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抹除记忆

得了丹药滋补，沈金缓了过来，喘着粗气看着猪笑天手中的一把纳戒，问道:“你哪儿来的纳戒？”

        猪笑天摆弄着纳戒，头也不抬的道:“我可不是白出力的，救了他们，没得到感谢，只能收点辛苦费了！”

        不知什么时候，猪笑天将周不凡他们的纳戒全部撸了下来。

        说着，他又取出几颗丹药递给沈金。

        沈金服下丹药，伤势大有好转，猪笑天身下鬼气弥漫，化作狰狞鬼兽，将他高高的驮起来。

        “喂！带我一起走啊！”沈金见猪笑天要跑路，似乎不打算带上他的样子，于是急忙喊道。

        猪笑天道:“我带着你消耗很大，分开跑还稳当些！”

        说着，他身下的鬼兽漂浮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没飞多久，猪笑天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扭头看去，沈金正坐在鎏金古鼎中，死死的跟着他。

        “你跟着我作甚？”

        “前方就是黑瘴，你敢进去？”

        “前有狼后有虎，不进去就得等死！”

        “那个叫赵无极的似乎并没有追上来，我们找个地方过夜，如何？”

        “这荒山野岭的，你睡得着？”

        “你可得想好了，黑瘴中什么鬼东西都有，若是不小心遇到，你我可都得嗝屁！”

        两人正说着，下方的山岭中忽然出现个山寨，此时正灯火通明，寨子中央的碎石广场上，一只硕大的赤焰金雕正疯狂的吞吐火焰，将围攻它的人通通烧死。

        “咦，你不是你的雕儿么？”

        “是周不凡他们，他们在这里作甚？”

        “你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么？”

        “这里是黑风寨，是个山贼窝子，兴许先前我们遇到的山贼就是这里头目。”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头目？万一他们只是这个贼窟窿里面的小喽啰呢？”

        “宗门对这些地方存在的势力一清二楚，不会允许太过强大的势力存在，特别是恶势力！”

        “你的意思是说，小恶势力就可以存在了？”

        “那是自然！”

        猪笑天不解道:“为什么？为什么宗门会允许小恶势力存在。”

        沈金道:“没有人作恶，宗门拿什么刷存在感？如果不被需要，那宗门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猪笑天满脸疑惑。

        沈金笑道:“以后你自然会明白，这个寨子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你当真有办法解决掉这两个家伙么？”

        猪笑天想了想，道:“虽然这两人可恶，可罪不至死，只要他们于我无威胁即可。”

        沈金又问道:“你打算怎么搞？”

        猪笑天不确定道:“我抹去你的记忆时，因为有你的配合，所以很轻松的就能做到，可这两人俨然不会配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搞定。”

        沈金愕然道:“什么？你想对他们施展摄魂大法？”

        他神情严肃道:“那周不凡神魂力量一般，倒也有可能降服，可那女子也觉醒了神识，你想对其施展术法，恐怕有些困难！”

        猪笑天淡淡道:“先试试，实在不行就杀掉，反正我不会将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对别的信任上，毕竟这世间到处都是背叛。”

        沈金不信道:“我就不信你干得过他们俩。”

        猪笑天瞥了他一眼，自信道:“如果做什么都畏手畏脚，那往后的道路还谈什么超越？既然实力的鸿沟难以跨越，那曲线灭敌，发挥自身优势。”

        沈金不屑道:“说得倒是有些到底，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优势？”

        猪笑天伸出手，左手之上全是纳戒，他拍了拍其中一个纳戒，取出一个纯色玉瓶，里面装满了小粉末。

        沈金盯着玉瓶上的「蒙神散」三个小子，鄙夷道:“你想下毒？你太卑鄙了！”

        猪笑天满不在乎道:“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即是好猫！我的目的是打到敌人，至于以什么目的打倒敌人，在我看来都没差。”

        没过多久，下方的寨子归于平静，只是广场上满是尸体。

        周不凡收起赤焰金雕，领着女子进入了广场后方的山洞中，似乎打算在此地过夜。

        两人落在广场旁边的树林中，看着满地的尸体，猪笑天喃喃道:“原来混正道也这么狠？”

