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为枝35.续签

农家乐的工作人员看他们是学生就没有按规矩让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是帮忙做饭炒菜，厨师特地多放了肉，学生什么的，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多吃点，应该的。

        言知坐在座位上，看桌子上满汉全席一样的饭菜，沉默不语，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红萝卜排骨汤，喝了半碗，才去装饭，饭菜是家常小菜。

        锅巴肉，小抄牛肉，蒜苗炒鸡蛋，干瘪四季豆，红萝卜排骨汤，蘸料清炒虾仁，他们这桌能吃辣的很少，所以许安安点的大部分都是不放辣或者微辣的菜。

        言知能吃辣，但是他怕长痘，就没有怎么吃有辣椒的饭菜，刚跑完步，同学们的食欲大增，三两下吃完了一桌子菜，言知没怎么吃饱，就又问工作人员买了一个奶香面包，坐在座位上吃。

        休息了大概五六分钟，有的人站起身想继续去外面淋雨跑步。

        同学们在农家乐吃饱喝足休息一下后，陆续起身不知道是谁身体后仰伸懒腰看见山上孤独耸立的寺庙，越看越入神，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反正今天都是出来玩，我们上山去求个签怎么样，一般时候都是懒得理的。”同学们停下迈出去的脚步一个个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表态，言知想了想：“下雨天爬山不会容易摔吗？”

        那个同学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他抬头说：“那里上山有缆车，还有人，没事的。”同学们看过去，果然有缆车在向山上走，都放下心来，只是看着自己的老师，争得他们的同意。

        言知他们的班主任和高二一班班主任聚在一起聊了一会，转头看见自己班同学渴求的眼神，互相笑了一下，和他们一起走：“既然要求签不如大家一起，我和王老师也去。”高二一班班主任这么说，两个班同学顿时欢呼声一片。

        其他班主任见有不怕事的两个人带头，也同意了学生的想法，怕出意外几个班主任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上山。

        最开始提议的那个同学说的没错，山这边的确有缆车，按班级坐了一批又一批上去，大概十分钟过去，同学们已经在寺庙面前站定，蜜蜂一样涌进宽敞的寺庙，寺庙主持大概也没有料到有这么多人来，立刻问了他们要做什么，拿了签字给他们轮流抽：“前面一个人抽完记得搅散，不然容易误导，就不灵了。”大家点点头。

        许安安第一个抽，他双手合十祈祷：“佛祖在上，这次棋子考试我能考好吗？”签子在木桶里面撞击铛铛地响，许安安摇了两三下，才停手，缓缓抽出一根签，低头一看：上上签，他顿时兴奋极了：“太好了，暑假游戏机有着落了。”

        他后面的是安楠，言知排在安楠后面听见他说：“我能和安安一直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吗？”又是一阵响，安楠拿出签，他没有说话，言知看见了签上的字：上上签。

        安楠微笑着，言知就读懂了一切：他很高兴。

        言知小声地只让自己听见：“……我永远也不及言识吗？”他抽出签，后面的人看见他手上的上上签，不禁为他高兴，前面的看起来都不错，不知道自己怎么样。言知把签放回去搅散，沉默地转交给下一个人，看他快乐地抽签。“是因为……信息素吗？”

        如爸妈所说，信息素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这不是和以貌取人一样……是不公平的吗？

        言知想不出答案也不想去深究，他怕自己深究之后才是坠入地狱的苦痛，他苟且偷生在人世，那有如何，自己开心何必在意他人看法。

        后面的人也有的抽到了下下签，伤心地望着天，言知站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许安安过来拉他走：“哎呀，我的公主，快回来，他们抽的签不好聚在一起听雨声减缓悲伤情绪呢，你一个上上签上去凑什么热闹，他们要是伤心到了极点可能会骂你的。”他满脸写着：没事少讨骂。

        言知不走：“对我来说，是下下签。”

        许安安不明所以：“为什么，你问的什么？”

        言知被溅到几滴雨，少年的声音近在眼前又恍若天边：“说出来就更不灵了，我问他过得好不好，上上签，他过得好，我不就过得不好？”言知含糊地说了自己的问题，许安安点点头，没有深入询问，由着他一个上上签在下签，下下签中间晃荡，雨水溅到脸上，湿润眼睑。“别哭了，没关系的。”

        他回头看，奕稀站在他斜对面，挡着身后的人群，言知摇摇头：“我知道结果，只是忍不住……神明那么忙，不会特意来保佑我。”他问出那个问题时心里是明白的，表现地这么明显，上天不是看不见，神仙是有能力改运，但是改的人多了就会被贬谪，他那么乖，不能影响别人的仕途。

        “你真傻。”奕稀说。

        “是，我是傻逼。”言知也不恼，奕稀给言知套上可可爱爱的白色围巾，是之前暗恋题材的那一条，言知转身走回屋子里，窗外雨打芭蕉噼里啪啦响，言知的心在放烟花，在心上冒着烟。“我是无神论者。”

        他说：“怎么会相信神的旨意？”

