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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禁足之后,  乌雅妃行为恭谨,待儿女又加慈爱,蓁蓁本当她迷途知返就此不再生事,怎料未过多久便闻宫中生变,  细细打听清晰事情始末后,  蓁蓁心有羞愧,  几乎无颜再来见敏若。

        她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妹妹已经离京,不必再如去岁、如今年这般羞愧为难。

        否则楚楚身子纵比年少时有好转,羞愧为难心神激荡之下,  只怕也有一场病。

        未几日弘晈满月,  她本来便寻了一块极难得的美玉并两支上等湖笔给弘晈做满月里,宫中发了此事,  她无颜去见敏若,思来想去后,  却将太后给她的自幼佩戴的一只金锁也赠与了弘晈。

        金锁本身用料实诚,  嵌珠镶宝,  均是品质上乘的珠石,但其实并不如那只极品玉锁珍贵。但那是太后的陪嫁之物,  陪伴太后从草原来到紫禁城,  一共一对,五阿哥得了一只、五公主得了一只。

        蓁蓁的这一只一直被她小心珍藏着,  如今赠与弘晈,  除了赠礼之外,  更有赔罪之意。

        敏若当时便觉着好笑,这丫头从少时便莽撞骄横,这些年开始做事了,倒是勤谨稳妥一些了,  可横起来也是京中不知多少勋贵命妇头疼的对象。

        倒是少见她这样小心周全的模样。

        弘晈的满月礼之后,应婉入了一次宫,她迟疑良久,对敏若道:“胤禛说他无颜来见您,盼您怨他恼他些,都好过将不快积在心里。”

        他知道以敏若的光风朗正绝不屑于对乌雅妃动那些阴私手段,又认为敏若对乌雅妃的“宽容”多少有些顾及他、蓁蓁和楚楚,因而有些愧疚自责。

        从小在宫中长大,他见过太多不死不休的算计,敏若的手段看似直接粗暴不依不饶,但反而称得上光明正大、光风霁月。

        敏若听了罢便笑了,静了半晌,对眉心微蹙抿着唇,略显担忧不安的应婉道:“你告诉他,他少时我教他为人要豁达通透,我自认活了这些年,倒也将这四个字修行出来了。”

        应婉小心道:“便只如此吗?”

        “就这样与他说吧。”敏若冲应婉笑了笑,眨眨眼:“其实你知道我,我是懒得和人算计计较。她不再犯到我手里,我也不会再弄她。”

        ……四舍五入倒也确实是这样。

        未来的几十年里,乌雅妃也会一直生活在她严密的监视当中。

        乌雅妃若是识趣就此消停了最好,不然如今虽然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但先讨讨利息出出气还是她能够做到的。

        至于攒把大的……

        重活一世,地狱归来,她手上不想沾上人命,她想干干净净地活一生回家去,但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取她的性命,还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打打杀杀动戈弄得血淋淋那是粗鲁人才爱干的事,敏若解决短期问题的时候喜欢用干脆手段,但解决非短期内就会危及性命的长期重大问题,她的手段一向比较文明。

        何谓“文明”?

        杀人诛心。

        对敌人,自然是取她的软肋。

        乌雅妃的软肋是什么?

        是她的执念,是权利地位,是她那集两份甚至三份对儿子的爱意为一身的小儿子。

        现在这二者有部分融合在一起,但大体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而敏若要做的,便是将她心中对权势富贵的执着与小儿子缠绕在一起,逐渐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等执念愈深,执着入骨,十四阿哥夺嫡失败,乌雅殊兰也会自己走上末路。

        但她又并非没有退路可走。

        至少在如今的计划里,敏若将生死的选择,放在了乌雅殊兰自己的手上。

        如果乌雅殊兰能够想开看淡,至少还能享受数年皇太妃的荣光。若看不开,郁愤不平也是能够杀人的。

        那似乎是敏若居高临下施舍出的,最冰冷残忍的慈悲。

        今年康熙并无出巡计划,但他是在外面逛野了的人,在紫禁城里也住不久,常往畅春园行走。

        敏若自然随行。

        安儿携家小去了庄子上,那边的庄子离畅春园很近,洁芳不畏辛劳与他一同忙碌,常常一早将开芽送到园子里来,黄昏前再接回去。

        敏若白日给几个小公主上课,开芽也不哭闹,只是很黏着敏若,敏若上课时也要待在一旁。

        敏若轻声细语地与小公主们交谈,指点她们文字,开芽便乖乖躺在摇篮里,口水横流地啃自己的手指头。

        啃得香喷喷的,一声都不闹。

        这日安儿与洁芳夫妇下午过来陪敏若用膳,安儿抱着开芽逗着,赵嬷嬷也随同前来,见小姑娘乖乖巧巧的模样,听兰杜说开芽白日在园子里的趣事,不由道:“真是侄女肖姑,倒叫我想起公主小时也是这样的,无论娘娘做什么,都喜欢黏着娘娘,还不哭不闹的,瞧着令人心都化了。”

