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下洞府

夜沉如水，晚风急急。

        图图与夜姬脚程很快，两只妖精目力惊人，仿若能看破黑夜，在山林间快速穿梭。

        猪步举常年在山林狩猎，脚程虽然不差，但目力为黑夜所扰，跟踪起来极为费劲，几次将两妖跟丢，幸好这两妖一路畅谈，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猪步举总是可以找到她们。

        走了约莫十来里，两妖穿过乱葬岗，来到一条小溪前。

        小溪对面有一处山涧，不深，其内倒挂着许多怪异的植物，能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山涧内照得明晃晃的。

        “素心妹妹，姐姐来啦！”两女走过小溪，沿着青石路进入山涧中。

        “咦？素心邀请你我做客，怎么不来迎接？”夜姬走到凉亭坐下，好奇的道。

        图图恼道：“想必又在睡大觉，她总是这样的。”

        “人家今天可没有睡觉哟，知道两位姐姐要来，又哪里敢睡觉呢？”旁边的草丛中忽然探出一张明艳的脸庞。

        “妹妹躲在那做甚？”夜姬不解道。

        草丛后的女子笑吟吟的走出，她白衣胜雪，身后两根毛茸茸的尾巴不安分的晃动着，眯着眼睛道：“两位姐姐都没有发现我，我修为又进步了哩。”

        夜姬笑道：“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行了吧？不是说今日抓到个人族女子么？”

        “她在洞府里，两位姐姐随我进洞府去！前些日子在山上的泼猴那里换了些猴儿酒，特留待今日与二位姐姐分享。今夜好酒好菜，让我们不醉不归！”

        山涧尽头的石门打开，其内烟云崩腾，霞光阵阵。

        三女进入洞府，石门缓缓关闭。

        在石门关闭的最后时刻，一块石头被塞到门缝处，成功的阻止石门闭合。

        透过门缝，猪步举看到无尽的烟云，根本看不见洞府内的情况。

        “这洞府似乎不小，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绝不能贸然进入。不如就守在这洞口，待那野鸡精和兔子精离去后，再收拾那狐狸精！”猪步举仔细的大量山涧两边，发现一处小断崖，顺着藤蔓爬上去，藏身其中。

        ————

        猪步举不知道的是，白素心的洞府在地底深处，她着客人顺着石阶往下而去，期间不停地变幻方向，穿过长长的甬道，推开最后的石门，前方视野豁然开朗。

        一处巨大的溶洞，大得出奇，足有方圆百丈左右。

        虽然是在地下，却并不黑暗，很多巨大的月亮石被镶嵌在溶洞顶部，将整个溶洞照耀得如同白昼。

        石门背后有青石铺就的小道，两边种满各种娇艳的野花，沿着小道往里面去，野花地变成药田，里面种满珍贵的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药香。

        那些药田并不单调，每块药田之间点缀着假山奇石，甚至有的草药就种植在那些假山之上。

        每块药田之间，修建着不少茅庐，此时正炊烟袅袅的，似乎有人在做饭。

        药田旁边有农田，有人正在劳作，旁边几只水牛在悠闲的吃草。

        “素心妹子，你这洞府中两脚兽越来越多了，与这些肮脏的人类住在一起不觉得恶心么？”夜姬嫌弃道。

        白素心莞尔，道：“当年我外出时被猎人射伤，晕倒在官道上，本以为要嗝屁，却被猪家村的老村长所救，才留下这条小命，人类也不全是肮脏的。”

        “人家救了你，你还惦记人家的宝物？”图图似笑非笑道。

        白素心没心没肺道：“那宝物实在太珍贵，让我难以拒绝。”

        “素心妹妹做得对，天材地宝能者居之，弱者没资格享有。”夜姬赞同道。

        白素心笑道：“姐姐说得对，却也不对。”