        他笑着，像在自嘲，又像释怀。他知道，年少的冷漠在法律上不算家暴，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在独处中早已经历千锤百炼的心，还是会收缩，还是会疼痛，他的心好小，不听闲言碎语，他的心又很大，装得下繁杂的事物一年又一年，年年皆不舍弃。

        垃圾应该回到垃圾桶里，言知应该住在玫瑰之间。

        同学们该抽的签都抽完了，各自的班主任组织好人数，坐着缆车一批又一批地下山，言知手托腮坐在缆车里，外面烟雨蒙蒙，看不清高山流水。

        “公主，玩了这么久，我们跑一段路吧。”许安安下了缆车突然提议，言知看着胸前的宣传涂印，和许安安背后的彩虹跑三个大字，也觉得应该尊重一下这个活动，于是点点头。

        许安安拉着言知，两个人在大雨中奔跑，后面下来的同学也紧赶慢赶地追，嘴里喊着：“我靠，你们两个不道德，让开，奖品是我的。”班主任欣慰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向前跑的学生，感慨：“这才是彩虹跑嘛，之前顶多算彩虹旅游。”

        高二一班班主任不这么认为：“之前应该叫摆烂的老年人生活。”话一出聚在一起等学生跑完再跟上去的班主任们都笑了，同学们也笑。

        大街上洋溢欢声笑语。

        很快，许安安尽兴了，也跑累了，停下向前跑的脚步，言知也停下来，给许安安递了一罐旺仔牛奶，他自己喝着纯牛奶，慢慢地在路上走。

        人的想法总是出其不意。

        比如现在言知就想：如果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候会比走向未来好吗？这个问题来得很快，也莫名其妙，言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好像命运有这么一个节点，他只要站在这里就会问出这个问题。

        于是他顺从地回答自己：不会的。

        未来再无趣也是没有发生过的，回忆再有趣也是已经经历过的，千篇一律的答案就算再标准也是无用的，而创新的回答总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国家说创新驱动发展，也是在让我们不要沉溺在已有的生活里，几年如一日重复地醒来又睡下。

        彩虹跑在二十分钟终于轰轰烈烈地结束，言知中途和许安安分散一会，再遇见时就看见许安安雨衣上头上衣服上的颜料：“安安，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颓废画家，满身颜料头发凌乱。”

        许安安叹口气抬起自己的颜料喷雾，言知立刻把身边的安楠拽到自己面前，替自己挡下许安安恼羞成怒按下开关喷出的红色喷雾，安楠还没来得及看拽自己的人是谁，就被颜料呼在衣服上，一脸懵逼，许安安还举着颜料喷雾，安楠低头，两个人对视，在安楠还没有想到还击的时候许安安赶忙拉起言知就躲进车里。

        汽车独特的气味冲击言知的鼻子。

        “许安安，我们到学校了。”言知忍不住挣脱开许安安的手，跑下车在校门口干呕。

        “抱歉，公主。”许安安想：好险，安楠那小子差点就要对着他们喷死亡荧光绿颜料喷雾了，还好他反应快也跑得快，不然就要盯着晚上发光的荧光绿回家了。他走过去拍拍言知的后背，言知好受了一点，抬起头朝自己班走去。

        班主任已经坐着车到了学校在班级讲台上等同学回来，他低头看了看，人数差不多了，他就颁发彩虹跑的奖品：“虽然大家都不积极，但是十个奖我们班拿到了三个，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他举起手里的奖牌，让点到名的同学上台领取奖品：“第一名呢，有很多并列的，我们班南子高同学就是其一，大家掌声鼓励。”掌声热烈地响起，南子高走上讲台，班主任把一个盒子给他：“第一名的奖品一套五三高考总结知识点，分到我的是数学科目，南子高同学，好好看，数学成绩我相信一定能有所进步。”南子高接过奖品点点头，许安安都要笑哭了：“……奖品是资料啊，早知道我就再跑慢点了。”

        是的，他们走走停停还有三等奖。

        班主任继续说：“然后就是两位三等奖的同学，这个奖项也是有很多并列的同学，但是也不错了。”他把奖品交给许安安和言知，叹口气问：“你们走走停停也能卡着点拿奖，要不是我不在意，都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特地联合同学们预算好的。”

        “三等奖的奖品，语文作文教学。我觉得这个奖品很适合你们两位同学，言知呢，文笔不错但是故事老套还夹带碎碎念，虽然考试不这样子，但是也很浪费时间，至于许安安同学，词语经常用错，贬义褒用，这是有些改卷老师会揪着不放的错误，回家多看看词语含义，下去吧。”许安安和言知相视一眼，一触即分，走下讲台，言知翻看了几页，感觉这资料还不错，素材都很有新意。

        班主任交代了几句话后同学们忙活了半天终于放假回家，走前许安安问言知：“公主，你觉得这个资料好用吗？”言知点点头，许安安说：“那好，期末考试快来了，我就先回家看看词典理解一下词语的褒贬义，再看看作文，就不出来玩了。”

