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惚

程可可的手机差点儿从上铺掉下去，她反复看了几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学长，你怎么知道她叫程可可？】

        icarus：【公司一般情况下不会招大一的实习生，d大的，大一女生，只有她了。】

        程可可的小脸蛋微微有些发热，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的。

        icarus继续：【没有必要刻意认识，我知道她，有需要的话我会主动提供帮助。】

        一如既往的冷漠。

        拒绝得没有余地。

        可是，程可可却偏偏从这个答复中看出了另外一层含义，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令她全身紧绷。她屏住呼吸一字一字叩下：【学长，你是和她一个部门吗？】

        程可可发出去这条信息之后，便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很快，icarus回复：【是。】

        程可可顿时惊喜得像土拨鼠一样尖叫起来，暗恋的网友学长，就在自己部门！这是怎样美不可言的缘分啊！

        她立刻把聊天截图发到宿舍微信中，柳凌十分得意：【怎么样，姐说什么来着，只要借‘室友’这个由头套套话，肯定能套出一些信息来。】

        程可可立即献上彩虹吹：【凌凌姐最棒！比心！】

        黎蔓是个实干家：【可可，你们部门有多少个男的？】

        程可可：【不到二十个吧。】

        柳凌：【那不算多，你再根据其它条件排除一下，很快就能定位是谁！定位好了第一时间发照片给我们看！】

        程可可：【猫猫兴奋jpg，我明天调休，周二上班就给你们答复！】

        第二天周一。

        程可可本想睡个天昏地暗，却被老妈的一通电话吵醒：“宝贝儿，猜猜妈现在在哪儿呢？”

        程可可懒懒地把手机换到另一个耳朵接听：“知道您在槐城滋润着呢，别拉仇恨。”

        老妈嗤笑：“切，这孩子真是不解风情，怪不得快二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程可可：？

        这怎么无端还上升至人身攻击了？

        老妈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得意：“妈来宜平啦，现在就在你们宿舍区门口，怎么样？惊不惊喜？”

        程可可的表情差点儿扭曲。这是什么惊喜？简直就是惊吓啊！自己实习的事可是瞒着老妈和老哥的，万幸万幸今天调休。

        程可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出宿舍。她刚坐上车，老妈就凑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看妈的皱纹，是不是少了很多？”

        程可可诚心赞叹：“肤如凝脂，貌美如花。”

        老妈本来是个美人坯子，因为继承家业，硬生生锻造成了一位事业型女强人。自从发现老公劈腿并离婚后，她才开始享受生活，注重保养。

        其实当初老妈离婚时，很多人都私下劝和，有意无意地暗示年近五十的女人离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如今看来，恢复单身的老妈，却活得脱胎换骨。

        程可可故意问道：“妈，您怎么想起来宜平了？总不会是想我和哥哥了吧。”

        老妈倒也坦然：“公司需要开拓宜平的市场，过来谈生意的。”

        程可可对家里的生意不太懂，也没多想：“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老妈：“约好了中午跟你哥和你嫂子吃个饭。”

        程可可想起那天温泉撞见的事，于是皱了皱眉：“妈，我哥这联姻，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真的要让他们结婚吗？”

        老妈拉起程可可的手，一脸正色：“可可，妈妈呢，经过这几年的事，也看明白了，婚姻还是得讲究个门当户对。没有感情基础没关系，后天可以慢慢培养起来。”

        程可可没再说话。妈妈对两个孩子的培养观念一直都是放任不干涉，直到被凤凰男前夫背叛后，生怕孩子重蹈感情的覆辙，才一门心思把控孩子的婚姻。

        程可可手里没有切实的证据，一时也不敢冒然跟老妈提准嫂子可能在劈腿的事，只好默默地祈祷这场联姻的进程能够尽量慢一些。

        午餐选在宜平市中心的一家知名西餐厅。

        典型的美式装修风格，一走进去，便能感受到西部牛仔电影中那种浓烈的浪漫与不羁。环境意外得并不嘈杂，空气中缓缓地流淌着复古乡村音乐，让人身心惬意。

        只是暖色调的灯光略显昏暗，在如此暧昧的氛围里，和自家老妈、老哥还是貌似给老哥戴了绿帽子的准嫂子一起用餐，真心感觉暴殄天物。

        准嫂子对自家亲哥没什么感情，倒是对掌握财政大权的老妈十分亲昵，举手投足比自己这个亲女儿还亲。

        两个女人聊得十分尽兴，老哥偶尔会加入她们，聊得都是程可可不感兴趣的话题。

        默默充当背景板的程可可正尽心尽力地切着精致摆盘中的千元牛排，突然听到老妈对自己的准儿媳说：“我这回次来宜平，其实还有个事。我家可可也不小了，你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条件不错的男孩子，给她介绍介绍。”

        程可可的手一抖，刚切下来的“小两百块钱”差点儿掉在桌上。

        “哪儿还用打听啊，这不就有现成的吗？”准嫂子拖着长音，看了程可可一眼，“可可妹妹上回见了肖家四少一面，心动得脸都红了。”

        晴天霹雳！无辜躺枪！

        程可可小脸惊恐地连忙解释：“不是的，我那天是喝果汁呛的！”

        程喆也为妹妹两肋插刀：“别乱说，我妹哪儿看上他了？”

        准嫂子理直气壮：“你当时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我胡说？你不能因为自己跟肖煜有过节，就阻挠你妹的幸福！”

        老妈立刻就从只言片语理清了其中关系，不由皱眉呵斥程喆：“之前不是嘱咐过你，在宜平要夹着尾巴做人吗？好端端的，你惹肖家的人干什么？”

        程喆自知理亏，不再顶撞，但还是小声嘀咕：“可是他真的不行。”

        程可可：……

        好怕自家亲哥又大肆宣扬那番“肖煜不敢打架，所以身体不行”的论断。

        那种无厘头的推论，跟自己说说就罢了，若是跟老妈说，肯定会被骂得惨惨的。

        本着一心维护亲哥的好意，程可可低声劝阻：“哥，你别再说了。”

        话音一落，餐桌上的其他三个人瞬间把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

        程可可这才后知后觉，这句话有多么有歧义！

        小脸蛋腾地一下红起来，苍白无力地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要维护那个什么四少，我，我……”

        老妈看着自己女儿羞赧的可爱模样，精明的眼神中闪烁出八卦的意味，她慈爱地拉住程可可的手，郑重地嘱咐：“宝贝儿，先别急，等妈妈先帮你打听打听这个男人怎么样再说！”

        程可可：吐血jpg。

        周二的早晨，程可可是被宿舍微信群的消息给轰炸醒的。

        黎蔓和柳凌都在催促程可可赶紧去公司，确认学长身份后赶紧把照片发到群里。

        她神采奕奕地走进工位区时，正好遇到主管，主管笑着说：“今天这么高兴啊。”

        程可可连忙克制住内心快要飞起来的小激动，主动套近乎：“主管啊，咱们部门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谁是d大的校友啊？”

        按照程可可的设想，主管会告诉她几个名字，她再根据其它条件排除一下，就知道谁是icarus了。

        谁料胖胖的主管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没了。”

        什么？没了！！

        没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主管就是icarus！

        程可可半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和他的微信头像里儿子的照片长得一毛一样的主管，顿时，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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