        沈金冷笑道:“这算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后你就知道了。有的正道杀起人来，可比那些魔头狠。只是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擅长将自己手上的恶事遮掩罢了。”

        猪笑天皱眉，疑惑道:“这世间难道就没有真正的正义之士？”

        沈金人间清醒道:“这世上没有正恶，有的只是你想维护的东西，或人。”

        猪笑天看着血腥的现场，他没懂沈金的话，当然，有的东西并不是忽然之间就能明白的，需要用经历中去领悟。

        他现在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可当猪笑天正打算虚化去寻找周不凡二人时，他忽然感觉头晕目眩，无力的晕倒在地，脑海里响彻着混乱的声音。

        面对猪笑天忽然倒下，沈金眼珠直转，伸手拍打他的脸庞，问道:“你怎么了？”

        猪笑天躺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看到沈金身上溢出无尽黑气，那些黑气凝聚在沈金身后，化作狰狞的魔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可那黑气下的沈金，分明是满脸的关切之情。

        “我不能晕过去！我若是晕过去，这家伙恐怕不会放过我！”猪笑天暗道。

        他的心脏开始赤红，洪炉状显化而出，其内有虚影汇聚，凝作一朵阴芝花，随着洪炉内泛起火光，那阴芝花开始缓缓的炼化。

        看道阴芝花的瞬间，深深瞳孔顿时放大:“你哪里来的阴芝花？你居然还有阴芝花？你到底在赵家沟祠得到多少阴芝花？”

        猪笑天没回答他，他看到沈金身后的黑气恶魔越发狰狞，不过此时他意识已经变得清明，倒也不担心沈金会突然发难。

        只是随着猪笑天呼吸稳定下来，沈金身后的黑气恶魔也随着消失，没过多久，他重新站起，不过又随即坐下，盘腿坐在沈金身边。

        “我要调息一下，你莫要打扰我！”

        留下一句话后，猪笑天开始闭目。

        他本打算去意识世界看看，可就在此时，猪笑天感受到沈金身上传来一股让他不安的气息在身边弥漫，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沈金正满脸狰狞的看着他，而在他的身后，那黑气恶魔如同小山似的，几乎都要实质化了。

        猪笑天冷笑道:“你想？”

        沈金急忙挤出笑容道:“没想。”

        他笑得多少有些尴尬，而身后的黑气恶魔轰然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猪笑天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那令他不安的感觉消失后，他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进入意识空间，演天图形成的巨大天穹下，一片紫色的湖泊正在成形，与以前灵魂碎片形成的湖泊不同，这片湖泊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奇怪的是，这些星辰七颗一组，各自为阵，互相萦绕在一起。

        而没过一段时间，七颗星辰会同时绽放光芒，显化出光质人像。

        猪笑天看到其中某个人像时，发现此人正是现实世界中死在山寨广场上的无名山贼，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开始寻觅。

        当星辰再次绽放光芒时，猪笑天看到了山贼老大与山贼老二的人像虚影自某两组星辰虚影内出现，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些星辰状的东西来自于那些死去的人。

        只是这些星辰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猪笑天并不知道，而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能轻易的感受到，这片识海虽然并未出现意识，可却在与他争夺意识世界的控制权，更为恐怖的是，因为这片识海的存在，猪笑天的神魂力量在极剧减退。

        若非有阴芝草源源不断的提供神魂力量，猪笑天的意识早就崩溃了。

        当务之急是炼化这片识海！

        随着猪笑天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整座识海开始运转起来，惊雷从天而降，劈在刚形成的识海上，识海上迸发光芒，其内浮现众多人像，赫然正是一众山贼。

        光芒只是存在片刻便轰然破碎，猪笑天脑海中的惊雷威力极大，可以将外来的识海粉碎炼化，唯一不美的就是，这些惊雷并不会自主行动，只会在猪笑天意识主导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本以为可以很快将这片识海炼化，可事实并非如此，一道惊雷落下后，只有极少数的神魂碎片飘出，猪笑天略作感应，发现这部分神魂碎片只占原识海的千分之一。

