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你那亡故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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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容宛浑身发着抖。那人的五官虽然不具有攻击性,但还是让她畏寒。
她往后退了一步,牙关打颤,低声说:“无……无意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风又凉了些,吹得容宛青丝飞舞。遮住了眼,她忙用手去拨。
男人见她害怕的模样,皱了皱眉:“你很怕我?”
他从树影里走出来,轻轻挑开枝叶,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唇瓣很薄,唇角总是勾起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却给人一种危险感。
容宛看见他的脸,不禁睁大了眼。
这个人她见过。
第二个梦,她也记起来了。
那个梦是在阴暗的地牢,地牢里只有几个人。
三个番子,一个穿着斗牛服的男人,还有……成远侯江弦。
地牢里很静,三个番子都没说话,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
只能听见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地响,磨人得很。
江弦被绑在刑架上,衣裳破烂不堪,尽是褚色的血迹,身上也有狰狞可怖的伤痕,显然是已经受过一遍刑了。他阖着眼,似乎昏睡了过去。
穿着斗牛服的男人坐在檀木椅上,懒懒地抬了抬手:“泼醒。”
一桶水下去,冰冷刺骨。江弦一个激灵醒过来,嘴唇翕动着。看清楚了眼前坐在檀木椅上的男人,他红了眼,扬声骂道:“阉人!你私自绑架本侯,就不怕陛下追责吗?!”
男人不说话,站起身来,只用长柄拨弄着烙铁。
烧红的烙铁让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男人却兴味盎然地拨弄着,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侯爷是个聪明人,知道咱家要做什么。”
江弦双目赤红,手脚不住地挣扎着,牵扯到伤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却怎么也挣不开。
男人见状不紧不慢地抬了抬眼皮,又继续低头拨弄长柄,想让烙铁更烫一些。
江弦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由愤怒转为恐惧。他的视线又转到烙铁上,眸中流露出一丝惊恐:“裴渡……你要做什么?”
裴渡没说话,继续拨弄着烙铁。兴许是觉得到了火候,便猛然将烙铁用力抵在了江弦的胸口上!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溢满了刑房,番子们能感受到江弦撕心裂肺的痛苦。裴渡只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把他嘴巴堵上。”
江弦放肆地呜咽着,泪水滚滚而落。他欲求饶,嘴巴却被堵得严实。
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像是要了他的命。
太疼了,他简直想翻滚,想吼叫!
那烙铁烫穿衣料,将肉烫烂,他不必想,那肉应该不成样子了。
半晌,裴渡才移开烙铁,依旧笑意盈盈:“你刚刚叫咱家什么?”
疼痛占据了他的神识,嘴巴里的堵纸被拿开,痛苦得到了些许缓解。江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虚弱地挤出几个字:“……掌印。”
裴渡将烙铁放回原位,笑了笑:“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
江弦看着他的笑容,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心一横,低声哀求道:
“掌印,能不能给个痛快?”
裴渡顿了顿。
他眸光沉了下来,笑意却不变,声音却让他悚然:“你在和咱家谈条件?”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怒意,江弦正欲颤颤巍巍地解释,却听裴渡不紧不慢道:“你勾结外邦,私自贩卖兵器图纸,死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足惜。咱家此次来是为陛下分忧解难,你说呢?”
听到这里,江弦怒意尽显,绝望地嘶吼道:“阉贼!你没有证据就来抓捕本侯,动用私刑,你就不怕陛下追责吗?”
裴渡只笑:“你觉得咱家会怕?咱家说了,咱家只想为陛下分忧。案子总会水落石出,别急。”
江弦奋力挣脱着绳子,正欲开口大骂,却听裴渡皱了皱眉:“吵。”
一旁的人又忙堵住他的嘴,裴渡细细地拨弄着手上的扳指:“话这么多,先割了舌头,挖了眼睛,再凌迟罢。”
他话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如毒蛇一般吐着信子,又像一刀刀剜着人的心肺。
一听到“凌迟”二字,在刑架上的江弦猛地挣扎起来,却叫不出话音,只有泪水滚滚而落。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停止了挣扎,呆呆地望着前方。
他目光空洞,似乎在想一个人。
裴渡踱到他身边,好笑一般问:“你在想什么?你那亡故的妻子?”
