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福兮祸兮（五）

“不好，我们中了那个小丫头的道。”

        俞松石摇了摇头：“那丫头没傻是没想到，但也不至于我们中她的道，这个坑是我自己挖自己跳的，实在是那个女人太撩人了。”

        “你真是不可救药，到了现在还惦记着□□里那点破事，你仔细想想看，小丫头应该早就知道她救的是谁。为什么我们早上去抓她的时候？她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她就是等着我们去抓，下午到了堂上就马上清明了，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我家的孙女比她还大一点，哪里有这么精明，及她一半都高看了。这么多人的堂上，一点都不怯场。我仔细观察了她把那块破布交给县令大人以后，尽管大人翻来覆去看不明白，她在场上却镇静的很，就好像她已经猜到了结果。这应该是她早就知道救的是谁，而且是个大人物。这个证据她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偏偏到了县衙大堂上才拿出来，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我揣摩着当你派出那些人去山上偷看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故意装出糊涂的样子，让我们看个清楚。我们来县里告状，肯定也在她的算计之中，现在回想起来，县令大人的态度转变，就是看了她提供的证据以后，而且是态度大变。最后竟然让她提要求，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救的是个贵人，可怜我们还糊里糊涂一头往网里钻，我们平时那点聪明，其实那算是什么聪明，不过都是些小聪明，我们被这丫头算计了！”

        俞松石有些迷茫：“你说她可能猜出我的想法，我不否认。但毕竟是个黄毛丫头，这样大的一盘棋她能下？今天许多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也算我们倒霉。”

        “唉！你呀，死期到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些年你对她家这么个样子他们难道不怨恨？你惦记你的儿媳，他们心里不知道？这漂亮女人嘛天下多的是，你何必死着命的惦记，要惦记当初你就不要让她成亲，直接惦记到你床上去。人家这报仇叫卧薪尝胆，我是被你捎带进去的，也跟着倒霉。你想想今天堂上那丫头提的条件，看上去合情合理有理有节，一点也不逾越，都让人拒绝不了，实际上把你算计到骨头里去了，而她把退路想的清清楚楚：赔偿、分家、改姓、离开村子、连俞虎都捎带上了。我都怀疑不是出于一个黄毛丫头的口，你不过惦记她的娘，她可惦记的是你全家，你还在这里糊里糊涂。”

        俞松石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前前后后一想：“对呀，我真被这个丫头耍了，那天晚上我去找她娘想生米煮成熟饭，就是被这丫头撞上的，当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如果她是装的，那么以前就算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实打实的被她看在眼里，想不到老子整天想算计别人，到最后来却被别人算计。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今天在县里大堂上我没办法，明天回到村里，加上由王班头在场，老子非整死她不可，这口恶气一定要出！”

        俞松柏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想得太美了，估计你的这些想法都还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我不管！天眸村天高皇帝远，到了那边就是我们说了算，你到时候别吱声老子跟她拼命，我们俞姓的族人这么多，就几个差役只要他们出工不出力，人打死了他们也无可奈何，再塞点银子，他们自会知道怎么向县令大人回复，老子屁股虽然被打烂了，但前面没受伤，那个贱女人我明天就镇法掉，还想图我的钱，我连他们的人和命都留下！”

        俞松柏幽幽的道：“先别想得美，我们还有一个大劫，那丫头救下的人肯定是个狠人，不然县令大人不会那么偏心，今天在堂上他说是秘密我相信，不然他不会为一个乡下丫头这么不遗余力，所以明天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能保住多少算多少，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不然真的会给村里带来一场劫难！”

        俞松石还在愤愤不平，刚才的想法他居然不肯放弃，图谋了这么久，金钱女人全变成了一场空，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明天你别管，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宁可把家当便宜那些衙役，也不会顺顺当当的给他们的！”

        俞松柏叹了口气也不劝了，他心里也有怨气。

        正在这时，牢房的大门哐当一声，门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两人仔细一看不由得失声喊道：“王班头，想不到你这么晚还来看我们，我们今天算是倒了大霉了，难得你还想着我们，明天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帮我们！”

