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来龙去脉

沈家祖上还是算有点小钱财，所以娶进家门的女子，通常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大户人家的女儿一向都饱读诗书，他们觉得这样一来，自家女儿与夫君才能举案齐眉，家中贵胄把持得住，并非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那沈老夫人，便是一个有些才学的女子，并且出嫁前后都知书达理。

        这种女子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即是女子的三从四德。

        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四德：妇德、妇功、妇言、妇容。

        在沈老夫人眼里，出嫁后丈夫多年前病逝，便什么都听沈师爷这个儿子的。

        当然，还是有个前提的，那便是沈师爷真心实意孝敬这个母亲，才会让沈老夫人心甘情愿不去投胎，转而当四方阴灵阵的阵眼。

        她的思想很简单，就是为了以后儿子能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也当个好人。

        可事到如今，她的儿子竟然会杀人，沈老夫人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沈师爷，你瞒过别人，却瞒不过鬼，说说吧，济世医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王越当了一年的孤魂野鬼只为求个答案，你便满足他吧。”江离看向王越，淡淡开口。

        其他人没有说话，大概也是觉得江离的话很对。

        王越一直不去转世，更多的，可能还是想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兴许他有些想要报仇的心思，这也正常。

        沈师爷满脸纠结，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见状，江离忽然笑了。

        “沈师爷，你不必这般矛盾，若是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可以直接搜魂。别忘了，我是道士，还是有点小本事的道士。或者我也可以等你死后，问问你的魂魄。”江离说着，从布袋里摸出一张符，“大概你不知道，我对付魂魄，比对付人在行多了。还有，你活不过三日。”

        “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不会的！我怎么可能活不过三日？”沈师爷脸色大变。

        明明先前那个道士就说过，他能够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活不过三日！

        对，一定是这个小道士骗他的！

        江离看出了沈师爷的想法，他咧嘴一笑。

        “沈师爷，先前我们在街上便见过，不知你是否记得？那时你走得很急，正是去找茅山的弟子帮忙，撞到了我们。我当时就发现你印堂晦涩无光，中黑外青，死气缠绕，属气运枯竭，命数将尽之相。脸上还有一道鬼印，那是杀了人的证据。”江离极为‘好心’的解释道。

        听完这话，沈师爷跌坐在地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沈师爷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王公子，你再看看我母亲，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沈师爷突然问了一句。

        王越僵硬扭头，看向沈老夫人。

        别说，好像还真是有些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有些面熟。”王越干涩地开口。

        沈师爷苦笑了下，这才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一年前，沈师爷的母亲意外病重，济世医馆告知他，沈老夫人大限将至，药石无灵，不必再花心思，还不如让老人家安安乐乐的走。

        沈师爷自然不愿意接受，便寻了不少良方。然而就如同济世医馆所说的那般，的确是药石无灵，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沈老夫人丝毫不见起色。

        无奈之下，沈师爷只好又将沈老夫人送去济世医馆，不说救她，就想要为母亲缓解痛苦。

        不曾想，沈老夫人在喝了济世医馆的一帖药后，一个时辰不到边撒手人寰。

        沈师爷遭受打击，自然接受不了。

        就在沈师爷打算抬着母亲的遗体去济世医馆要说法之时，忽然出现了一个老道士。

        那名老道士告诉他，现在去济世医馆闹，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济世医馆在百姓们的眼中，就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之家。若贸然前去，加上他师爷的身份，怕是会引起百姓们的愤怒，到时候容易得不偿失。

        那名老道士，叫枯木道人。

        枯木道人告诉沈师爷，既然济世医馆将沈老夫人医死了，便让他们全家人为沈老夫人陪葬，免得更多的人受到济世医馆的蒙骗，这些个庸医只会害人。

        那会儿沈师爷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自然就真的在夜晚带上强盗团伙把济世医馆的人灭口了。

        本来王越是躲过一劫的，哪知道他大半夜尿急，起来上厕所回房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沈师爷。

        王越大喊救命，沈师爷自然要捂着他的嘴。

        在挣扎的过程中，沈师爷脸上的蒙面巾被王越扯掉，沈师爷也发了狠，直直将王越给撞上了花瓶。

        花瓶炸开，碎片到处飞溅，王越后脑勺被刺中，鲜血喷洒在沈师爷脸上，沈师爷便掐死了王越。

        等杀光了所有人后，沈师爷才慌了，强盗们已经离开，他跌坐在济世医馆，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枯木道人就发挥了作用。

        他说，这些人死于非命，魂魄不能安生，怕是会变成厉鬼来找沈师爷索命。但，他可以施法让这些魂魄都忘记临死前的事，然后该去投胎就投胎，该怎样就怎样。

        沈师爷自然祈求枯木道人帮忙，花了不少银子，枯木道人便用一些手法，让魂魄们忘记之前的事。

        不知王越的魂魄是否太执着，纵然记不得临死前的事，可他嫩是不愿意去投胎，才会藏身在他的房里，枯木道人似乎也没有在意这么一个弱小又什么都不记得的鬼魂。

        之后，沈师爷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了县衙。

        直到后来百姓们报官，称济世医馆的人全家暴毙而死。

        沈师爷便安排县衙里的捕快去收尸，还假意让仵作验尸，然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完这些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唯有江离，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那位枯草道人，是何长相，能否稍后将他画出来交给我？”江离忽然开口询问。

        沈师爷诧异地看向江离，不明白他为何对一个老道士这么好奇。

        “多大点事，可以。”沈师爷没有拒绝。

        江离颔首，“多谢了，那，你的母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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