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楼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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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张家庄园大门紧闭,各个主要出口皆有护院把守,一派戒备森严的景象。
许多人都在猜测,张家出事了。
没多久有消息传出,曾经的青云城首富张煊因为与发妻就外孙治疗之事发生争执,因愤怒杀妻后自尽。
张家内院,仆人们披麻戴孝忙前忙后,摆放棺材的堂口中,灵堂内挤满哭得稀里哗啦的后辈,整个张家沉浸在无边的伤痛里。
灵堂两边各摆放三排太师椅子,左边几乎已经坐满,右边却寥寥无几。
偶尔会有人风尘仆仆的赶来,板着脸落座在右边。
后辈们嚎哭作罢,离开灵堂,右边的太师椅上只稀稀疏疏坐着七八人,有人皱眉道:“真是不像话!老爷殡天这么大的事,再怎么忙也该早些到场吧?”
说话的中年人名张贵,乃是张家的东城矿产执事,负责张家在东城的所有矿务产业。
“他们负责的产业太远,是要费些脚程的。”他旁边的东城锻冶执事搭话道。
两人正说着,灵堂外有人飞奔而入,呆呆地看着供桌上的牌位,仿若失了魂似的站在那里。
张易安是张家最赚钱的产业“天地银行”的负责执事,也是张家最年轻的执事,掌管着整个家族的钱根。
“易安,先给老爷上香烧纸,给他把路费备够,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又有几人气喘吁吁的走进灵堂中,有人给失了魂的人塞了沓纸钱,低声道。
张易安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张煊的灵堂前跪下,拿起纸钱往火盆里面扔,嘴里念叨道:“老爷,没想到您就这么去了,真是有些突然!犹记得那个寒冷的冬日,小的在残雪中与野狗抢食,您的马车停在小的身前,为小的倒下那碗热腾腾腾的羊肉汤,那是这辈子喝过的最温暖的东西。若非您将小的带回张家,小的早已死在那个冬天。若非您将小的送进学堂,小的岂能明白这世间的道理?若非您为小的张罗人生大事,小的又哪能…”
他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旁边的管事们感同身受,无不掩面低泣。
“纵观这灵堂内,乃至张家上下,又有几人没受过老爷的恩泽?”
右边太师椅上的人们纷纷起身,跪倒在灵堂前,有人递上手绢,安慰道:“斯人已逝,可音容相貌永远存留我等心中,老爷于我等恩同再造,他生前委以重任,如今去了,我等更要振作,将他老人家留下的基业发扬光大。”
“说得好!我等是该振作起来,将笑天少爷扶持起来,以告慰老爷的在天之灵!”人未至声先行,灵堂外传来宽厚洪亮的声音,有中年男子在簇拥中疾步而来,来人张超是张家的执事总管,在张家是张煊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哼!尔等不过是群外姓执事,是张家养的狗而已,以前张煊在世的时候,尔等尚可以狐假虎威,如今张煊离世,哪里还有尔等说话的地方?”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灵堂外响起,刘吉怀抱宝剑信步而来,走到灵堂左边的太师椅身后站着。
张超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是何人?胆敢持剑进入老爷的灵堂?”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霄鬼刘吉是也!”刘吉抖了抖怀中的宝剑道。
张易安自灵堂前起身,沉着脸问道:“那是老爷的宝剑,怎会在你手上?”