        拿着书本走过来的瑞初闻言,眼中流露出些微笑意,指尖轻轻摸了摸开芽的小脸蛋,开芽对着姑姑露出自己粉嫩嫩的牙花子,洁芳轻声道:“她喜欢玛嬷和姑姑呢。”

        瑞初垂眸看开芽,轻言细语地道:“姑姑也喜欢你。”

        是虞云包括蓁蓁和甘棠看了能嫉妒得内心流柠檬汁的温柔。

        开芽“咯咯”笑了两声,清脆得好似银铃响,敏若忍不住也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玛嬷也最喜欢你。”

        安儿在旁故意把开芽塞给敏若,面孔扭曲地拉着洁芳和瑞初道:“看看,这小的一出生,咱们就都失宠了!”

        瑞初非常冷静地抽出手,往旁边撤了两步,以示自己不愿与他同流合污。

        敏若看了看安儿,半晌叹了口气,“这年纪轻轻的,怎就嘴歪眼斜了呢?”

        洁芳也抽出手,默默离开安儿一点,然后徐徐道:“我倒是认识一个擅治中风之症的大夫。”

        三人对视一眼,敏若先笑出声,安儿只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伸手抢回女儿,可怜兮兮地表示要抱着女儿回庄子上相依为命。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康熙大步从外面进来,安儿委屈巴巴地说清楚前因后果,康熙白他一眼,“都是做阿玛的人了。”

        他眼里写满了“幼稚”两个字,安儿撇撇嘴,委屈地蹭到媳妇身边坐,敏若冲他得意一笑,康熙又看她一眼,“你也是,休要欺负孩子。”

        “我怎么欺负他了?”敏若理直气壮地道:“就算我欺负他了,孩子生下来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康熙明显有些无语。

        若不是女儿还在怀里,安儿恐怕真要哭天喊地、以头抢地了。

        瑞初奉茶与康熙,然后方重新落座,康熙来也不是只为了闲坐聊天的,他坐定饮茶休息半晌,方道:“钦天监今日将选出的几个好日子送来了,朕看有今冬的、也有明春、明秋的,心里觉着明春好,天气舒服,时间也宽裕。”

        选的还能是什么好日子?

        自然是瑞初的婚期了。

        自楚楚、庆云出嫁之后,内务府便开始筹备瑞初的嫁妆,有颜珠和书芳在,敏若无需操心多少,因为内务府办得必定妥帖,她也安心交付出去,只盘算着自己手里要给瑞初多少添妆。

        康熙则不然,他更关注内务府的动作,哪样东西哪省采买都要特地交代,还不时嫌弃敏若对女儿的嫁妆不够用心。

        对瑞初的婚期,他迟迟没有定下,甚至一直采取能拖就拖的政策,如今忽然提起这事,倒是叫敏若也恍惚一下。

        转瞬间,敏若回过神,带着笑道:“春日好,春日不冷不热,穿着嫁衣也舒服。”

        康熙皱眉道:“秋日似乎更凉爽些。”

        安儿扬扬眉,懒洋洋道:“臣还觉着冬日好呢,冬日更凉快。”

        康熙看他一眼,道:“十七的字写得不好,你今日既得了闲,去教教他吧。”

        安儿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十三教十七练字吗?”

        康熙淡淡“嗯?”了一声,安儿于是明白了,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应一声,然后行礼告退,垂头丧脑地去了。

        敏若交代:“用膳之前回来。”

        母爱有,但是不多。

        安儿答应着,等他去了,敏若方笑一笑,道:“没准他说的是明年的冬日呢?”

        康熙“哼”了一声,“朕看他胳膊肘都拐到那虞云那去了!”

        在一旁安安静静剥果子的瑞初捕捉到关键词抬头,反应过来是在说她哥,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康熙看她真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心气顺了两分,然后又莫名有些怜惜起了在京营兢兢业业练兵,年初大阅比骑射力压数位蒙古王公子弟,给他长了不少脸的未来女婿。

        敏若与康熙商量着瑞初的婚期,瑞初这会不便发声,她选哪个日子她亲爹都容易气不顺。

        或者说对康熙来说,敏若的意见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心里中意明春成婚,瑞初的年岁到底不小了,他再舍不得女儿,也不得不承认虞云算是个值得托付信任的,女儿的眼光不差,他也不愿耽误了女儿。

