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开听风知雨阁

“那位就是山聆啊？”

        宣徵一回到自己的小屋，就按照老祖所说的屏蔽了小屋，外面的人根本听到里面的动静。

        宣徵刚一坐下，老祖就开口了，宣徵点了点头，“嗯，”宣徵忽然疑惑地问，“老祖您不是说你见过山聆吗？怎么？您认不得他？”

        老祖惆怅地说：“的确是认不得了，简直和那个时候判若两人！”

        判若两人？

        宣徵刚想再问，老祖继续说：“不过，身上那股气息倒是和我当初所见时有几分相似。”

        宣徵默了默，心下思绪过了好几轮，“老祖说的判若两人是指？”

        “相貌。”

        果然，宣徵了然地点点头，她与老祖说：“老祖您可还记得我先前与您说过，山聆已经不是曾经的山聆了？”

        “当然记得。”

        “宣徵，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真是神通过人，这般神通可是连我都不曾听说过，修真界果然无奇不有。”

        “居然不仅能将人从上万年后带过来，还能将一个早已魂飞魄散的神魂从深渊中拉回过去的时间里，这其中奥妙有生死因果的意味。”

        老祖脸上露出感叹神情，看来的确是深深被震撼到了，生死因果，都是万千大道中的最为奥妙不可捉摸的道果。而他居然能在小小的修真界中见识到，也算是他的幸事。

        “魂飞魄散？”

        宣徵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她轻轻地念着，她在心里问老祖：“所以现在的山聆是那个完完全全地走过了自己一生的山聆对吗？”

        宣徵虽然知道山聆是从现在的未来回来的，但是她并不知道回来的山聆到底是哪个山聆。

        “是那个他。”

        是以老祖才觉得这通天神通着实算得上他平生仅见的前三，唤起未陨落前的意识现在上界也是有好些天赋决绝的仙君仙王能做到的。

        然而修士的意识残留不像神魂，神魂一旦魂飞魄散只会坠入深渊毁灭其中，而意识却是能残留在天地间，直到被天地间灵力冲刷慢慢摧毁。

        而明显现在的山聆，回来的不是残留的意识，而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坠入深渊的一缕神魂。

        老祖很确定，因为他在那个山聆身上感受到了一点清霓神剑的气息。

        清霓神剑可不是单单挂着神剑名号的一把剑，而是真正经过雷劫加冕，天道赐名的一把神剑，神剑陨落，天道哀泣，他在山聆身上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熟悉的天道哀鸣。

        而据他所知，那是山聆第一次见清霓神剑，也是最后一次见清霓神剑，山聆和清霓神剑一起毁灭了。

        宣徵保持沉默，她见过那个不过成年的山聆，最初的山聆，也见过了最末的山聆，那个经历了所有的山聆。

        “宣徵坐下！守住丹田！摒弃杂念！念！”

        老祖很快就察觉了宣徵的不对头，整个人弥漫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那种气息老祖在很多人身上见过，那是心魔的气息。

        宣徵几乎是下意识地照做，她闭上眼，一段清心咒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并没有发生她神魂深处浮现几道金光，而老祖虽然寄居在宣徵的神魂上，确实没有办法深入宣徵神魂深处，所以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宣徵整个人心神超脱，一时间忘记了一切，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

        宣徵眼底闪过几分意味不明，她呼了长长的一口气，恭敬地回道：“多谢老祖指点。”

        老祖时刻注意着宣徵的状态，他神魂上表情肃穆，确定那股气息真正消弭了，他才稍稍放松丝毫。

        不过，老祖还是觉得好好“教训”一下宣徵，心魔对于道修来说可是大忌，更何况宣徵身负噬道体，也幸亏不在本体，否则本体恐怕早就暴动了，那个时候要是他恰好也不在宣徵身边，那宣徵就危险了。

        “宣徵，你可知道你适才发生了什么？”

        宣徵沉默了阵，她的确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老祖表现，还有适才她身上那种她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黏黏糊糊很不舒服的感觉，宣徵也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宣徵伸手捂在了丹田的位置，不可思议地想着，她似乎在刚才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但是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几乎让宣徵以为是一种错觉。

        老祖注意到宣徵的神情不对劲，问了出口，宣徵老实地回答了。

        老祖也不得其解，他想了想，又使了一些手段探究了宣徵身体一遍，无论是她现在寄居的肉身还是神魂，老祖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祖：“可能是刚刚心魔造成的吧？”

        老祖也不是很确定，他提点一句宣徵让她自己以后多多注意，若是还出现这种情况立马告诉他。

        宣徵虽然也是疑惑不解，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索性有老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宣徵是这样想的。

        不过，老祖突然说：“虽然你现在体内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这具身体似乎发生一些变化。”

        “变化？”

        老祖：“嗯，据我所知，还有你之前所说的，神剑一族的族人每人体内都会有一把剑，我刚刚帮你检查身体的时候也顺带帮你把那把剑也检查了一遍，似乎有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如何奇怪？”

        宣徵是不明白这奇怪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老祖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明面上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一把剑，但是直觉告诉我的确有奇怪的地方。”

        老祖今日真是觉得很不对劲，他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宣徵，或者说宣徵身上出现的变量太多他甚至都没有办法一一照料到，更何况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很多时候都受到桎梏，行事十分不方便。

        老祖很不喜欢这里，但是没有办法，他看了看宣徵，这也算是这孩子的机缘，哪怕他有办法打破此处困境将人带出去，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破坏了宣徵的运道。

        老祖向来相信因果一事，倘若不是宣徵遭遇到不可逆转的困境，他是不会轻易干扰宣徵的决定的。

        毕竟修真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谁也不能逃过去，唯有与天争，与人斗，才能在这条道上走得更远。