“张煊早年前便预料到张家会出现奴强主弱的场面,特将此剑赠与老子,嘱咐过若他遭遇意外身故,你们这群狗东西不安分的话,便以此剑诛杀尔等。”刘吉掏着耳朵,脸不红心不跳道。
张易安冷笑道:“老爷对身后之事早有计划,由我等辅佐笑天公子继承张氏产业,我这里还有老爷留下的遗言音像。”
言罢,张易安手中凭空出现一块刻满铭文的圆盘,他将圆盘放在地上,手指飞快的在圆盘上飞舞。
圆盘上的铭文相继亮起,散发出流光,汇聚成人形息影,赫然正是张煊。
执事们看到张煊,激动得颤抖不已,急忙跪下行礼,可张煊置若罔闻,叹息道:“或许各位看到这道息影时,老朽已经不在人世。我张家人多事多,巨大的财富让人眼馋不已。近来青云城风起云涌,家族上下内忧外患,老朽深感力不从心。近日老朽帐上的赤霄常深夜低吟,想来是家里来了心怀不轨之人。老朽暗中排查久矣,却未能查出是让赤霄吟动之人,想来危机已然降临。老朽深怕遭逢不测,家族群龙无首而产生门族自残的荒唐事,特留下这份息影图像,托于易安之手。尔等切记…”
张煊的息影顿了顿,缓缓道:“若老朽遭逢意外,家族的财产由…”
所有人引颈以待时,灵堂中忽然狂风大作,天地元气陷入紊乱,圆盘上的铭文忽然明灭不定,盘体忽然冒出黑烟。
“不好!圆盘要炸!”有人高声喊道:“大家快跑!”
灵堂内乱作一团,所有人朝着大门口涌去,张易安却并想着逃命,飞奔至张煊夫妇的棺材前,伸手按在棺材上,将两口棺材收入纳戒中。
当他正欲离开时,地上的圆盘轰然炸裂,伴随着滔天的爆炸之声,张煊的灵堂在火光之中四分五裂,轰然坍塌。
“易安还没出来,他去给老爷收拾棺材去了。”灵堂外,有执事低声道。
众执事闻言皆面露羞愧之色,自责太过爱惜性命,将张煊的遗体给遗忘。
“桀桀,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张煊生前明明已将身后事托付于老子,张易安居然还敢捏造证据,妄图将水搅浑!死不足惜,真现世报矣!”刘吉冷嘲道。
可就在此时,前方燃烧着的灵堂内声响大作,火光中有身高数丈的钢铁机甲拨开断壁残垣冲出。
“这不是当年小姐出嫁时星辰皇朝的送来的嫁妆么?老爷真是偏心,当年我围着他讨要这青云号数年,他死活不肯,我当时以为他想留给小少爷,没想到居然是赏给易安了。”有执事眼红道。
旁边的执事翻着白眼道:“你若是能有易安能干,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老爷估计也得给你摘下来。再说了,就你那点微末真气能负担得起这般等级的机甲?”
巨大机甲停在院子中,心口处有闸门打开,张易安自其中跳出,身上溢满神圣光辉,脑后有圆形道晕浮动,道晕中有亭台楼阁,宫殿古刹若隐若现。
“呵呵,没想到小小的张家居然存在能开启九座神殿的人,可真让人吃惊!”刘吉面色严峻道。
张易安身上气势磅礴,压得周遭之人连连后退,看向刘吉旁边,问道:“敢问两位老爷,这刘吉可是你们请来的?我等处理家族内部事物,让一个外人在此指手画脚,是否有些不合适?自我等进入灵堂起,两位老爷便没说过话,不知两位爷对家族日后的发展持何态度?”
刘吉身畔站着两名身材发福的老者,正是张煊的两位老哥张赫及张楚。
“张易安,你是在质问我么?”张赫板着脸道。
张易安淡笑,摇头道:“断无质问之意,只是想问问您老,是想勾结外人谋夺我家老爷的遗产么?”
“张家是张家人的张家,不是张煊的张家!他在世时,出于信任与情意,我与张楚将家族生意给他打点无可厚非,如今他身故,张家不能群龙无首,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要出来主持大局。尔等必须知道,不管张煊再怎么成功,将产业做得怎么巨大,可张家的产业永远属于我们兄弟三人。若是有人企图因为某个外姓人而胳膊肘往外拐,休怪老夫不讲情面。”张赫淡淡道。
张楚附和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个野种名不正言不顺的,耗去家族不知多少底蕴,如今却还是个活死人,我等再不出来阻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年两位老爷执意与我家老爷分道扬镳,后来在外面吃喝嫖赌、花天酒地败光家财后,又舔着脸搬回张家,属于你们的那份财产早就分割出去,如今有何颜面在此大言不惭?”张易安丝毫不掩饰道。
张赫冷笑道:“我等再怎么不堪,仍是你家老爷的同胞兄弟!当年搬回来时没拒绝,他心里面是接纳我等的!”
