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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往来


“现在三哥在何处?”

        “大概在清芷院,三公子刚回府,总归是要收拾东西的。”

        公子不是不好见人的娇客,燕棣的清芷院与燕杗的清辉院都在靠右的庭院里。燕染领着梨梨去了,问过打扫的下人,才知道燕棣又出去了。

        梨梨捂着鼻子道:“三公子不在,要不我们下次再来?”

        庭院与家具明器都经常有人打扫,不存在有呛口的灰尘,梨梨捂着鼻子不过是装模作样。

        燕染看了她一眼:“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也帮帮忙?这几天闲在家,心口发闷。”

        梨梨惊讶的睁开眼睛:“帮忙?我们能做什么?”

        小丫鬟与小厮忙碌的擦拭桌椅等地方,中间的茶几上还摆放了刚剪的梅花,幽香扑鼻

        。

        燕染看着他们忙,下一步要做的应该是换下内室的帷幔。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确实没什么好帮忙的。

        燕染搓了搓手臂,如果这里与清欢院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冷色的东西偏多,再者就是太冷了。

        燕染把抱着的暖手炉递给梨梨:“这个有点凉了,回清欢院换一个过来,另外还有——”

        “这里可有纸笔?”燕染抓着一个人问道。

        “有的有的,小姐要用吗?”

        “没错,去找一些过来。”

        拿着纸笔,燕染突然想起自己不会写字的事实,她搁下笔墨,几分无辜的看着梨梨:“你来。”

        待燕染把想好的东西交待了,一张大纸上寥寥记了五六件东西,不需仔细看,梨梨鬼画符一样的字都能把人逗笑了。

        “你是不是说过我是燕京五才?我可有教过你习字?”

        “小姐自然教过。”梨梨拿着纸,一个劲的往身后藏,“可是练字好辛苦小姐我去了!”

        一阵风似的,人突然原地消失了。

        燕染看了会儿剩下的墨,稍微回忆着梨梨写的字,端看周围无人在意自己后,偷偷写了几笔。

        好丑。

        怎么会这么丑。

        把纸折成一团,瞥见几个人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样子,燕染镇定自若的把纸团塞回衣袖中。

        这个可不能给人瞧见,任谁也不可以。

        若是有空,字还是该练练的。

        要拿的东西不多,不多会梨梨带着几个人再次折返清芷院。

        “你们照常做自己的,我送一些东西给三哥,不用管我。”燕染吩咐道,等着被褥到了,她又说,“被褥用我的这些便好,全新的,晒过太阳,盖在身上舒服。”

        下人们停下活计。

        三公子也好,四小姐也罢,都是主子,自己谁也不敢得罪:“三公子的这些东西都是用惯的。”

        “没关系,若他问起就说我执意要换的,若他不喜欢,送回清欢院便好。”

        等燕染忙完这些,冷冷清清的清芷院也有几分人住的样子,往日她无所事事心里总是烦闷,时间也过的慢,今日一番劳累,心里反而畅快,时间过的也快。

        燕染想着,即使在家呆不了多长时间,但谁不喜欢自己呆的地方温暖而舒适?

        三哥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正如燕染所料,燕棣再回到清芷院,心里确实有过震惊。

        燕靖侯待奴仆宽厚,只要不是大错轻易不苛责。这样并非不好,但也容易养成惫懒的奴仆。

        自己在哪里都像客居,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有要求。所以往年回到京中,清芷院是什么样,燕棣都是清楚的。

        而今日,桌上的壶竟然是温热的,里面还泡着茶。地面等一应事物比先前干净不少之外,空气都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燕棣随口问道:“府上新换了奴仆吗?”

        “回公子,没有。”

        既然没有换人,燕棣开玩笑道:“一年不见你们倒是变聪明了,还知道泡新茶,点熏香,这些也是燕京时兴的?”

        被问话的下人拿不准他是不是高兴,惶恐道:“这些是四小姐的主意。小姐亲自煮茶燃香,还换了新的被褥,有些其他的摆件,也是小姐带来搁置的。”

        环顾四周,确实多了大大小小清贡摆件,原本空荡荡的屋子瞬间满了很多。

        虽然屋子的格局还是原样,却像换了一间似的。

        燕棣眯了下眼睛:“四妹来过?”

        “来过。”

        “除了这些她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等看着屋里的东西差不多,小姐就走了。”

        挥手令人下去,燕棣闻着茶香品茗时想,难道失忆真的让人的变化这么大?这些年自己无论做什么,燕染都不曾询问过,即使回到燕京,也只有在遇到时简单问安,其他也并无交流。而离开燕京,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

        可是自己究竟还是喜欢这样的。

        就像幼时知道这个妹妹出生,自己稀罕的不得了,天天都闹着要哄要亲一样。

        既然她来过,自己是不是也应当礼尚往来?

        清欢院与清芷院离得不远,中间穿过一段水榭,转眼便到了。

        经常有人住的清欢院与无人住的清芷院,乍一眼看着相似,细里还是有些区别。

        清芷院的墙体地面上挂着苔痕,同样修剪过的花木一院是细致一院略显狂野。

        此时清欢院静悄悄的,燕棣以为燕染午睡未醒,刚要退回去该日再来,正巧碰上个从外面回来的小丫头。

        小丫头不在燕染跟前伺候,燕棣见她更加眼生。谁知这个小丫头比梨梨聪明多了,立马认出来眼前人是谁,行礼道:“公子是来见小姐的吗?小姐正在练字,可要我去通传?”