        无奈，猪笑天只能耐着性子炼化，可更让他无语的是，当识海内劈下十道惊雷后，无论如何发下指令，识海内再无惊雷出现。

        而此时，这片识海才被炼化百分之一。

        猪笑天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神魂世界。

        沈金见他面色不好，试探性问道:“出什么事了？”

        猪笑天没理他，因为此刻他再次看到沈金身后那个巨大黑气恶魔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让他有些烦躁。

        沈金脾气倒是可以，并没有生气，而是热心道:“刚才山洞内又有惨叫，应该是那对狗男女在里面大开杀戒，不过此时已经安静下来，想必他们已经歇息，你要不要现在就行动？”

        猪笑天依旧没说话，放出神识，开始查看周遭的情况，可当他当初神识的时候，忽然有所感应，急忙内视演天图。

        他惊愕的发现，当神识将周遭的事物笼罩时，演天图中某个息影区域正快速的发生变化，息影区域将猪笑天意识所覆盖的地方全部复制，让整座山贼广场在演天图中出现。

        而当这些息影区域形成后，猪笑天明显的感觉道，自己的神魂力量有所减少。

        这个发现让猪笑天又惊又喜，再次对自己的意识空间有所认知，他自言自语道:“演天图是我的识海所化，识海是记忆流动的地方，我可以吸收别人的记忆，也可以自己创造记忆，我的所见所闻都会在演天图中演化，并且能清晰无比的呈现。”

        猪笑天在想，若他有朝一日将整个世界走遍，那他的脑海中将出现一个完整的虚化世界，这似乎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哎，你到底搞不搞事情？怎么一阵一阵的抽风？我感觉你脑子有些不正常！”就在猪笑天臆想连连之际，沈金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猪笑天回过神来，神识继续延展，可刚进入山洞中，看到满地的老弱妇孺的尸体，还来不及有所思考，一股无比冗杂的神魂力量顺着神识灌入其脑海中。

        猪笑天急忙撤回神识，可为时已晚，他再次双目花花，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沈金看的一愣一愣的，问道:“你这又是咋了？”

        猪笑天又没理他，胸膛处的洪炉骤然亮起，开始源源不断的炼化阴芝草。

        随着神魂力量的涌入，猪笑天脸色稍缓，他再次内视意识世界，发现那片外来识海陡然壮大，其内多出许多闪烁星辰。

        他自语道:“人死后竟然会产生这么多神魂力量？”

        旁边的沈金闻言，笑道:“那是自然，人死后意识世界崩塌时不仅会爆发出强大的神魂力量，体内的轮魄也会失去控制，会迅速将肉身的机能消耗，在此期间，也会产生巨大的神魂力量。”

        “轮魄？”

        猪笑天猛的一拍脑袋，他此时大概已经知道那些星辰是什么了。

        不过随即问道:“照你这么说，人死的时候，若是讲这些神魂力量吸收，岂不是可以壮大神魂？”

        沈金似笑非笑道:“神魂是记忆的载体，这些破碎的神魂中蕴含着死人的记忆，一旦你吸收这些神魂，将会连同别人的破碎记忆一起吸收，若是识海内的破碎记忆过多，会形成新的识海，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猪笑天不屑道:“有什么麻烦的？形成新的识海又如何？将新的意识融合不就行了？”

        沈金却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吸收的记忆超过自身拥有的，那你还是你么？那些记忆里蕴含的思想，感情，欲望是你能接受的么？”

        猪笑天陷入沉默。

        “是啊？我能接受么？”他在心里自问。

        沈金叹息道:“自古吞噬他人神魂壮大自身的，不是疯了，就是魔了，都没有好下场的。即便是最邪恶的魔头都无法容忍思想改造，有魔头因为吞噬太多非魔的记忆，产生了正念，最后道心破灭而死。反之，正道亦然。”