“老爷在世的时候,那些阿猫阿狗上门讨食,他老人家也没拒绝过。”
张易安似笑非笑,道:“若所有的被接纳阿猫阿狗都想在这危机时刻主持大局,岂不是乱套了?”
“你”张赫气得浑身颤抖,瞪着张易安说不出话来。
“老爷早早的就交待过,若他遭逢不测,由我等外姓执事扶持笑天少爷继承家业,所有人胆敢篡权夺财,杀无赦!”张易安再次道。
“桀桀!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息事宁人,可你们非得较真!”
张赫忽然狞笑道:“你家老爷料事如神,不知有没有想过若是尔等全都死去,谁来给那个野种撑腰?”
“怎么,你想动手?”张易安瞥了眼旁边一直想插话却又一直被无视的刘吉,不屑道:“就凭他?”
刘吉针锋相对道:“你还没资格让老子出手!”
“是否有资格,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张易安心念起伏间,广场上的巨大机甲符文跳动,灵光焕发,机甲心口的闸门迅速打开,闸门内迸出光柱将张易安笼罩,随着光柱绽放出耀眼光芒,张易安消失于光柱中,待光柱消失,张易安已坐在机甲内舱,浑身上下插着光质符文锁链,而后闸门关闭。
“今日乃老爷的殡天之日,我不想徒增杀戮,识相的话,速速退去!”机甲内传出极具金属质感的声音。
刘吉怀抱赤霄,昂着头,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张煊托老子在此主持大局,老子又岂能临阵退缩?”
“既然如此,那就受死吧!”
青云号狂奔而至,一拳轰出,虽然体格笨重,但拳速迅猛,瞬息之间逼近刘吉头顶,说时迟那时快,刘吉疾步后退三步,迅速拉开身位,青云号的铁拳轰击在厚实的青石板上,将青石轰得四处飞溅,大地震动不已。
刘吉趁此机会后退至数丈,朝张赫喊道:“喂,你那蒙神香到底有没有用?”
“自然是有用的!”张赫皮笑肉不笑道。
“蒙神烟?”众执事面色剧变,暗道不妙,蒙神烟是青云城臭名昭著的药师黄庭散人的独门秘药,号称连神仙都可以迷倒,此药已经绝迹多年,没想到今日会重现江湖。
张超立即运转功法,可运转不过周天,忽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愕然道:“糟糕,我等似乎真的中毒了!”
蒙神散奇特之处在于其无色无味,平时不会发作,可一旦运功牵动体内真气,药性就会爆发,不停的消耗人体内的真气。
其余执事见状,亦是纷纷运功,皆是头晕目眩,全身乏力。
与此同时,青云号忽然僵在原地,麟甲上的铭文闪烁不定,炯炯有神的机械瞳渐渐熄灭,心口处急射出光柱,将张易安放出。
张易安半跪在地上,额头满是冷汗,感觉小腹处好似有饕餮在吞噬他体内的真气。
“看你还拽不拽!”刘吉信步而来,提剑欲取张意安的首级。
“吾命休矣!”张易安认命,缓缓闭上眼睛。
刘吉缓缓的拔出赤芒,将张易安的下巴挑起,却并不动手,他喜欢这种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觉。
张易安睁开眼睛,啐了一口,道:“无耻恶贼,要杀便杀!”
“我的剑就在这里,你若是想死,大可以自己撞上来!”刘吉戏谑道。
张易安怒目而视:“你以为我不敢?”