江弦双眼发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裴渡启唇,冷冷地道:“你不配。”
随即,他转身离开刑房。呜咽声在阴森森的地牢里回荡,瘆人得很。只听他低声说了一句:
“娇娇。”
窗外,大雪纷飞,将一代人的恩怨,埋葬在雪里。
回忆在此时霎然结束,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盯着这男人看了许久了。她有些赧然,不禁又后退了一步。
这人正是梦里出现的斗牛服男人,东厂督主裴渡!
裴渡她虽不熟,但还是知道此人一二的。
此人是东厂督主,兼司礼监掌印太监,深得陛下信任,满朝上下,党羽无数,可谓是权势滔天。这人嗜血如麻,动不动就让人掉脑袋。
骂他“阉贼”的,更不知有多少人。但这又能怎么样?裴渡依然是如日中天。
虽然说他手刃成远侯让容宛心生爽意,但他手段狠毒,定不是个好人。
此人,不能惹。
容宛不明白他喊的“娇娇”是谁,也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与她没关系,她只关系自己的安危。
容宛浑身打着颤,还是礼貌地福了福身,颤着嗓子接了他的话:“不、不怕的。”
裴渡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随口道:“你是将军府的人?”
容宛瞳孔猛然缩小,惊道:“大人怎么知道?”
她慌得很,自己的身份若是暴露,那就糟糕了。
裴渡却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容宛不敢乱动,娇躯微微颤着,咬住了唇。
他要做什么?
她微微闭上了眼,却没想到权势滔天的厂督弯下腰,在她脚边捡起了什么东西。
她吃了一惊。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他微微勾了勾唇角,起身摊开手心:“喏,你玉佩掉了。玉佩上有家纹,我才知道你是将军府的人。”
权势滔天的督主,替她捡了玉佩。
容宛怔了怔,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瞬。裴渡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让她有一种错觉——他不是嗜血如麻的厂督,而是一个邻家大哥哥。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裴渡问她:“我很好看?”
容宛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她思忖片刻,随即轻轻回答:“小女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见谅。大人生得一表人才,自然是好看的。”
裴渡将玉佩塞到她的手里:“拿着。”
容宛涩声道了一声“多谢大人”,心想自己应该早些离开。又不知若是借口逃走,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督主,又该怎么办。
她正犹豫不决之时,裴渡又靠在了一棵树下,树影将他全身遮住,看不清面容,却依稀能看见他颀长的影子。
影子动了动,裴渡换了个姿势靠在树上,没有接她的话:“戏快唱完了。陛下也该到了。”
这话,是提醒容宛快些走。
容宛闻言如释重负,又福了福身:“小女先走一步,今日若是冒犯大人,小女致歉。”
裴渡几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容宛忙不迭向后走去,却发现那树影层层叠叠,根本找不到路——
容宛咬了咬唇,一头窜进一条路中。
那路扭扭曲曲,夜晚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容宛顿觉不对,还是提着裙子走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树枝。
她心想要不要去问他。
月色苍凉,唱戏的声音越来越飘渺,仿佛藏在云中一般。
那声音越来越远,容宛知道自己是走错了。
她满头大汗,若是真回不去,那该怎么办?
宴席未到,陛下恐怕会加以责罚。
但回去了……又要面对这嗜血如麻的厂督。
她垂了垂眼睫,愈加焦急。夜风吹过,吹进她单薄的衣裳,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她裹紧了衣裳,心一横,往原路走去。
问他就问他,他又不会吃人。
容宛冷得不住发颤,她摸黑绕着路走到原地,看见裴渡依旧懒懒地靠在树边。
似乎是见她来了,他不紧不慢地抬眼说了一句:“怎的又回来了?”
容宛绞着手指,鸦睫微微蜷起,心里有些紧张,低声说:“没、没找着路。”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唇瓣被她咬出了血。
她娇躯发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紧张的。
裴渡“哦”了一声,从树影里走出来,扫了一眼发抖的小姑娘,故意一般地笑道:“来问我的?”
