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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逃亡计划


在那段全家最艰苦的岁月,表妹修月并没有一直吃闲饭,她也跟着韩庭露姐妹二人学习织布,只是她底子太薄,哪怕花了很多时间与心思,织出来的布也只能以最便宜的价格卖出去,有时候还要靠“韩庭露之徒”这个身份博一些捧场才能卖出去。

        经过这么多事情,韩庭露也逐渐了解这世道,不再是那个认为自己有着绝世技艺,就能拥有一片天下的青涩少女。

        她能看出婆婆将自幼失去父母的修月养在家里,不完全是出于同情,姐夫一家留着修月自然是有用处的。

        修月的运气若好一些,可以嫁给一些目前清贫但颇有潜力的好青年做妻,稍差一些的话,可以嫁给一些已经有些权势但家风较好的人家做妾。

        但她的运气偏偏是差中差。

        在表姐对公婆说了好几遍可以准备纳妾之后,公婆一方面担心表姐的感受,一方面又想着这妾迟早是要纳的,最后在综合考量后,万分纠结与担忧中,将修月纳为了平妻一般的妾。

        韩庭露其实很理解公婆作出这样的决策——

        修月早就是她们姐妹二人最刻苦最上进的徒儿了,之前哪怕修月还没有对刺绣感兴趣,她们三个女人之间也处得格外友好,她们住的地方,可要比寻常女人扎堆的地方气氛好多了,如今共侍一夫又如何呢?

        修月毕竟是丈夫的远房表妹,哪怕为妾,待遇也比韩庭露这个陪嫁品好许多。

        姐夫家纳她的那一天,还是在灾荒尚未结束的时候,宴请了炎州许多有头有脸的人。大礼之隆重,连姐夫的顶头上司都忍不住提醒他,说为官之人不要在百姓疾苦之时这般铺张高调,哪怕这个妾真的是非比寻常,也最好是等这段风头过去了,再给她补一个礼。

        有了上司的提醒,姐夫一家这才有所收敛,取消了本来计划的三天流水席,改为一天的喜宴。

        而表姐也在办喜宴的那一天,表现得格外欣喜,只是除了韩庭露谁也看不出她是装出来的。

        哪怕嫁到了一个不是很看得上自己的人家,表姐也会在姐夫从牢里回来那天、姐夫为她买钗环买上好胭脂的时候,发自内心的高兴。

        但是自打大夫说她以后难以有孕那天起,表姐再也没有真正地开心过,哪怕姐夫有为了安抚她情绪,又是把家里的铺面钥匙给她,又是翻修她居住的别院的。

        姐夫甚至还听韩庭露的“馊主意”买了几亩只种桑麻的地,她也只是勉强笑笑。

        韩庭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和表姐之前在广言县的时候,天天做梦也希望她们可以拥有几亩只种桑麻的地啊,然后在这几亩地里圈几个小花圃,种适合做颜料的牡丹、芍药、木芙蓉等……

        花未盛开的时候,她们就在里面喝茶赏花,一边做着刺绣;花茂密盛开的时候,她们就采下来制取染料。

        姐夫当时为了安抚情绪低落的表姐,就真的也请来花农,在近十亩桑麻地中圈了出了几个美丽的花圃。

        他带着表姐去看的时候,韩庭露面对着眼前百里青绿与十里花香,开心得想蹦不能蹦,表姐却只是礼貌笑笑。

        在那一次之后,韩庭露和姐夫再也想不出来什么可以让表姐真正开心起来的办法。

        直到表姐发现韩庭露来了月事。

        不过表姐发现的那一次,并不是韩庭露第一次来了。

        看着韩庭露躲在别院的小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洗自己弄脏的衣物,表姐居然会心微笑,以降低她心中的紧张感。

        “露露,是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表姐笑语嫣然,拍了拍一脸羞红的韩庭露。

        “我的露露终于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我真高兴。”表姐发出一串银铃般笑声,让韩庭露彻底相信了她此刻的开心不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这都入秋了,井里打出来的水又这么凉,你不要自己洗。”

