第十章.万恶之源顾苍生

“那可不是。”高亮的弟弟高明顺势跟上，“我哥那可是完完全全的白手起家，我爸妈给他钱他都不要，还顺带拉了我一把。”

另有几人的马屁接连跟上。

一旁的龙十一听着想笑，考虑到对方没将矛头指向自己，暂且忍让一波。

“你们讲的太夸张了啦。”高亮同学秉承着谦逊就是装逼的原则，视线仍然时不时瞥向坐在隔壁桌一言不发的莫青春，不动声色地提及到：“咱们班混的最好的哪里轮的上我啊，雪竹的公司可是都做到国际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高亮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莫青春脸上，待瞧见莫青春面不改色之后，心中一定，难免有些窃喜。

想来也是，都十年了，雪竹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男的傻傻地等了十年呢，他们必定已经吹了。

“雪竹啊，我始终感觉她跟我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呢。”一名女生感叹道：“你们看啊，大美女，家世好，性格好，品性好，当年学习成绩也是校内名列前茅的，哎呀，怎么看都是个完美女人嘛，我要是个男的，我就去追她了。”

“哎，听你这么一说，高亮以前是不是还追过……”另一名女子顺口一说，说了一半就被身旁的女伴一把捂住了嘴。

“说起韩雪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蔡鑫晴笑脸盈盈地抛出谁都想提却没人敢提的话题，“当年雪竹跟咱们青春还是男女朋友呢，人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呢。”

“纳尼？！”忽然一声大吼，来自于反应最大的龙十一。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被这一声大吼吸引了过去。

林涨很是关切地看着张着嘴巴陷入呆滞的龙十一，“龙兄，你怎的如此震惊？难道你不知道青春跟雪竹以前是男女朋友吗？”

砰！！！

又是一声巨响，把超过半数的人都吓了一跳，却是龙十一拍了下桌子，面色狰狞怒斥一声：“顾苍生你个王八羔子坑老子！！！”

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最在意的一点就是……顾苍生是谁？跟莫青春带来的朋友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同样听不懂这句话的人，也包括莫青春在内，“苍生怎么你了吗？”

龙十一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当中竟然带上了一点怜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能说，你也被他坑了，等会儿会有两个你很熟悉的人来到这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莫青春：“？？？”

莫青春的老同学们自然是不愿意搭理龙十一的，有几人甚至就龙十一方才的大呼小叫及拍桌子行为暗中嘀咕了几句诸如粗鲁之类的话语，这会儿已经自动无视了龙十一继续他们的交流去了。

谈着谈着，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坐在龙十一他们这一桌。

半个小时过去了，龙十一他们这一桌还是只有林涨、龙十一跟莫青春三个人。

所幸三人的脸皮厚度非同寻常，即便只有三个人也毫不在意，甚至交流愈发顺畅愈发和谐，龙十一跟林涨也逐渐变得无话不谈。

主要也是因为有林溪这个现成的共同话题在。

眼看时间指向了一点半，高亮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人都到齐了吗？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还差卢老师没来，哦，雪竹也还没到呢。”蔡鑫晴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高亮双眼一亮，“雪竹会来吗？”

“我姑且是给了她邀请函啦。”蔡鑫晴眨了眨眼，“昨天跟她打电话确认过了，她说她会来哦。”

高亮双目微睁，说不出的喜悦与期待蔓上心头，还不忘扭头看看莫青春的状态，待瞧见莫青春面色突然变得难看，心中更是一阵快意。

十年前是你胜了，十年后可就不一定了，现在的我无疑比你要优秀的多，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莫青春的脸色是很难看，但那是因为……

“我现在懂了。”莫青春：“苍生是早就猜到我们跟星愿参加的同学会是同一个同学会了吧？”

龙十一：“所以才说咱俩被他坑了啊，无奈当时我跟裘星愿较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而当他们提起雪竹的时候你恰好上厕所去了。”

莫青春：“什么都不用说了，回去弄死他。”

龙十一：“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抱歉，各位，迟到了。”熟悉的声音自大门方向传来。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高亮更是离开座位微笑着迎了上去。

莫青春一把将衣服自带的帽子拉了起来。

龙十一手疾眼快，一把将他帽子扯了下来，“遮什么遮，，你以为戴个帽子她就不认得你了？男人嘛，面对前女友要坦然。”

莫青春：“……我跟她，情况有些特殊。”

“有啥特殊的？”嗅到八卦气息的龙十一亲昵地搭上莫青春的肩膀，“说给哥听听，哥帮你参谋参谋。”

莫青春：“……”

不幸灾乐祸能死？

此时自大门处信步走来的，正是韩雪竹跟裘星愿。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韩雪竹身上，但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韩雪竹身边的裘星愿，其中也包括高亮的弟弟高明。

略显怪异的装束暂且不论，单论相貌，这女子居然能与韩雪竹平分秋色？以前怎么没听说蓝天市有这等美人？

高明一下子就看直了，眼见自家老哥直奔韩雪竹而去，心思也不免活络了起来。

“雪竹，怎么才来啊，大家都等着想见你呢。”高亮快步来到韩雪竹跟裘星愿面前，视线同样忍不住瞥了两眼裘星愿，所幸及时控制住了，“是堵车了吗？”

“嗯，有点小堵。”韩雪竹虽然笑着，实则根本没怎么看热情的高亮，甚至于不动声色地侧移了两步，与高亮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其实你们可以先开始，不用特意等我的。”

