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我,我给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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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五月末的天总是难以捉摸。几场猛烈暴雨过后, 气温陡然升至二十来度,让人有一秒入夏的错觉。
抬头去望窗外日光,像一汪流金, 又像沾满金粉的松花, 一朵朵的,看久了叫人眼晕。豫欢忙收回视线,用指腹揉了揉眼睛。
手机上显示的是十点, 离爸妈的飞机落地还有一个多小时。
昨天接到周女士的电话,说他们订了第二天清晨回上京的机票,豫欢高兴的整晚都没睡着, 一大早就赶来了机场接机。
爸妈怎么突然就从陵城回来了?
自从一年前, 父母决定去陵城投奔大伯的时候, 就很少回上京。就算是过年的时候, 都是豫欢去陵城找他们,假期过后又自己回。
虽然一个人留在上京的生活很苦,但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因为她知道, 爸妈有多不容易。
豫家从辉煌到衰败, 父亲一夜之间衰老了太多,曾经的意气风发的豫氏董事长已经不在了,
只剩下一个内心潦倒却努力不让自己倒下的中年男人。而母亲, 则从只知道spa购物的豪门阔太变成了什么都要自己做的家庭妇女
选择投奔远在陵城的大伯也是他们三个人共同做出的决定。
父亲在大伯的公司里没有根基,就算是大伯给了他一个部门经理的位置, 但以父亲的性格, 在一个新的环境里肯定是拼了命的工作,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他并非是一个失败的人。
如今突然回来,难道是大伯不肯让爸爸继续留在他的公司了吗?
豫欢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担心,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想着等周女士落地后,定要好好拷问一番。
-
周蔓晴女士从到达站走出没几步,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孩一头撞进她怀里
女孩远远跑过来,像一颗飞舞的青枣。
“妈妈我好想你啊!”豫欢一下就红了眼圈,说话的声音也颤颤的,她不是一个乖小孩,学不会把委屈和心酸的情绪隐藏好。
眼泪刚要掉下来的时候,她狠狠掐住掌心,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怎么能哭呢?不能在爸爸妈妈面前哭啊,不然他们日后回到了陵城,该有多放心不下自己啊。
“哎哟,我们宝贝这是哭啦?”周蔓晴戏谑的语调,轻柔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才没有!我可没哭!”
豫欢小声哼唧,把头从馨香干净的怀抱里□□,稍侧头,望见父亲含笑看着自己。
她甜甜一笑,“爸爸!”
“好,好。”豫世楠忍住心中复杂的情绪,五味陈杂的心思最后汇作一个好字。
从机场出来后,一家人打算先去吃点东西。考虑到公司订的酒店就在天耀新区,离国宁中心不远,去商场吃饭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周蔓晴朝一家法式餐厅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欢欢,你不是爱吃鹅肝吗?”
豫欢看了眼那家装潢奢华贵气的法式餐厅。她知道这家,新晋网红餐厅,最近在朋友圈里风很大。
“鹅肝长胖,我早就不爱吃了。”豫欢低头,踢了踢脚尖。
“我现在爱吃拌面!”她抬手指另一个方向的餐厅。
一家湘味面馆。这家可以说生意爆火,爆火的同时不免很杂乱,不止里面坐满了客人,那外头还坐了一连串等位的。
豫世楠皱了瞬眉。周蔓晴则顿住了。
女儿以前最是娇气,出门就餐不是进包厢就是包场,非高级餐厅不去,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去那种人群爆满,挨肩并足,吃个饭还要坐在门口等位的餐厅?
豫世楠忽然觉得胸中有难过的情绪蔓延,他的囡囡啊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如今竟然连一顿法餐都舍不得吃。
他咬着牙,心中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拿下这次的项目的想法。他一定要借着沈氏集团这条大船,成功在上京立住脚,重新让女儿过上之前千娇百宠的日子。
“可是爸想吃鹅肝,欢欢陪爸爸吃好不好?”豫世楠笑着问女儿。
豫欢歪着头,几分迷茫,吃这个不是要花很多钱吗?