言罢,他挺身而起,以心口对着剑尖冲去。
“真有不怕死的?!”刘吉愕然,撤剑而归。
张易安扑空,整张脸扑在地上,顿时摔得血肉模糊,他没有爬起,就这么扑在地上,猛锤地面,呜咽道:“像个小丑似的任人玩弄,真是有足够可笑的,我以为自己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可您刚去世,我就让张家颜面尽失”
“不得不说,张煊养了条好狗,嘻嘻”刘吉不无嘲笑的道。
他瞥向张赫,道:“大鱼几乎都在这里,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刚才有人来报,说是账本与地契没找到,除此之外,天地银行金库的钥匙也去向不明!”张赫笑道。
刘吉皱眉道:“那赤霄剑法可是在金库之中?”
“正是!”张赫点头道:“那剑法当年随赤霄剑作为嫁妆送到张家,本是想给张煊提升实力所用,奈何张煊资质太差,根本无法降服,加之他痴迷于金钱之道,讲究和气生财,不屑于舞刀弄枪,便将赤霄剑法给封存了。”
“愚昧!和气可以生财,却不能守财!富可敌国又如何?偌大的张家,除了张牧晴外,最强者居然只是个开辟九座神殿的筑基修士!可笑!我承认张煊搞钱有一手,可他却不会花钱,他始终没明白,有的东西是需要用拳头去捍卫的。”刘吉不屑道。
张赫深以为然道:“确是如此,老夫早就曾建言于他,要他组织张氏佣军,可他笃信钱能解决所有问题,不予理会,如今看来,实属可笑至极。”
迟迟没有说话的张楚催促道:“快别吹了,赶紧做正事吧!”
张赫笑道:“你不是早就看这群执事不顺眼么?如今他们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审问的事情交给你如何?”
“知我者,大哥也!”张楚取下腰间皮鞭,挥动着走到张超等人身前,骂道:“尔等没想到会有今日吧?以为能挣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也不照照镜子,胆敢跑到老子头上拉屎屙尿!”
“呵呸!小人得志的东西,也敢耀武扬威?”张超啐道。
“还敢顶嘴?”张楚大怒,扬鞭打向张超。
张超怡然不惧,昂首挺胸,翻手取出黄符一道,猛的贴在胸口处,黄符上的赤红符文瞬间亮起,皮鞭甩到张超面门两三寸时,他身前猛的绽放出土黄色虚影。
啪!
场中响起巨大的音爆,皮鞭被反弹而回,震得张楚连连后退,虎口深疼。
“可恶!居然有符箓!”张楚暗骂自己大意,卧着鞭子的掌心溢出灵光,手中长鞭鞭体上泛出光晕,散发出强大灵压。
他疾走数步蓄力,欲打出至强一击,可鞭子刚挥出,张楚面门飞来灵符一道,瞬间爆开,化作巨大的火球将其淹没。
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灵堂前的广场被炸出约莫三丈左右的深坑,火光散尽时,张楚四仰八叉的躺在底坑,身上穿着一件几欲四分五裂的战甲。
“三弟,你没事吧?”张赫站在坑边问道。
坑内传来虚弱的声音:“死不了!”
又道:“若非这有这护身软甲,我差点就飞灰了。”
“来人!速将三老爷救出!”张赫唤来两个手下,吩咐道。
“让他在下面躺着,先做正事!”刘吉却道。
“这”张赫想了想,喊道:“将那野种抓来!”
“张赫,你有本事冲我等来,莫要为难小少爷!”张超等人顿时急了。
张赫狞笑道:“老夫不去为难他,你们愿意束手就擒么?”
“只要你不为难小少爷,要杀要剐,我等悉听尊便!”张超不假思索道。
张赫正欲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进场中,慌乱道:“出大事了!小少爷他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命尔等死死盯住么?”
“回禀老爷,小的一直守在小少爷床前,未曾离开半步,也未曾有人来过。”
“胡说!若是没人相救,他一个活死人还能自己逃走不成?”
“我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群废物!滚下去!”
张赫面色难看,而张超等人则是暗暗高兴,不过张赫随即的话,让他们的心掉入冰谷,“来人!将各位执事的家人请来,今日老夫倒要看看,各位执事是否真的忠心耿耿!”
