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世风日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别嚎了。”顾苍生托着腮帮子没好气地瞥了何语婷一眼，“人都走了，你再怎么嚎都没有用了。”

“你别说话！”何语婷怒吼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此刻聚在大厅内的众人，“你们一个个的，见了钱就不要脸了？苍岚哥平时是如何待你们的？你们遇到危机的时候是不是苍岚哥出手解救你们的？可你们呢？就因为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不假思索地把苍岚哥往火坑里推啊！”

“火坑？”龙十一双手环胸，“没这么严重吧？”

“你别说话！”何语婷又吼了一嗓子，“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把苍岚哥当什么啊？赚钱工具吗？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这钱怎么处理？”顾苍生指着桌上的一摞钱，“要不咱们平分吧。”

何语婷一秒收功，“我觉得可以。”

顾苍生：“……”

你不也一样？

裘星愿摇摇头，不理会这边的闹剧，迈步走到姜卿卿身边，低声问道：“苍岚哥不会有事吧？”

姜卿卿微笑道：“放心吧，寒莎虽然是杀手，却也是个有原则的杀手，再者说了，以苍岚的本事，不会有事的。”

——

另一边，被寒莎带走的顾苍岚，此时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

寒莎就坐在他的身边，拿着刚刚在餐厅打包的奶黄包跟牛奶，兴致勃勃地吃着。

顾苍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一言不发。

寒莎见他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顾苍岚点点头，“有啊。”

“那你问啊。”寒莎没好气地说道：“闷在心里算怎么回事？之后的两个星期，你我可是同伴关系，建立彼此之间的信任是相当重要的。”

顾苍岚眨眨眼，“那我问了？”

寒莎点点头，“问，有什么问什么。”

顾苍岚：“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寒莎：“……啊？”

前头司机大哥忍不住瞥了眼后视镜，其实他也想问这个问题。

寒莎低头看了眼身上稀少的衣料，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执行任务，穿成这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有些不太体面。

俏脸不经意地红了一下，寒莎轻咳两声，“那个，师傅啊，能不能调头先去另外一个地方呢？”

司机大哥微笑道：“当然可以，去哪里你说。”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的门口，寒莎自车上下来，脚步飞快朝里走去，甚至司机大哥跟门卫大叔都没瞧见她是什么时候走远的。

顾苍岚没有跟上去，他料想此地应该是寒莎在蓝天市的据点，此番回来……应当是去换衣服的。

然而，过了十分钟，寒莎还没有回来。

顾苍岚忍不住皱了皱眉，只好下了车，冲司机大哥歉意一笑，“抱歉，我进去看看，麻烦您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

司机大哥笑容满面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去吧，别对你女朋友太凶哦，女孩子换衣服费时间是正常的，懂吧。”

顾苍岚脚步一顿，转身道了一句：“她不是我女朋友。”

司机大哥稍稍一愣，瞧着渐行渐远的顾苍岚，不由地喃喃低语，“不是女朋友，凌晨五点还在外头鬼混，难不成……”

门卫大叔明显是认识寒莎的，得益于顾苍岚是跟寒莎乘一辆车来的，没有遭到阻拦，非常顺利地进入了小区当中，循着寒莎的气息，很快就找到了寒莎住所的位置。

一单元401。

甚至门还是开着的。

顾苍岚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稍加犹豫过后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秉着非礼勿视的想法，闭上了眼睛，仅凭耳朵，靠着悉悉索索的声音找到了卧室，轻轻敲了敲门。

“呀！”门内传出寒莎的惊呼，“谁？！”

“我。”顾苍岚惜字如金，“你好了没？”

“还没！”寒莎语速飞快，似是有些慌乱，“我警告你啊！我现在能力尽失，你不能乘人之危你知道吧！你要是敢进来我要你好看！”

顾苍岚有些无奈，“我就是来催你的。”

寒莎：“一边坐着去！我很快就好了！”

顾苍岚耸耸肩，转身走回客厅，随意地找了张沙发坐下。

约莫三分钟后，穿戴整齐的寒莎鼓着腮帮子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扭头瞧见坐在客厅沙发上，仍然闭着眼睛的顾苍岚，稍稍一愣过后，不由地扑哧一笑，“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顾苍岚面色如旧，“非礼勿视。”

“不错，很正人君子。”寒莎迈步走到顾苍岚面前，双手叉腰，“现在可以睁开了。”

顾苍岚睁开眼，瞧着面前的丽人。

黑色齐肩短发丝滑柔顺，纯白连衣裙搭配黑色绒丝外套，一反常态的保守打扮，依旧盖不住那傲人的身材。

“怎么样？”见顾苍岚目不转睛地盯着，寒莎稍稍有些得意，“是不是把你迷到了？”

顾苍岚点点头，“确实好看很多。”

这下换成寒莎愣住了，她本以为顾苍岚不会在意这些，哪曾想还真就……夸了自己一句？

“嗯，嗯。”寒莎眼神飘忽，撩了下头发，“那，那就这样吧，走吧，别让司机等着急了。”

二人回到了车中，抵达一开始的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指向了早上的六点。

顾苍岚自顾自下了车，寒莎也很自觉地掏钱付了车费。

司机大哥接过钱的时候不由一愣，看了看脸色自然的寒莎，又看了看车外一脸理所当然的顾苍岚，脸色微有些古怪。

敢情……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啊，不过嘛，这长相跟身材确实有被包养的价值。

寒莎下了车，目视着司机大哥开车离去，这时候才勾嘴一笑，用手肘戳了戳顾苍岚的手臂，“哎，你信不信刚刚那个司机把你当成我包养的小白脸了？”