可最终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我陪爸爸吃。”
此时是中午一点。
过了饭点,餐厅里的客人并不多,安静悠扬的轻音乐配上暗色系巴洛克风装潢,让人感到舒适且悠闲。
靠窗的位置非常优越,可以看到整条庆云路步行街。
豫欢可没心思去欣赏风景,她正心惊肉跳着。
爸妈这是怎么了?点菜不看价格啊?他们三个人而已!吃的完这么多吗?
周女士优雅地点完菜,把菜单递还服务员。
“我们家不是破、破产了吗?”豫欢呆呆的,嘴上没把门,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这一顿起码要消费不下三千了。
这是一个破产的家庭该有的态度吗?都是两中年人了,怎么比她觉悟还低呢?
豫世楠喝着水,差点没被女儿一句话给呛着。
他眉眼带着严肃,语重心长:“欢欢,我们家虽然破产了,但爸爸现在跟着你大伯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惨。虽然赚的是不比以前,但是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哦。”有点像哄小孩。豫欢不怎么信。
豫世楠皱眉,继续给女儿吃定心丸:“欢欢,爸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开拓上京的业务。若是成功拿下手头的项目了,爸就能在这边成立分公司,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能继续留在上京,再也不用分离了。”
豫欢瞪大眼,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豫世楠语气坚决。
趁着豫世楠去洗手间的间隙,两母女凑在一起说体己话。
“妈,爸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这次回了上京就不用再去陵城了?”豫欢咽下嘴里的樱桃鹅肝,绵密的触感带来无穷的回味。
真好吃!!
她喟叹着,开心地连脚尖都蜷了蜷。
周蔓晴笑着看自己的乖女儿,一边叮嘱她慢些吃,一边回答她的问题:“别看你爸面上不显山露水,背地里为了这个项目天天加班,前段时候累的连胃病都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回来的心思比谁都强。你爸要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抓住了就不肯放唉,就是不知道这项目最后能不能拿到。”
豫欢:“那到底是什么项目啊?难度很大吗?”她的确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
周蔓晴夹了一块红酒炖牛肉放在豫欢的餐盘,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是沈氏集团的一个物业项目。”
沈、沈氏集团??
豫欢鬼使神差地,手抖了下,餐叉差点掉在桌上。
她在心里疯狂安慰自己,上京这么多姓沈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就是他那个沈啊!
酝酿了小会,豫欢故作漫不经心,软声道:“是哪家沈氏集团呀?”
周蔓晴觉得好笑,敲了敲女儿的小脑袋,“上京哪还有第二家沈氏集团,这国宁中心就是他们家的。你不是最爱逛这吗?”
“噗!”
猝不及防,豫欢嘴里含着的一口肉桂香橙茶喷了出来。洁白的餐布顿时晕开一圈琥珀色的水痕。
周蔓晴手忙脚乱去拿纸巾,“宝贝,怎么了啊?快擦擦嘴!”
豫欢机械地接过妈妈递来的纸巾,脑子里一锅乱粥。
沈常西??
明艳的桃花眼笼上阴霾,只差一点就要哭了。
“听说,这个招投标的金额规模虽然不大,却是沈家的继承人亲自把关,好多公司都想通过这个项目和未来的沈氏继承人搭上关系。现在已经有两家竞争对手搭上沈家内部的线了,你爸一着急,就提前跑来了。”
周蔓晴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和你讲这些做什么?”
还是沈常西亲自把关的项目
豫欢彻底麻了。
回想那天晚上,她大言不惭的在沈常西面前放话,说她没什么好威胁的,让他别以为能威胁到她。
仗着光脚不怕穿鞋的草勇,她还做了什么?好像还把袜子脱下来塞到他口袋里?
“”
豫欢啊豫欢,要你跟个莽憨一样和恶势力斗!这下好了,连着骨头都不够给人吃!
她甚至能够想象某人此刻的表情,睡觉都要笑醒的那种吧?