        表姐温柔地将韩庭露冰冷的双手,从一盆浅红冷水中拿出来,轻轻拉她站起身。

        “我一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煮一碗红糖姜汤,你要全喝掉哦。”表姐笑得合不拢嘴,将她的衣物洗净抖干,抚平晾在竹竿上。

        从那以后,表姐在她月事那几天时,都会格外关心她,不让她碰冷水,也不让她熬到深夜地织布,还会吩咐厨房给她做许多滋补又美味的吃食。

        或许还是为了给别人留一个好印象,表姐这么对韩庭露好了一阵子后,开始也这么关照修月。韩庭露能吃到的燕窝人参,修月也会有,修月还能得到表姐亲手做的冬衣与披风,韩庭露就没有,因为她自己会做。

        韩庭露记得,修月是在嫁给姐夫的第四个月,被大夫诊断出了喜脉的。

        就连不甚了解人情世故的韩庭露,也看出了婆婆得知修月有孕时,比之前表姐有孕时更加欣喜。

        表姐就更不可能察觉不出来了。

        不过她给人的样子,也是跟着全家一起高兴,甚至开始叫着韩庭露一起准备新生儿的衣物。

        韩庭露知道表姐还没有去面对修月可能诞下男孩这一可能的勇气,与表姐一起做衣服时,就只挑小老虎、福娃、金鱼这样只是为了图个吉利的图案,绣在衣帽上。

        修月还没有生下孩子时,表姐对她的关心还是非常充足的,她会根据修月肚子的大小,及时调整修月衣服的尺码,还会给修月准备许多大补的食物,用复杂费时的方式将其烹饪得足够精美,再给修月送去。

        在街坊邻居口中,表姐是一个贤德得可以作为模范的妻子,孝敬公婆,对丈夫不离不弃,疼惜家中孩子,对丈夫的妾也不嫉妒不陷害。有这样的妻子,家里风水还能不好吗?

        难怪姐夫一家自从经历了那一桩愿望事情后,事业蒸蒸日上的呢。

        姐夫不仅父母健康,夫妻恩爱,兄友弟恭,前途光明,还在刚升官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儿子呢。

        修月也没有辜负姐夫一家的期待,在姐夫刚升官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男婴,只是这个孩子来得过于早了。

        她似乎也在全家艰难的那段日子落下了病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出了些小状况,方满八月便早产。。

        韩庭露记得很清楚,那个小男孩嫩嫩小小的,哭声都有些无力,跟妮宝儿出生那天比差远了,光是让人看着就难免心疼。

        大夫在分娩那天,给修月母子开了很多药,足足放满了一个四尺长二尺宽的桌子,而且这些还只是一个疗程的。

        婆婆忧心忡忡地问大夫,她的第一个孙子能否在好好吃药情况下,变得和寻常孩子一般。大夫没有明确回答她,只是说他以后还会根据修月母子二人的情况,对药方进行小修。

        见修月虽生下了男孩,却是个如此孱弱的男孩,表姐和大多数人一样,表现得很是担忧与惋惜,但又没有特别惋惜,惋惜到让人感觉很假。

        修月母子以药为餐的那段日子,表姐大多时候是扎在自己的织机与绣架上,只是闲下来的时候去关心她一番,偶尔才会给她熬熬药。

        韩庭露见到过一两次,表姐在厨房里稀释了那个男孩要喝的药,韩庭露好奇地问她为何,她回答说那药都太烈了,大夫建议给小孩喝的话多分几次才行。

        表姐还笑着自嘲道,这个将那么小一块药还要用手撕成更小的块儿,然后分几次熬的活儿简直太累人了,她宁愿熬夜织布也不想熬药。不懂药理的韩庭露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就没觉得不对。

        直到那个脆弱的男孩,没有撑过自己人生的第二个月。

        修月的儿子夭折了。

        面对泣不成声的孩子母亲与奶奶,开药的大夫长长叹了一口,说他当时也不是很有把握救回这孩子的命,请一家人节哀。以后若想再生孩子,一定要先调养好母亲的身子,万万急不得。

