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第416章．风平浪不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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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是不是他们遇上了什么难处？”
“义父，那商洛山中是个贫瘠之地，闯军现在的粮食成了问题！”
张献忠皱了皱眉头：“这还真是个大问题，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孙可望摇了摇头：“缺粮的事也不是他们亲口说的，我看他们在吃野菜稀饭，估计存粮不会多了，他们不说我不能问！”
“望儿，看样子你还得再跑一趟，给他们送些粮食去！”
“义父，我们的粮食也不富裕啊！”
张献忠摆了摆手：“望儿，看上去是我们在帮他们，其实我们是在帮自己。如果我们要起事，光靠我们一家孤掌难鸣，到时候树大旗的人越多越好，让朝廷顾头不顾腚！虽说我们两家之间私下里也有些不痛快，但眼下的对手是朝廷！到时候只有四面开花了，我们的压力才会减轻，跟他们那边一直是你在联系的，如果换了人，他们会不信任的，所以这件事还是麻烦你再跑一趟！”
4个义子中，孙可望的年龄最大，他勇敢、狡奸，每遇敌，他率部下沉着应变，被军中呼为“一堵墙”。因为他识字，又机灵，很受张献忠器重！
谷城离开商洛山直线距离并不远，也就是三四个到郧阳的距离。孙可望如果抓紧点，一个月就可以走个来回。
“噢，对了！义父，上午来了个人，找到我们这里，说他是朝廷那边的，可以帮我们打开襄阳城门！”
“什么？”张献忠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拆自家人台的，不要是有人给我们下套，故意来试试我们是不是真的想谋反？”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什么私人恩怨！”
“对方是什么背景？”
“他没说，来的只是个幕僚之类的人物。他只说能帮我们这个忙，背后的主人不方便透露！如果我们答应的话，破了襄阳城，财富都归我们。不过他有一份名单，这些名单上的人要我们帮他除去！”
襄阳城啊！
张献忠想了想：“襄阳可是肥得很，里面还有襄王！襄王府里宝贝可不少，他们真的有这个胆量？那可是要灭九族的事！”
“义父，多的话他也不肯吐口，只说如果我们答应的话，他们会配合！”
张献忠抬头看着天，想了半天：“别轻易相信他，也别轻易答应，但是也别放手！我就不出面了，到时候万一是个坑，我会把这件事推干净！不过这件事也有可能，朝廷那帮王八蛋，互相拆起台来是没有底线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你一个人跟他谈，多接触几次，最好让他留点字条之类的东西，他说看后让你毁掉，你假装答应，把那些证物留下来！万一这件事是真的，能提供这种承诺的，他背后的人官肯定不小，我们可以拿捏住他，让他在暗中一直帮我们！哈哈哈哈！望儿，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大功一件，最好能探得出他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吧，李闯那边你晚几天问题不大，这件事重要！不要急，眼下我们还不适合举事，我们也在等时机，就先慢慢来吧，这事必须要保密！”
孙可望点了点头：“义父，我知道了！”
…………
李自成看着一车车的粮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望侄儿，你这是……”
孙可望哈哈一笑：“闯王，这是我义父的一点小意思！商洛山贫瘠，我们多少还在屯田，也拿不出多少，希望闯王不要嫌少！”
有这么好心？李自成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他仔细一想，明白了！当然不能点破：“哈哈哈哈！谢谢八大王雪中送炭！我李自成是个记恩的人，他日八大王有用我李自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看着孙可望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李自成转身对身边的李过说：“去把刘宗敏叫来！”转身便进了大帐。
“闯王，你找我？”
李自成点了点头，看了看二人，转身看着桌上的地图：“看来我们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张献忠已经耐不住了，他要准备起事！”
李过惊讶的说道：“叔叔，孙可望什么也没说，你怎么知道他又要造反了？”
李自成哼了一声：“我们都一同造反了这么多年，他的屁股一翘，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你真以为他这么好心送我们粮食？正因为我们的存在，吸引了朝廷不少兵马。孙传庭、洪承畴的眼光都盯着我们，他的北面压力就一轻。他希望我们能够存在，并持续的牵制住朝廷的兵马，他举事成功的希望就大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应该嗅觉到了某种时机，所以他按耐不住了！再说这两年他的日子比我们好过的多，朝廷的粮饷加上他又在屯田练兵，手里又有4万人马，本钱比我们都雄壮！不像当初招降的时候那样穷途末路，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叔叔，我们要不要有所行动？”