-
恶势力沈常西正悠悠闲闲地坐在自家商场的某奢侈品门店。
工作时间大摇大摆的逛街,美其名曰:暗访暗查。
“去,给我买杯咖啡。”沈常西指挥坐在一旁啃蛋糕的向鲤。
“那你先等会,我再吃两口就去”向鲤头也不抬,一本正经的回绝。反正少爷最近心情好,见了谁都是和颜悦色,他这种小小的敷衍,根本不值一提。
果然,沈常西跟没事人一样,一双凤眼挑着迷人的风流气,懒散地坐在沙发里,肘关节搁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货架上摆着的各种鞋子。
从高跟鞋到平底小皮鞋,再到最近很火的明星同款,应有尽有。
他在认真的挑鞋。
女鞋。
两名导购安静地站着,私下暗暗交换眼神,随后秒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种相貌堪比当红炸子鸡,出手极其阔绰,好伺候且没有怪癖的客人,几乎快绝种了啊!啊啊啊!搞不到这种男人也要搞到这种男人的钱!!
先定个小目标:今天把下个月的业绩一起冲了!
“那双黑的拿来给我看看。”沈常西指着一双漂亮精致的小皮鞋。古铜色的马衔扣,镶嵌了整圈水钻的鞋跟很特别,在暖色的灯光下,像闪烁的群星。
导购小姐的服务态度堪称完美,立刻从仓库里拿出一双全新的递给沈常西。
摆在货架上的鞋都是被试穿过的,若是直接递过去会弄脏客人的手。为vip级别的客人提供的服务自然是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沈常西伸出一根手指,随意拎了拎,感觉有些重。
“会磨脚跟吗?”他问。
“先生,这款鞋的内里是选用上等柔软的小猪皮,即使光脚穿也不会磨脚哦。”
导购近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有微微眩晕感。那认真为女人挑鞋的眼神,简直比任何春/药都够劲,堪堪瞟一眼,就能至此沦陷。
认真就算了,竟然还细心!!连磨脚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
就在导购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在砰砰直跳的时候,男人又问:“这后跟有几厘米?”
声音淡淡的,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笑意。
像校园里,爱捉弄自己喜欢姑娘的坏调子少年。
“先生,这款后跟是三厘米。”
沈常西挑眉,神情几分玩味。
唔加上这三厘米就有一六七了,不矮了。
思及此,他没忍住,轻笑一声。
向鲤端着刚买的馥芮白走过来,看了眼桌上摆的黑色小皮鞋,“少爷,二小姐不爱穿这种低跟的,你得跟她选高跟鞋才对。”
沈常西扫他一眼,面无表情:“谁说我给她买?”
沈常乐这种买东西不止给自己买还要给周围人都带一份的购物狂,还需要他挑鞋?
“那你跟谁买啊?”向鲤想来想说什么就说了。
跟谁买?
沈常西陡然沉默,下意识滚了滚喉结。
那晚,他有仔细瞧过那只被他强行拿走的小皮鞋。
女孩把鞋擦的非常干净,可还是掩饰不了陈旧的质感。应该是被主人经常穿,鞋面处印着一道深深的折痕,后跟也被磨得不成样子。
记忆里的她是最娇气的性子,整柜子的新鞋都来不及穿,哪里肯穿有折痕的旧鞋?
读书的时候,她甚至为了找一双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粉色限量版帆布鞋而哭鼻子,最后连早自习都没去,被班主任一通电话打到家里,催她去上学。
如今,一双旧鞋竟然还舍不得扔。
脑子里思绪零乱的很,沈常西皱起眉,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事--
上班时间他不好好上班,跑来商场给豫欢挑鞋??
她穿旧鞋关他屁事?
他是不是有病?斯德哥尔摩?
发自灵魂的三连问,沈常西一下子被自己给问懵了。
一旁的导购看着男人突然冷凝下来的脸色,心中发怵。也不敢再推荐款式了。
不过很快,男人那晦暗的眸色又一点点散开来,像朝阳破云而出,整个人重新恢复了随性散懒的调调。
他都还没来得及欺负的人,怎么能被一双旧鞋欺负?
那鞋配吗?
穿得漂漂亮亮的给他欺负不是更有趣?
是这个道理。
沈常西满意这个答案。
“这个系列的所有的颜色都要一双,包好后送到春和公馆。”沈常西一边起身,一边吩咐。
过了两秒,他觉得缺了点什么,又继续:“把那排架上的衣服也都来一件。尺码34。”
既然旧鞋不配欺负,那旧衣服也不配
工具人向鲤在替自家少爷刷卡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34码!?
真不是跟二小姐买的!
