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道心种魔

深夜。

        蝉声清脆，月光下的院子略显朦胧。

        推开窗户，看着满天星斗，此时正是修炼大周天星辰诀的最佳时辰，猪笑天盘坐在地，闭上双眼，清晰的感觉天地间存在很稀疏，却很狂暴的力量，他知道此乃天地元气。

        功法是肉身与天地交互的媒介，只要运转大周天星辰诀，猪笑天便能勾动这些力量，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在犹豫。

        虽然对这个世界很陌生，可猪笑天对修炼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

        生而为人，当有善心。

        积善心，行正道，功德者也。

        人非完人，当有恶心。

        行恶事，走魔道，业障者也。

        人之初，性本善。

        文明刚刚出现时，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付出辛劳，收获食物，劳作成为信仰。

        可当有人发现，偷盗能不劳而获时，偷盗便成了信仰。

        这个世界并没有恶人，可很快产生恶人，为了生存，有的人选择更加便捷的办法，他们往往不择手段。

        于是，这世间产生对立。

        魔，堕入黑暗。

        神，崇尚光明。

        传说，天道未崩塌时世间有大道本源三千。

        后来天道崩塌，二千九百九十九道本源被神魔瓜分，有一道下落不明。

        自上古时期天道崩溃，神魔开辟道统，开启割据时代后，神与魔的界限早已经模糊。

        起初，修炼是逆天道而行。

        后来，生灵不再遵循天道，转而主张王道、我道、霸道、割据、礼教、名利、杀戮、财道、色道等等。

        世界规则混乱，生灵产生的善愿力被神灵吸收，恶愿力则流向天魔，因果业障无法对冲，神魔的界限虽然模糊，可对立却越发明显。

        神向善而生，走功德道，积善气运。

        魔崇尚罪恶，行业障道，积恶气运。

        猪笑天生而为人，心向光明而生，走功德道。

        他乃善气运滔天的鸿蒙血，可遭人算计后，背负苍天道、皇天道、青天道时代的纪元业障，导致恶气运缠身，善气运与恶气运对冲后，恶气运占据上风，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坚强的活了下来。

        功德道者遭恶气运缠身，会遭到规则压制，猪笑天虽然苟延残喘，可已然沦为倒霉蛋，他是个不祥之人。

        若想摆脱困局，唯有堕入魔道。

        猪笑天不以正道自居，也不愿堕入魔道，他要走神魔之道。

        半心献祭光明，铸就神心。

        半心献祭黑暗，铸就魔心。

        以道心种魔，撇开规则羁绊。

        亦神亦魔，亦正亦邪。

        猪笑天运转功法，左半边身子星光熠熠，右半边身子却毫无反应。

        他摊开掌心，封面署名「赤霄」的兽皮秘籍浮现，低语道:“这部功法虽然不错，可与鸿蒙星辰诀有云泥之别，想要凝聚魔心，必须得找到与鸿蒙星辰诀相对应的功法。”

        鸿蒙星辰诀别名大周天星辰诀，乃鸿蒙族的传承功法，是开天经级别。

        可去哪找开天经级别的魔经呢？

        少年看向怜心，不怀好意道:“我曾感受到九州学院里存在着一股魔气，那股魔气很是强大，你能带我去么？”

        “你怎么知道我晓得那地方？”怜心愕然道。

        猪笑天笑道:“因为你身上有那股魔气。”

        “你既然能看到我身上有那股魔气，自然也知道那地方在何处！”怜心眯着眼睛道。

        猪笑天眉头微皱:“神墓？”

        怜心微笑，不置可否。

        猪笑天犯难道:“那地方可不好去！”

        “我有说是神墓么？”怜心反问道。

        “还有其他地方？”

        “学院内有个地方叫作始魔旧地，传说那是魔天道悟道之地，若你与魔有缘，去那里说不定可以领悟到大魔天域，那可是开天经级别的功法呢。”

        “能带我去么？”

        “不能！”

        猪笑天面色微变。

        怜心鄙夷道:“堂堂星辰皇朝十脉嫡血，怎可满脑子的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也是道，跟我是什么身份并无关系！”猪笑天反驳道。

        “你想修炼魔功？”怜心问道。

        猪笑天点头。

        怜心目露玩味之色，起身下床，慢悠悠道:“我可以带你去始魔旧地，不过你得先带我去神墓看看。”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去神墓？”猪笑天纳闷道。

        怜心微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倒是小看你了！

        那日我与星辰玉去神墓时，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原来我感觉并没错。”猪笑天后知后觉道。

        怜心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期待道:“所以你是答应了么？”

        猪笑天无奈摇头，道:“想去神墓谈何容易？

        在我体内问题没梳理明白之前，断无可能带你去。”

        “只要你答应带我去，什么时候去并不重要。”怜心不在乎道。

        猪笑天微忖片刻，道:“现在能去么？”

        怜心点头。

        猪笑天:“那现在走？”

        “再去之前，我有事情告知。

        若你没获得魔经便罢，若获得魔经，意味着遁入魔道，九州学院乃是名门正派，可容不下你这异端。”

