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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蒋府


蒋忠榕眼底一闪,嘴也顾不得擦,下意识就躲到了挽月身后。

        到底年纪小,在外面张牙舞爪的性子在不喜欢自己的长辈面前,瞬间收敛了起来,挽月莫名心疼,觉得有些地方,他和自己还真是像。

        “怎么不说话?你倒是说话呀?”

        黄莺儿挡在两人面前,如今已经不在府上,不需要点头哈腰的迎合,她可以站直腰杆子说:“夫人,小榕还小,您这样会吓到他的。”

        “小?”薛婉讽刺一笑:“他可不小,表面上温温顺顺的,实际怎样以为我不得而知吗?小孩子不听话就该罚,罚了就得认,转眼给我跑了出来,我当他去找老爷也就罢了,原来是去找你这个老贱人。我说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让他三天两头往你这里跑。”

        挽月听到这里,心下明了起来,想来这个女人是怕蒋忠榕跑出去找蒋老爷告状,没有想到找了一路,却发现他来了贫民窟。

        这才作威作福来了。

        “疯子。”

        挽月听到身后的蒋忠榕极为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黄莺儿拿起一旁的扫把,举了起来:“无论怎样,小榕现在不能跟您走,不然我就拼了这个老骨头的命,也要护着他。”

        听到这句话,蒋忠榕就要冲到前面去。

        挽月一把按住他的手,率先走到薛婉面前,冷声说道:“这位夫人,你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撒野,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反正,薛婉又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薛婉用审视的目光将她打量一遍,不屑的哼了声:“你哪位,这是我的家务事,同你有什么关系。”

        话了,一个小厮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也顾不得悄声了,直接道:“老,老爷来了。”

        薛婉先是震惊,随即压下情绪,漠声道:“老爷不是在外头吃酒,怎么就回来了?”

        那小厮哎呀了一声:“兴许是今日宴请取消了,回到府上发现夫人少爷都不在,一句路打听过来,这下已经要进门了。”

        刚说完,门口传来众多脚步声。

        薛婉脸上有些挂不住,恶狠狠的剜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是敢乱说,我薛婉就敢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哎呦喂,挽月心里一笑,她挽月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别人这么威胁自己吗?尤其是,她看到这一幕,总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就会忍不住更加怜惜蒋忠榕。

        蒋老爷一进门,屋里气氛低到了极致。

        他先是瞅了一眼黄莺儿,眼里满是疑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挽月刚要开口说话,薛婉忽然掩面,颤抖着肩膀开始哭了起来:“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老爷,小榕犯了错,我不过关了他一会,他就跑了出来,我一看人不见了,这大年初一的我心里着急,就出来找,没料到他们居然……”

        众人:“……”

        真是恶人先告状。

        挽月可忍不了了,但又不是很清楚状况,只好故作夸张起来:“哎呀,小榕你的脸怎么了?”

        蒋忠榕被她捧起脸,下意识要打掉,可又看见她眼底的狡黠,愣了一瞬道:“跑出来蹭破的。”

        “你跑那么急做什么?”

        “饿。”

        “可怜的孩子。”挽月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们居然不给你吃饭,真是难为你了。”

        蒋忠榕满头黑线,他怎么觉得挽月看自己的温柔眼神,宛若再看一个智障呢。

        “满口胡言。”薛婉往前走了两步:“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如此对他,肯定是哪个下人逾越了规矩,老爷,我这就回去查。”

        而蒋忠榕一瞬间,以为薛婉要扑上来对挽月动手,下意识把挽月护在身后,露出略为凶狠的目光。这让薛婉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蒋忠榕向来懦弱,断不会对自己露出那样的眼神。

        蒋老爷玲珑心思,加上蒋忠榕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听挽月三言两语,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沉着脸说:“即刻回府,还要在这里让人看笑话多久。”

        薛婉暗暗的瞪了他们一眼,摔袖走了出去。

        但蒋忠榕不愿意走。

        黄莺儿连忙堵住蒋老爷的话:“老爷,小榕这孩子受惊不小,他自小与我亲近,就让他在我这里待上一夜,明日我就让他回去可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蒋老爷怜爱的看了蒋忠榕一眼,只好点头:“也罢,委屈你了孩子,明早爹再来接你,对了,这位是?”