向鲤有些激动。
他若是能把这情报挖出来,老太太一高兴,那岂不是随他提要求?那岂不是就再也不用上无聊的普法课了??
-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豫欢肚子已经撑到不行了,她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眉眼弯弯,一脸餍足的可爱表情。
豫世楠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周蔓晴则想着去看看女儿工作的地方。
豫欢脸色一变。
若是被爸妈知道她是在蛋糕店打零工,那还得了!肯定又会一通自责。
要想她一直骗爸妈,说她在教育机构当美术老师,平日里就教教小孩子画画,工资又高待遇又好。
“妈,你不是要去酒店清行李吗?还得上网找租房的信息呢。我那工作的地方很远,一来一回就得到晚饭的点了。”
豫欢撒谎的时候会自然侧头,避开和对方视线的交集。若是眼对眼,她定然羞窘得一句谎都说不出。
听女儿这么一说,周蔓晴的确觉得时间太赶。当务之急是把几件大事先办妥,至于女儿的工作嘛,到时候若是不想工作,辞了也行。
她更想女儿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追求自己热爱的生活。
“那妈妈先回酒店清东西,你呢,要不要一起?”
“不了,妈妈。我找个咖啡馆,弄弄下节课要上的课件什么的。”
周蔓晴点头:“也行。宝贝,注意安全。随时微信联系。”
周蔓晴走后,豫欢在中庭休息区找了个座位坐下。高端大商场的休息区也别具一格,仿佛是一个小型露天咖啡馆。
室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天井倾洒,像抛下一把碎金,落在这金玉锦绣的人间。环顾四周,是琳琅满目的门店,几乎叫的出名字的奢侈品牌都在这设有门店。
豫欢出神的看着繁花似锦的橱窗,那模特身上背的新款包包真好看啊鞋也好看!鞋跟上是什么呀?亮晶晶的,像把夜幕中的星辰摘下来,再一针一线细细缝上去。
她咽了咽口水,想进店里去好好的看,可又觉得难堪。若是进去了只看不买,会被sale嫌弃吗?
手机叮铃一响,把馋到流口水的豫欢拉回了现实。
拿起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豫世楠5月24日14时50分向您尾号6678的储蓄卡转账存入2000000元】
爸爸给她打了两万?
现在爸爸的事业刚好进入关键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请人吃饭疏通关系都得花钱,就算是公司能报销,那也得自己先垫啊!这时候给她打两万算什么回事?
豫欢揉了揉发酸的鼻头,犹豫了好久,终是没有把钱退回去。
她截图了短信界面发到家庭群里。
--谢谢爸爸!
--开心转圈jpg
放下手机,她不再去望那些装载着缥缈美梦的橱窗,而是从tote包里拿出了平板,打开绘画软件,给昨天没画完的作品继续添加细节。
画画的过程里,她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可奈何大脑偏要和她作对,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最后,她不得不暂停。
“呼”
豫欢单手捧着下颌,一只手无聊的转着电容笔,眉眼耷拉着,像一只迷茫的小猫。
她还是很担心自己父亲,毕竟他心心念念想努力拿下的可是沈常西手上的项目啊!
沈常西会因为怨恨她,而迁怒于别人吗?
他会这样做吗?
豫欢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怎么不会?
他这人可是很坏的。
伪装成顾客去店里恐吓她,点外卖把她叫去办公室戏耍,在晚宴上故意让她难堪,还大晚上的扮变态来骚扰。
噢!他还抢她的鞋!还要跑进她的梦里欺压她!
豫欢的大脑无限发散思维,阴谋论一发不可收拾,背脊渐渐窜起寒意。
沈常西会不会假装让底下人传递出合作意向,把父亲的期待吊得足足的,最后给父亲来个致命一击?或者,干脆把父亲叫到办公室羞辱一番,然后告诉父亲,想要项目门都没有!?
想到这里,豫欢气得手一拍,也不知拍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她没心思去注意,红艳艳的小嘴脱口而出:“这人不会是大变态吧!”
话刚落音,紧接着,一个阴森的语调从背后传来:“哦?你骂谁是大变态?”
“?”
豫欢吓得一激灵,有人在背后?
