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1

柯南一行人顺利地坐上了回东京的航船。

        而另一边，匆匆赶到现场的冲矢昴内心复杂。

        他过去常常特意避开像这样可能会导致他身份暴露的地点，像这样上赶着过来的情形，微乎可微。

        还好他们都已经在回东京的路上了。

        冲矢昴细致地整理了自己的帽子和围巾，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脸遮挡住一部分，然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烈日下的眼镜镜片反着七彩的光带。

        即使fbi的职责是反暴行、毒品、组织犯罪、外国反间谍活动、暴力犯罪和白领阶层犯罪等方面，和那群驻扎在他乡维护国家利益的正义执行者们并没有什么关联。舰队里，总还是有一两个以前见过自己，现任同事的好友。

        并非怀疑有希子女士水平，他只是纯粹想把身份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感叹了一下所处位置的精妙，一眼就被正门口对着的寄存柜吸引住了目光。武断的说，这个可疑人员手里的东西被寄存进柜子里的概率高达七成，剩下三成可能性则是对方和另一个成员直接碰面并交接。

        想到之前某个线人传回的信息，他扫视了最靠外的一排柜子，目视前方，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个明显的“1-011”标识。这个柜子和其他的柜子一眼看上去并无不同，然而其内寄存的东西却足够致命，也足够诱人。

        最外面一排的柜面有些陈旧，一些明显的油漆脱落印是与雨丝缠绵后留下的日记，连同侧面印着的广告，一起谱写了祥和的横须贺日常。

        好极了。

        与11柜间隔三排开外错开的某个柜子上，两把特质的数字锁像是一种罪犯的公开犯罪宣言，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这个柜阁里一定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尽管如此，冲矢昴还是绕着所有柜子走了一圈。在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大堆杂物。杂物的种类和码放的顺序并没有规律，像是一大群人心照不宣的垃圾处理地。然而，地面上灰尘的痕迹非常奇怪，换句话说，这一大堆杂物一定有一部分最近才移动过。

        把袖子往上挽，戴上一双专业的取证手套，专心致志地开始寻找。

        翻动了近三分之一，终于在边角缝里看到了疑似公文包的一角。毫不费力的拽出整个有些鼓囊的公文包，正准备细致查看时，就从老远外听到了熟悉的警笛声。

        匆匆将一系列东西收拾好，并把手套顺势揣回口袋，单手自然地提着有些破旧的公文包，迅速走到较外的一排柜子，背对死角站着，静静等待观测事态的发展。

        此时，这间小小的寄存屋里除了他以外，再无任何其他人。

        然而，当警车真正靠近附近区域时，警笛却被悄无声息的掐灭。仿佛一切所听到的声音都是错觉。

        所见即所闻。

        警车上下来了一群穿着标准制服的警察，在一大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当中，冲矢昴发现了一个曾经上过各大电视台的“知名”警察，对方应该出现在东京的街头，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第二强行犯搜查杀人犯搜查第3系松田阵平，这是我的警察手册。”带着墨镜的卷发警察掏出自己的警察手册，锐利的目光直射面前的粉发男子，“请向我们表明您的身份与在此地的事由，并协助回答是否有见过任何出现在此地的可疑人员？”

        “东大研究生冲矢昴，来横须贺这边旅游，现在在这里是准备寄存东西。”冲矢昴眯着眼睛笑了笑，一只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伪造的东大学生证并亮出，然后迅速收回原处，又向面前的警察单手举起公文包，示意他正准备寄存这个包。

        这本伪造的学生证和真正的学生证无论从质地还是样式上都看不出什么差别，区别只在于校徽的钢印的细节不同——毕竟他们fbi没能弄到真正的印章。

        他本人确实没见到过什么可疑人员，但耐不住柯南的请求，就比原定的时间早了很多过来。扫黑除恶匡扶正义，无论是自己亲自完成还是借助其他人的力量，都能够带来光明。在心里笑了笑，面上却做出一个镇定中带着一些紧张的表情：“大约半小时前好像有一个大约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穿着一身黑，拎着一个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从这里路过，看起来好像有点神色慌张。”

        “您能详细描述具体的长相吗？”另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本看不清具体内容的本子，迅速用笔记录着，“我们是横须贺市警察署刑事部搜查一课第二强行犯搜查杀人犯搜查第2系的警察，请您慢慢回忆一下，还能提供更多的线索吗？”

        像是认真回忆了一下，冲矢昴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一会后才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我真的不能回忆出更多的细节了。”

        利用技术手段断掉了柜子的电力系统，有几个警察戴着取证手套，分别打开了离自己不远的几个小的柜阁。凭借着极佳的视力，冲矢昴发现警察们手里拿着的证物袋里几乎全是看起来像黄金和其他金属嵌合的不明金属物。仅以他对日本警察职能的了解，无论是松田阵平还是出现在此的其他当地警察，处理的都是杀人、伤害事件，像这样非案发现场的证物，或者说，看起来更像赃物的财物，有些违和。

