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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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这等阴私的事情,不知道梁王有一天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把自己给灭口。敬事录虽然不重要,但从某种程度上能够帮武韶锁定一下范围,也幸而梁王无事,要不然传出去他就没法做人了。武韶笑眯眯地威胁常医师:“你要是说出去,本郡就把你活埋在梁王府的后花园里。”
秋江红着脸捧了敬事录给武韶,武韶虽然自己脸也红,却瞧着秋江打趣:“以后自己为人妻就不脸红了,说不定还要天天碰撞敬事录研究怎么抓住郎君的心呢!”秋江被说得又羞又臊,顾不上辩白。武韶想起来重要的事情:“不过说正经的,你年纪不小了,往上也没有亲人长辈,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拿主意。如今你往后有几条路,”秋江更不好意思了,用手捂着脸。武韶扯下来她的袖子:“秋江,一个人一辈子能有机会做选择的机会不多,你要慎重对待,事关下半辈子的前程,不用不好意思。”
“照理,等到了年纪的时候,我可以把你放出去,要么嫁给小商人,要么嫁个农户。再要么,配了前院的小厮或是管事,再就是一直跟着我,等我出嫁的时候做通房妾室。第一条路清贫,但能抬起头来做人,第二条路富贵,但估计和现在差不多,还是听吩咐做事。至于第三条,更富贵,以后若有一儿半女,便算是翻了身了。我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去问一问云儿、明月和桃叶,想好了来回我的话。”
“郡主”
武韶抬头,含笑看着秋江:“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的夫君将是一位李姓宗嗣,其实跟着我,是选择了风口浪尖,那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其实嫁给凡人也未必靠谱,你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待你好,清贫之下,或会矛盾会更多,生活会更艰难些。”
秋江小心翼翼地问:“那郡主不为自己打算吗?”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悦,武韶只是说:“七年多以前,我为了能活命,能富贵,把我下半生的一切都卖给梁王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他让我活命,教我存身的本事,给我尊荣,这是我拥有这一切的代价,我给得起。”
武韶翻开敬事录,仔细查找梁王留宿各位娘子处的记录。梁王侧室的数量在所有的达贵中算是中上,武淳原先说过,武三思并不喜欢一个又一个地纳妾,因此对于召见女人并不热络。武韶记得原来月娘管家的时候,武三思每日睡在哪里都会派人给月娘打个招呼,防备有急事的时候找不到他人,但自她管家以来,不知道是武意忘了,还是武三思自己忘了,武韶意识到其实从来没人跟她打这个招呼。而自月娘有身孕以来,梁王在这方面更显得兴致寥寥,一个月也未必会召见某位妾室。武韶连翻两年的敬事录,才终于发现了梁王召见鲁娘子的记录。
原本的打算是划清一个时间节点,既然梁王没有染上病,那就找出鲁娘子最后一次侍奉枕席的时间,与人通奸应该在那之后,但鲁娘子上一次侍奉梁王还是接近两年之前的事情,这么久了,见过的接触的人太多了,根本无从查起。
武韶气馁道:“看来只能去审这位鲁娘子了。”鲁氏之父是一位内卫阁领,官职并不算太高,公孙老头原先讲过内卫的构成,这位鲁氏之父只是十二卫之中一卫的副总管,想来此事不会太难处理。在审问鲁氏之前,武韶备好了证据先去会了一会这位鲁阁领,鲁阁领羞得无地自容,只要不将此事公之于众,为了平息梁王的怒火,他不介意最严酷的刑罚加在自己女儿的身上,甚至夺去她的生命。
武韶只是在心里又一次告诫自己要谨慎,然后把鲁阁领的原话复述给鲁娘子听。那位鲁娘子听了只是掩面痛哭,武韶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问:“那个男人是谁?”鲁娘子只是哭,却不肯说。武韶觉得无奈:“本郡是代梁王料理此事的,现如今你只有据实以告,才有机会活命,激怒梁王对你有什么好处?但凡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让你一力承担?本郡劝告你,但凡你的奸夫是个可以托付的,没有明媒正娶,他不会碰你,不会过了这样的病给你,更不会将你置于险地。既然本来就是一场追逐欢乐的游戏,你又何必动心?左右东窗事发,你有你的错处,他有他的错处,便将事情摊开来各自承担,若是过了这一关,便算是过去了。你替了他的错处,又能得到什么呢?只会是自己更难罢了。”
武韶得到了鲁娘子的答案,却并不着急处分,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但与此同时,武韶需要和月娘聊一聊。月娘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圆,武韶怜爱地抚摸着月娘的肚皮,亲手替她上了一点保养的香膏,“若是孩儿降生了,王爷一定会很器重他的。”
月娘温和地说:“王爷不止一个儿女,自然待孩子们都是好的。”
武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月娘说了两句闲话,才问:“姐姐,你觉得鲁娘子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处置?”