        “闻挽月。”挽月颔首:“隔壁院子的。”

        “挽月啊。”蒋老爷微微眯眼,精光一闪而过:“容我失礼问一句,姑娘可否愿不愿意做小榕的丫鬟,随他一道回府。”

        挽月闻言,心里腾升出一个庞大的计划,她要帮他夺回蒋家属于他的一切。

        蒋忠榕对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比她小,可很多时候他都在照顾她,像她的亲人一样。

        不仅如此,有一件蒋忠榕不知道的事。

        在这之前,挽月去过蒋府一次。

        那是蒋老爷的小妾定了簪子,腾不出人手送过去,便让她去送。

        而经过庭院,挽月却看见了薛婉,把蒋忠榕的头按在水池里,任由他扑腾。

        她当真吓到了,正要上前,薛婉已经放开了他,嘴里不断咒骂着。

        这件事,她一直不敢让蒋忠榕知道,因为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小孩,若是知道自己狼狈不堪被他人看去,也不知会如何想。

        所以挽月装作不知道。

        可那时候,挽月就开始萌生那样的想法,一定要送蒋忠榕上位,这样他才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不然有一天,说不定会死在薛婉手里。

        他一定很疲惫,就像小时候的自己,被乐氏拿刀子指着鼻梁骨,噩梦无限。

        故此她说:“愿意。”

        蒋忠榕拒绝的话在嘴边,扭头看了挽月一眼,却见后者朝他眨了眨眼睛,笑的贱兮兮的。

        蒋老爷满意的离去。

        其实挽月知道,从刚才自己拐弯抹角的话语里,蒋老爷就注意到了她,想来他压根无暇蒋忠榕,又怕其被欺负,故才下了这个决定,让她陪伴左右。

        “挽月姐,你为什么……”

        见蒋忠榕和黄莺儿同时不解的看向自己,挽月欣然一笑:“吃饭,吃完饭再说。”

        吃过饭,挽月准备了两壶小酒,和蒋忠榕爬上了屋顶。

        两人并肩,时不时彗星划过,挽月漫无边际的想,它会不会划到十三州府,给那里的人带来光明。

        想到这,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刘玄玉,听人说他在十三州那一带,混的风生水起,终于两个人,各自过好了各自的生活。

        这样倒也足矣。

        这时,一旁的蒋忠榕忽然开口:“爹不会将她如何的。”

        “嗯?”

        “我爹心里有她。”

        挽月看过去,看进他眼底的无尽荒芜去,这才慢慢知道,他的童年也是如此不幸。

        蒋忠榕的母亲原来是蒋府的丫鬟,和蒋老爷有了一段感情,等生下他之后,正好薛婉进门,门当户对的蒋家主母。

        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把这身份低位的丫鬟赶了出去。

        自此,幼小的蒋忠榕在黄莺儿的庇护下勉强长大,可依旧是薛婉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以前不知,后来才懂了,她不是我生母,所以恨不得我不好过。可当我懂的时候已经晚了,我骨子里已经养成了畏惧她,忍让她的习惯。”

        挽月唏嘘,和自己身世还真是像。

        “所以啊小榕,我要保护你。”

        “保护我?”

        “对啊,凡事要讲究先来后到,你才是蒋府的大公子,不该是你现在这副模样,所以我要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夺回你的一切。”

        蒋忠榕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但是玉罗阁那里……”

        挽月手一挥,满不在乎道:“玉罗阁是我的第二个家,师父他们会理解我的。等开工了,我自然会和他们说明白,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蒋忠榕嘁了一声:“谁担心你了。”

        这小孩,真是死鸭子嘴硬。

        “相信我,我能做到。姐姐以前啊因为不争不抢,被人陷害,错失了很多东西,而你眼底有野心,我看得出来。”

        那野心如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蒋忠榕默然,眼里浮光跳跃。

        那蒋府院落层层,灰瓦白墙,株株海棠沿鹅卵石路铺向远方,偶尔角落冬梅盛开,红得妖艳,红得夺目,为这深宅添上一道生机勃勃的色彩。

        挽月踏门而入,听厚重的门被合上的那一瞬,她仿佛与过去重叠,成了这深宅中人。

        步步不回首,步步难回头。

        管事给她安排住在蒋忠榕的院子里,方便伺候。

        他还是觉得不妥,站在窗户前忧心忡忡。

        挽月烫好自己的丫鬟服,回首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心意已决,势必要送你回那千人仰仗之巅,你信我就好了……”

        蒋忠榕只道:“我怕你笨死了,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了,还连累我。”

        挽月撇撇嘴,这小屁孩担心她非得拐弯抹角的说。

        等她收拾好东西,拉着蒋忠榕带她在蒋府四处转转,总要熟悉一下地形,免得到时候她自己出来迷了路。

        蒋忠榕不情不愿的走在前面,挽月一个人在后面画图纸,记地形,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玩闹的声音,一抬头,见到蒋忠榕朝着自己走过来。

        “哪里去?”

