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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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师尊，这个魔头明明不像是魔头，他身上也根本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灵力也是至纯至善的，怎么说他是魔头了？我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各大宗门合力抓来的人你怎么就说他不是魔头？难道你有什么能力判断不是他命令一众妖兽生灵涂炭？”

        “这……这倒也不是。”那年轻的男修被他师尊这般一说，辩解的话已然是说不出来了，可是看他的模样儿还是不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挫骨刀给你，替为师将他的眼睛给剜出来。”那师尊将一柄透明的类似匕首大小的刀放到了那年轻人手里，对他说道。

        那年轻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听见他师尊这般说，再看被数百个不同门派的高阶法阵给狠狠钉死在原地的魔头，心里蓦然一惊，已然是差点抓不稳自己手里的刀。

        “快！去！迟了别的门派的人来了我们凌渊宗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那师尊见自己的徒儿还是这般懦弱也是有些不耐烦了，这魔头最终是在他们凌渊宗被抓到的，他们集百人之力来对抗他一个，也是足足围攻了他三个多月才将他体内的灵力暂时耗尽，再用多种高阶法阵将他抓住。

        现如今其他宗门的人因为耗费灵力太多了，而且也是死伤惨重，暂时去休养生息去了。

        传闻这魔头的浑身都是宝，他凌渊宗此时缺了一块灵脉宝地，搞不好将魔头脸上的眼睛挖下来能解他们凌渊宗的燃眉之急。

        而他这大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慈之心了，连这么一个只是稍微伪装得像个无辜之人的魔头都不敢对付，这传出去简直是让别人都要小看他们宗门了。

        也因此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要训练他这个大徒儿的胆量。

        “去！快点！”这师尊见他还不动，终于还是不耐烦了，直接在他身上灌输了灵力，让他“主动”动起来，拿着挫骨刀朝着地上躺着的动弹不得的魔头一步步僵硬地走过去。

        那年轻男修即便是被他师尊的灵力控制住，可是还是控制不住手在不断颤抖，等到了魔头面前被他那双异色双瞳无情无绪地看着，心里更加是一个机灵，根本就下不了手！

        “师尊……”

        “快动手！不然你就不是我清源真人的徒儿！”

        那名讳名为“清源真人”的修者又是在年轻男修身上多加了几分灵力，害男修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拿着挫骨刀对着魔头清凌凌的眼睛就是刺下去——

        霍以衿便是在这个时候从魔头身旁恢复了意识的，她还没有恢复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见她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修为也不知道降了多少的师尊叶冷翡拿着一柄透明的匕首朝着魔头的眼睛剜下去！

        她还没有去看魔头的模样，便已经是忍不住伸手去抵挡她师尊手上的匕首，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对方手上的匕首直直地穿过她的掌心朝着魔头的眼睛便是剜了下去。

        巨大的灵力冲击袭来，魔头自身仅剩下的一点儿灵力从身体迸发，想要形成防御体系。

        可是他身上的法阵以及咒诀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是身受重伤，只是负隅顽抗了那么一瞬，下一刻，霍以衿手背上却是溅上了一抹温热的鲜血。

        霍以衿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抹血，心里痛得难以复加，眼前也不自觉模糊了，她自认不是那些情感丰富而且为别人抱不平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没能忍住，为魔头感到委屈。

        魔头一只眼已经是被剜掉了，余下另外一只蓝色的眼睛，正无情无绪地盯着眼前的叶冷翡，即使他周身被缚，动弹不得，浑身灵力也已经是枯竭，然而他这般面容也依然是让眼前之人胆寒。

        叶冷翡根本无法忍受这近乎上古大能的威压，抓住对方那只已然被他剜出来的眼睛急急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他的师尊却不让他有任何休息的机会，在他身上多加了几分灵力，也是鼓励他：“做得好，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还有另外一只眼睛，赶紧去剜了！”

        霍以衿清晰意识到她现在只是神魂来到魔头的记忆之中，很有可能是魔头刚刚在她眉心落下的吻将她引来这里，也因此，她这样一个匆匆过客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魔头另外一只漂亮至极的湖蓝色眼睛被她的师尊剜掉。