“有趣!”刘吉雀跃道。
张超等人齐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很快便有执事的家人被抓来。
“桀桀张超,这些是你的家人,你是要忠心,还是要你的老母亲?”张赫走上前去,抓住一个老妪的满头银发,拖着走到张超身前,将其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
老妪哭天喊地,正欲抬头,却被张赫踩回地上,嚎哭道:“我的儿啊,你在外面到底犯了什么事,怎会惹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主?”
张超羞愧的埋着头,不敢直视母亲惨状,泣道:“娘亲,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会背叛他,您就放心去,儿随后便来尽孝!”
“超儿,为娘为娘还不想死,为娘还想抱抱那未出世的大孙子!”老妪害怕道。
“哦?还有没出生的崽儿,这下更有趣了!”刘吉拱火道。
张赫在人群中寻找,看到有个挺着肚子的美妇,坏笑着踱步过去,将那美妇拦腰抱起。
那美妇浑身颤抖,却不敢挣扎,直直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爷”
“少妇最有味道,老夫怎么舍得杀呢?”张赫色眯眯道。
美妇哆嗦着道谢,可下一刻,她的身子被高高的抛起,在坠落时被张赫接住,就这么托举着。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爷”美妇被给予希望,又遭遇绝望,惊吓之间,两股间流下害怕的尿水,刚好淋在张赫的天灵盖上,顺流而下。
“无耻恶贼,你放开她!”张超双手捶地,怒视张赫。
张赫向前走出几步,一脚将刚爬起来的老妪蹬倒,踩着其脑门道:“念在你为张家鞠躬尽瘁,劳心劳力的份上,老夫可以给你个抉择的机会,救你老娘或救你的妻子?”
他顿了顿,贱议道:“汝妻美,可留!”
“你这混账!”张超声嘶力竭的吼道,而后将头深深埋在地上。
张赫不屑道:“弱者的愤怒,无理而可笑!”
“奴婢尚不想死,求大人饶命!”此时,被张赫举高高的美妇坚持不住,开口求饶。
埋头在地的张超猛的抬起头,惊愕得说不出话,他不相信美妇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晴天霹雳的是,张赫脚下的老妪此时也道:“大人饶命,奴婢还未活够,求大人饶命!”
张赫饶有趣味的问道:“怎么?你不抱大孙子了?”
老妪短暂的沉默,坚定道:“不抱了!”
生死之间,有大考验!
人性薄凉,世皆如此。
张超心中五味翻腾,多是绝望。
“大人饶奴婢狗命,奴婢可以给您暖床!”此时,美妇又道。
老妪慌了,瞥向张超,怒道:“我的儿啊,你当真要看着为娘死么?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在执着什么?”
张超缓缓闭目,并未表态。
“动手吧!”刘吉催促道:“此人铁了心要捍卫他的忠心,说再多亦是无用!”
“既然如此,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张赫右脚元气沸腾,缓缓抬起,缓缓的落下,他故意缓缓的加大力度,踩得张超的老母亲惨叫连连。
张超不忍去听,抬手捂起自己的耳朵。
可他越不听,有人偏要他听,刘吉忽然发难,手中赤霄出窍,两道红芒蹦出,张超忽然惨叫,两只捂着耳朵的手应声而落。
“看着自己的血亲惨死,不是你想看到的么?为何要逃避?”刘吉冷冰冰道。
张超手腕不断涌血,旁边的执事欲给他止血,却被他阻止,绝望至极的他忽然张狂大笑,怒吼道:“有什么好的坏的都尽管来,既然无力阻止,那便坦然接受,慷慨赴死!”
“你还真是头铁,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成全你!”
张赫终于失去耐心,双臂猛的使力,将美妇狠狠的摔下,而后猛的抬起脚,又猛的落下。
眼看悲剧即将发生,地上的老妪以及被摔下的美妇身上忽然迸发出金光,血肉的身子虚化,化作被无数淡金线条勾勒成的素描蜃影。
张赫一脚跺下,竟穿过老妪的身子,将地上跺出大坑,旁边的美妇亦是逃出生天,诡异的漂浮在离地两三寸的地方。
“怎么回事?”刘吉面色大变,手中的赤霄猛然出窍,警惕的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尔等可还真是大恶人呢!”