月娘抬眼看着武韶,她的眼尾已经有了细细的碎纹,“郡主问出什么了?”
武韶点点头:“鲁娘子的问题并不大,我已经和其母家通过气儿了,做出这等丢人事,不论怎么处置,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真正的麻烦在奸夫,鲁娘子说,那是韦大人家的侄儿,太子妃韦氏的嫡亲堂弟。月娘姐姐,这件事情我要不要和韦美人说?”
“韦姐姐在梁王府举足轻重,地位仅次于王妃和李娘子,她又是太子妃的堂妹,那位韦公子”
武韶赶紧说:“也只是韦美人的堂弟,不是亲弟弟。”
月娘松了口气:“那就好。”
武韶叹:“姐姐正在孕中,按理来说此事我不该搅扰,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月娘瞬间明白了武韶的意思:“为王爷分忧原本也是妾的本分,郡主放心,妾明儿便去探探韦美人的口风。”
武韶赶紧向月娘行礼:“多谢姐姐了。”
月娘尚在孕中,却笨拙地还礼,武韶只是微微屈膝,月娘却半跪了:“郡主折煞妾了。”武韶扯扯嘴角,扶起了月娘,梁王府就是这样,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夜色起来了,武韶却瞧着月娘的肚子越看越欢喜,舍不得离开。月娘瞧出她的心思,让了一半的床道:“那不如郡主今夜就不回去了,我们抵足夜谈怎么样?”
武韶欢喜起来。平心而论,她其实很喜欢月娘。但这份喜欢能不能随着心意散发,其实是另外一回事情。月娘教会了她太多的东西,而在成为一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这条路上,月娘给了她一个成年女性温和而周到的关怀。
月娘又叹:“再有,就是梁王了。也不知道此事在梁王那里能否善终。”
武韶拉起被子的一角,道:“我怎么觉得王爷根本就没有生气。”
月娘望着武韶,表示不理解。
武韶亦瞧着月娘:“太平公主有多少面首恐怕谁也数不清,太子妃也养了面首,连太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梁王与太平公主也没少厮混,甚至互赠娈童,他不会想不通这点事情。我瞧,他也不在乎。所以没生气,要说,至多不过有些恼罢了,恼那位鲁娘子出身低微却要攀扯上韦氏,既然已经有了苟且却没能藏好首尾,只是为我们徒增麻烦。”
月娘陷入了沉默,良久,道:“我现在不得不承认,郡主与王爷日日都能见面,的确比妾更加了解王爷。”
武韶亦叹,苦笑道:“那是因为王爷要日日查问我功课。”
刚说完,门外头响起了声音,梁王进来了。他说:“本想着月娘在孕中,过来瞧瞧,原是我来的不巧,你们聊,本王便先回去了。”武韶想起来敬事录上的记档,她似乎没怎么见过梁王召月娘,于是赶紧说:“是妾搅扰了,妾原本也是就要回去了。月娘姐姐在孕中,王爷还是多陪陪姐姐吧。”
月娘看向武韶的眼光有些复杂,武韶注意力都在武三思身上,却没注意到月娘。武三思笑:“原也只是过来陪陪月娘,说说话,这样吧,在外头安置一张榻,本王睡外头,你们睡里头,咱们一起说说话。”
武韶赶紧摆手要离开,武三思却已经命人安置了,又特意嘱咐中间再搁一个屏风。月娘拍拍武韶的手,武韶有些惊慌,又不敢再开口反对,只能就先这么着。方才说话在里间,又着人在门口看着,想来武三思应该是没听到她们的话,武韶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但怕晚上睡着了梦里说不该说的话,武韶提着小心一晚上都没敢睡着。武三思睡觉很安静,她只能听到月娘的呼吸声。不敢睡,武韶又忍不住琢磨起鲁娘子的事情来,铁证并不难找,但问题的关键不仅仅在于韦美人的态度、太子妃的态度,太子的态度也很重要。若是处置得太重,肯定会大大开罪太子妃,没准还会与太子撕破脸皮,若是处置得太轻,会让人觉得梁王软弱可欺,更叫人看轻了梁王。
