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歌者与猫 ⑤

“若是赔不起，小妖以身相许我也不介意。”

        “想为九爷宽衣解带的女人数不胜数，小妖就不凑热闹了。”知道狐九喜欢调侃，我也没多在意。

        小逆似乎把我忽略得干净，正眼都未瞧我一下，起身不怀好意地死劲蹂躏它的脑袋，惹来狐九的轻笑。

        他轻轻拍开我的手，笑得魅惑：“别闹。”怀里的小逆睡意朦胧地抬眼看我一秒又软塌塌地趴下。

        “走吧。”总觉得和他的这次相见比游轮上那次多了几分熟稔。

        “等一下！”出声的是海棠。

        她看向狐九：“九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要看我‘夫人’什么时候允许我回来。”他说得轻松，将回答权转给我。

        “你们……”目光在狐九和小妖之间徘徊。

        “你想多了。”我赶在狐九之前解释，不然指不定他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狐九的隐笑。

        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警告道：“得过且过。”

        “都听夫人的。”笑意不减。

        海棠看我的神色有些变化。从风华之地走来的她倒是很明事理，露出得体的笑容：“之前姑娘不是说要卖我海棠吗，就不劳姑娘亲自送来了，我同你一起去取。”

        “也好。”正视海棠，“百花之尊，应当以礼相待。”这是买花者对花的尊重。

        说完又瞟了眼小逆，自行前去。

        半生瘾与这家花店是直线相对，小摊贩开始叫卖，想起照顾花店的鸦泽，在路旁停了阵子买了串葡萄，目光在切了一半的西瓜上停留，再三犹豫下，豪迈一挥手，买了。

        西瓜这种大自然可爱的宠物，夏天最爱的水果，没有之一。

        正准备去提，摊贩手上的袋子却被狐九接手。

        他一手抱猫一手提着水果，见我愣在那里，笑着提醒道：“走吧。”

        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还没到花店便见花店门口的锦奈不知从哪儿弄来根长凳，毫无女子形象的卧躺在上面，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不断地喂自己瓜子儿，然后随意地把瓜子壳向后一抛。见我回来，赶忙从凳子上蹭起，随意地拍了拍双手上的灰，正常地坐回长凳。

        “哟，这是去哪儿了，带了一帮子人回来。”说罢，不忘再去捞点瓜子儿吃。

        从她话里听出被我抛下的不满，笑道：“自然是给你买东西去了。”我向她示意看狐九。

        锦奈直奔狐九手中的袋子，更加不满：“一个鸦泽爱吃的，一个你爱吃的，请问姑奶奶我的呢？”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是爱美男么。”含笑看着她，“给你带回来个秀色可餐的。”

        锦奈这才意识到跟来的人长相不赖。她绕着狐九转了一圈，如双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不过他此时却嘴角含笑，柔和地打量花店，多了些令人说不出的暖意。

        “嗯，不可多得的美男！”锦奈颇为老成地点头，给出很高的评价，“帅哥，是来买花的？”将人领进花店。

        狐九不语，将东西放在桌上的同时目光转向我，让我解释。

        “鸦泽呢？”答非所问。

        锦奈朝木门努努嘴，在后院。

        见她不放弃地看着我，准备重复一次刚才的问题。

        “他暂时住在这里。”

        锦奈一惊，赶忙上前将我拉到一边，又暧昧又懊悔：“才多久没见，你竟还敢暗渡陈仓！”

        “你想多了。”

        锦奈哪里还听得进去，最后转为一股脑的兴奋：“看你平时跟看破红尘了似的，没想到一遇到美男，下手比谁都快啊！”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事，神秘兮兮地看了眼狐九，将头凑得离我更近些，“老实交代，他不会就是昨天那个跟你打招呼的人所说的那位花二爷吧？”

        知道她说的是霍家大少爷，无奈地将她的头推开：“不是。”

        “好哇！”她的手指着我一直抖，“小妖啊小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妖！才成别人夫人没多久就红杏出墙！”脸上的表情倒不是发现朋友出轨的震撼，而是笑得暧昧和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兴奋。

        “再闹就把你扔回去。”

        “哎呀，别不好意思嘛！”她似乎想到更好玩的事，笑容渐浓，“话说，你让他暂时住这儿，半生瘾里可只有一间卧室，还是你那间。”说完还不忘暧昧地蹭蹭我，兴奋得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似的。

