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赵若和泗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对泗万分喜爱，反复倒贴，然而她的未婚夫却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从未对她动情过，以至于她伤心又伤肝。

        申淇雪想起赵若还给自己解围，就忍不住心疼这位受尽折磨又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虽然如此，她也不想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一口拒绝了。

        赵若垂头道，“公子真就这般绝情吗？”

        申淇雪狠心道，“我不会娶你。”

        赵若笑了一声。

        申淇雪此时才发现王姬竟然这么高，她一双上挑的凤眼发出冷冷的光，让她越发显得高贵凌然不可亵渎。

        申淇雪从中感受出一点压迫感，艰难解释道，“我这般落魄的人，怎么配得上王姬的高贵。”

        赵若叹气道，“本想要给你选择的，看来是你我无缘了。”

        她又道，“今日你既然看了我的身子，那么我必须要嫁给你。要么你活着，你我二人成为一对恩爱夫妻，要么请你到陵墓中，我这辈子就为你看守牌位，为你守节。”

        明明是这样温柔哀伤的话，申淇雪竟然从中听出一点杀意来，她是真的想杀死她。

        此时大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申淇雪猜不出暗处到底藏了多少侍卫。想来只要燕王一声令下，即便她剑术超群，今日也难逃一死。

        申淇雪艰涩道，“王姬非要如此吗？”

        赵若疑惑道，“莫非娶我是什么让你丢脸的事，你才百般推诿。”

        申淇雪回了质子府，小灵儿发现她现在和去时已经十分不一样了，申淇雪脱下布衣布鞋，换了一身燕国习惯的广袖大袍，头发束成高冠，腰上缠着玉腰带，叮叮当当坠着玉佩。

        她本就生得俊秀，换了打扮后越发风流雅致，一路走来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胭脂香粉。

        小灵儿误以为她得到燕王青睐，也替她骄傲。比大拇指道，“不愧是公子您，我就说您才华绝世，得到赏识只是片刻之事。”

        申淇雪催促道，“别废话，快收拾行李。”

        小灵儿不解其意，磨磨蹭蹭去房间里收拾申淇雪的东西。申淇雪平日里骚包得很，玉佩熏香就是一大堆，另外还有抹额、靴子、玉冠、在手里把玩的小玉件等等，这次出来得匆忙，虽然不多，但也弄得够呛。

        小灵儿抱怨道，“您这是做什么，昨日里我才替您弄好，现在又要收拾到一起……”

        同来燕国的两个姬妾也被惊扰了，问申淇雪怎么大动干戈。

        申淇雪道，“来不及解释了，我们连夜出城，到隔壁秦国避避风头。”

        小灵儿惊道，“有什么事情值得避风头？莫非您刺杀了燕王？”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窗外进来几个燕兵，站在窗口张望。

        为首的燕兵道，“公子雪可在？”

        申淇雪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僵硬道，“在下在这里，请问将军有何事商量。”

        燕兵打量了她几眼，笑道，“王姬让我们来催促您快一点。”

        申淇雪惊讶问他什么事。

        燕兵道，“后日就是良辰，王姬说让您去山上猎一只鹅、两只大雁、一只鹿当聘礼，也好明日下聘。”

        申淇雪：………

        申淇雪推诿道，“万一猎不到怎么办。”

        燕兵笑嘻嘻道，“这有什么担心的，我们哥们儿几个眼睛亮本领强，肯定不会让您空手而归。”

        申淇雪：………

        看她迟疑，燕兵又道，“至于您的奴仆、侍女，我们也会替您看好。”

        申淇雪：………

        这强买强卖的生意王姬是做得利落，明晃晃的刀架在申淇雪脖子上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申淇雪不由在心里暗暗吐槽，赵若如果真的凶残，为什么话本里又过得这般惨，莫非男主和非男主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她在辛辛苦苦上山打猎，另一边赵若也过得不安稳。

        赵若母亲死后，姨母就嫁入宫中顶替她母亲的位置。姨母作为家里的庶女能嫁给燕王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可惜后来没生下孩子，所以视赵若为己出，天天监督赵若读书作画，生怕别人说她不如赵若亲母。

        姨母希望赵若能够嫁给泗，因为很多人都说泗是周天子的私生子，赵若做正妻生下一儿半女，以后身份只会更高。

        然而燕王却下令，说赵若的未婚夫变成赵国质子雪。

        姨母埋怨燕王道，“这公子雪是哪门子的落魄公子，也值得他巴巴贴上去送个女儿。”

        彩荷非常喜欢追星，对申淇雪的身世背景、喜好兴趣如数家珍，听完连忙替人辩解道，“他可是和泗公子齐名的四公子，容貌也俊，不会委屈王姬的。”

        四公子是当世四位俊杰，申淇雪之所以占据其一位置是因为她剑术师承墨家，十四岁时单枪骑马猎杀一头棕熊，又在不到弱冠时说出“以汤止沸，沸愈不止”的话，聚集门客数千，美名传扬天下。

        姨母见识浅薄，从未听过燕国以外的事情，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既然如此，那他家产几何？地几何？房屋几间？藏书几室？家中可有妻妾子女？”

        彩荷不知道，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没听说过，料想是不错的。”

        姨母埋怨道，“小婢子不懂事，这就一穷酸逃命的落魄王子。赵国是个乡下小国，和燕国实在是天差地别，更不要说不受宠的王子。”

        彩荷说，“她长得比泗俊多了。”

        姨母说，“长得俊能当饭吃？”

        赵若在一旁默默听他们说话，他平日里话很少，就坐在角落当漂亮花瓶，但也能够美得像一幅画。

        姨母看着他模样就生气，怒道，“你自个儿也不打算打算？”

        赵若垂下眼睫毛，“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姨母看着他美丽的容貌心里更气了，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得劲，非要找出一点错处让这婚礼举行不下去。

        她想了半日，总算想到一个法子。

        燕国人非常大胆开放，有些地方婚前风俗叫“试婚”，也就是让小姐家的丫鬟去试试新婚郎君，若是不满意，也可早早退婚，免得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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