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命运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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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虑远不理会那些对他投来异样目光的人们,蹲在装满满一盆染红清水的木盆边,用力揉搓着被褥的每一块。
好不容易洗完了被子,谢虑远再换了一盆清水,继续洗床单。
床单中的鲜血将第二盆清水也染得鲜红时,与他关系要好的老太太,提着一篮子从山下集市上买来的肉菜经过,见蹲在一盆血水边,心无旁骛洗着单薄床单的谢虑远,不曾抬眼看路过之人哪怕一下,不禁唏嘘:
“哎呀小远,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老太太惊讶得瞪圆双目,放下了自己沉甸甸的篮子。
这会儿谢虑远也把床单上的最后一抹血迹给洗干净了,他起身用力甩干床单上的水,打算抖干抖平后,就晒到院里那棵歪脖子树上去。
“这是在洗那姑娘弄脏的床褥是吧?”老太太通过床单的花色将其认了出来,“哎哟喂,小远啊,这玩意儿你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洗呀!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让人看到怪不好的。”
“我与经涵之前也常在这里,洗被自己伤口染红的白布,怎么就没人说什么?”谢虑远不解问道。
“妇人小产弄脏的床褥,怪不吉利的,不要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洗。”老太太凑近谢虑远,余光警觉地瞥了一眼周围经过的人,小声与他嘀咕道,“小远,我看你长大后一定是个非常疼媳妇的好男人,就像你们师父那样。但是啊,你将来就算是真愿意为你媳妇做到这个份上,也最好还是避开旁人,有些人很介意的。”
见谢虑远还是一脸疑惑的天真神情,老太太放弃解释了,只能悠然轻叹一口:“唉,这些事情还是等你大了一些,再告诉你吧。”
老太太提起又大又重的篮子,揭开上面那一层布,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意:“小远,那姑娘已经醒了,我下山买了只老母鸡,还有一些新鲜的小参,打算回去给她熬个鸡汤补补。你要不要上山去看看她,顺便也尝尝我熬的汤。”
谢虑远同意了,去歪脖子树那儿晾平自己的床单,跟着老太太上山了。
一到老太太家里,谢虑远就看到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但还是略显虚弱的那姑娘,正捂着半圈被子坐在炕上,聚精会神地做着什么针线活。老太太刚坐完月子的儿媳,与粉嫩白胖的孙子也在她身边,这母亲轻轻摇晃着稚子摇篮,哼着温暖小调,少女认真安静缝补的画面,如此温馨安详。
“哎哟,怎么她刚醒就让她做事啊?”老太太看向儿媳妇,小声而情绪激动。
不等儿媳答复,炕上坐着的小姑娘抬头一笑:“这活儿不累人,而且我就是干这个吃饭的。别人或许干久了会累,但我就连干好几个时辰都不会觉着累。要是隔久了不干,还是觉得手痒呢。”
“哈哈哈,还有不做事就会手痒的呀?”老太太忍俊不禁道,喜爱地看着小姑娘,仔细一看发现她的手上虽然是拿着针线剪刀与布块的,却还是与寻常干的针线活与手工活不一样,好像她手上做的这活儿要精致复杂一些。“你才多大呀?就要靠着自己吃饭了?”
再凑近一看,这姑娘的床边还放了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立刻勾起了老太太的好奇心:“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东西呀?怎么跟我们平时做的,不太一样啊?”
姑娘翻折了一下手中捣鼓着的那一块厚布,这下老太太看出了花样,原来是一个风格偏可爱的虎头,再添上床边的那些小玩意,就可以紧紧固定在小孩又圆又小的脑袋上了。
“这是我给您孙子做的虎头帽子,我到时候还会在后面绣一个大红色的‘福’字,”姑娘一脸轻松愉悦的笑容,指了指老虎耳朵后侧,“这个帽子很厚但很轻,冬天戴着暖和,还有这些小口子可以调解帽口大小。孩子头小的时候就多扣几个,长大了就少扣几个,直到一个扣子也不扣的时候都戴不下了,才需要换个新的。不过这厚布结实得很,就算一个小孩大了戴不了了,也可以给弟弟妹妹再戴几年。”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太有趣了,手巧又嘴甜的。”老太太开怀笑了起来,“短短几句话,就让我想叫上老姐们儿,一起来你这给孙子买顶虎头帽子呢!怎么这么会说呢?钱都让你给赚了吧?”