        “宣徵，万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老祖看着宣徵过于担忧的小脸，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福是祸都逃不过，是福你就坦荡地接着，是祸就迎上去！”

        宣徵一凛，“是！”

        “好了，宣徵接下来的事情全看你自己如何决定了，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了。”

        宣徵听着老祖语气里的疲惫，顿时在心里责怪自己，自己真是太不懂事，老祖一醒来就为自己操尽了心，一直忙活在现在，本来老祖神魂就很是不稳定，如此耗费如此多的魂力，老祖哪怕还是曾经的他也顶不住啊！

        “嗯嗯，老祖你赶紧休息吧。”

        老祖安抚了一下宣徵就回到宣徵神魂一处安稳的角落蕴养神魂了。

        宣徵坐在内室里，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她是一定不可能让山聆一个人去承受这些的，不过她也做不了什么。

        宣徵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掌心，她呼了口气，慢慢握紧掌心，总之无论如何她都会陪山聆走这条路，直到她离开。

        宣徵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青岐了，但是她现在寄居在青岐的身体里，不可避免受到青岐原身的影响。

        这个青岐的执念无疑就是山聆，而宣徵本人也放不下，毕竟她还记得在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没有了记忆，脆弱得不行，是山聆一点点地教会她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哪怕山聆这种情感是给原来的青岐的，但是后面山聆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是执意还将她赶走，哪怕知道她明明可以帮他一步，帮他完成他的夙愿。

        宣徵微微仰起头，山聆明明是能狠心带上整个神剑一族一起自杀的人，却还是拥有那么软的心灵。

        宣徵忽地一笑了。

        很快就到了和代河约定的时间了，宣徵也一两天没有见过山聆了。

        这两天宣徵几乎没有出过门，她一直在修炼，虽然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是老祖说了，回到现实后她虽然不能把修为也带回去，但是神魂上的修炼确实实实在在的，这对她以后晋级只有好处。

        老祖的话，宣徵自然是照做的，抓紧时间勤勤恳恳地修炼。

        这个时空是属于上万年前的，灵力比之万年后可是极其充沛，灵力浓度十分高，宣徵资质本来就不错，这样一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神魂的确增强了不少。

        眼见着约定时间到了，宣徵主动去找了山岭。

        她见到山岭，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他光头上也冒出了青茬，看起来刺刺的。

        听到宣徵的话，山聆没有反对。

        “那我们待会就出发？”

        宣徵试探地问了句，山聆点了点头：“好。”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有个人要我们一起去。”

        宣徵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也是同意的，她还记得那日她答应过清源真君的话。

        她来到听风知雨阁第一天，或者说看到清源真君那一刻就知道听风知雨阁是要掺合进来的了，这个人想必也是听风知雨阁里的人了。

        “是谁？”

        “这个人你也挺熟悉的。”

        一个猜想从宣徵脑海里蹦出来，“漠五？”

        “嗯。”

        宣徵一愣，漠五啊！

        她对漠五的最初那恶劣任性印象已经淡了不少了，反倒对那个假冒的漠五印象十分深刻，她恐怕永远忘不了那个死变态了，希望她永远不要遇上他，要是运气很差真的遇上他，也起码等到她实力能自保的时候，否则宣徵为自己小命担忧得很。

        自从她那日回到听风知雨阁看到真正的漠五都觉得以往觉得讨厌的小子也顺眼不少了。

        “怎么了吗？”

        山聆看着宣徵脸上沉思的表情，好奇地问了句。

        宣徵摇了摇头，“没事。”

        “我们走吧。”

        “嗯。”

        山聆没带什么，一把从不离身的剑，还有那块不断蕴养他神魂的空冥玉。

        宣徵目光落在那块空冥玉，很快就移开了，宣徵的动作很快，很自然，山聆什么没有察觉。

        宣徵正想着这块空冥玉，她也想再弄一块来，现在老祖也是神魂状态，而且也是神魂不稳，若是还有一块空冥玉，肯定对老祖有好处。

        只是可惜了，她也只遇到这一块空冥玉，而且依着当初她在神剑一族听到的消息，这空冥玉少见得很，神剑一族也只有一块而已。

        而现在玉在山聆身上，宣徵自然不会将玉要回来的，山聆要是没这块玉恐怕就只能魂飞魄散了，更何况这块玉是属于这具身体青岐的，她也不好意思。

        “宣徵，好孩子，这种东西能遇到是幸运，哪怕没有，老祖现在有你也能好好活着。”

        老祖在宣徵神魂里，自然能感受宣徵的一些想法，他很欣慰。

        不得不说他的确也被空冥玉深深吸引了，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物，但是他能感受到其中对他的吸引，他的神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漠五很快也主动找上了门，带着宣徵和山聆离开了听风知雨阁，没有漠五这个内部人员，他们还真的走不出这听风知雨阁。

        他们和代河约定的地方也是熟悉的听风知雨楼，前去赴约前，宣徵要求见了面被听风知雨阁安置好的七瑶，三人再见时，七瑶像是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似的，说自己在这里待的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如此，宣徵放心多了，临走前，七瑶喊住了宣徵。

        宣徵疑惑地看着七瑶，这个时候漠五和山聆都在门外等着，七瑶歪着头，浅浅一笑，她说：

        “再见。”

        宣徵顿了顿，笑着回了句：“再见。”

        哪怕她知道这一趟她怕是要离开了，她们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毕竟她们不仅隔了不知多少个星域，她们之间是不可跨越的万年时光。

        三人来到听风知雨楼下，宣徵再次感受了一次三绝。

        老祖：“啧啧，真是不错啊！”

        “咦？”

        老祖在宣徵体内也跟宣徵感受了一番，突然他咦了一声。

        “老祖怎么了？”

        宣徵吃了块灵食，面上表情不变。

        “这里有大道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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