        “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处理！”猪笑天保证道。

        怜心不信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可不待猪笑天回答，她又道:“反正那地方也不是什么秘辛之地，与其让你找着去，不如我带你去。”

        她看向猪笑天，认真道:“咱们可说好，不管你能否领悟功法，一旦你有能力，必须领我去神墓。”

        “嗯！”猪笑天郑重点头。

        ————

        乌漆墨黑的地下溶洞中，古老的传送阵忽然亮起，怜心带着猪笑天自其上跳下。

        两人刚出现，溶洞内四周崖壁上有许多晶石亮起，将地下溶洞照得如同白昼。

        溶洞中央，耸立着巨大人形雕像，其身上密布着斑驳的黑色铭文。

        雕像栩栩如生，仰天而啸，面露狰狞之色，仿佛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此人是谁？”猪笑天指着雕像问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雕像内有微弱的生命气息存在。

        怜心介绍道:“他是九州学院的初代院长，当年屠灭魔天道时打出最后一击，企图俘获魔天道的天赋功法大魔天域时遭到反噬，导致纪元业障缠身，被压制在此。”

        “照你这么说，我若领悟到大魔天经，此人就能获救？”

        猪笑天不满道:“你打的好算盘，让我背负纪元业障，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怜心没好气道:“大魔天域乃是开天经，不是大街上萝卜白菜，你若想拿到，难道不该付出点代价么？

        再者说，你修炼魔心，有纪元业障加身，恶气运滔天，不也是助力？”

        猪笑天没说话，微微闭上眼睛，左半身子散发神性光辉，右半身子魔芒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怜心不耐烦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咱们便赶紧离开！”

        “我已经与大魔天域取得共鸣！”猪笑天闭着眼道。

        “什么？”怜心激动不已。

        溶洞中出现纵横交错的威压，不过很快消息，四周崖壁上出现许多石龛，其内盘坐着各色人物，有仙风道骨的道者，有风华绝代的仙子，有至高无上的帝皇，有枯朽如泥的凡人等等。

        他们不约而同的向猪笑天，皆目露期待。

        可就在此时，猪笑天缓缓睁开眼睛，尴尬道:“不好意思，共鸣断了！”

        “蝼蚁，你在戏耍我等么？”壁龛上有道者怒道。

        猪笑天看向四周崖壁，目露惊骇之色，道:“这么多人？”

        “臭小子，你大可不必故作姿态，你早就发现我等了？不是么？”有仙子板着俏脸道。

        有帝皇催促道:“既然已经与大天魔域取得共鸣，那便速速取走。”

        “我取走功法，你们卸磨杀驴怎么办？”猪笑天咧着嘴道。

        众人沉默，纷纷看向崖壁最顶端，那里有九座壁龛缓缓浮现，其内空间扭曲，让人不得见其真容。

        “你大可放心取走功法，有本皇等人在此，没人敢出尔反尔？”某个壁龛内的存在道。

        猪笑天撇嘴，指着初代院长的人形雕像道:“你们能做他的主么？”

        “这”所有人沉默了。

        “既然你们不能做主，那我怎敢取这开天魔经？”

        猪笑天拉着怜心，走上传送阵。

        “你可取大天魔域，老朽保证，允你千年修炼时间，再诛杀你！”当传送阵快要亮起时，溶洞中响起苍老虚弱的声音，猪笑天脚下的传送阵随之熄灭。

        这道声音甫一出现，四周崖壁上的存在们立刻正襟危坐，肃然起敬。

        “千年？”猪笑天皱眉沉思，道:“倒也是不错的条件！”

        “既然不错，那便取走！”那苍老声音淡淡道。

        猪笑天却怀疑道:“空口无凭，我如何能相信你？”

        “老朽堂堂圣人，岂会食言？”初代院长愠怒道。

        猪笑天不屑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修为越高之人越卑鄙，圣人又如何？”

        “那你待如何？”初代院长强忍不满道。

        猪笑天脸上露出恶趣味，淡淡道:“为防你出尔反尔，我要你对天发誓，可行？”

        话音刚落，整个溶洞内哄堂大笑。

        猪笑天面露微笑，也不觉得尴尬。

        怜心仿佛想到什么，面色极其古怪，根本笑不出来。

        待笑声平复，溶洞内陷入安静，初代院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有些羞耻，但你既然提出，自然有你的道理，老朽可以答应你。”

        他问道:“你想我如何起誓？”

        猪笑天翻手，掌心飞出一张薄纸，漂浮至雕像前，道:“照着这个念即可！”

        初代院长看到薄纸上的小字时，沉默良久，问道:“誓词太过难以启齿，可否换一篇？”

        “你若难为情，可以在心中默念，亦可！”猪笑天道。

        初代院长沉思片刻，默念道:“天道在上，我陆长卿发誓，在猪笑天获得大天魔域后，给予其千年的修炼时间，在这千年之内，绝不找他麻烦，如违此誓，化身为狗，每日吃十斤便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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