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室友

在门口温奕欢终于追上江玙，把卡还给他。

        早上累了很久，中午几乎是沾上枕头，温奕欢就睡着了。

        她睡的很香，孙颖睡不着，在下面弄东西，越弄声音越大。

        顾如云也有睡午觉的习惯，塑料袋的哗啦声磨的她脑袋要炸，童欣淡声喊了一声：“孙颖。”

        宿舍安静下来，顾如云眉头舒展开，刚要美美的睡一觉。

        哗啦声又开始了，能听出来她似乎想要小声一点，弄的又慢又吵人，还不如直接来一下大的。

        不知道她今天抽什么疯，顾如云忍了又忍，忍住没有出言讽刺，一整个下午都恹恹的，把头枕在童欣肩膀上，一副自闭的模样。

        孙颖心里也不快意，和那个网恋对象一直诉苦。

        温奕欢眼睛瞪的亮晶晶的，充满渴慕的眼神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刚研究生毕业招聘进来的新老师被她这么一看，和打了鸡血似的，都不会累一样。

        下课，温奕欢起身把童欣的笔记还给她，说了声谢谢。

        童欣的肩膀很酸，被顾如云磨的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掀开眼皮，看了温奕欢一眼，“你干嘛去？”她说：“自习室？”

        要是自习室她就也一起去，“把你下午记的笔记借给我。”

        她们学的是理科，几门文科的课程结业以后，吃了语文和英语，其他几门就是狂做题。

        童欣的成绩排名一直很靠前，她们宿舍一直两个尖子，一个优等生和一个中等生的配置。

        温奕欢和童欣是尖子，顾如云是优等生，但不记笔记，孙颖是优等生里的差生，放到别的班级，就是妥妥的好学生。

        “我去拍照。”温奕欢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时间马上要指向六点，没有时间耽误了，“兼职。”她转身就要走。

        顾如云忽然睁开了眼睛，来了精神，“我也要去。”她说。

        ˉ

        本来的一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约温奕欢拍照的是摄影社的同学，用来参加一个比赛，她没有注意听，对她来讲，这份工作就是他们拍照，她当模特，然后结工资，到这里就结束，她不关心这照片是用来做什么。

        他们是扔进垃圾桶还是贴在墙上，都和她没有关系。

        “抱歉抱歉。”半路上，温奕欢接到摄影社打来的电话，连声道歉，“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她们两个，一咬牙，拉住顾如云的手，顾如云牵着童欣，温奕欢扯着她们两个一路飞奔。

        摄影设备都准备好了，布景也都完成，所有人都在等她们，温奕欢甚至来不及喘气，就被推进了试衣间。

        拿着化妆师的学姐还在不停的抱怨。

        “让我们所有人等你们，怎么想的啊。”

        “竟然还带人来。”她不屑地看了童欣和顾可云一眼，看到她们扶着膝盖喘气，表情先是不屑，看清她们的脸后眼里闪过嫉妒，“真当什么人都能来，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顾如云呼吸喘匀，接话道：“你这里比□□还金贵，□□我们都能去，你这里我们来不了？”

        “你——”高敏气的脸涨红。

        “你什么你。”顾如云翻了个白眼，“学姐了不起呀，丑人多作怪。”

        她们眼看着要吵起来，摄影社的社长从门外进来，高敏跺脚和他告状。

        恰好温奕欢也换好衣服撩起帘子出来。

        他们选的衣服是一组浓稠的红色古裙，听说是之前很火的一部戏的女主角穿过的，那个角色很火，他们特意找到当时的设计师按照温奕欢的身材定做了一套。

        明艳的红色衣服上绣着复古的刺绣，压住过于浓烈的颜色，透着说不出的轻快。

        没来的化妆，她散着头发，黑色的长直发丝倾泻而下，像流畅的瀑布，似乎察觉到他们，她抬眸看了过来。

        布景的灯光洒下来，落在她脸上，一双明亮妩媚的眼睛潋滟多情，刚才跑的太急，她额头上的细微汗珠如同撒了一层白亮的光，皮肤光滑到一点瑕疵都没有。

        那是化妆品抹不出来的自然。

        现在的所有人都看向她。

        “真的抱歉。”温奕欢快步走到顾如云和童欣身边，解释说：“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打招呼，但我电话里和社长说了。”

        社长是个高三的学长，也是摄影的大神，拿了很多奖，长相清秀，单眼皮，艺术生那种散漫自由的气质很加分。

        他点了点头，“没错，她和我说了，是我说的可以。”

        “哦。”高敏切了一声，不服气道：“我现在才知道。。”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可以道歉吗？”温亦欢表情淡淡地看着她，“你刚才的话很难听，对我的同学很不尊敬。”

        “我说了什么？”高敏脸色变了一下，“你在换衣服，你听到我说什么了？能不能不要随便污蔑人啊。”

        温奕欢几乎不怎么生气，拍照大多数时间也都是配合他们的要求，以前她说一些难听的话，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童欣和顾如云和她不一样。

        “道歉。”温奕欢的表情很冷，她茶色的眸子眯起，露出几分不容置疑，“你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不然我们可以问问现场的人。”