“女人男人,老人小孩的衣服我都会做,我还很会把旧的破的衣服,给改成好得像新的一样的。刚才姐姨说在我月事恢复正常之前,我不能干太重的活儿,我就在这里给大家改衣服。最近不正好是农忙时期吗?如果有谁家破了旧了衣裳,都可以拿来让我帮着补补改改。”
女孩并无几分血色的脸上,挂着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小丫头啊,你可别什么活儿都抢着干了。”老太太微微皱眉,心疼责道,“哪怕是你姐姨这样的女人,若坐了小月子也得好好静养,何况你这种身子都还没长开,就意外小产的半大丫头呢?一会儿我给你熬老母鸡参汤,你要多喝一点儿。”
老太太说罢,带着谢虑远去厨房给她打下手了,中午一家人围在热气腾腾的餐桌边吃菜。
谁知谢虑远刚喝了一口老太太盛的鸡汤后,竟然就流出了两行鼻血……
“小远,这玩意儿太补了,小远你还是别喝了吧,都给姑娘喝。”
老太太见状,吓得连忙递给他一块干燥的手帕,一边将他的汤碗挪到了姑娘面前。
处理完谢虑远的鼻血后,老太太心疼地问女孩:“姑娘啊,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没有人性?对你这样一个刚来月事的小丫头下手,就算是想孩子心切,也不能急这么一时啊。”
除了昨晚奄奄一息倒在他们房间门口的那一幕,这姑娘只要一醒,就给谢虑远一种朝气蓬勃如春日芍药那般的感觉。
但一问到是谁让她这般年少就有了身孕,姑娘就咬牙切齿,目中怒光隐现。
她说她的名字是韩庭露。
祖籍是欣都的广言县,传说中的“纺机之城”。
欣都地处与南蛮接壤之地,气候炎热,山多水猛,土壤贫瘠,不是什么富饶昌盛之地,其所辖广言县更是一个默默无闻、贫穷偏僻的小地方。
但说到织布与刺绣的手艺,广言县可以骄傲地昂起头说,它认第二,天底下没有哪里敢认第一。
与大多数地方的“男耕女织”不一样,广言县的男女老少都是织布与刺绣高手,因为那里的土地总是很难种出稻谷,只有连片的苎麻与矮桑,温暖又潮湿的天气也很适合蚕的养殖。
韩庭露的手艺,在这么一群高手里面那也是排得上名次的。
广言县百姓拿出来的布匹与绣品质量上乘,在帝京那些懂得鉴赏布匹与绣品的达官贵人中也是有口皆碑的,但奈何欣都及其邻都都不是什么富裕繁华的地方,广言县出产的优质布匹在欣都一带一直是白菜价。就算有些布匹能有幸流通到帝京这一带来,利润的大头也都让运货的商人赚了,广言县的织布高手们大多数一直过着拙荆见肘的窘迫生活。
也就是因为欣都一带都土壤贫瘠,多洪多旱,广言县的百姓常常饿肚子。严重一些的时候,整个欣都的百姓都会有活活饿死的可能。
韩庭露的爹娘就是在欣都某一年的饥荒中去的。
那年她只有六岁,好在舅舅舅母一家收养了她,她还有个表姐,与距离欣都数百里远的炎州一官商家族的公子有婚约。
炎州就富裕繁华多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织布高手,凭韩庭露与表姐的手艺,在那边肯定能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宽裕生活。
幼年的韩庭露,就一直期待着表姐嫁去炎州那一天的到来。
尽管听经过广言县的商人们说,她们这边随便一匹布,在炎州那边都是一百文起步,韩庭露也不舍昼夜地在广言县努力提升着自己的手艺。
谁知,表姐嫁去炎州的那一天,来得比韩庭露想的早太多了。
表姐准相公的祖父突然大病,需要尽快办一场婚礼来冲喜,表姐就比约定时间早了将近两年嫁过去了。
那一年,韩庭露十岁,带着自己的绣架与织机,跟着迎亲的队伍,跋山涉水数百里来到了炎州。
当时韩庭露虽年幼,但也知道男女成婚应讲究门当户对的基本道理,她一直很纳闷表姐这样出身穷乡僻壤、相貌也不算出众,唯有手艺稍微拿得出手的女子,是怎样嫁得这样一个家世显赫、年轻有为的男子的。
表姐的婆家到底在图什么?
随表姐一起来到她的婆家生活后,韩庭露才知道真正的原因——表姐的生辰八字与表姐夫极为相符,相符到任意一个算命先生听说后,都要以此为例给今后的客人好好说道一番,能给表姐夫一家带来很大的福气。
事情也果然没有让婆家人失望,表姐嫁过去没多久,不仅姐夫祖父的病情明显好转,表姐还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在一个瑞雪飘扬的冬夜,生下了一个美丽健康的女儿,让一家人整个冬天里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更别说表姐与韩庭露靠着出色的织布刺绣手艺,在炎州赚了许多钱,还打响了好名声。一时间,炎州家家户户都说表姐的婆家是积了八辈子德,才换来这辈子的福运深厚。
表姐的女儿出生后第三天,正好是大夫给姐夫祖父正式断药的那一天,因此全家人都将这第一个曾孙辈的女孩,看得比个曾孙子还喜爱,说她是小福星。
韩庭露也十分喜爱自己的小外甥女,小外甥女的衣服鞋帽,都是她亲手缝制的;她还可以为了小外甥女,连续数月都不睡完整的觉。
幸福的日子,止于姐夫被牵扯进一起贪污案的一天。
官府不仅将姐夫关押在大牢里,停发了姐夫一家所有当官之人的薪俸,还查封了姐夫一家的所有产业,暂时没收了姐夫一家的所有积蓄。
那段时间,表姐带着韩庭露每天废寝忘食地织布刺绣,养活姐夫家的几位老人,供养还在读书或者尚未成人的小叔子小姑子,打点那些看押姐夫或者负责查案的官差……
全家一切的开销,全由姐妹俩的两双手支撑起来。
韩庭露后来回忆盘算了一下,其实姐夫家的老人也好,小孩也好,都是很识时务的人。在那段时间谁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能省一文是一文,把之前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紧紧收敛着,就是为了减轻姐妹俩的负担。给她与表姐造成最大压力的,还要属那些官差,他们一个个都说姐夫的事情很棘手很难办,要多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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