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分不在高

长公主前脚来告诉林晚殊第一轮的书面考试会涉及哪些内容，晏传义后脚联手素娴，一起帮林晚殊搞来了复习资料。

        《我朝官职设置（详细版）》、《工商农刑四法简订本》、《历代名家名作选读》……

        “林小姐，你说地理人文的你就不准备了，所以我们就没有买这类书籍，但你如果觉得需要，我们会立刻选一本又简单又有用的来。”晏传义心情激动。

        “是啊小姐，这些书每本都有好几个版本，我们在书铺里比对了好几个时辰，一致认为这几个是最适合用来准备考试的版本。”素娴亦如此。

        “林小姐，我有一些能快速记忆的办法——其一，调动多个感官，就是你多看这些书，这是用视觉来记忆。同时，你让别人朗读给你听，这就又用到了听觉来记忆。那些有趣的知识，你还可以画出来，这又是一种新的感觉。其二，分散记忆，就是把要看的东西放在手边，干活干累的时候看一眼，重复几遍，就记住了。”

        晏传义认真地说，素娴认真地嘲讽：“哎哟？看不出来，你懂的还挺多嘛！你会的东西可真不少，还这么年轻，怎么不去尝试考取功名呢？”

        “能不能考取功名，不仅仅在于实力吧？”晏传义应付完素娴，继续认真地与林晚殊说，“林小姐，使用调动多个感官和分散记忆的方法，你就可以事半功倍，拿合格分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因为我驰骋考场近十多载，比很多人都更懂得考试。”

        “传义兄，你与我年纪相仿，怎会考了十多年的试？你是打记事起，就开始考试了吗？而且还年年都考？”

        林晚殊被晏传义的一句“十多载”给震惊到了，晏传义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不符合人设的话。

        “呃，确实可以这么说。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考了，也基本年年都考。其中高考和研究生考试最让我印象深刻，但还是曾经必须考60分的那四年，让我更加擅长通过考试。”晏传义傻傻笑道。

        “素娴，你好好陪你们家小姐准备考试吧，我去看账了。”

        傻傻地说罢，晏传义离开了这间屋子。

        ——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于十一月五日举办的女官选拔书面考试，很快就来了。

        十一月五日那天，京城的大街上，竟然像往年最盛大的节日那般拥挤。

        因为许多人举家护送闺女去考试，把京城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例如林晚殊，就有长公主、林丞相、韩庭露、胡巧竹、素娴和晏传义六个人陪着。

        “韩姨娘，这个女官选拔考试不限制出身与年龄，您为何不参加呢？以您的名气和成就，肯定是非常拔尖的，估计就一举夺冠。”

        在去考试的路上，林晚殊好奇问韩庭露。

        韩庭露谦虚笑着答：“我不认得几个大字，除了刺绣以外的知识基本一窍不通，肯定第一轮便淘汰，就不瞎凑热闹了。”

        这一路上，还有考试的一整天，晏传义基本没与他人有过什么交流，他在纳闷式思考着：这个女官考试肯定是原书里的一个重要桥段，估计就是女二林晚殊，和女一息如梦都撑到了最后一轮，然后对着同一个职位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从而触发极具冲突感的剧情。

        所以，假如林晚殊和息如梦真的在这个场合针锋相对，而息如梦又是有金手指的大女主，她会不会被息如梦狠狠伤害呢？

        而晏传义该如何做，才能阻止林晚殊被息如梦伤害呢？

        林晚殊考完之后，开心地奔向他们这群家人朋友，看来是发挥不错。

        在他们一行人也高兴地带林晚殊离开考场，走在去酒楼的路上时，晏传义看到——息如梦从考点出来后，步择凡和步经涵夫妻俩来迎接她了。

        说不定，两群人一会儿还会在同一家酒楼相遇。

        不过想想，步夫人厨艺精湛，息如梦他们应该不会选择下馆子，而是回去现做。所以这个尴尬可以避免。

        与家人们在酒楼吃完美味的一顿饭后，林晚殊带着晏传义素娴回到了皎绫坊。

        她看出了晏传义一整天的不开心。

        “传义兄，我明明发挥不错，你为何总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呢？”