        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索性不理会她，转头去把狐九怀里的小逆接过。

        见回到店里的小逆，猛地蹭起身子，见狐九还在才放下突然紧绷的神经，不满地蹭了蹭我的手，算是报复地将它往地上一丢：“到家了还这么懒。”

        小逆在我面前又恢复大少爷本性，用屁股对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几步还不忘伸个懒腰，最后绕在狐九脚边，一跃上桌，再一跃到狐九肩上呆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脸不屑。

        谁料狐九指尖在它脚边一弹，瞬间的疼痛让它掉了下去，满脸无辜地看着狐九叫了声。

        我让狐九自行打量半生瘾的构造，毕竟找他来主要是为了设计半生瘾。看了别人的店再看自己的，果然有些不入眼。

        “这位是？”出于待客之礼倒茶的锦奈看到狐九身后的女子，出声问道。

        我见锦奈明知是谁却故作初见，也不戳穿：“同行老板娘。”

        “老板娘怎么有兴致来半生瘾？”

        “自然是买花。”

        锦奈用眼神向我询问，得知是我的意思便不再多问，转移话题：“老板娘贵姓？”

        “海棠。”

        故作第一次知道的样子了然点头：“原来是海棠姑娘，对海棠姑娘的名声颇有听闻。”话中有话，却没让人过多深究，“海棠姑娘开的也是花店，不知以前可跟小妖认识？”

        海棠一愣，看了我一眼，笑容不输锦奈：“不认识。“

        锦奈本就是随便问问，对她的回答没多大兴趣，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话锋一转：“海棠姑娘长得跟我家小妖有几分相似啊！”说罢还不忘凑近细看，让海棠下意识向后躲。

        说了半天，这才是她的目的。

        无奈地看了她一样，该来的终是要来。

        “是么？”海棠看了我一眼，笑容僵硬了许多，“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狐九听闻也多看了眼海棠，又深深地打量起我，在深思熟虑后才缓缓开口：“气质差太多。”

        也不知话中的意思是双方气质不同还是嫌弃某方。

        他的话倒让海棠脸色一顿，看向狐九，见狐九并未看向她，眼中多了些黯然。

        她与狐九见过，也同小妖见过，在那艘游轮上，她在一次酒醉中与两人攀谈过，虽说记不清说了些什么，但自然是有过一面之缘，她因受了非人的折磨，跳海自尽，却没想被九爷救了，便心生好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往情深，却妄自痴嗔。

        一个舞女出声的平凡女子被折磨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被一转二二转三，流转于每个男人的怀里，为了让自己少受折磨，也渐渐练就了她风情万种的风性。她的脸是在某次被一个变态弄伤，对于一个成天混迹在这种风流产所的女人来说，这是一个致命伤害。她在暗自神伤的时候，九爷就像一束希望的光再次出现在她生命中，那双温柔扶她起来的手她至今记得，九爷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将手帕送给她，并带她治疗脸部，只是毁得太重，寻遍名医，最后不得不修改面容。

        她为了报恩，在得知九爷正令人物色店面时，用自己存了多年的积蓄买了一家店面，谎作出售想碰碰运气，却不料九爷不仅相中，还将她留下来当花店老板，取名海棠，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兴奋不已。

        从那时起，她洁身自好，因海棠苑的背景太过强大，她无法全身而退，便只是作为歌者每日夜里去唱歌，白天老老实实做自己的花店老板娘。外界的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说过，只是自己无能为力，九爷每天都会来花店待很久，让她心生安慰。

        她知道，海棠的花语是美丽，快乐。她想，这定是九爷对她宠爱，希望她美丽和快乐。

        锦奈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身份打量三人的神情，神情各异。在众人都未接话时，她突然靠近海棠，在海棠耳边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海棠花的花语是美丽快乐，也有人说是呵护和珍爱，但是秋海棠就与其它海棠花不同，它的花语是苦恋。”她突然笑了笑，笑里的轻视意味很重，“古人都称它为断肠花，借花抒发男女离别的悲伤情感。”说罢，她见海棠脸色难看，满意地坐在一旁。

        锦奈的话虽小，却被为妖的我尽收耳里，我看眼海棠，默然。又看了眼狐九，他对此漠不关心，长得优质的男人身边果然不缺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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