        “哦妹妹何出此言？”夜姬好奇道。

        白素心后怕道：“你们都不知道，那猪家村的村长当真厉害。他手里有块玉笏，竟能勾动猪家村的地势。以前没见他用过，今日忽然拿出来，我差点被发现！想来是当年那只猪妖留下的，两位姐姐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图图眼里有神采绽放，猜测道：“此人若是有宝物，理当早该拿出来才是，若是今日才拿出的，他身上会不会有些秘密？”

        她认真地看着白素心与夜姬，笑道：“那猪妖当年死得蹊跷，他的纳戒下落不明，会不会是”

        “你是说猪妖的纳戒已落在那位村长手里”夜姬激动道。

        图图不置可否，看向白素心，问道：“素心妹妹，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太可能！”白素心微微摇头。

        夜姬皱眉道：“可有理由？”

        白素心尴尬一笑，挠头道：“我今日掳来的那个女子，其实就是那位村长的夫人。若是他真的或得到猪妖的传承，此时恐怕早就杀将而来了。”

        “你为何要掳走别人的老婆呢？”

        “她似乎很会做饭，那位村长每次都吃得好香，我只是想尝尝她的手艺罢了。”

        “哦？妹妹将她的手艺说得如此之妙，待会我可要好好尝尝她的手艺。”

        …

        三女说笑着穿过药田，来到溶洞最深处，这里有巨大的底下湖泊，其内有莲花绽放，鱼儿悠哉的游泳，湖泊尽头的断崖上有亭台楼阁坐落，那是白素心修炼生活的地方。

        “妹妹对洞府可真上心？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可还湖泊哩。”夜姬走上湖泊中央的回廊，探头猛嗅湖边的莲花道。

        白素心笑道：“我打算在这里豢养更多的人类，安安静静的做个白狐仙子，只要好好经营，定能将这里打造成洞天福地。”

        “妹妹志向不小，只是想要养成地势至少需要千年以上，与其苦苦经营，不若去外面抢现场的。”图图淡淡道。

        夜姬深以为然道：“就是就是！上次威风将军血洗李家村，将那里的地势占为己有，足足省去千年的经营。如今正在招兵买马，欲建立山头。”

        “我看猪家村那地方不错，改天也去看看，若是能拿下，那里将会成为我的道场。”图图雄心勃勃道。

        白素心笑而不语，猪家村他自然是垂涎已久，也曾蓄谋抢夺，只是猪家村老村长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虽然是妖，却也懂得报恩，索性就放弃了。

        见白素心不说话，图图笑道：“若是姐姐谋取猪家村，妹妹能帮忙么？”

        “阿离姐，那村子的老村长于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你对猪家村的地势有想法，我绝不暗中使绊子就是。”白素心为难道。

        ————

        过了湖泊，来到岸边，早有丫鬟拿着拖鞋等待，想要去往那山崖之上，需要沿着石梯往上走，白素心是只爱干净的狐狸精，将所有的石梯都铺上地毯，所有想要进入她洞府的人都需要换鞋。

        “二位姐姐，劳烦换鞋！”

        “哟，妹妹这是嫌弃我们不是？”

        “姐姐别误会，你我毕竟已经修得人形，自然不能再像畜生那般过活。我上次在官道旁救了个女子，同她聊了很多。她告诉我人类的女子是很爱干净的，生活的地方也是香喷喷的，才能称为大家闺秀。”

        “妹妹真有上进心，倒是姐姐惭愧，比妹妹早化形百年，如今却连个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

        “姐姐若是不嫌弃，可以来我这里同住的。”

        “妹妹真好！”

        三女换了拖鞋，来到断崖上，刚进入大厅内，便见到猪翠芬正抱着个古鼎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入神，竟连三人到来都没发现。

        “大娘，饭菜可曾备好？”白素心轻声问道。

        猪翠芬回过神来，忙道：“已经备好了。”

        “那快上菜吧！”

        猪翠芬不舍的看了古鼎一眼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白素心招呼两女入席，有丫鬟端着茶水上来。