一道略带忧伤的轻语响起,有金线于北楼大梁正脊的鸱吻处汇聚,勾勒出清瘦的人形轮廓。
“你是何方神圣?”刘吉满脸警惕问道。
人形轮廓的声音充满厌世感:“我叫猪笑天,猪是猪头的猪,笑是嘲笑的笑,天是上天的天!”
“嘲笑上天的猪?你是张煊的孙子?那个活死人?”刘吉大惊。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
人形轮廓淡淡道:“这世间多薄凉,吾不欲染凡尘,然未出生便因果加身,背负穷极此生都还不清的恩义,吾主宰命运,却不能主宰自身,可笑!”
“神神叨叨,不知所谓!”张赫怒道:“你这野种,休要故弄玄虚,张家的产业与你无关,识相的话赶紧滚!”
“念在你是爷爷的亲哥,允许你嘴臭一次!”人形轮廓淡淡说着,下方的庭院中落下无数金线,勾勒出无数的火焰蜃影,他继续道:“可你勾结外人杀害爷爷,实属罪不可赦,今日赐你死亡!”
话音刚落,那些火焰蜃影逐渐变得逼真,越来越逼真,最后竟化作真实火焰,场中瞬间化作无边火海。
“可恶!这是什么火焰?竟能点燃我的血气?”刘吉面色潮红,直感觉体内邪火乱窜,真元在不停的外泄。
人影轮廓笑道:“此乃洪炉之火,虽然只是幼火,却足以歼灭尔等!”
谈笑间,有人的血肉已经开始燃烧,疯狂的往火焰外面跑,可无论他们怎么跑,前方永远都是火焰。
不过瞬息之间,张赫与张楚首当其冲,化作齑粉。
刘吉面色大变,朝天大喊:“江老救命!”
北楼上空有流星火雨落下,直直的砸向鸱吻处,穿过人形轮廓,将北楼瞬间烧作飞灰。
“他仿佛不存在于这片天地,好诡异的功法!”南楼上,有须发皆白的火炮老者落下,朝猪笑天喊道:“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人你得罪不起的!”
“相比于他们之前的作为,我并不过分!”猪笑天淡淡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江老取下腰间的火色葫芦,凌空抛出,飞至刘吉上空,葫芦口灵光涌动,疯狂的吞噬着院子里的火焰。
“呵呵老夫猜的对,那些火焰果然可以吸收!”火袍老者略显得意,朝猪笑天道:“你这功法虽然厉害,可消耗也大,待你真气耗尽,看老朽如何拿捏你!”
“若是你有本事,我亦不介意让你拿捏!”猪笑天不慌不忙道。
他刚说完,火海再次开始虚化,仿若素描蜃影,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当所有的火焰虚化时,火色葫芦再也无法吸收火焰,江老喝到:“极儿,速速离开那里!”
刘吉闻言,脚下变幻莫测,化作流光朝火海外冲去,可没冲出多远,他的身子忽然开始虚化,再次被火焰所包裹。
“江老救我!”刘吉的衣物化作齑粉,身上浮现护身甲胄,在火海中着急呼救。
“极儿莫慌,你那极光寒甲乃是仙器,他这微末火焰奈何不得你!”
“哦?是么?”
猪笑天低语着,刘吉身上的寒甲竟然开始凝作实物。
“小友,还请你速速住手,否则老朽可要大开杀戒了!”
江老猛甩衣袖,袖口内飞出无数星火,那些星火飞临空中,摇摇落下间,化作流星火雨,直奔下方的人群,这些人正是被抓来的张家执事的家人。
“住手!”猪笑天淡淡道。
与此同时,刘吉那正在凝实的甲胄开始虚化。
江老见状,抬手召回流星火雨,朝猪笑天道谢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他的命,我早晚会取!”