        “行吧，我也不想出去，就在家里打游戏。”他一说，许安安就一脸悲愤慨叹命运不公：“看看啊，老天，有的人在家打游戏随便翻看几页书得来的分数比我们这些勤勤恳恳复习的同学高得离谱，佛祖说的众生平等呢？为毛只有我这么没用。”言知看着他悲愤地走出教室，哭笑不得。

        一边觉得他可怜，一边觉得他好笑。

        谁料，许安安突然回头，一脸冷漠：“公主，你没有心。”言知背上书包跟他下楼：“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换一个。”

        许安安：……………………一长串点代表他的无语。

        “你无情无义。”他说。

        言知拉着他的手，一起出校门：“说吧，想喝什么奶茶，我请你。”

        这样一说许安安立刻高兴起来，在奶茶店的菜单上一个个看，因为没有图所以大部分都是蒙的，他想了想说：“我要刺梨白月光。”言知点点头：“那我要红柚白月光。”

        过了一会，两个同学拿着十六块的小小杯子出了奶茶店大门，许安安喝了一口，感觉像兑水的果汁，杯子还不足八厘米，分量少得可怜，他尝了口言知手里也像兑水的红柚白月光，说：“你的比我的好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喝着奶茶，一会才说：“奶茶店图片与实物不符，图片那么大一杯，我买的中杯，拿到手连珍珠奶茶的小杯一般高都没有，真坑。”许安安不差钱，就是觉得奶茶难喝，他只是不满意自己的零花钱给了一个不好吃让自己后悔的东西而已。

        言知没什么想法，以前他觉得只有烧仙草奶茶和草莓珍珠奶茶好喝，现在不喜欢草莓了，就只有最经典的烧仙草奶茶了，他浅浅点评一下：“创新不如停步不前。”毕竟奶茶店的反向创新简直是创新界的侮辱，创新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不是为了让人想买后悔药。

        许安安点点头，走到自家院子里和言知分离。

        言知在路途中买了新品猫粮，回到家，守在门后的小布偶就抓着言知牛仔裤的腿脚不松爪，言知蹲下摸摸它鼓鼓囊囊的肚皮，撸了一会猫，把猫粮倒在猫进食的盘子里，自己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喝了阿姨煮的热腾腾的海鲜粥，在桌子前坐了一会，打开书包拿出老师布置的假期作业，先做一眼看过去就会的，再做有点难度或者思路太多易断的题目，他先拿出来的是数学，理科班留的文科作业不多，背诵什么的言知都能临时背会以假乱真，但是理科作业多，还一收假就要全部上交，言知不得不重视。

        做完了数学和化学的试卷，他扭头看向地理试卷，地理老师第一次发卷子做，还是得重视一下的，而且地理的题目不亚于数学压轴题，因为出题人深知没有天理。

        比如选择题第七题：发大水的时候，以下那种鞋子才最适合。

        言知没有仔细想，选了c雨靴。

        但是被地理坑害惨了的他，立刻之写完选择题后拿了手机来拍照，在作业帮中寻找正确答案，于是他一脸冷漠地改成了d运动鞋。

        一看解析。

        a拖鞋，发大水，水流冲击力大，你穿拖鞋就极有可能被冲走不说，还容易进石子硌脚。

        b凉鞋，同上，容易硌脚。

        c雨靴，发大水雨靴肯定遮不住，到时候靴子里面装满水，难受地可不是一时半会。

        d运动鞋，反正雨靴都不能穿了，其他又硌脚，还不如穿双合脚的运动鞋，也不容易进水，还舒适。

        这个答案和解释，言知是万万没有想到。

        “果然，叫地理是因为没有它没有天理。”言知这下可相信地理学子的痛苦是哪里来得了，还好他没选地理，可是政治相对性单一性，相对没有单一性，绝对性相对性，绝对没有相对性，我是你的因还是他的果，多因多果，一因一果……这些绕口令都可以组成rapper了，理科费头发，文科费心脏。

        言知看向物理试卷，决定先聊聊天，看看群里面的搞笑图片。

        结果就被论坛艾特消息给吸引了过去。

        点进去一看，是他和萧歆的图片，标题起得很有八卦记者的真谛：雨中相遇，是命中注定还是纠缠不休。

        这篇帖子一出学校直接震惊。

        从兄弟直接引到谈恋爱，再结合一言为枝的同人文超话，直接成了言知脚踏两只船，置校草于不理，转身投入笑面虎的怀抱，有的同学写了文，言知看了一次，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想了想，还是不能任由八卦的风气增长，他转发了这条帖子，发言。

        为枝：我哥哥，勿扰。

        八卦有没有平息，言知不知道，因为他看着物理题压轴题，很长的题目还是文言文，言知还不容易翻译完，又在计算的过程中发现这题目不仅用到的公式多而且要计算的数据大又多，他看了看闹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言知看了看短视频慰籍被物理伤害的自己，关上窗户，言知困得不行，转眼就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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