        王五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两位高看我了，我今晚过来是向你们告辞的，堂审结束后我被县令大人把班头撤了，我现在连捕头都不是了，也就是平民一个。我们都低估那个毛丫头了，简直比县令大人还要厉害。说不定她身上还有功夫，你们可能没注意，今天堂上她要拿出那份证据时，我当时急了，就想冲上去把它毁了。没了证据，事情可能还会有婉转的余地，哪知道她明明跪在那里我却扑了个空。我当捕头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遇到不少，我自认扑上去的时机把握的很准，位置也没有错，可就在这电光一闪之际那丫头挪了个地方，还是跪在那里，这有点像江湖传说中的移影換位。所以说我今天尽力了，有的时候人要信命，命里有的总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们不要低估那个小丫头，还说她是傻子，其实我们比她更傻，在村里抓人的时候她是装的，到了堂上你们半点便宜也没占上，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她心里清楚的很在村里她肯定占不上便宜，就是要闹到县衙来一并都解决了。所以你们随了她的愿，我怕你们还要做出傻事，今天晚上特意来告知！”

        王五双手拱了拱。

        “你不是班头了？”俞松柏结结巴巴的问。

        王五苦笑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刚才已经讲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俞松石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在自己的梦里没有走出来，他喃喃地说道：“我真傻，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最后一丝希望：“那么明天是谁去天眸村？”

        “除了我，其他三人都去，可能还要叫上几个帮手，还有当铺，牙行里的人，准备一次性清算，你们也别打什么歪主意了，明天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赵六现在是新班头，这个人跟我不对付，也是我以前太贪心了，我说不上话。他新当班头明天一定会办得很认真，你们没啥机会再翻盘！”

        俞松石已经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彻底的瘫了，他已经处于半疯状态，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

        王五转向俞松柏：“俞村长，你给我的二两银子，我交给县令大人了，还差三两银子，明天赵六会跟你要，你自己直接给他！”

        “什么？我给你银子是要你办事的，事情没办好，你该把二两银子退给我，还有脸跟我要银子，你这是□□裸的勒索！”俞松柏吼道。

        “事情我确实没办好，但是你们不检点检点自己，准备的是什么状子和证据，当初你跟我说的是事情十拿九稳，只要我帮你助一臂力。结果在堂上被人家一驳就倒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那姑娘拿出来的证据，我想偷看都没看到，一定是非常重要。她救的那个人一定是大家都惹不起的，你们眼睛都糊了屎，十几天里，连人家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就想打官司害人。今天一天从早上开始到下午在堂上我的表现你们也看到了，我尽力了，我还因此被丢了饭碗，我还没要你们赔偿损失，县令大人说了，这5两银子是你们行贿的罪证，如果你们不交他要追究你们行贿罪。你们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快完了，其实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当真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一旦当真了就是真事，我劝你明天还是乖乖的把银子给赵六，免得后续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今天县令大人撤了我的班头，当时我也不服就想闹起来，可转眼一想我竟然无力反抗，不当班头了我就什么都不是，我居然一点本钱都没有与县令大人对抗的能力，这就是官场。说起来我平时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我这些年来当班头结下的仇家也不少，接下来我还要小心防备埋头做人。今天过来，一来看看二位打个招呼，二来也算是这件事有始有终，你们托我的事我也要有个交代，我马上要走了，言尽于此，二位好自为之！”

        话一说完，王五转身就离开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俞松石：“怎么办？”

        俞松柏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办？明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连当铺牙行的人都到了，他们这是准备一点也不放过我，那我明天不是要倾家荡产了？你就看着我倾家荡产？”俞松石脸色扭曲。

        俞松柏心里在直骂娘，你这个混蛋，惹出了这么大一摊事，老子跟着倒霉，还要问我怎么办？先应付明天的事。过了明天，你在村里要长要圆还不随我捏，你留下的财产，老子都要夺过来。自己不掂掂分量，还想跟我找事，你看上你儿媳，我还看上你孙女呢，你看上你儿媳是□□，老子看上你孙女是亲上加亲！反正脸撕破后，大家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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