        他，担心她会触发危险剧情。

        可是，他不能说在她面前说这些。

        “我，我只是想到我高考的时候，别的考生都有家人守在考场外面，而我没有……”

        晏传义苦苦一笑，但这样的谎话，反而能让林晚殊相信。

        “高，考？是对你很重要的考试吗？就像女官选拔考对我们这些女子一样重要？”林晚殊好奇问道。

        “对。在我家乡，每年高考都和女官选拔考试一样，家家户户都送自己的孩子，守在考点外面等孩子考完，接孩子回去。就像今天一样，会把每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可我当年，要一个人去，一个人回，看别人和家人们欢声笑语地回去……”

        “那今天家家户户老老小小，齐送家里女孩来参加考试的场面，肯定是让你触景生情了。所以你才这么难过，对吗？”

        林晚殊关切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保持着沉默。

        “那你的爹娘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才没有在你说的高考那天陪伴你。他们肯定像我的爹娘爱我一样爱你。”

        听了林晚殊走心的安慰，晏传义故作悲伤的脸庞上，竟有一点点在努力憋笑的痕迹。

        ——

        因为考试题目全是客观题，所以改卷速度极快，没几天林晚殊便收到了通过第一轮考试的合格证，与参加第二轮的通知。

        第二轮考试，也就是面试，安排在十一月十五日。面试官有皇后、吏部尚书、翰林学士、诰命夫人。

        面试结束的那一天，林晚殊高高兴兴地奔向了自己的亲友团，想来依旧发挥得很好。

        “晚殊，第一、二轮的考试已经结束，剩下的两轮不需要准备什么，你可以全心全意地经营皎绫坊了。我与你爹也该回去了，保重。”

        十一月十六日傍晚，长公主和林丞相回去了，不再陪伴着林晚殊。

        而晏传义和素娴，开始琢磨着怎么写林晚殊的资历表。

        “‘创办皎绫坊，雇佣数百名贫寒女子，向难民赠与衣物’。”素娴读了读自己写得工工整整的一两行字，发出了感叹。“虽然很短，但很令人印象深刻，可以了，不必再添东西了。小姐也没干过别的值得一写的事情。”

        “写成这样怎么好意思交呢？尽量多写一点字，例如林小姐在创办皎绫坊之前帮助了什么人，给什么为国为民之事出过钱或者力……”晏传义觉得这资历表的东西太少了，必须得加，这是他的好几个大学老师教的。

        “你这是什么话？平时与人交谈的时候，吹牛抬高自己也就罢了，写这种东西的时候，怎么能夸大作假呢？这样反而会让吏部的大人对小姐心生厌恶。”素娴很不赞同他。

        见这俩又要开始拌嘴了，林晚殊赶紧前来劝和。

        “传义兄，我娘说了，光是创办皎绫坊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夸大一些有的没的。所以就让素娴这么写吧，我就把这份呈交吏部，等待结果。”

        这次等结果的时间有些长了，都到了十二月中旬，才有结果。

        吏部的官员，在十二月十八日的时候才有消息。

        这天，他们聚集了许多人，身后站了许多壮汉，壮汉托着好多个装满了的箱子。

        而所有参与考试者本人，是不允许到这个场合来的，所以林晚殊今天只能待在家里。

        “我们大人经过多日谨慎地审核比对，选出了绝对有资格担任这四个职位的几十位人选。今天，我们把她们每个人的基本情况贴在了那面墙上。识字的自己看，不识字的听我们吏部的人念，所有年满十五岁的人，都拥有四票，不可重复投给同一个人，必须投给四个不同的人。”

        这位大人宣读完规则后，那些壮汉把箱子里的东西分发给来围观的百姓，原来是小石子。

        “一个石子代表一票，请放置于所选择的候选人下面的箱子里。”