        燕棣来前有三分好奇,以为燕染变了,今日才突发奇想去他的院子,一听到正在练字,心里顿觉无趣。

        还是和从前一样,只知道看书习字学做闺中标杆的呆头鹅。

        小丫鬟目光殷切,自己也走到这里,若是折回去,反而更加怪异。

        也罢,左右也是无事,明年待燕染及笄后,兄妹二人再相见的日子更加屈指可数,看看便看看吧。

        燕棣很少来清欢院,上一次来还不知是几年前。内里修剪的花木井井有条,零散的挂着细长的霜花,晶莹剔透。

        靠近内院,摆放的常用什物多了起来。

        小丫鬟引着燕棣只管往前走,离得近了才高声道:“小姐,三公子来了。”

        里面传出一阵“叮叮珰珰”的碎响,随之燕棣听出来了,那是今早燕染身边小丫头的声音,“小姐啊……”

        “没事,收拾下吧。”骚乱归于平静,燕染才道,“快请三哥进来。”

        女儿家的闺房燕棣也没去过,但根据书中所述,大概就是这样。

        大片大片的嫩黄淡粉,间以明快的青色点缀其间。香案上飘着淡淡地烟雾,细看之下又不见了。

        琴棋书画等一应物品摆放的最为整齐,堆放在一角,应该是很久没有动了。

        燕染见燕棣进来,桌上放好的东西一个劲的往下藏:“三哥怎么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

        燕染略略擦了手,忙道:“这倒不是,只是有些稀奇。”

        “哪里稀奇?”燕棣问着。

        “梨梨说,男子是不能入女子闺房的。”

        燕棣没想到燕染能说出男女之别的话,轻轻顿了一下:“那你方才为何答应让我进来?”

        燕染眨了眨眼:“因为你是三哥,应该与其他人不一样吧。”

        燕棣看了梨梨一眼,小丫头抬不起头,直往燕染身后躲。

        但他却并无责怪之意的。

        燕染如今记忆全无,自然不知道那些该做哪些该避,有些事爹爹羞于告诉她,就该由身边的丫鬟提点着,他恨不得梨梨的能耐更大点,把这个四妹护的严严实实。

        “你说的对,我们是兄妹,血浓于水,应该是世上较为亲近之人。”燕棣笑着,若非燕染已经长成大姑娘,他很乐意去揉揉她的头发,“你还未及笄,也不用想这么多。”

        燕棣这是第一次来,却像出入自己的房间一样自然,他走至案边,把燕染盖上的东西整个掀起,眉头跳了跳:“这是什么?”

        桌上方方正正的压着两大张宣纸,右上角印着淡金色小鱼样,正是七斋堂出制,可卖到二钱银子一张的湖纸。

        此时上面却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笔画,不知是字还是画。

        “我在练字。”燕染从容说道,耳根微红。

        被纤薄小巧的耳朵晃了一下神,燕棣眼睛才落到被描摹的字样上。

        左手边放着一本摘录的诗集,上面的文字十分娟秀,不是一笔一画的写法,而有恰到好处的勾连,十分赏心悦目。

        燕染只夸:“被摹的字写的甚好,四妹你”说着抬了抬眼皮,“需要努力。”

        “这本书上的字,书中的词都是小姐写的。”梨梨怯懦,维护燕染的时候绝不含糊,“小姐博学多才,当得起京师五才的名头,她现在她现在只是忘记了。”

        燕棣震惊。

        他自然听说过燕京五才,知道都是谁家府上的千金,但他不喜欢燕京文人的酸腐,从学监府选出的五才在他看来与青楼选出的头牌并没什么不同,都是供人消遣和把玩的名头,所以他从知道燕染也在其中后,更很少提及。

        如今看来,五才之名并非无聊时的消遣,至少燕染当的。

        可惜,如今却失忆了。

        燕棣心里起了怜惜之意,态度愈发温和:“那日你遇到山匪,跌落湖中的事,我已听闻。如今,一切都忘了?”

        失忆这件事燕染已经说过太多次,到此时已经能泰然处之:“是啊,都忘记了。”

        “燕京虽有山匪流窜,但绝无可能猖狂到如此地步,碰巧的是,为何你就偏偏遇到了?”燕棣疑问,找了张椅子顺势坐下,“当时接你回京的是谁?可是爹爹派去的人?”

        “不是,是大哥的人。”自己为何遇到山匪,燕染已经问过梨梨。

        “大哥的人比爹爹的更周密。”

        燕染听说两个哥哥关系并不融洽,当是燕棣离开执意不再留在燕京还有燕杗的缘故,此时听到夸赞,又好似并无不和。

        接着,燕棣继续道:“接你的是谁?”

        燕染:“这个,就不知道了。”

        梨梨:“是一个名叫阿钦的人。当日他也受了重伤,回来后就被大公子接走了。”

        燕棣思索一会,像在想阿钦是谁?

        可他和燕杗交集也不多,实在没什么头绪:“这些事我直接问大哥就好,你该养病就养病,该练字就练字,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

        燕棣少有的温情,燕染听了却皱着一张小脸:“我想出府,可是爹爹不让。”

        燕棣摸了摸鼻子:“既然是爹爹不允的事,我也爱莫能助。”

        燕染一脸的幽怨与控诉,几分天真与孩子气在里面,而不是彬彬有礼端庄典雅的大人。她想在说,爹爹不许的事那么多,可你每一样都没少做。

        “你不是正在练字?继续吧。”

        “不练了,写了也不认得。”

        “写的漂亮了,自然就认识了。”

        “这些字不认得了,与好不好看有何关系?”

        “那我读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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