        一壶清茶沏好,敏若抬手斟茶,顺手扇了扇茶钟上袅袅升腾起的水雾,茶香气韵悠长,敏若先奉了一盏给康熙,然后示意两个小的自己来端,自己端起一钟,呷了一口细品,方徐徐道:“春日成婚最适宜,气候好、事情少,有满园鲜花送嫁,草木缤纷,皆是贺我儿婚后夫妻和顺、万事和美。”

        康熙看她一眼,似乎在说“你倒是想得挺好”,敏若非常光棍地支着下巴看洁芳喂开芽吃果子。

        瑞初将果子剥好,洁芳拿小银匙刮了点沫沫送进开芽嘴里,小芽芽是真不挑剔,一点果肉沫也吃得眉开眼笑的,她还不够大,果泥吃多了怕不能克化,因而给得很是克制。

        等洁芳给完了最后一口,开芽天真地只当是收回勺子去舀下一口,接下来还会有,于是满怀期盼地张大嘴巴等着,却只等到了洁芳拿拧湿的巾子来给她擦嘴,一时震惊又伤心,哭得如天塌了似的。

        日日都有这一出,敏若瞧着半点没有心疼,只觉着好笑。

        康熙倒是头次看见,小姑娘哭得实在可怜,白嫩嫩的胖脸蛋都憋红了,委屈巴巴地低哼着流泪,大眼睛湿润、眼角泪珠儿滚滚地流出来,瞧着也不惹人烦。

        瞧着竟还有几分肖似幼时的瑞初。

        他不禁皱眉,“朕叫人再送两筐这果子来,又不是吃不起。”

        嗯,进上果品随便吃,在没有物流冷鲜的时代,这是独属于皇帝的豪气。

        敏若笑吟吟解释不是不给孩子吃,而是开芽不能吃多。

        康熙皱眉半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挽尊道:“是该教她克制些,休似她阿玛少时那般磨人。”

        敏若便饶有兴致地拣安儿婴儿时期的趣事给洁芳说了两件,洁芳听得冷淡一扫而净,目中连放异彩,康熙忽然觉着那被他打发走的十儿子有些可怜。

        ……不过可怜就可怜吧,他听着也觉着怪有意思的。

        钦天监看的好日子在明年正月廿六,诸事皆宜,是个顶好的日子。

        得了康熙的准话,内务府开始有条不紊地准备公主成婚事宜,公主府早就修建完成,这些年瑞初偶尔还会去住,甚至田庄地亩,康熙都早已赐下,公主府早可以自行运转,而无需内务府插手帮助修葺打理。

        而公主成婚,不似寻常满族女子会穿着族中传下来的喜袄,也不似汉族女子需要自己绣自己的婚服,瑞初的婚服自有宫中针线上人忙碌,她也无需为新婚准备什么针线,再不必操心关注公主府的事,便还是一心都扑在纺织厂和慈幼院上。

        她仍是忙碌得很,但也有许多时间陪着敏若。

        倒是安儿看起来都比她积极,时不时就去内务府走走,和颜珠这个四舅舅勾肩搭背的商讨诸多事宜。

        虞云或许也想上心些,不过瑞初态度平常,他便收敛起急切与期待,尽力配合内务府的所有要求,然后如常练兵、办差,偶尔休沐,顺着康熙的意护卫瑞初出行,陪伴瑞初忙碌。

        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臂膀。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瑞初忙忙碌碌的,一年的时光倏地就走过了。

        养乐斋的时光似乎要比外面慢上一些,敏若每日侍弄花草、写字作画,除了教育小公主们,便是逗弄小芽芽。

        这样的日子很悠闲,对敏若来说也平常而珍贵,是值得她珍惜的宝物。

        所以每一日她都会过得很慢、很充实。

        安儿这几年在京没白忙活,也做出了点成效,他和康熙说话时欢欣雀跃恨不能手舞足蹈,似乎是终于研究出一种新稻种,产量十分不错,不错到康熙大手一挥,放话这稻子如果真能推广种植,他立刻能封开芽一个郡主。

        亲王之女才封郡主即和硕格格,言外之意便是晋安儿为亲王。

        未到出阁之年便得封赏,若郡主的封号落实,那小芽芽便真能够成为京师中除了她的姑姑们之外,最尊贵的闺中女孩了。

        安儿叭叭了一通给康熙算着他为了研究新稻种花出去多少钱,意思是觉得康熙多少有点吝啬。

        康熙瞪他一眼,横眉冷对,安儿也不怕,就是有点怂,垂头丧气地说:“那……也行吧。”

        还怪勉强的。

        康熙都气笑了,恨不得一脚踹到安儿的屁股上,摆手道:“滚滚滚!”

        安儿表示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地“诶”了一声,行礼道:“臣遵旨!臣告退!……额娘说晚膳吃鳜鱼锅,问您可否赏脸。”

        康熙看他一眼,安儿摸摸鼻子,小心试探地问道:“那臣就说您不去了?”