        晏传义想着，他和林晚殊的朋友们，把一票投给林晚殊，剩下三票投给不同的人，不要集中投给三个人。

        然而，一件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就是候选人里面，竟然既没有林晚殊，也没有息如梦。

        所以，晏传义和素娴她们只能根据吏部给的资料，把自己的四票投出去。

        为此事，晏传义纳闷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吏部那边清算了投票结果，并当场选出了最后得到官职的四位半路杀出的大女主，就让晏传义来见识一下她们是何方神圣。

        “高言澈，年四十六，擅长武术、军法、医术。协助镇远大将军打赢青史留名的丸节之战，收复故土千顷，在军营中担任军医时累计成功医治一千名濒死士兵，收养北国战孤七十名，为我朝与多年交战的北国最后的和平作出了巨大贡献。”

        天啊，竟然有女军师。

        “陈乐雪，年二十二，擅长炼药、安抚民众，为我朝三次发生于不同地区的重大瘟疫研制出有效治疗药物。”

        还有抗疫英雄。

        “元思珂，年三十五，擅长文学，十六岁时便与丈夫共赴恶山恶水之地，将穷山恶水、刁民频出之地建设得宛若围绕京城之都。如今其夫已逝，葛一宁却依旧在为建设偏僻之地而鞠躬尽瘁。”

        这个是为精准扶贫工作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何紫，年三十七，擅长文学与书画，创办学堂，低价收徒，培养优秀学生数百名，曾将荒野弃婴培养成了一州之刺史。”

        以及女孔子。

        天啊，这一个个的超强大女主，哪里是目前的林晚殊比得过的？

        听到这个结果，晏传义又震惊又感觉自己虚惊一场了：这个《如梦凤凰台》的作者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她写一个竞选女官的桥段，结果获胜者居然是纯粹的路人甲乙丙丁，而不是林晚殊息如梦这样的女一女二号。

        不过，这个令人震惊的剧情，也比林晚殊触发危险剧情的结果好百倍。

        所以晏传义松了一口气。

        “以上四位杰出女子最后赢得了本次的四个官职，实至名归，众望所向。但落选者也不必灰心，大约于后年春，吏部会再设置多个女官职位，并举行一场更加合理严格的考试，选出更多能够胜任这些官职的杰出女子。吏部在此热烈欢迎参与了本次考试的各位杰出姑娘，后年依旧来战！

        “我宣布，本次女官选拔考试圆满结束。”

        虽然林晚殊现在很安全，但晏传义也很确定——她此时一定也很失落，很难过。

        举行考试最后一轮“百姓选举”的第二天，林晚殊可以出来逛逛了，顺便还能看看其她竞选者的情况。

        正好，此时吏部还没有把每个竞选者的信息单从那面墙上撕掉，林晚殊就想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些大佬轻松赢过了自己。

        “呜，其实我在几天前就收到了吏部尚书大人亲笔写给我的信，他是这样写的——”

        林晚殊拿出一封小信，念给大家听：“林姑娘，创办皎绫坊是伟大善举，但你年纪尚小，资历尚浅，皎绫坊也刚成立不足十五月，仍未有何惊世之举。因此吏部不将你选入第三、四轮，望你勤勉经营，不忘建坊初心。待你能经营皎绫坊数年之久，你必既可为一朝女官，又可青史留名。”

        “晚殊，原来是你年纪太小了，做的事情也不够多，所以才第三轮便落选。”长公主似乎也十分震惊这次选拔的结果。

        长公主安慰起林晚殊，“不过啊晚殊，你也大可不必因为这次输给了这么多出身不如你的女子，而妄自菲薄。你看这次入选的四位女子，除了那个神童陈什么雪年方二十二，其余三个都与你的母亲一般大了。你就一步一步来，做好每一件小事，过个十年八年，总能做出与她们一般出色的成就。”

        “对！娘，等我的皎绫坊足够大了，我就不至于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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