        童欣和顾如云有些惊讶，还有一点儿说不出的感动，在温奕欢身后挺直腰板，跟着一起怒视化妆师。

        ……

        拍摄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顾如云和童欣在旁边围观，鼓风机吹的正中间的女生红裙翩跹，额头的红色珠串轻轻摇曳，一张瓷白的脸，脸颊上微微泛着红，她低垂着脸，听到摄影师的指示，忽地抬起低垂的眼帘。

        “很好很好。”摄影师激动的不停夸赞，“保持这个动作，看这边看这边！”

        “真好看啊。”顾如云兴致勃勃，“和变了个人一样。”

        她们都知道温奕欢长的好看，只是没想到可以惊艳到这种程度。

        “她脸为什么红了？”顾如云有些奇怪。

        童欣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了然。为了好看，她这件衣服没有那么厚，白色的衬衫底裤也是薄薄一层，黑色的尖头布靴踩在脚下，风速很大，她是冻的有些冷。

        “别说。”顾如云又说，“真没想到，她能为了我们两个出头，虽然说也没什么必要，但是看着那个什么什么，给我们道歉，我还挺爽的。”

        她笑眯眯地，“你看到她当时那个表情了吗，和吃了死苍蝇一样。”

        “不过，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出头啊？她也不是这种性格啊。”

        “谁规定人一定要只有一种性格。”童欣看她一眼，“她们觉得你高冷，你觉得自己高冷吗？”

        本质是个逗比的顾如云耸耸肩。

        她们两个一会儿跟着辅助拍摄，正好就不用再找其他人了，于是也去后面换衣服。

        童欣是民国学生装，蓝上衣黑裙子，编了两个麻花辫，手里抱着本书。

        顾如云是一套浅绿色的衬衫和白色长裤，戴一顶白色的贝雷帽。

        掀开帘子出来，两个人看见对方，安静两秒错过脸，耸着肩膀笑了一会儿。

        别说，像模像样，还挺好看的，衣服质量竟然也还不错。

        “等一下。”社长看见她们两个出来，想了想，从身后的布景同学脸上拽下来一个金丝眼镜，架在顾如云脸上，“这就完美了。”他笑着称赞。

        “什么完美？”温奕欢小辫子上的铃铛叮咚作响，她的拍摄任务结束了，过来看她们，明眸皓齿的美人，无暇的妆造把她美发挥了十成十。

        高敏道歉后生气走了，是另一位男同学给她画的妆，顾如云和童欣坐在镜子前，也准备化妆。

        “我的眼镜喽。”顾如云把眼镜又带上，给她看了一眼，她本来就是短发，个子也高，一米七二，很适合这种风格。

        给她看完，她又摘了下去，方便化妆，只有一个男生会化妆，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旁边还有一套化妆品，温奕欢想了想，把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皓月一样白皙的手腕，在童欣身边弯下腰。

        “你也会？”社长有些惊讶，他想出声阻止，被顾如云撇了一眼。

        “嗯。”温奕欢对他们的态度依然淡淡的，她温声道：“以前打过零工。”

        拍过照片结了工钱几个人一起走出来，温奕欢把顾如云和童欣的工钱转给她们。

        “不用了。”童欣说，“我们本来也只是凑热闹。”

        “就是就是。这点小钱，我们……”顾如云转头，“你怼我干嘛？”

        童欣：“……”她无语道：“我说好玩你信吗？”

        “额……”顾如云看向温奕欢，摸了摸鼻子，“那个，你真的不用给我们。”

        “不行。”温奕欢摇头，“一码是一码，我已经转过去，你们记得收。”

        顾如云还想再说，童欣已经一口替她答应了下来。

        顾如云左看右看，抓了抓头发说：“我们走吧，回宿舍。”

        外面天都黑了，这会儿已经九点了，也就是最近刚开学，还没上晚自习，早点回去也行，说着，她抻了抻胳膊。

        和她们走了几步，温奕欢停下，往后看了一眼，“不了，我去自习室，你们先回吧。”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顾如云咂咂嘴，“这么刻苦啊！”

        童欣对着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以为谁都是你，不求上进。”

        “上进什么？”顾如云眨眨眼，“我又不高考。”

        要高考的童欣把她从自己胳膊上甩开，“滚滚滚，我也去自习室。”

        “说真的，一起出国好了。”顾如云追着她，“可以舒服点过上好日子，干嘛那么辛苦？”

        “我不要舒服，我要优秀。”童欣说，“懂吗？优秀。”

        “额……”

        “什么？”

        “说实话，不是很懂。”

        童欣看着追上了就一直没说话的温奕欢，用肩膀撞了撞她，“你呢，懂吗？”

        茶色的眼眸轻轻垂落，校园的夜色安静若雪，温奕欢低头笑了一下，“大概懂一些。”

        顾如云大叫起来，“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什么叫大概呀，其实就是不懂吧。”

        她说大概，是因为无数次想过但是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这种感觉就和你有一双很贵很漂亮鞋一样，如果你有了一双这样的鞋，你可以选择穿便宜的布鞋出门，也不会觉得丢脸，可是如果你只要一双布鞋，你告诉自己我有一双很漂亮很贵的鞋，假的终究是假的，成为不了理直气壮的底气。

        温奕欢没有选择舒服的条件，她必须优秀。

        要努力，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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