“若是公子有本事来取,老朽绝不护犊子,还请公子放开极儿!”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了他?”
“公子此言何意?”
“放开他可以,不过尔等必须发誓,日后不再找青云城张家的麻烦。”
江老面色古怪,不解道:“对天发誓,公子开什么玩笑?你我修士本就逆天而行,天算什么?对天发誓有用的话,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之徒?”
“你只管发誓,其余交给天意!”猪笑天坚持道。
修士对天发誓,实属有些羞耻,火袍老者磨蹭半天,才酝酿好情绪,竖起右手中间三个指头,朗声道:“苍天在上”
“苍天道已死,就算发誓他也听不见!”猪笑天打断道。
“公子怎么知道的?”
“关你屁事?”
火袍老者腮帮子动了动,不过终究没发作,继续道:“皇天在上”
“皇天道也已死去!”
“那青天道呢?”
“早就嗝屁了!”
“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你以天道起誓即可!”
江老强憋笑意,发誓道:“天道在上,今日星辰火在天发誓,绝不再找青云城张氏家族麻烦,如违此誓,如违此誓”
“如违此誓,让我鼻长三丈,流涕不止!”猪笑天补充道。
江老翻了翻白眼,重复道:“如违此誓,便让我鼻长三丈,流涕不止!”
“老朽已经发誓,还请公子放人!”
“你发了他还没发呢?”猪笑天指着刘吉道。
刘吉骂道:“混账!老子可不会满足你那恶心的趣味!”
“所以你想死?”猪笑天回呛道。
江老深知刘吉的脾气,急忙劝说道:“极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懂得忍辱负重才是!”
刘吉咬牙切齿,怒道:“老子可以发誓不找张家麻烦,可绝不会发誓不找你麻烦!”
“我也很想杀你,又怎会不允许你杀我?”猪笑天轻飘飘道,完全不将刘吉放在眼里。
刘吉气得咬牙切齿,面对猪笑天时,他有种面对他的那些哥哥时的感觉,他讨厌被人无视,渴望证明自己。
“天道在上,我星辰极对天发誓,绝不再找张氏家族麻烦,如违此誓”星辰极说到这里,看向猪笑天。
猪笑天想了想,道:“如违此誓,让我鼻长三丈,流涕不止!”
“你好恶心!”刘吉鄙夷道。
猪笑天不以为意道:“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刘吉冷笑,照做道:“如违此誓,让我鼻长三丈,留涕不止!”
“希望尔等遵守诺言,莫让我失望!”猪笑天说着,虚影轮廓化作无数金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围困刘吉的蜃影消失,他气急败坏的走出,发现所有的执事还瘫坐在地上,顿时怒不可遏,正欲发作时,被江老阻止,道:“那小子诡异,定不会无端让我们发誓,杀这些人不足以泄愤,还会得罪第十脉的人,不若就此离去吧!”
“不行!不杀掉这群蝼蚁我道心不稳,今日必须诛之而后快!”
刘吉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江老劝说不动,心里也有疙瘩,一直惦记着发誓的事,可又有些自嘲,修士本就是与天争命,又何须畏惧上天?
“你适才被那洪炉之火烧尽真气,不若就让老朽来吧,杀掉这群蝼蚁以明你我道心!”
江老摘下腰间葫芦,抛飞,葫芦迎空长大,喷出遮天盖日的火焰,朝张家执事们席卷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家奴仆身形极速虚化,在原地若影若现。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言而无信?”猪笑天落在南楼之上,冷冰冰道。
江老见状,急忙将刘吉护在身后,不屑道:“你气息不稳,还敢强行保人?待会真气耗尽,看老朽如何拿捏你!”
“这句话好熟,我似乎听过!”
“听过又如何?”江老不屑道,可身后传来刘吉的怪叫,回头看去,发现刘吉的鼻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江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暗暗松了口气,可刚松手,他的鼻子忽然拔脸而起,直插云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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