容宛扼制住自己的紧张,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太怕了。
鸦睫微微润了润,她忙擦了擦泪,暗道自己太不争气,怕也就怕了,还哭。
裴渡见她吸了吸鼻子,微微皱眉:“你怎么哭了?哭花了脸不好看。”
她胡乱擦完眼泪,低声说:“我没有。”
她的话音在发颤。
他见她怕得像只鹌鹑,便温声道:“别哭了,我带你出去。”
容宛怔了怔,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忙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二人穿过树丛,皆是一句话也没说。
月光皎皎,树影摇曳。
明明一会儿就到了,容宛却从未想到时间会这样难捱。
总算是到了,容宛看见瑞珠守在远处,一时间居然有些怔住。
这么冷的天,她还在等自己的主子。
前世的容宛成亲后不受成远侯宠爱,被他冷落深宅大院。什么人都能给她脸色看,只有瑞珠不离不弃,守在她身边。
瑞珠见她来了,忙喊道:“小姐!”
容宛回眸看了看身后的裴渡,裴渡朝她点一点头,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你倒是有个这样忠心的丫鬟。喏,去罢。”
容宛顿了顿,随即缓缓地颔首,转头朝瑞珠奔去。
她奔得很快,也没有回头。
裴渡背着手看着她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看了许久。
—
走了一会儿,瑞珠才急声道:“小姐,奴婢等你许久了,怎的这么久才回来?奴婢急死了。”
容宛笑笑:“没事啦。”
瑞珠嘟囔道:“怎么会没事。树丛里头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小姐,下次可要小心,若是走不出去了……”
瑞珠和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然是极其关心她的,容宛一想到前世的事情,不禁红了眼。
她认真听着瑞珠的唠叨,又听瑞珠小声说:“小姐,那人……是谁?”
容宛听到这里,顿了顿。
她沉默了半晌,脑海中浮现出裴渡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他的身份摆在那,便给人一种危机感。
直觉告诉容宛,还是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瑞珠为好。
容宛干咳一声,低声说:“无事,就是在树丛里遇到一位大人,我迷路了,他送我回去。你莫告诉他人。”
瑞珠“哦”了一声,知道自家姑娘这事不能再说,住了嘴。
两人回到百花宴,容宛看见热闹的场面,不禁皱了皱眉。
百花宴与其他宫宴不同,对礼仪的要求也不高。
陛下与嘉宁公主还没来,原本在赏花的众人都坐在座位上,交头接耳。
张氏见她回来,眉头蹙紧,招呼道:“快过来。等你许久了,陛下和嘉宁公主马上来了,若是耽误了时辰,也不知上哪哭去。”
容宛颔了颔首,坐在了张氏的身边。
月上柳梢,灯火如昼。
有不懂事的贵女和自己的伙伴说悄悄话:“这嘉宁公主怎的还没来?”
伙伴低声回道:“嘉宁公主是如今最得宠的贵妃所生,尊贵非常,陛下亲自给她办了生辰宴,来晚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二人还没交谈完,便被各自的母亲教训:“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噤声!”
一片咋嚷中,倏然间响起一声:“皇上驾到——”
这一声犹如一块巨石,众人都噤了声,场面一度寂静。
随即又是太监的唱声:“嘉宁公主到——”
容宛向唱声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看见驾辇上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入座主位。
另一步辇较小一些,一名极其貌美的少女款款下步辇,缓缓落座。行为举止,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这边是皇帝与嘉宁公主。
容宛默默地望向前方,也不知皇帝说了什么,嘉宁公主又说了什么,只不过都是些虚礼与客套话罢了。
上酒菜,众人纷纷庆祝嘉宁公主的生辰。
而容宛知道,一场好戏即将要上演。
一片祥乐之际,容宛直直地望向前方。
成远侯离皇帝极近,与他距离不远的,是玩弄着腕上佛珠的裴渡。他这时候戴了乌纱描金曲脚帽,是太监所戴的帽子。
一个太监也能参加生辰宴,可见这名太监的地位之高。
容宛轻轻摇了摇头,按照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她明白——一会儿,皇帝就会遇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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