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信息交换

为什么江允知会找上乔总乔雨杉？
  为什么乔雨杉会把她送去日本？
  宣郁打量着面前的乔庭之，后者泰然自若地微微笑着，看上去似乎早有准备。
  “你母亲让你来的？”
  “是的，”乔庭之说，“我妈说，她欠江施主一个交代。”
  宣郁沉默了一会儿，道：“她们从前并不相识。”
  江允知曾经的确从未和乔家或是郑家有所关联。
  她和他们产生交集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笃信预言的宗一合。
  可在江允知和江父离开寺庙后，为什么还会和宗一合有所接触？
  心中的疑问和猜想一个接一个出现，又被接连否认。
  乔庭之仍然笑意淡淡：“其实江施主也心存疑虑吧。”
  江折雪当然心存不解。
  但她刚刚目睹母亲的又一次死亡。
  过去的噩梦在火焰里化为灰烬，从身上一层一层剥落。
  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寺庙的往事都像是一场诅咒。
  江折雪不想再把他们牵扯进来。
  母亲踏上这条路的理由被她当成她一个人的秘密和责任。
  这就是江折雪。
  她聪明，冷静，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懂得在危险中明哲保身。
  但她又习惯孤身一人。
  宣郁垂下眼，某种微妙的情绪被收敛在眼底。
  毫无疑问，江折雪喜欢他。
  但她并不会因此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份责任分享给宣郁。
  她依然想独自解决自己的疑惑。
  宣郁很想告诉她，没关系的。
  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多信赖我一点。
  如果爱情不能成为信任的理由，她可以把更加可靠的把柄握在手里……甚至他的生命。
  看眼前宣郁的神情不明，乔庭之在心中啧啧感叹。
  瞧瞧，前几天还在刷刷刷撒狗粮，现在就可怜兮兮得像是被抛弃的怨夫。
  这说明什么？
  说明秀恩爱遭雷劈。
  尽管心中吐槽了一万遍，乔庭之脸上没有露出一点，仍然是平和的微笑。
  他又下意识动了动大拇指，但并没有摸到熟悉的佛珠。
  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乔庭之还想从口袋里摸出那串佛珠带在手上，宣郁却忽然看向他。
  他静静凝视了他片刻，平静道：“你隐瞒了什么事情。”
  这话让乔庭之动作一僵。
  他稍稍凝神，又露出一个笑：“你说什么？我只是受我母亲所托。”
  宣郁没有理会乔庭之说了什么，只是静默地沉思着。
  眼下的疑问太多，他一时倒是摸不准乔家想瞒什么。
  但疑点大多聚集在上一辈身上。
  江允知死了，她怀抱着无数谜团死在那场大火里，连带上一辈所有的恩怨一起化为灰烬。
  他们真的还能找到其中已经消失了无数年的踪迹吗？
  与此同时，坐在乔家派来的车上的江折雪正闭目凝神。
  她眼下是淡淡的乌青，看上去一副总是休息不够的困倦模样。
  一旁的乔合沁不紧不慢地剥了一个橘子。
  她修长的手指把橘瓣一分为二，随后轻轻碰了碰闭目的江折雪。
  “你就这么把宣小少爷扔在宣家？”
  乔合沁把橘子送到她嘴边，似乎不经意道：“真不怕他闹翻天？”
  江折雪睁眼看她，随后伸手接过橘子：“不至于，他没那么幼稚。”
  乔合沁一笑：“谈恋爱之后就说不准了。”
  江折雪无奈地看她，把橘瓣塞入嘴里。
  乔合沁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副想要挑拨离间的模样：“你可别看他在你面前乖乖的，在庭之面前……噫，可吓人了。”
  “也就悟山大师能被吓住，”江折雪不为所动，“能吓到你吗？大小姐？”
  被反将一军的乔合沁轻哼一声。
  她伸手在面前的果盘挑挑拣拣，看上去还想往江折雪嘴里塞各种水果。
  但江折雪先开口道：“为什么这么早回国？”
  她神情平静：“日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吧，为什么急着回国呢？国内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听了她的话，乔合沁的动作慢慢停下。
  她扭头对上江折雪平静的目光，随后慢慢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说：“我就知道你会发现。”
  闻言，江折雪叹了口气，她往后一靠，整个人躺在车后座。
  她喃喃道：“别打哑迷了，我现在不想做任何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别呀，”乔合沁戳了戳她，“你应该有一点想法吧？和我说说呗，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乔合沁这个臭丫头，现在也和宣贺一样，喜欢说话说一半藏一半。
  江折雪被她戳得没脾气，半睁开眼想了想，说：“我记得你家买了座山。”
  “呀，”乔合沁佯装惊讶道，“居然一下子就直击靶心。”
  江折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后者笑眯眯地看她，看上去早有准备。
  在很久之前，宣贺曾经和宣郁在三言两语间谈过相关事宜。
  宣家和郑家参与了城市基本建设项目，报酬之一就是郊外的一块地皮。

  那块地皮上也有一座荒山。
  现在看来，那座荒山被卖给了乔家。
  为什么乔家会买这座山呢？
  心里装着明晃晃的答案，江折雪静静看向乔合沁：“比起这个，你更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宣郁会在一个月前记忆紊乱？”
  她和宣郁的记忆干扰手术已经完成了整整七年，为什么他偏偏在一个月前就出现认知异常？
  这当然要问始作俑者乔合沁。
  为了引宣郁和江折雪重逢，她和郑晚西肯定下了不小的功夫。
  乔合沁笑容不变：“可是我也有很多疑惑呢，小雪。”
  她慢慢靠近她，眼睛明亮得像猫：“干预你和宣郁记忆的那个人，是不是她帮你去了日本……你在几年前就去过日本对吧？”
  在那间教室里，宣郁的确发现了江折雪曾经来过的痕迹，但乔合沁并不知情。
  但她从别的地方猜到了这个可能。
  宗一合为什么能这么多年按棋不动？
  他把江允知的尸体藏在定佛寺那么多年，不就是等着江折雪去往那里？
  但江折雪却过了好几年的平静生活……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无比平静。
  乔合沁紧紧盯着她：“宗一合相信你一定会回日本，他知道你隐约猜到了什么。”
  江折雪没有否认：“是。”
  “所以那个帮你去日本的人……”
  “阿沁，”江折雪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们还是交换信息吧。”
  毕竟她们都想知道江允知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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