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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回急追凶反被当凶手烟云楼一夜两命案


不必说,人必然已经彻底断气毫无生还希望,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唯有尽快抓住凶手。

        南宫稷根本没心思考虑其他,一个箭步跃入房中,迅速凑到窗前。窗边并无任何线索,窗外也不见任何异样,窗下依然是莺歌燕舞的热闹情形,几乎与南宫稷在自己房中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往上看,也只有整齐排列的窗口,未见人影,也没见任何值得留意之处。

        南宫稷心中不禁纳闷,方才他站在楼梯上发愣最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杀人魔能让常守义不发出声音,也许并无难度;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弄晕常守义、将他杀死并在他胸口留下那看起来纹路并不简单的彼岸花,此人究竟是何等高手?

        而且,目前看来,似乎也未见那凶手有使用法术的痕迹,看起来似乎都是以利器直接攻击,如此看来,此人必定是个功法手法高超、速度极快的高手。

        不过片刻,南宫稷赶紧转过身,可还没等他离开房间,经过门前的客人便已经不小心撞见了房中惊悚血腥之景,不禁失声尖叫:“啊——!杀人啦!!!”

        南宫稷皱了下没头,却也没多犹豫,立即冲出房间,干脆一个翻身从二楼翻下,落在一楼厅堂当中。

        方才那人又立即吼道:“他、他要跑!杀人凶手要跑!!”

        南宫稷却直接拉住烟娘子便问道:“方才进‘黄字甲室’中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烟娘子有些发蒙地愣住,没能立即回答。而此时已经有人闻声跑上楼去,看过黄字甲室后,便又朝着一楼其他人大声吼叫,转眼之间,烟云楼的客人、伙计、女子们便将南宫稷给团团围住。

        “杀人凶手,你往哪儿跑?!”

        “就是,别乱动,等官家来人将你拿住!”

        “这下好了,我们可算是找到了这‘冥花杀人魔’!”

        “啧啧,看此人仙风道骨、风度翩翩,竟然就是那‘冥花杀人魔’?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

        南宫稷的确是在这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他居然不知不觉的成了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但他也懒得辩解,干脆就等官府的人来。办案讲究程序和证据,南宫稷自信清白无辜,就不信官府会草草断案。

        但如今已经是戌时,官府、衙门早已散值,若是要等到明日上值时分……别说凶手早已无影无踪,凶案现场的证据怕也已经被破坏殆尽。

        “哎哎,都别嚷嚷了,听说此地发生了命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稷循声望去,但见一捕快打扮的男子从正门进来,没一会儿的工夫,又跟来两个。想必他们就是衙门里的捕快,散值后便直接去吃酒寻乐,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更换。

        一见此人,烟娘子立马满面笑容地迎上去:“哎呦,这不是凌大官爷嘛!什么风把您这贵人给吹来了?”

        一听这话,捕快凌枫竟霎时有些脸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低声对烟娘子说:“烟娘子,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

        烟娘子立马笑着说:“哎呦,凌官爷别客气~咱这小地方平日里可都仰仗着官爷们呢,官爷们大可不必对我们这些小女子家家的客气~”

        凌枫使了个声,赶紧将话题拉回正轨:“烟娘子,赶紧先跟我说说,你这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烟娘子赶紧收敛了笑容,以丝轻压唇角:“方才我们这儿的确发生了一桩命案,好像还正是那‘冥花杀人魔’所为,就在二楼,不如官爷赶紧去看看吧。”

        凌枫不敢耽搁半刻,立即三步并做两步地上楼去。黄字甲室就在二楼第一间,距离楼梯口没多远,一上楼便能看见。一见房中之景,凌枫不禁一怔,虽说听了烟娘子的话,早就有了点准备,可亲眼撞见这样的场面,还是被狠狠震撼、惊吓了一番,身后弟兄里有个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倒在一边吐了起来。

        不必说,这杀人手法,正是那“鼎鼎大名”的“冥花杀人魔”。

        凌枫很快回过神来,神情严肃、镇静沉着道:“其余无关人等迅速远离!务必保护好现场!”

        此时,还在二楼的几个人中,立马有人对凌枫道:“官爷,那杀人凶手就在堂中,赶紧将他拿住吧!”

        凌枫大惊的同时又心生疑惑,杀人行凶后不急着隐匿、逃窜,当真有此等有恃无恐的行凶者?