她难得没有掉链子,迅速反应过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浑身犹如电流滚过,从天灵盖直通趾骨,整个人被电到全然清醒。
是变态在背后!
豫欢僵直身子,小脸上依次划过各种夸张的表情,随后一动不动装死。
身后,沈常西正笔挺的站着,离她堪堪三步距离远。
锐利的眼风一点点扫视,最后落在那因为紧张而绷起的双肩。
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看上去是绝对的,强势的那一方。
装?
沈常西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转过来。”他命令。
豫欢十指骤缩,抓紧两侧的裙摆,原本熨烫平整的棉料抓出了无数褶花,像一汪被风吹皱的绿波。
转?转不转?
他在叫她转过去吗?
豫欢咽了咽,慢慢吞吞地转头。
入目是男人身上浅调的休闲衬衫,微宽松,很干净的蓝色,袖口挽起,露出一截藏着强悍力量的小臂。
视线匀速向上攀爬,划过他颈部挂着的银色项链,吊坠是两片精致的银羽。最后,定在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上。
一如既往的,极具欺骗性的皮囊。
豫欢大着胆子打量他。
他看上去耐心十足,这种耐心更像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短暂蛰伏。
忽然,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一掀,射出两道凶光。
“看什么!”
“妈耶!!”
豫欢尖叫一声,被这变脸吓了个半死,这情形像极了在一眼望不到底的漆黑深井里,突然看到一双绿幽幽的鬼眼。
她紧跟着双腿一软,屁/股生生从光滑的亚克力座椅上滑了下来。
“?”
沈常西看得一愣一愣。
就很离谱,小操作罢了,有这么吓人吗?
他彻底无语,大步上前,强劲的手臂抓住她的蔫细的胳膊,施力向上一带,跟捞小鸡仔一样,把人重新置放在了椅子上。
做完一切后,沈常西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偷偷看了眼面前被吓傻的笨蛋,又跟烫着一般迅速收回目光。
红红的耳尖,杏桃粉腮,楚楚可怜的水瞳微睁
她真的好可爱啊?
沈常西在心底咒骂自己有大病,这些年又不是没看过比豫欢好看的?与此同时,内心另一个声音掷地有声:说谎!明明一个都没豫欢好看!
两个声音在内心疯狂掐架,直到沈常西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迷惑行为,一张脸已经难堪到了极点。
“你来这做什么?送外卖?”沈常西滚了滚喉结,面色无虞,目光随意落在某个无聊的橱窗。
他想,得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把蛋糕店买下来。
豫欢还记着被他吓一跳的事,并不想搭理他。
她扭头,轻哼。
沈常西:??
还敢哼他。一天到晚哼哼唧唧些什么?她是小猪变的吗?
沈常西轻易就被她点燃,可燃起没几秒,就见面前的女孩陡然来了一出京剧变脸。
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豫欢那气鼓鼓的小脸消失,取而代之一种浮夸谄媚的笑,“嗨”她一边笑一边冲他挥手,“沈少爷,好巧诶,您也来这逛商场啊?”
沈常西现在身份金贵,是她爸爸的金主爸爸!
豫欢心里建设完成,更加狗腿了,她恨不得跪舔喊他爷。
沈常西眼角僵了僵,定神:“不巧。我天天在这。”
“天天在这逛?那可真不错啊,每天都很闲啊哈哈哈”
说到一半,豫欢尴尬地脚趾扣地。
这是他家的商场啊,就连办公室也在隔壁楼,自然天天来这!
沈常西深吸气,控制脾气,微笑:“我每天都很忙。”
豫欢小鸡啄米的点头:“对,您是大忙人!每天都好忙好忙!”
“”
沈常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若不是才二十三,他都怀疑自己会被豫欢弄出高血压。
“我没空在这和你瞎扯。说说吧,你骂谁变态?”沈常西绕回这个话题。
豫欢愣了下,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事?
她像小陀螺一样摇头:“没有谁,我骂网上那些奇葩网友!都是不认识的人!”