        “你看你从头到脚哪有半点臣子模样?别在朕这臣臣的,那混不吝模样哪去了?”康熙横他一眼,安儿了然道:“儿子知道了,您要吃。”

        康熙立眉道:“快滚!”

        安儿于是道了遵旨,脚底抹油似的滚了。

        安儿走了,康熙坐在殿里好半晌,竟然笑了,嗤道:“这混小子……朕怎么有这个混不吝个儿子?”

        一旁的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没敢搭话,太子爷、直郡王几位爷倒是各个恭谨孝顺有加,也都能文能武能力超群,这几年您还不是越来越不愿见了?

        不过试想,他若是个做爹的,也不愿见斗得斗鸡眼似的、见面就要掐的几个儿子——至少不愿一起见。而那几位爷往往是一个来了另外的立刻蜂拥而至,在御前唇枪舌战,谁也不愿叫他人得了便宜去。

        就说当爹的看着,多闹心?

        倒是十爷这样,虽说瞧着吊儿郎当地,可要他说,能种出好稻子来,可比那几位在朝堂里斗得斗鸡眼似的爷厉害多了!说话虽不着调,可也不气人,还透着股亲近劲,他要是做爹的,肯定是看着既烦又舒心。

        ……不过任是他想了这么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这辈子好像是怎样也做不了人的爹了。

        梁公公心里顿时盈满了悲伤,忽听康熙开口,他连忙凝神听候。

        只听康熙吩咐道:“新进的云锦,给贵妃先挑,让贵妃给老十媳妇和那小丫头各选一匹留着……雪青和月白织纹的瑞初喜欢,直接送到瑞初那去吧。”

        贵妃自然指的是敏若。

        梁九功笑着应下,康熙赏赐一回,送出手的当然不可能仅是几匹云锦,随着送去的还有数匣明珠宝石,金钗手钏,瞧着是内务府的工艺。

        赏安儿有功的,当然不只是敏若一人的份。

        洁芳对这些东西观感平常,对着梁九功诚恭恭敬敬地谢恩,御前的人走后,随手拿起一支步摇用流苏串逗着开芽。

        小芽芽最近正牙牙学语,嘴里“啊啊”叫着,伸手去抓那珠串。

        敏若随意叫人将东西收起来,一面问洁芳:“你二妹可是今年成婚?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去了,芽芽还小,怕她受不住折腾。”洁芳道:“我父母知道芽芽小,也很谅解我。”

        敏若见她神情平和,想了想,便道:“那便多备些礼物吧,心意到了也是一样。你父母心疼小外孙女,也是心疼你,才舍不得你们奔波。说来我也应该感谢他们,有一份添妆,你送礼物回去的时候替我捎带上吧,帮我在书信中致意。”

        洁芳心里一暖,点点头,应道:“额娘放心。”

        敏若道:“这回也好,新稻种要试行推种,恐怕一二年里你们是不会出去了,足够芽芽长大些。她再大些,无论你们走到哪也都省心,如今这么大点,路途奔波生了病最是叫人操心的。”

        洁芳道:“我也安儿也是这样商量的,再留在京中几年,一来等芽芽长大些,二来……妹妹到底要出嫁了,我们在京中,也能多陪您一些。”

        敏若看着她,不禁笑了,温声道:“我这辈子,有你们这三个孩子,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芽芽见额娘与玛嬷说话,都不理她,嘟着小嘴嗯嗯呀呀地冲敏若这边爬,然后往敏若怀里一趴,扯着敏若的袖子“啊!啊!”叫唤。

        “这是不理她不高兴了。”洁芳有些无奈地笑道:“孩子不大,脾气可不小。”

        敏若一把将小芽芽抱起来,芽芽也不怕,伸出藕节儿似的白胖胖的胳膊环着敏若的脖子,满是信赖地依偎在她怀里咯咯笑,敏若心都化了,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道:“真是玛嬷的大宝贝。——她阿玛小时候也是这性子,这一点可是像了个十成十。”

        洁芳望着她们,眼中是如今在她眼中不再难得罕见的温柔神色。

        分外的鲜活。

        安儿的功绩再次问世,才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不过如今毕竟只是庄子上的试种,还说明不了普遍问题,要确定这稻种确实可种,至少要在京中寻合适的田地试种三年,保证稻种的稳定。

        而如今安儿最不放心的正是稻种的稳定。

        新稻种早熟、多熟,看起来哪哪都好,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尽善尽美的东西?

        它同样易生虫、易害病、并且对肥料的依赖性和要求极高。

        所以今年试种出来的结果虽然不错,但安儿还是在为了明年的试种头疼。

        敏若……敏若很没有母爱地表示,就让他继续在京里头疼吧,她只想亲眼见证她的小宝贝芽芽最软萌可爱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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