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拿回我不曾有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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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不道?
苏乔唇齿间咀嚼着这几个字,手抬起,落在苏玥抓着自己的手上,抓住了,重重拂下,不疾不徐地开口。
“戏折子不才正是我所撰写,但,倒并非是诋毁。既不是诋毁,何来的大逆不道?”
苏玥因她的力道身体微微趔趄,稳住身形的同时,那一双微红的眼睛写满了委屈与恼怒,恶狠狠地看过来。
“竟真的是你,你既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还有脸颠倒黑白?当真是无耻,无耻之尤。”
“哪样的事?刺杀苏佩那样的事?苏玥,你知道什么真相?你也是当年的知情者?”
面对苏乔的几连问,苏玥冷笑一声,昂扬起了头,骄傲地仿佛是一只孔雀。
“我自然知晓当年的真相,你刺杀父亲,罔顾人伦,倒行逆施,被逐出苏家是咎由自取,你当年就该死,偷生苟活了这些时日,是我们苏家施舍给你的,你有什么脸面在此颠倒黑白,置苏家,置父亲母亲于不顾?!”
苏玥眼中盛着快意,盛着不屑,盛着高高在上的骄矜,也盛着愤怒。
这话落在人群中,仿若一滴水落进了滚油中,霎时间便是咕咕咚咚,炸裂得噼里啪啦。
“为什么?”苏乔的声音并不大,但,她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围谈论的声音便不自觉地落下去了。
“自然是因为你自小性子古怪,冷漠不与人交,生性阴郁,常自己在角落蹲着便能蹲一天,看人的时候,眼神森冷,谁人知晓你的心中到底藏了多少恶意,被我撞见你与母亲争吵,你用那恶狠狠的目光盯紧了母亲,你会做出刺杀父亲的事,倒一点也不会令人意外。”
一条一条的控诉落到苏乔的脸前。
身边谈论的声音越发大了,苏乔本人却冷静得很。
“你说我心中藏有恶意,那不过是你根据我的性格做出的臆断。不能作为我真的刺杀了苏佩的证据,就算我真的十恶不赦,我没有刺杀苏佩,你便不能将那污水扑在我的身上,还是你亲眼看见了我将那匕首刺入了苏佩?苏玥,你亲眼看见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苏乔声音猛地拔高,直震得苏玥神情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情不自禁地便道,
“我,我没有,”
说罢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乱地开口解释,“但是你……”
苏乔打断了她,“别说什么但是,拿出了强硬的证据你再来说我倒行逆施,大逆不道。”
苏玥皱眉,她现在是没有什么证据,可那并不代表着苏乔就没有做那样的事。
她分明就是巧舌如簧,肆意抹黑于苏家和父亲。
她分明是因为自己即将做了王妃便自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俯视苏家,可以混淆当年的真相与事实!
“你分明就是卑鄙无耻!”越想,苏玥心头越是生气,不禁便冷斥出声。
苏乔还是第一次听见人将卑鄙无耻这样的字眼安在自己身上。
她分明不管碰上什么事都直接上前刚,从不在背后耍阴招的。
“若是只有这样无关痛痒的话便别浪费我的时间,别挡着我的路,我并不在意你怎么说,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苏乔微微停顿,目光忽然十分坚定起来,“只是,我不曾做过的事,我定然不会让那脏水落在我身上,再与你说一次,我不曾做过刺杀苏佩的事!
我今日种种,是为讨要我从前的不曾拿到的公平,是为过去已死的苏乔祭奠,你大可以当做此刻的我并非是我,是幽冥的恶鬼,爬回人间了。”
苏乔这番话是肺腑之言,她是要拿回小姑娘的公平,是要那些辜负了她一腔情义的人都陷入无边痛苦之中。
不管这事小姑娘会不会愿意,苏乔都会去做。
苏乔话音落下,将苏玥推开,走进了西楼中。
门楼的阴影一下就笼罩住了她,她的身影好像也随之逐渐模糊。
而苏玥站在初晴的日头下,目光遥遥地朝着苏乔的方向看去,衬着逶迤的雪。
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被一道门楼隔开,逐渐拉远,分属于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世界中。
苏玥正愣神之际,一叠声的马儿律律声在西楼门前响起。
马儿分开了诸人群,齐明翻身下马,眼角余光看见苏玥,本要上前栓马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怎会在这里?
苏玥却已经发现了齐明的身影,她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目光斜斜落过来,极其疏离地点头。
“齐家表哥。”
齐明也只点点头,并非像往常那样直接凑上去苏玥妹妹长苏玥妹妹短地与之招呼。
随即,齐明边勒马到旁侧去拴着了。
因他今日有些反常,苏玥目光不由落在齐明身上。
只见对方穿着分外得体,冠白玉,一袭玄色长袍,一手栓马,一手抱着两个华丽的盒子。
不像是来看戏,倒像是登门去哪个高门做客似的。
苏玥本不在意这人,可想着他方才忽然冷淡下来的态度,见对方兴冲冲地进了西楼。
她本要离去的步子忽然一转,跟在齐明身后进了西楼。
一进楼中,四处便是嘈杂不堪的声音。
苏玥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禁面露嫌恶,抬手以袖挡住了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以免与来往行人不小心有个些许的肢体接触。
齐明轻车熟路地上了三楼,刚到楼梯口便不意外地看见了苏乔和周蕴三人。
齐明幽怨的目光先是落在白寄云身上,见对方端坐于卓旁,手执一杯清茶,端的是君子似竹,悠然独立。
他这心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百般不适。
齐明的目光又是落在周蕴身上,触及对方那冷凉幽深的目光,心下一凛,头皮发麻一般,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他闪躲着目光,不敢看周蕴,只落在苏乔的脸上,寻摸着坐到了苏乔的身侧。
“乔妹妹,手上的伤可好些了?不是说好了今日我登门拜访吗?你这突然出府,让我好一番追。”
齐明说着,将手中抱着的盒子递了过去。
“昨日之事,半是因我而起,让你受了那无妄之灾,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此是赔礼,希望乔妹妹,原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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