        “将人带来!”凌枫气势威严地喝了一声。

        未及众人推搡,南宫稷便自行上楼“自首”,烟娘子也赶紧跟上,却不敢凑到黄字甲室门口。

        看了眼南宫稷,凌枫大为疑惑,不禁问了句:“你……当真是凶手?”

        凌枫见过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虽说“相由心生”未必全对,可那些暴徒悍匪却总是带着相似的气质和气场,至少……怎么也不该是这幅白衣胜雪、仙气飘飘、剑眉星目、正义凛然的模样。

        南宫稷不禁翻了下眼皮,好不容易才撬开自己的嘴,声音清冷恬淡却斩钉截铁道:“不是。”

        “我、我亲眼目睹此人出现在房中,就站在窗边,被我发现之后他还心虚要逃!”刚才的“第一发现者”赶紧说道。

        “真有此事?”凌枫厉声问道。

        南宫稷只好接着说道:“我只是急于追寻真凶,从未曾要逃。”

        凌枫皱起眉头思忖片刻,又问道:“听你的意思,你知道真凶是谁?”

        南宫稷道:“红衣女子。”

        此时烟娘子也赶紧开口说道:“方才这位仙家官人一直站在此地未动,才刚上去,我便听闻一声巨响,那必定是仙家官人将此房门踹开时发出的声响;不出片刻,便有人经过,大叫起来。想来应当不是这位仙家官人行凶,否则,他又何必弄出那般巨响惹旁人注意?何况,时间那么短,应当来不及犯案。此前的确有一红衣女子进了常先生的屋,想来却是她嫌疑最大,只是那女子本就不是我这儿的人,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儿。”

        烟娘子所言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凌枫也觉得他说的在理,可此时还有许多人指着南宫稷七嘴八舌地说他就是凶手。

        凌枫思考了一会儿,提高声音道:“虽烟娘子所言有些道理,这位公子也是一身清白,并未沾染半点血污,应当不是凶手,可方才公子与烟娘子口中所言的那位红衣女子究竟在哪儿呢?”

        此时身后人群立即又有人胡乱猜测起来:

        “那定是因为他行凶之时披了斗篷!”

        “一看他便是修行之人,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

        “他一定使了法术来迷惑众人!”

        “别听他狡辩,凶手就是他!”

        ……

        南宫稷重重叹了口气:“既然是女子,她行凶之后最好的藏身之处,不正是楼下的人群么?”

        南宫稷本以为那女子可能会飞身跳上楼顶逃跑,可往上一看才意识到二楼距离房顶甚远,且上面几层还有很多客人,即便当真轻功极好、能飞身上去,却也太容易引人注意;反观楼下,均是花枝招展的女子和寻欢作乐的客人们,纵使其中忽然多出一人,怕也不会被注意到——她只需将那一身显眼的红衣除下,换做不惹眼的寻常衣物,那么她到了楼下,简直如同一滴水进了池子。

        凌枫也恍然大悟,留下一个兄弟看守在现场,他立即带着其余弟兄飞奔到一楼,还拉上了烟娘子。

        “烟娘子,你看看,这些姑娘之中有哪些是生面孔?”

        南宫稷也跟了过来,但仅看一眼,他便确定,凶手不在其中。

        呵,当然了,距离凶案发生都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但凡有点脑子,便早就桃之夭夭了。

        转眼间,烟娘子便指出六、七个生面孔的女子,那些女子顿时一脸惶恐,烟娘子并不知道凶手是否在其中,可还是解释道:“奴家这儿就是给弱女子混口营生的地方,这里每晚都会有旁的女子过来,我也从不拦着,只想着她们都不容易……”

        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有哪个良家女子愿意主动来这种地方赚钱?

        凌枫只好一一盘问那些女子,但案发之时,她们身边都有人可以作证,因此所有人均排除嫌疑。

        凌枫的目光只得又落在南宫稷身上:“若是找不到你口中所言那‘红衣女子’,就依然只得将你缉拿归案。”

        南宫稷翻了个白眼,却没再开口。虽然心里有气,可暂时也只能先压着。南宫稷只恨方才自己被庞杂琐事吸引了心神,没一直盯好常守义,否则定能亲自将那杀人魔抓住,以免她谋害更多无辜生灵。

        没想到,翌日一早,南宫稷的嫌疑便被排除了——烟云楼的地字乙室内,又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正是昨夜南宫稷有过一面之缘的“薄幸郎”陈铸,死状与常守义几乎无异,毫无疑问,又是那“冥花杀人魔”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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