        “薛婉在前面。”

        这是一条鹅卵道,两旁皆是灌木丛进,这样走下去,薛婉会和他们遇上。

        挽月拉住了蒋忠榕的手,硬生生扯到自己面前:“其实她并不可怕,只是小时候你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然你为何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这一点你必须直视。”

        蒋忠榕看着她,慢慢松了手上力道。

        挽月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只管抬头,她无论说多刻薄的话,你都不要显露一丝情绪,装作没有听见。”

        “好。”

        说着,薛婉正带着十岁的女儿蒋笑笑走过来。

        本来玩闹着,忽然看见蒋忠榕和挽月,薛婉脸色顿时不好,想起了昨夜受的委屈。

        她记得蒋老爷这么说的:“你平时怎么对他我真不知道吗?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到底是我儿子,你怎么能把他关在屋里不给饭吃。”

        “他是你儿子,那笑笑就不是你女儿吗?是蒋忠榕先把笑笑推到灌木丛里去的,我关他有错吗?”

        “你。”

        “我什么我!”薛婉不干了,坐在床边就哭了起来。

        蒋老爷最后没法子,听到女人的哭声就一个头两个大,只好先离开了是非之地。

        所以薛婉今日看见蒋忠榕,气便一下子上了头,刚要开口,手一送,蒋笑笑居然跑了过去:“哥哥!”

        蒋笑笑扑过去,蒋忠榕却闪身躲开了。

        红润的小脸一下子没了血色,蒋笑笑咬了咬唇:“哥哥,你怎么了?”

        挽月记在心里,这薛婉的女儿喜欢蒋忠榕这个哥哥,可是蒋忠榕好像并不是很喜欢她。

        “笑笑,你给我过来。”薛婉没好气,手捏着手帕给笑笑拍了拍身上,好像蒋忠榕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而蒋忠榕当真把挽月的话听了进去,面上不显露分毫情绪,以往他是对这个女人能避则避,见她如见到蛇蝎一样。

        挽月拧起眉,从袖中拿出手帕,弯下腰学着给蒋忠榕也蹭了蹭,装模作样说:“哎呀少爷,我给你拍拍就不脏了。”

        果然,薛婉气得直指挽月的鼻头:“你什么意思?说我们家笑笑不干净吗?”

        “什么?”她无辜的回头,眨了眨眼睛:“我看夫人给小姐拍身子,想来是这里尘土比较大,挽月初来乍到,不知如何侍奉好少爷,只能见着学,不知挽月如何触犯到夫人了。”

        薛婉的脸色气成了猪肝色:“你就是碍到我的眼里,现在就滚出府,不要在我眼前。”

        “娘,挽月是爹招进来给我的,是去是留,我决定就好。”

        “小榕!她这样的女子,伶牙俐齿,居心叵测。”

        蒋忠榕淡淡的点了下头:“还是那句话,是去是留,决定在我。”

        “好你个蒋忠榕,笑笑我们走!”

        薛婉拉着蒋笑笑走的时候,挽月注意到,笑笑朝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笑得并不友善。

        挽月自己嘀咕了句:“这孩子怎么回事?”

        “她以前性子还行,我不理她,后来她就变了,私底下嚣张跋扈,表面上乖巧温顺,还总是泼脏水在我身上。”

        “啊?”挽月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厉害啊。”

        蒋忠榕点了点头。

        看来,整个蒋府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送蒋忠榕够到那个位置,就要把威胁都解决掉。

        入夜,鹅毛大雪纷飞。

        挽月咬着毛笔,站在冷窗前对疏影深思。

        忽然肩上一沉,回头发现是蒋忠榕拿了件红色绒领的风衣,盖在自己身上,笑道:“弟弟长大不容易啊。”

        “少贫嘴了,你在写什么?”

        挽月把封面亮给他看,烫金大字:挽月宅斗记。

        蒋忠榕哭笑不得:“什么鬼。”

        “我想了很久的计划,你看第一步,先立威信,第二步,搞好和楚笑笑的关系……”

        “为什么要搞好和楚笑笑的关系?”

        “你以后会知道。不过当薛婉得知我的存在对她威胁时,你就危险了,怎么样,怕不怕?”

        蒋忠榕不屑的笑了声:“怕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忽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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