        换句话说，违和的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一大群处理杀人、伤害事件的刑警们集结起来，只为在这个寄存的柜子中拿到证物的行为。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里具体牵扯到什么案件了吗？”

        对方之前的回答是一个普通人的回答，提问的语气听起来也很小心翼翼。尽管围观是人类的天性，他可以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像其他同仁透露给那些没有授权的侦探，更别说像这样纯粹是路过的普通人。

        迅速给面前的人员定性，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试图露出一个看起来亲和的微笑，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有些僵硬，也许是因为最近的生活中并不常笑。

        “抱歉，涉及公务，无可奉告。”

        在两人交涉间，寄存柜的电力系统被重新接上。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我接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冲矢昴笑的一团和气，却在“自己的”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当着一众警察的面，冲矢昴打开了紧挨着自己目标的“1-012”的柜子。由于日本的群众身高限制，大件柜子一列仅整齐排列五个，因此，对于一米八八的冲矢昴来说，这个打开的柜子刚好在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把手里的公文包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塞入，仿佛发泄着自己的怒气，公文包的边角顶到了柜子的顶端。

        清脆的声音响起，和他收到的线报一致，“1-011”柜子里放置的应该是一枚u盘。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身影顿了顿，重新把公文包横置，调好柜子自带的数字锁。

        完成一个寄存物品的游客正常的行为举动，顶着卷发警官锐利的目光，冲矢昴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现场。

        只需要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对方的人接头前把这个柜子打开就好。

        那个卷发警官也许有什么猜想，但他没有做任何与自己人设无关的事情，更别说，违法犯罪的事情。

        一个正直的、为了民众愿意自我牺牲的警察，和那些不折手段的公安，完全是两类人。

        在周围的咖啡屋里点了一杯美式咖啡提神，等到玻璃杯的杯底几乎完全失去温度时，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警车匆匆远去。

        冲矢昴再次走回了寄存的柜子，先非常自然地拿出了没有被探查过的公文包，等到周围完全无人时，再利用随身携带的胶带往对应的数字锁上划过，非常清楚的拿到了密码组成数字。经过十来次的尝试，他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磁带式的监控是最好毁灭所有视频内容的，只需要把反复擦写，让磁带的存储介质不稳定，对于违反分子来说，就能高枕无忧。

        同样地，对于组织的程序组成员来说，他也是一个法外狂徒。

        在心里微微对未来背锅的日本警察表达歉意，带着手套，把u盘放进证物袋里，而整个证物袋又被塞入公文包里，一边拎着公文包，一边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igotit”

        手机的屏幕被彻底熄灭，连同一起沉寂的，还有柯南未打入的数个电话。

        与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擦肩而过，淡淡的硝烟气味让冲矢昴忍不住眯上了眼睛。像这样穿着日常且常和枪械接触的“普通人”，想到刚走没多久的警察们，笑了笑。

        原来，那群公安们也盯上了吗？

        刻意放缓了脚步，他听到对方正在跟上级汇报。

        “非常抱歉，物品已经被取走了，肉眼可见的监控也被暴力破坏。”

        他破坏监控的方式非常文明，才没有使用暴力。

        【16小时后的横须贺】

        等到金巴利匆匆赶到港口附近时，整个港口已经被日本公安和美国军队包围。

        他并不知道日本公安们使用了何种借口，才能调动这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大爷们。

        即使是任务要求，没有人可以从这样密集的人员与枪支面前逃离。

        格瓦斯，你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如果仅有一小队日本公安，作为行动组的翘楚，他还挺有自信能够尝试从中迂回地夺回。以一打数百，他又不是“原子小金刚”

        果断放弃了这个送死的任务，给格瓦斯发了一封邮件表明情况，金巴利匆匆离开了风声鹤唳的横须贺。

        【44小时后组织的基地内】

        格瓦斯给琴酒通过电子邮件再次传送了一份详尽的报告。

        报告里九成以上的内容叙述的都是真实的，是从监控里看到或分析出的结果。

        作为u盘丢失的苦主，特别是程序组的成员，主动调取现场的监控，来查明事实的缘由，是再合理不过的。

        但是，过去的若干个小时里，格瓦斯不仅仅是黑入警方的摄像头并调取监控，更修改了近万帧的监控视频。无论是对整体删除人物的大修，还是因为画面扭曲而进行的细节修改，上万帧都不是个小数目。

        修改后的视频连同狮子大开口的索要信息一同被发给了贝尔摩德。

        “vermouth，这工作量一套新的安全屋不过分吧？-kwas”

        终于有空处理其他的事情，打开自己的特殊邮箱，这两天收到的来信数量，如果是实体信箱，早就被塞满了。

        无视了一大堆问询或者嘲笑的无意义信息，从中不出意外地找到金巴利的来信。

        “抱歉，存在的行走先生太多，没能拿到。-campari”

        想到自己的爱人，星野凉抛弃了和善且如沐春风的模仿笑容，重新回到了有些狰狞但最为质朴的纯粹笑容。

        “快了，快了”

        手指在手机上翻飞起舞，像一只穿花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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