顾苍岚微皱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为什么？”

寒莎：“因为你让我付车钱啊。”

顾苍岚更是疑惑，“是你找我帮忙，开销自然由你承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关键人家不知道这一点嘛。”寒莎对上顾苍岚平淡的脸色，撇了撇嘴，“哎呀，不跟你讲了，跟你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聊正事吧。”

顾苍岚点点头，“确实，你早就该聊正事了。”

“……”寒莎满心无力地叹了口气，朝前走了几步，“知道这儿是哪儿吗？”

顾苍岚：“不知道。”

寒莎嘴角一抽，“你就不能猜一下吗？会聊天吗？”

顾苍岚：“你既然知道答案，告诉我不就是了，为什么要我猜？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你！就！是！一！个！大！直！男！”铆足了劲吼了一嗓子过后，寒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叹一声，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街道，道：“这就是案发现场，昨晚我遇到那个杀手的地方。”

顾苍岚眨眨眼，“来这儿做什么？”

寒莎几欲吐血，到底是你在帮我还是我在帮你？

寒莎颇有些无力地说道：“当然是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从而判断出对方的流派及身份，继而找出他的位置啊，这是目前的第一要务，要想拿回我的特异者能力必须找到昨晚袭击我的那个家伙。”

顾苍岚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寒莎勃然大怒，“我还没看呢！发现什么？！”

顾苍岚一皱眉，“那你去看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寒莎：“……”

说实话，她有点后悔了，能申请换人吗？

她这是花钱请了个帮手还是花钱请了个大爷。

注视着面无异色的顾苍岚，片刻，寒莎长叹一声，乖乖转身滚去寻找线索了。

虽说在调查杀手身份这件事上这货帮不上忙，但至少有他在，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两个星期内找出昨晚袭击自己的那个家伙。

寒莎沿着街道行走，寻找着昨晚激斗留下的痕迹，并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想昨晚交手过程中对方的招式，企图找出突破口。

顾苍岚就跟在她身后，跟她保持大概两米的距离。

走了好长一段路，顾苍岚都忍不住了，“你们……是在打架还是在赛跑啊？打这么远的吗？”

寒莎本就对顾苍岚心怀不满，一听这话更是恼怒，“这叫高速决斗，你懂个屁。”

顾苍岚：“喂。”

“喂什么喂。”寒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没有名字啊？”

顾苍岚停下脚步，默了一默，喊道：“寒莎。”

寒莎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我怎么听着怪怪的呢，你要不叫我莎莎吧，我朋友都是这么喊我的，听着自在点，所以你有啥事？”

顾苍岚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围墙，“这是你们昨晚打斗留下的吗？”

寒莎不由一惊，快步走到顾苍岚身边，凝目朝他手指的位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是他的攻击留下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墙上是一道约莫两指长的刀痕，显然不是寒莎那硕大的镰刀留下的，应当是匕首之类的短兵器。

顾苍岚伸出右手食指，在刀痕上轻轻摩挲了下，“刀上，淬了毒。”

“哦，淬了毒啊，嗯？！”寒莎后知后觉，徒然一惊，一把抓住顾苍岚的手臂，“那你还摸？！你有病啊？！”

顾苍岚稍显讶异地扭头看着她，“我小时候在天辰明心阁做过药浴，百毒不侵。”

“啊？哦。”寒莎稍稍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松开顾苍岚的手，“你早说啊，我还怕你死了没人保护我的安全呢，那我那钱不是白花了。”

“放心。”顾苍岚复又转头研究那道刀痕去了，嘴上随意说道：“我向来说到做到，既然接了这份工作，那么，两个星期内，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寒莎不由一愣，俏脸不经察觉地红了一下，视线飘忽嘴上应道：“哦，嗯，这样啊，很好很好，话说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顾苍生轻捻手指，又将手指放在鼻间闻了闻，正色道：“是阳炎草研磨成的毒粉。”

“哦豁。”寒莎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还真认出来了，怎么？你对毒药也有研究？以前当过杀手？”

“当然没有。”顾苍岚一口否决，“活的时间长了，见的东西多了，什么事情都了解一点，仅此而已。”

寒莎了然点头，“那你说说看，这个阳炎草的毒粉有什么特别之处，它能帮我们找到昨晚袭击我们的人吗？”

“阳炎草的毒粉实则毒性并不算很强，中毒者动作会变缓慢，但是最多三分钟就会失效，使用这种毒粉的杀手应该不多。”顾苍岚一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侃侃而谈，“里世界有名的杀手组织就那么几个，杀手的信息你们幕笼手中都有才对，回去找一下哪个杀手善使阳炎草，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吧。”

顾苍岚说完，扭头瞧见寒莎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就是有点惊讶。”寒莎合上微微张开的嘴巴，“你原来是有想法的啊。”

顾苍岚：“……我是人，当然有想法。”

寒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是个不苟言笑，向来只靠拳头说话的战斗狂呢。”

顾苍岚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你对我误解挺深的。”

寒莎仿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那你平时怎么不说啊？”

“不想说而已。”顾苍岚平淡地说道：“再者说，苍生跟十一比我聪明，我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让他们说就是了，何必多费口舌。”

“他俩啊。”寒莎脸上登时升起不加掩饰的嫌弃，“聪明是一回事，白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呵。”不知怎的，听见寒莎这番评价，顾苍岚居然咧嘴笑了。

寒莎耸耸肩，表示自己说的并没有错，继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走吧。”

没有问去哪里，顾苍岚径自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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