        猪笑天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不过他早已经道心种魔，倒也不必担心会道心破灭。

        他担心的是，自己以后不再是自己。

        或者他还走不到那一步，因为此时他能感受到，意识世界中那片识海已不是他现在能炼化。

        显然，麻烦出现了。

        猪笑天不由得心烦意乱，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再次放出神识，朝着山洞延展而去，很快便找到周不凡他们。

        两人此时正盘坐在一间静室内，闭目调息，这是个好机会。

        猪笑天撤回神识，往手心倒入蒙神散，在沈金目瞪口呆的见证下，那蒙神散化缓缓虚化，化作一缕烟霞，朝着远处遁去。

        没多久，猪笑天长吁一口气，笑道:“成了！”

        沈金愕然道:“就搞定了？”

        猪笑天没好气道:“你以为很简单么？我消耗可是很大的！”

        沈金佩服道:“你有这本事，或许可以往丹药之道走，古往今来，这世间的天才药师毒师层出不穷，可能做到下毒如你这般轻松的，我可还真没见过。”

        猪笑天若有所思，笑道:“你这个点子倒是不错。”

        两人走出山洞，猪笑天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挪不动脚，他忽然道:“死得挺惨的，曝尸荒野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如”

        他抬手一挥，将地上的尸体收起，瞥了眼旁边面色古怪的沈金，解释道:“我可不是想炼化他们的尸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安葬他们。”

        沈金反问道:“我说你要炼化他们的尸体了么？你别什么都跟我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小子太可怕了，我怕我知道太多，你将来会杀人灭口。”

        猪笑天笑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两人走入山洞中，踏过满地尸骨，看到周不凡二人瘫倒在地，沈金恶道:“这两人作恶多端，倒不如杀了算了。”

        猪笑天反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关系挺硬么？”

        沈金嗤笑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们关系硬又如何，又没人知道你是你干的。”

        猪笑天又问道:“你非要杀了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沈金直抠后脑勺，满脸尴尬。

        猪笑天才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挺想杀他们的，可我目前屈居人下，最好别往自己脸上敷屎，自找麻烦。”

        沈金竖起大拇指，赔笑道:“还是你活得通透！”

        猪笑天没理会他的恭维，忽然道:“你的东西要不要先拿走？”

        沈金愣道:“你愿意给我？”

        猪笑天慷慨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要。”

        沈金大喜，也没多想，快步跑上前去，可没来得及高兴，忽然“砰”的一声，山洞内爆发金光，沈金倒飞而出，足足飞出两三丈。

        猪笑天快步走上前去，故作关心道:“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沈金瞪了猪笑天一眼，没好气道:“我说你咋那么大方，原来”

        猪笑天满脸冤枉，不满道:“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误会我了！”

        沈金气得不说了。

        猪笑天起身，走向周不凡他们，伸出手试探往前摸索，果然摸到一道无形屏障，就在他纳闷之时，那屏障上铭文闪烁，再次迸发出金光。

        说时迟那时快，猪笑天的身子陡然虚化，完躲过屏障屏障上传来的力道。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周不凡他们身边，伸手按在女子的额头上，闭目搜寻记忆。

        随着两人的意识空间联通，猪笑天来到陌生的虚空，他很快找到女子的识海，并且极为顺利的找到最近几天的记忆。

        猪笑天也不客气，将这些记忆全部扯入自己的识海。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意识空间内也多了一个女子模样的虚神。

        照葫芦画瓢，猪笑天很快将周不凡的记忆抹除，并且将两人身上有用之物，回到沈金身边。

        沈金愕然道:“真么快？”

        猪笑天笑道:“本以为会很困难的，没想到很轻松的找到了他们的记忆，我想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蒙神散，这两人陷入深度沉睡，根本没对我设防，你还别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还真不错，或许可以研究研究。”

        沈金问道:“今晚我们在哪里歇息？”

        猪笑坏笑道:“咱们就在这里歇息，明早早早离开。”

        沈金担心道:“万一他们醒来呢？”

        “那就加大剂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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