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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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位老人,阮月转身看向在小塌上睡得正香的柳方明,这小塌着实是小,躺一位像阮月这样的娇小女性或许勉强能行,但是像柳方明这样在上面就只能半侧着身子,还会有一部分小腿悬空在外面,看着不是一般的磕碜,但阮月并不打算管他,她不可能和一个外男同睡一张床,同居一室已经是她的底线,更不可能帮忙把他搬到床上,换自己去睡小塌,开玩笑,她才不要牺牲自己让这个罪魁祸首舒舒服服地睡一晚上,自觉还算有良心的阮月匀了一床被子给柳方明,然后就爬上床合眼睡觉了。
受了一波惊吓又找了半天农舍的阮月很快在晒的蓬松的棉被里陷入沉睡,所以她不知道,在她躺下后不久,柳方明一个翻身,就从那狭窄的小塌上掉到了地上,还是脑壳先着地,所幸这小塌矮的很,柳方明于是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呆呆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以后像小狗一样耸了耸鼻子,随后一骨碌爬上了床,极顺手地把阮月揽在了怀里,带着找到心爱玩具般的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天,阮月睁开眼,见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人脸,花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像个疯婆子似的叫出声。
虽然柳方明长的不错,早晨醒来看见这么一张脸算的上是美颜暴击,但阮月现在只想暴击柳方明一顿,果然她还是太仁慈了,昨天就该让他在他心爱的月亮湖边与北风共度。
下意识看了看二人的衣衫,都很完整,阮月松了一口气,就要推开柳方明压在她身上的胳膊,一推,很好,没动,再用力,还是没动,阮月差点就气笑了。折腾半天后,阮月除了把自己的弄的稍乱了一些和出了一层薄汗外,毫无收获。没办法,阮月只好在柳方明怀里一边咸鱼地瘫着,一边听着外边老妇烧早饭的声音,等窗外的声音小去,寻思着老妇的饭大概是要做好了,想到一会儿老妇就要来叫他们吃饭,阮月打算最后一搏,攒起自己休息片刻后恢复的力气,阮月用力一推,而柳方明此刻却睁开了眼睛。
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位衣衫凌乱、额有细汗、面庞微红的姑娘,柳方明一愣,手臂松开,阮月眼神和柳方明对上,手上的力没能收回来,这么一用力,反倒骑到柳方明的身上去了。
四目相对,二人皆怔住。
门外老妇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阮月首先回过神来,脸色爆红,从柳方明身上翻下来下了床。
“晓得啦,阿婆,马上就来。”
应付走了老妇,阮月轻咳两声,瞥了柳方明两眼,解释了一下昨晚的情形,咳,昨夜把他扔在小塌上的事略过不提,这早上二人相拥醒来的事,要问也该是问柳方明,阮月自是不愿徒添尴尬,闭口不提。
听了阮月的解释,柳方明连连告歉,脸上也带了一丝困窘,他孤身多年,与异性打交道甚少,贴身奴仆也都是小厮,他还从未对一位姑娘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深夜将一位姑娘掳出,还要姑娘连累名声与他共栖一屋,真真是愧疚极了。
“所以我们二人现在是要假装夫妻吗?”柳方明轻声问了一句。
阮月点点头。
柳方明思索一会儿,突然正声道“阮姑娘,柳某自知昨夜的行为罪不可恕。”
阮月被柳方明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吓了一跳,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如姑娘不嫌弃,可否给柳某一个机会弥补,柳某愿八抬大轿娶姑娘为妻。”
柳方明眼神诚恳真挚,而在这真挚目光下沐浴着的阮月,却只觉得天雷滚滚。
阮月身体僵直,平时待客处事游刃有余的阮月,此刻憋不出一句话。
原以为柳方明醒后就是皆大欢喜,却不曾想这货竟是坑货本坑,她刚从昨夜的倒霉事里脱身而出,这货转眼又亲自在她面前挖了个大坑,偏偏又瞪着澄澈无辜的狗狗眼睛,等着她跳,这可真的是。
好在老妇的催促声解救了阮月,阮月赶忙回避话题奔向门外。
没得到答案的柳方明摸了摸鼻子,是他提的太突然了吗?也对,哪有人这么毫无准备就提亲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嘛,柳方明还在思索,老妇人扭头见这俊郎君傻呆呆站在原地,麻利地将柳方明赶了出来。
餐桌上,柳方明在阮月身旁落座,阮月不着痕迹地收了收胳膊,离柳方明稍远了些,柳方明的眼神黯了黯。
老妇见这小夫妻两看起来仍是闹着别扭的模样,笑了笑,端了碗糊糊的汤给柳方明,
“这汤小郎君快趁热喝了,暖胃又醒酒的哩,我家老头子每次醉了酒都要喝一碗,喝了保准舒坦。”
柳方明伸手接过汤碗,抬头腼腆地说了声谢谢,老妇人却没松手,冲柳方明使了一阵眼色,柳方明眨了眨眼,显然没有明白老妇人的意思。
老妇人见状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挺俊一郎君,看着也不傻,怎么就呆愣愣的呢,她看着都有些来气,难怪哄不好姑娘家。
暗示既然无用,老妇人干脆直接对柳方明低声说,“阿婆也知道你们男郎都好面子,可姑娘家脸皮更薄,对自家人厚着脸皮些也无妨是吧。”
老妇人的声音不响,但阮月离得近,也能听清个大概,本来用夫妻身份是为了避免麻烦,现在看来倒是砸了自己的脚,阮月不由扶额。
柳方明听了老妇人的话,倒是
连连点头,没错,要一个姑娘家当面答应一个并不相熟的男子的求亲,属实是为难了,那么现在需要的就是他努力显示自己的诚心。
看柳方明仿佛开窍的样子,老妇人点了点头,这小郎君也就只是呆了点,还不算傻。
阮月没管这身边两人的互动,只想赶快吃完早饭与老妇人告别,远离这是非之地。
“阿婆我们吃完早饭就离开,昨夜多谢收留,我们二人就不多作打扰了。”
阮月吃完放下碗筷,和老妇人说。一旁的柳方明也刚吃完,听了阮月的话,正打算和老妇人告辞。
老妇人却拦住了二人,“我家那老头子一早出门去了湖边,早饭还未吃,小娘子小郎君要是无可否帮忙事叫我家那老头子回来吃饭?”