        图图打量着客厅内的装潢，好奇道：“素心妹妹到底打劫了多少商队？竟将洞府修建得如此漂亮。”

        “也不多，几千队商铺吧。我也不贪心，就拿自己需要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衣物、首饰、香料、胭脂水粉什么的。”白素心得意洋洋的道。

        图图正色道：“人类可不是泥捏的，你最别太过火。”

        “姐姐放心，我知道分寸的。”白素心点头道。

        正聊着，猪翠芬带着几个丫鬟端着托盘进入客厅，将几份菜肴摆上。

        “三菜一汤？”夜姬看到菜品，当即不满道：“妹妹，这就是你说的好菜？”

        白素心点头道：“对啊，我潜伏猪家村二十年，总是看到那位村长家吃这几个菜。喏，这是番茄炒蛋、这是醋溜土豆丝、这是麻婆豆腐，这是白菜豆腐汤。两位姐姐快尝尝，我可是馋很久了。”

        图图与野鸡满脸的嫌弃，没动筷子，这种粗茶淡饭根本看不上眼。

        “两位姐姐怎么了莫不是菜品不合胃口？”白素心纳闷道。

        夜姬心直口快，不悦道：“你特意邀请我与图图前来，就是吃这些？”

        “是啊，怎么啦？这几个菜可香了！我每次暗中观察时，那位村长都会一扫而尽，还直夸他夫人的手艺好，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白素心认真的道。

        图图不悦道：“你若是喜欢，那就多吃点，姐姐们看着你吃，待你吃好后，再给我们看看你的宝物！”

        “两位姐姐当真不吃？”白素心有些失望。

        夜姬直接道：“我们只吃山珍海味，龙肉海参，燕窝鲍鱼。”

        “两位姐姐若是不吃，素心可就不客气了。”白素心夹了筷西红柿炒蛋里面的鸡蛋塞进嘴里，眉头微皱，这菜说不上好吃，又说不上难吃，在她吃过的菜肴中，只能算是下品。

        她又尝试剩下的两道菜，又喝了碗汤，才纳闷道：“奇怪，这几个菜并不美味，可在那位村长的口中却是天下第一菜肴，莫不是她故意做难吃的。”

        白素心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猪翠芬。

        夜姬却笑道：“哪怕是天上的厨神降世，也没法用番茄和鸡蛋作出绝世佳肴。”

        “可为何…为何那位村长能吃二十年，并且每次吃都能换着花样的夸耀这些饭菜好吃。”白素心眉头皱得很深。

        夜姬鄙夷道：“定是他没吃过更好的，一个蝼蚁般的凡人，你能指望他能有什么品味？”

        图图却道：“不是他没吃过更好的，而是饭菜里面有爱，他很幸福。”

        “爱？那是什么，是特殊的调料么？”夜姬好奇道。

        白素心的眸子也满是好奇。

        图图道：“爱，就是遇到互相喜欢的人，和他一起生活，产生的很微妙的感情。”

        “图图姐，你有爱的人么？”白素心问道。

        性格冷淡的图图忽然眸子泛红，道：“我还是只小兔子的时候，被山间的猎户逮住，带回家中，遇到一个温暖的少年，我很喜欢他。”

        “然后呢？”夜姬着急道。

        “然后…”图图面露回忆之色，缓缓道：“他一直养着我，抓了很多公兔子和我关在一起。我很讨厌那些公兔子，便将它们全都咬死。有一天，少年提着屠刀来到笼子前，身边跟着可爱的少女。他提起我的耳朵，手中的屠刀便朝着我的脖颈而来。那瞬间，我的心，很痛！”

        她顿了顿，“后来我挣脱，跑了。我想，他并不爱我。”

        图图说完，端起酒杯，自斟自酌起来。

        “就说人类不是好东西，居然欺负图图姐。”夜姬愤愤道，倒了酒，“别难受了，我陪你喝！”

        白素心托着腮帮子看着她们，嘀咕道：“我会遇到那样的人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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