        她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将眼前的一幕尽数收尽自己眼底，溅上手背的鲜血也变得滚烫，仿佛一路烙烫至她的心，让她心里本来就蕴藏着的仇恨也重重燃烧着，恨不得直接将这些人给当场扬灰！

        魔头的一双眼睛自然是保不住了，不仅保不住，他的声带随后也是被另外一个宗门里的人取走了，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九莲宗修乐修一派的老祖凤籁神君，只是她在幻境之中是比现实中年轻很多也嚣张很多而已，却还是看得她憋屈、愤怒。

        尤其是她还发现自己这般憋屈、愤怒根本就无补于事的时候，她是更加难过和愤怒了。

        ——魔头无情无绪，也根本没有痛感，她只能痛他之痛，恨他之恨，为之鸣不平。

        这种干着急的感觉让人最煎熬。

        而且她看他的精神状态好像完全不对，仿佛是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本能，任由这些人作践他的身体，去取他身上的宝物，她恨这世道如此不公！也恨魔头为什么会完全没有五感和情绪！

        可惜她在这个幻境之中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后面赶来的各个门派的人剁掉他的四肢，放掉他的灵血，分解尽他体内的灵力，还拿了另外一柄神兵利器硬生生地捅开他心脏的位置，企图要将魔头的心脏都剜出来。

        霍以衿也是看到这一幕，还没有看清楚他的胸腔里究竟有没有心脏，那颗七窍琉璃心是如何的，她便被一股大力扯离了这过于血腥的情景，去往了另外一个完全漆黑的地方了。

        霍以衿：……可恶，我更生气了。

        其实是荆厌在外面这样帮助她的。

        原本他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顺便是好好修复神魂，转化他的灵力的，但是小金龙却是突然发现她的不妥，睡在榻上双手紧攥着，脸上也憋得通红，如何唤也是唤不醒，看得人也是着急。

        小金龙无法，只能赶紧唤来荆厌，让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毕竟人是他弄晕过去的，可不能这般不负责任了。

        然而魔头刚刚现身，霍以衿便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也只是她吐出的第一口血，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吐了魔头一手，止也止不住，眼角也疑似溅出了泪花。

        他微微皱了皱眉，立即意识到不妥，如果他现在是能感知情绪的话，是能感受到霍以衿浑身散发出来的悲凉以及无能为力的，纵然他们不是认识很久，联盟关系也不牢固，也没有完全订立契约，可是那是在他从前的幻境里，当时的情形以及氛围早已经是影响了她，她置身其中，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以至于她现在居然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看得小金龙上蹿下跳，都想进入她的识海救人了。

        “慌什么？”魔头一巴掌拍到小金龙头上将它一下子拍趴下，又唤出了白麒麟，也正是他从炽渊渊底带出来的妖兽。

        这其实也是他身上脊椎骨的骨头所化，且白麒麟在这个修仙界里也早已经是灭绝了。

        最后一头白麒麟贡献了身心给他，现在也只是以幻影的形式存在。

        “白白，你来。”他随便拍了拍威风凛凛白麒麟的脑袋，示意它来帮霍以衿。

        白麒麟很显然是很不满意他叫自己“白白”，但是现在救人要紧，它也只能服从，只是还是很有骨气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老子是真的不接受这个难听的名字。

        然而魔头无情无绪根本感受不到它的愤怒。

        传闻中麒麟能辟邪，也是上古瑞兽之一，只是麒麟这种妖兽过于善良，也是上古古神的坐骑，只是随着古神的消失，麒麟也是不存于世，全然跟了古神共同消逝。

        也因此，麒麟直至今天，已经是灭绝了，更别说白麒麟这样的白化种，更是少之又少。

        魔头的这头虽然说是幻象，可自身辟邪的能力还是有的，让它救助霍以衿也自然是绰绰有余，只是它觉得魔头这么多年来还是这么不靠谱，让人休息就休息吧，怎么传送到那些连他自己都忘记的记忆之中，这换作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无法接受啊。

        它身上蓦地闪过了一阵火光，直直燃烧至霍以衿的手腕上，这才平息了霍以衿不停吐血的情况。

        紧接着，它踏着矜贵的蹄子再次靠近霍以衿，朝着她嫣红带血的双唇便想亲下去，给她补充点灵力，却是被荆厌用手一挡，阻住了它的动作，语气不明：“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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