昨夜多亏这对老夫妇收留,阮月自然无法拒绝老妇人的请求,只好应下。
“那便多谢小郎君和小娘子了,我家那老头子回来时想必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你们帮忙拿回来,要辛苦你们了。”
阮月露出一抹略显勉强的笑容,认命和柳方明冲着老妇人指的方向走去了。
“阮姑娘,柳某人刚才的话虽然突然了些,但也绝非戏言。”
阮月踹了一脚路边的野草,这人可真是,不管是醒着还是喝醉都叫人头疼。
“柳公子,你昨夜所做的事确实给我带来许多麻烦,但娶我为妻,是真的不必,公子你虽醉酒,可也是个正人君子,对我没有做出出格之事,这夫妻的名头也是我自己提出,你我二人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就捆绑在一处。”
“阮姑娘你放心,我柳某人也不是傻子,随随便便就要以身相许,我既对事,也分人,换了旁人我会如何,我不知道,但若是阮姑娘你,我是不勉强的,阮姑娘你,你愿意吗?”
柳方明话说到最后,脸上带了晕了些薄红。
看柳方明认真的样子,阮月不免惊诧,昨夜她与柳方明才第一次见面,算上他醉酒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天,以柳方明的条件,有大把的姑娘可以挑选,一时间,阮月都怀疑起昨夜的酒怕不是假酒,把人给喝傻了。
“柳公子,我若是没记错,昨夜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是的阮姑娘。”
“这,柳公子难道不觉得此事有些草率吗?”
“确实,柳某现在空口无凭,待柳某准备一番,改日定会正式向阿风提亲,阮姑娘放心,事不宜迟,柳某回去后便先与阿风知会一声。”
阮月叹了一口气,叫住了柳方明,“柳公子,我实话与你说吧,我不会嫁你,也不会嫁其他人,自小姐逝世后,我便决定替小姐看顾小小姐一生,从柳公子的话里,我能看出柳公子是很好的人,昨夜的事既然是意外,我不会责怪柳公子的。”
“是这样啊。”柳方明干巴巴应了一声。
话说完,阮月松了一口气,走在了前面,柳方明走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走到湖边,就是昨天的那个月亮湖,见到了老丈,拿着钓竿在湖边垂钓。
二人凑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老丈正打着瞌睡。
“老人家,老人家,阿婆叫你回去吃饭呢。”
老丈晃了两下头悠悠转醒,“噢,是你们啊,来得也太晚了,我这都给等睡着了。”
柳方明扶着老丈起了身,老丈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边上的草篓,“喏,拿去,老头我可不占小姑娘便宜。”
阮月这才想起昨夜给老丈的珍珠手串。
“谢谢了老人家。”阮月笑了笑,捡起了鱼篓。
“你小子,跟我过来一趟。”老丈带着柳方明到了一棵树下,“挖吧,挖到东西了叫我一声。”
柳方明噢了一声,阮月则抱着草篓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土里露出了两个瓷罐子,柳方明把两个罐子挖出来递给了老丈。
“喜欢喝酒不?”老丈看向柳方明。
“平时会小酌一杯,昨夜是意外。”
“那就是喜欢喽,拿一罐吧,老头我特制的药酒,埋了两年,便宜你小子了。”
柳方明有些犹豫。
“接着啊,老头子我举着不累啊?”
“不接我可松手了,要白浪费了一罐好酒,看我不揍你小子一顿。”
柳方明最后还是接过了药酒。
“行了,东西也拿了,把我这酒埋回去了就回吧。”
老头子看着柳方明把酒埋回去以后就转身走了。
“哎,不用送,你把那酒拿走就行,要让老婆子知道我又埋了这么多酒,不得念叨我。”
最后两人还是悄悄把老人送到门外,不过只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门里传来老妇絮叨老头这么晚回来的声音,阮月翘了翘嘴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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