“不需要，只要我们存在，他的压力就减轻了。他什么时候举事我们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们，所以我们还不能尽早暴露！再说他的西面郧阳还有罗汝才，东面大别山里还有老回回和革左五营在和他遥相呼应。一旦他举旗，这些势力人肯定也会按耐不住，所以我们不必管他，今天这些粮食，是他在给我们透消息！”
“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不说我们怎么办，我们先猜一猜张献忠会怎么办！往北方向是我们他不会靠过来的，他只能往东或者往西，往南去汉口也要先往东绕过襄阳以后再往南。所以他只有两条路可选，往西到郧阳与罗汝才会合，然后进入关中，打回老家去！往东会碰到襄阳这块硬骨头，襄阳城可不好打！不过凡事都有可能，这家伙在襄阳附近猫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对付襄阳的方法，这个可不好判断！但是无论他往东还是往西跟我们都无关，我看的是这里！”
李自成在地图上把手一指，并且点了点：“河南洛阳，是福王的所在地，虽然河南灾害连年，田地都荒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但是洛阳城里还是富得冒油！当年万历皇帝没能立他宠爱的与郑贵妃所生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虽然只能按照祖制立了大儿子继承王位，可为此补偿了这个儿子不少的好处，封为福王！封地也是最大的，赐地四万顷，河南大部分的土地都归在他的名下，据说福王还是个大胖子！咱们只要拿下洛阳，这两年吃的苦也不算白吃！咱们慢点动手，等张献忠起兵后朝廷有了反应派兵围剿之后，咱们再趁虚而入！”
“李过！”
“在！”
“派出你手底下的夜不收，监视住张献忠部的一举一动，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他起兵的消息，并且行动的方向！”
“好！”
“宗敏，你回去马上着手准备，咱们随时准备打到中原去。张献忠在等一个机会，我也在等一个机会，告诉兄弟们眼前的苦再忍一忍，俺们马上就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
“好！”
…………
双屿港、双屿镇，大明崇祯11年6月的某一天。
进出港口的商船川流不息，在众多的进港商船中，有一艘不起眼的商船也进了港。双屿港实行的是离岸交税，到岸的船只，只需要登记报备，登记上岸的人员人数、姓名、装载的货物名称及数量以及出发时的港口。
前来登记的是一胖一瘦两个汉子，他们自称来自于浙江处州府庆元，船上所装载的是浙南、闽北所产的茶叶，准备来岛上参加交易，船是从石浦港出发的。
登记显示，这艘船是第1次来双屿港。
随后这一高一瘦两个汉子便住入了双屿镇的客栈，两个人行止举动非常本份，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如果不开口说官话，旁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当然如果是有心人并懂得方言的话知道他们操的是闽北方言。
福建是一个标准的十里不同音的地方，闽南、闽东、闽北各地的方言都有相当的不同。颜思齐和后来的郑芝龙移民去台湾的都是闽南人，所以台湾在后世流行的都是闽南话。庆元就在福建闽北的福宁州边上，两地的语言基本上差不多。当然如果喻梅萍在的话，她就能分辨得出这两个人语言的发源地，因为青田离他们并不远。福建省内再加上客家话和畲族人特有的语言，福建是个语言非常丰富的地方。
这两个人在岛上一住就是八九天，因为要等洋人的货船班期，两个人无事中中就在镇上到处逛，喝酒喝茶听书有时候干脆在客栈里闷头睡大觉消磨打发时间，他们亲眼看着洋人的货船到港，他们的货物也上了船。有专门的牙行为他们的货评估价格、过秤、然后打包装船。
两个人拿到了相应的货银，目送着着洋人的运货船队起锚升帆远远的消失在海平面上，两人相视一笑。收拾行李，交足了应交的税银，也登船起锚，没多久这艘船也渐渐的消失在南方人们的视线中。
到了外海的海面上，那瘦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憋死老子了，不过这两天吃的不错，鸡鸭肉什么都有，很难有这么尽兴了！”
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人，对海鲜已经吃厌了，只想吃鸡鸭之类的酒菜。
他们是海盗！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艘陌生的货船和两张陌生的脸出现在双屿镇，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有心人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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