沈常西深深看她一眼,对她敷衍的话根本不信。他有强烈的预感,豫欢在背地里没少骂他。正想着该怎么敲打她一番,目光不经意扫过桌上的平板。
平板没有锁屏,还亮着。
一张只有线稿的黑白画铺满整个屏幕,画上是一个男人。
沈常西定定看了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发现锁骨处一颗小痣的细节,他忽然阴阳怪气地笑了。
豫欢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笑什么,顺着他的目光而去,低头。男人的脸突然换了种方式倒映进她的眼睛。
他变成了画。
自己笔下的画。
这张画什么时候跑出来啦?她不是早该删了吗!!
豫欢窘到小脸发红,手忙脚乱把界面划走,“你怎么喜欢偷看啊!!”
对面的男人何止偷看,反而正大光明地盯着她,看着她山樱般的脸颊由粉转红。
沈常西好整以暇地坐着,胳膊肘搁在扶手,双腿叠起,懒痞的劲儿挺足,硬是把亚克力椅坐出了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的风范。
他眼尾带几分愉悦,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哥,盯了好半天,这才开口:“豫欢,看不出来你挺变态啊,这些年没少在背地里偷偷画我吧。”
豫欢忍着通红一张脸,敢怒不敢言。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想羞愤而去时,面前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胸前的银羽随着起身的动作轻晃,折出几道流光。
豫欢下意识眯起眼。
沈常西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平淡,“我先走了,你在这慢慢画吧。”眉眼里的笑意所剩无几。
前脚还在笑着调戏你的男人,下一秒就能清空情绪,说他要走了。他这样收放自如的疏离感,让豫欢感觉很分裂。
座椅摩擦光滑的地砖,发出算不上刺耳的“嘶”。
豫欢仿佛被这点细微的响动惊醒,在沈常西转背要走的瞬间,她没多想,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是偏硬挺的衬衫料,很顺滑,捉在指尖感受到它昂贵的质感。
“先别走。”她声音很小。
沈常西的脚步顿住,低首。
一截莹白的皓腕闯入眼中,纤细的手指尽头是圆润干净的指甲。指甲上覆着一层清透的粉色甲油,粉色很淡,淡到和指甲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却很媚。
这么一只漂亮的手,缺一条昂贵的链子锁住,他认真想。
“做什么?”沈常西淡声问。也不甩开她,由着她攥,直到把袖口都攥皱。
豫欢犹豫了几秒,怕耽误他太多时间,便不绕圈子,直接开口:“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个物业项目的招投标。”
沈常西不接话,只是耐心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说完。
豫欢咽了咽,继续:“有一家叫时光物业的公司递交了投标申请,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沈常西回答。
“这个项目是是”
“这项目是你爸带队的。”他直截了当的把她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豫欢倏地抬头,猝不及防和他的视线撞上,几秒后,她的手松开了袖口,小脑袋垂下:“你会公平的对待每一家公司的,对不对”
“那可不一定。”
沈常西舔了舔牙槽,丝毫不加掩饰眼中的侵略。
“公平这两个字,豫欢你信吗?”
豫欢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哽在喉间,时间一分一秒而过,她泄气地弓起背脊,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在沈常西面前提公平这两个字?
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公平。
“那就是说我爸爸没有机会了”豫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绵绵的,眼睛酸胀,没出息地想哭。
“谁说的?”他觉得好笑。
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倒是先下结论了。
游戏刚开始,他都还没进场,她倒是丧着脸,要求提前退出?
没门。
“啊?”豫欢蓦地抬起头,连一颗眼泪挂在睫毛都忘了去擦。
沈常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不疾不徐的抖出一根,不去点火,而是把烟衔在唇间。
他俯身,缓缓靠近她。直到烟头那一端,刚好戳到她柔软的唇瓣。
没有点燃的烟很好闻,是一种淡淡的带苦的草叶味,和男人身上清苦的焚香融成奇异的味道。
这味道像在她皮肤上燃烧。
沈常西两指捉住滤嘴,把烟反转,刹那间,烟头对着他,滤嘴那端碰上豫欢艳红的唇珠。
分秒之间,他窥探到她因为紧张而放缓的呼吸。
“张嘴。”他低低命令。
豫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乖顺按他的指令做了,下一秒,被他衔过的烟的那头,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很快,豫欢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暧昧,暧昧到像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吻
可沈常西没有给她任何可以缓冲思考的余地,他紧接着开口:
“豫欢,你求我吧。”
“求我,我给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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