        一个恐怖的答案涌上了韩庭露的心头——表姐稀释那个男孩的药,并不是遵照医嘱,而是故意降低药物的效果,让男孩吃不到适量的药……

        可是看着表姐那既不是蜻蜓点水,也没有虚假夸张的悲伤,韩庭露又觉得自己的猜想也未必是对的。

        修月失去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后,也是精神涣散,睡觉时常常因噩梦惊醒,平时也会好端端地突然生气。

        如果有人试着与她说话,她就会拿起手边一切可以扔的东西,砸向来说话的人,哪怕是姐夫年迈的祖父祖母也照砸不误。她还动不动咒骂只做事不说话的丫鬟撒气,韩庭露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因为韩庭露身上,也有好几块被修月用东西砸出来的淤青,直到她遇到谢虑远那天,修月打出来的淤青也没有完全散去。

        曾经温柔端庄,娴静淑雅的修月,直到韩庭露离开姐夫家的府邸,也俨然是个天天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脾气异常的疯癫之人。

        韩庭露本来不想离开姐夫家的府邸,那里温暖舒适,风景秀丽,位于闹市之中而又不嘈杂喧闹,还有喜欢黏着她喊她“姨娘”的妮宝儿。而且韩庭露还很有把握,不管她生下女孩还是男孩,表姐都一定不会陷害她和孩子。

        但是那件事的发生,让韩庭露铁了离开那座豪华舒适的府邸的心,哪怕她需要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

        说来惭愧,韩庭露打小就是个贪恋男色的小鬼头,她很小的时候,就是个见到生得好看的男子,就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几眼的坏丫头。

        有时候在梦里,韩庭露也会与自己想象出来的美男,做些不便多作描述的事情。

        还有的时候,韩庭露会抱着多出来的枕头,卷成一团的小被子,露出一脸缠绵享受。

        住进姐夫的豪华府邸后,那里雕功精美的床榻,柔软细腻的被褥,让韩庭露做美梦的频率大幅增加。

        而那个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她丈夫的男子,尽管人品让韩庭露嗤之以鼻,相貌上却还是过了关的,又加之她是指着这个丈夫才能住上好房子,她表面上一直对他很是尊重。

        他与表姐一起和颜悦色地问她愿不愿意开始学着伺候丈夫时,韩庭露如小孩爱玩的拨浪鼓一般疯狂摇着头,羞红着脸说自己还太小了,再等几年吧。

        当时夫妻俩看着她这个样子,都一脸喜爱地笑了,说那就等她长大。

        表姐那般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早就通过韩庭露睡觉时的小习惯,推断出了她不常表现的那一面性格。

        于是表姐从青楼借来一些药物,小剂量地撒在韩庭露就寝前喝的水里,晚上她的丈夫就可以在不强迫韩庭露的情况下,把韩庭露原本会在梦里做的事情,真真正正地给做一遍了。

        修月疯癫后不久,韩庭露发现哪怕夜晚的风再温柔,手里的被褥再柔软丝滑,她也不常做那些美好的梦了。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关心修月。

        她比天天熬夜织布刺绣的那段日子,还更容易疲惫,腰经常酸,腿经常麻,吃到美味珍馐的时候,还会反胃。

        这一切的反常,都指向一个答案——她已有身孕。

        丈夫和表姐的家,她彻底待不下去了。

        不被亲爹娘看重的妮宝儿,会八十天不碰织机绣架的表姐,夭折的小男孩,疯掉的修月,还有怀孕的自己……

        都在悲痛地呐喊着,要她离开这个看似美丽实则是个火坑的地方。

        韩庭露每天准备一些逃离要带的物品,一边经常去集市找那些走南闯北的游商打听,擅长织布与刺绣的人,去哪里能过得最好。

        游商们告诉她,帝京慨州一带是精美的布匹与绣品能卖出最好价钱的地方。在那里,确实有不少广言县人,只不过擅织的女人会比男人还要富有,因为男人只能靠拿出作品挣钱,女人除了作品,还可以靠教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们、担任织布或刺绣比赛的评鉴人挣钱。

        韩庭露也给自己立了个宏大的目标——

        她此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帝京慨州一带的河里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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