“那怎么行，同学会，当然要所有人都到齐了才能开始嘛。”高亮刻意突出了所有人三个字，想看看韩雪竹的反应。

蔡鑫晴更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这下是真的全员到齐了，雪竹，青春，你们可不要觉得尴尬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韩雪竹脚步一顿，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迅速扫视过所有的餐桌，这才看见了最角落那一桌，那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尽管此时他背对着自己，尽管已经过去十年，她还是能一眼认出。

联系昨天莫父跟莫母异常的表现跟话语，她确信，昨天造访莫家的，就是此人。

相恋三年，一个理由不给，一句话语不留，就那么凭空失踪了十年之久的……自己的男朋友，莫青春。

尽管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情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际，韩雪竹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住了，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仿佛在这一刻尽数归零，如同高中时刻初次表白一般，惊慌，迷茫，疑惑与不知所措尽数涌上心头，具体表现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高亮见到她这般表现，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经过先前对莫青春的试探，本以为他们已经一刀两断，这才在韩雪竹面前主动提起莫青春，可看现在她的反应，分明是藕断丝连。

裘星愿看看不为所动的莫青春，看看呆若木鸡的韩雪竹，又看看交头接耳的其他同学，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慢慢的就懂了。

稍加思索过后，裘星愿拍了拍韩雪竹的肩膀，笑着说道：“过去坐吧，有些事情得问了才知道吧。”

韩雪竹回过神来，看了眼裘星愿，扯出一抹微笑，轻柔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迈步朝莫青春他们那一桌走了过去。

高亮见势不妙，赶忙给自家老弟打了个眼色。

高明会意，立马站起身来笑着招呼：“雪竹姐，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韩雪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高明，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记得，高亮的弟弟，是叫高明吧。”

“雪竹姐记性真好，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啊。”高明笑脸盈盈地拍了个马屁，继而后撤数步，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雪竹姐，你来坐我这吧，你们都是认识的，聊起来比较自在，我坐这桌就好了。”

目的一览无遗，若是韩雪竹坐过去的话，身边坐着的就是高亮了。

这也是高亮跟高明早就商量好的计策之一。

然而韩雪竹又怎会看不穿他们的想法呢，当即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笑着说道：“不用了，大家都是朋友，坐哪都是一样的，你跟你哥感情一向很好，免得你不自在，还是你们一起坐吧。”

说着，自顾自走过去，坐在了龙十一身边。

裘星愿几乎是寸步不离，挨着韩雪竹坐了下来，如此高亮要想坐在韩雪竹身边，几乎等于是不可能了。

高亮虽然还笑着，但那笑容跟之前比起来，明显僵硬多了。

高明眼珠子转了转，正待说些什么，韩雪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韩雪竹：“十一？你怎么在这里？”

“难为你还能看得到我啊。”龙十一托着腮帮子，指了指身边的莫青春，“我是陪他一起来的。”

莫青春沉默不语。

“你俩倒是来得很早呢。”裘星愿直言不讳：“三个人坐一桌，你们明显是被孤立了吧。”

“放你的狗臭屁。”龙十一再一次不顾旁人在场口吐芬芳，“我们这叫遗世而独立，你懂个屁。”

一旁的林涨忽然开口：“敢情你们几个都认识啊？”

其他人同样有这个疑惑，这会儿听到林涨问起，忙不迭地侧耳倾听，高亮跟高明两兄弟也不例外。

龙十一：“嗯，我跟这个穿的稀奇古怪的女的是同事，青春跟她也是同事，然后雪竹是我们的老顾客了，一来二往也熟络了，至于雪竹跟青春……”

韩雪竹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莫青春加入了怪物餐厅的，如此说来，他岂不是……

首次，韩雪竹扭头看向莫青春的侧颜，正欲开口，却被莫青春打断了。

莫青春：“高中同学。”

韩雪竹不由一滞，神色稍黯，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轻咬红唇，起身道：“十一，换个位置。”

此时的座位从左到右分别是：林涨、莫青春、龙十一、韩雪竹跟裘星愿。

如果韩雪竹跟龙十一换个位置的话，韩雪竹就坐到莫青春身边去了。

裘星愿嘴上不说，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些许，甚至于右手还在桌下对着韩雪竹比了个大拇指。

“啊？”倒是龙十一顺口来了一句：“凭啥？我坐这挺好的。”

裘星愿眉毛跳了跳，“让你换就换，哪那么多屁话？”

龙十一一听这话脾气也上来了，“老子就不换，你能拿我怎样？”

“切。”裘星愿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丑人多作怪。”

“？？？”龙十一霍然起身，“好！你废了，来，雪竹，换，看我不骂死你。”

后半句话是对裘星愿说的。

裘星愿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毫无淑女气质可言，“有能耐你就来啊，谁骂死谁还不一定呢。”

小学生吵架2.0正式打响，战况激烈素质堪忧遂不予播放。

让我们将镜头转到莫青春与韩雪竹这一对。

韩雪竹坐下来后，起先也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莫青春。

莫青春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得到，那股令他内心发毛的无比刻意的视线。

大约三分钟后，终于是遭不住的莫青春主动开口了，“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一句话，能令旁观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这客套话未免……太客套了吧。

韩雪竹答非所问，犀利出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青春：“额，一周前。”

韩雪竹：“昨天是不是去见叔叔阿姨了？”

莫青春：“额，是。”

韩雪竹：“之前的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莫青春：“额，找工作来着。”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莫青春的脸色已经相当古怪了，然而相比之下，其他人的脸色更加古怪。

这怎么听着都像是……女朋友查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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