中间的分寸,武韶自觉拿捏不了。但武三思再没有过问此事,俨然已经将此事放心地交给了武韶。
翌日,武韶回了自己的院子,而月娘去帮她探问韦美人的口风。月娘的身份也不会比武韶更方便问,这次肯帮她,武韶十分感激。
可刚用了午饭,武韶准备去睡一会儿的时候,武三思却进来了。他说:“我乏得很,要在你这里睡一会儿,你让人在外头看着,谁来都不见。”
武韶愕然,这是第一次。不过想想也是,侧室们那里未必有清净,书房里更会被幕僚打扰。武三思脸色不好,武韶也没敢多问,只是吩咐人帮武三思铺床,她自去了外间。觉是睡不成了,只好发一会儿呆。
武淳急匆匆地进来:“王爷呢?”
武韶面无表情:“睡了。”
“我要见他。”
武韶摇头:“不行,王爷吩咐了,谁也不见。”
武韶犹豫了一下:“可是朝堂上的事情?”
武淳叹:“朝廷里当然有事,这就是他的生活。”
良久,武淳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梁王是不是老了?原先也没见着他这个样子。”
武韶苦笑:“三十多岁哪里算老呢?”
武淳循循善诱:“郡主想不想知道什么事情?”
武韶向里面看了一眼:“他不说,我就不问。”
正说着,月娘挺着大肚子进来了,武韶以为她是来说鲁娘子的事情,便低声道:“此刻梁王在里头,晚点我来找姐姐说。”谁知月娘摇头:“不,我就是来找梁王的。”
武韶道:“梁王说了,谁也不见。”
月娘着急起来:“郡主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郡主进去找找梁王吧。”
武韶道:“我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王爷没说,他既然想要一个清净,我就不该问,姐姐也不该过问。姐姐还怀着孩子,又有鲁娘子的事情,够烦心了。还请姐姐好生保养,不必为王爷的事情忧心了。”
月娘气极反笑,抬眼望了武韶一眼,盈盈下拜:“妾知道了。”
武韶挡下了六七波匆匆赶来的人,武三思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醒了。武韶笑着迎他:“王爷可想要什么?我去让人置办。”武三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必,这么紧要的时候,你不想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韶道:“王爷若是想让妾知道,自然会告诉妾的。”
武三思缓缓向外走,只是说:“如果你能一直这么想,那就好了。”
武韶行礼,目送他离去。她眼中骤然冷下去,脸上的笑意却更浓。武韶当然不高兴,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呢?连睡觉的屋子都是别人赏的,她连保护自己不在危险之中的能力都没有,凭什么说不呢?她的眼光变得悲伤,武三思于她永远是天上云,而她始终是脚下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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