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第567章．李仲夷又立功了。（三）

洪承畴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样周密的部署和调动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那么新的问题又来了，清军前几次入关他们的目光都是北直隶和山东，也就是过了北京以后往南的。这一次正红旗的两个甲喇都没有到北京就赶往了西北方向的张家口，这条路线非常生僻。虽然他们之前也到过，但那是从口外进来。但这一次不同，他们是逆着而去。襄阳那边又是怎么会断定清军会往张家口去并且设伏？如果要说获得情报的话那就要从沈阳开始就知道了，而且要准确及时。这就非常可怕了，这说明他们已经控制了全局。无论哪个地方发生情况，他们就会知道！”

        洪承畴想了一想才说：“我跟你们说个情况，之前我所以一直没说，因为我怕我说出来之后你们都不会相信！”

        于是洪承畴把自己在襄阳谈判的时候，因为粮食的价格问题，与对方的一番谈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随后他总结道：“那次回到北京以后，我马上去北京的粮食市场询问价格，结果他们说的分毫不差！而王朴虚报战功一事，也是经过他们提示以后，我才派我的护卫去查才查明真相的；祖大寿的情况，稍微复杂了一点，虽然我们无法直接查证。但是我们可以根据祖大寿的一贯表现以及他们说出的准确时间、接头的地点和人物，提供的粮食数量和价格来探知一二。我从兵部得知那段时间朝廷确实向辽东运过一批粮食，所以想来这件事情不会相差到哪里去！最为惊人的是他们说出的那些事情最近的不超过7个时辰，最远的也就是三四天，这些消息就是用800里快马也来不及传到！这就说明襄阳有一种非常快的传递消息的方法，是这个世上外人都无法掌握的！”

        “他们会不会用鸽子传递？”曹化淳问。

        洪承畴摇了摇头：“你们想想看北京和南京的消息鸽子能够用7个时辰飞到襄阳吗？何况那是在夜里。更何况像粮价这一类的消息根本不值得兴师动众的花大力气传递！他们肯定是用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这种方法非常简便快速，像粮价这些东西不过是顺手而为，不可能是刻意的！”

        洪承畴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失色，而且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眼神。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所以我一直也没有说。但是这件事傅宗龙和锺玠都可以作证，我没有骗各位！”

        崇祯也不相信，他试探的问道：“亨九，会不会是碰巧了？”

        “皇上，如果是一件事，说不定会碰巧。两件三件呢？还有，祖大寿的事说的详详细细。这还不算，大同丢失的那三个边堡，叫什么名称，在哪个方位，具体死了多少人，估计王朴会编造多少战功，都讲的明明白白，这些能胡编吗？更何况，后来我们去交接那20万石粮食的时候，对方报出来的参考价格与我们北京南京的粮价丝毫不错！”

        “照你这么说，我们大明在他们面前是透明的？”骆养性道

        “我想是的，在他们面前我们没有任何秘密而言。如果各位认可了我的观点，那么反过来可以推断，鳌拜和他率领的4000人马的失踪，并不是偶然的。而是鳌拜的一举一动一直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只不过一直没有露面。直到他们到了海上，这才出手，完全干净地消灭了！”

        洪承畴的这一番言论可以说是举惊四座，崇祯更是脸色惨白，朕、朕，朕了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洪承畴知道已经吓着了在坐的了，马上抚慰了一句：“大家也不要害怕，如今我们与襄阳已经签订了休战协定，他们的目标暂时不会对准我们，只不过我们对他们已经是毫无秘密可言，所以各位平日里说话行事要注意了。得罪了他们，说不定日后哪一天你们就是他们的目标！”

        洪承畴原来是想安慰大家一下，哪曾料到这句话一说，反而令在座的各位打了一个寒颤！

        洪承畴一看苗头不对，马上转移了话题：“据刚才骆指挥时所说，正红旗的那两个甲喇去张家口，是为了接应一笔物资。这些年来，山西的晋商一直在资敌，而且辽东能够挺过来和这些山西的商人资助不无关系，这些商人是我们大明的心腹之患。我建议我们大明的军队要一举捣毁张家口这个通敌的贼窝，这是刻不容缓的，留着他们后患无穷！”

        崇祯已经攥紧了拳头，嘴里吐出一个字：“杀！”

        “皇上，在做这件事之前还要先做一件事。大同总兵王朴是山西商家王家的人，这个人在解决张家口之前，先要除掉！”

        “怎么除？”

        “找个理由把他传到北京来，然后在北京解决。接下来才能解决张家口的问题以及大同总兵的继任问题，这些年我们的九边风雨飘摇，许多边军的军官实际上都已经不同程度的变节。我们要想办法一一清除，这才能够整肃军队。抓到王朴和那些山西商人以后先不要杀，山西的商人在边军中肯定安插了不少人，一定要让他们全部交代出来！另外守卫张家口的边军，肯定都已经脱化变质。张家口的边军从军官到士兵肯定都有问题，全部把他们替换下来，彻底清查！可以这么说在军官这一层级没有一个是不通敌的，这一次我们一定要狠下杀手，来一个彻底的杀一禁百，整肃边军就从这里开刀。大家都知道北直隶、山西和陕西那边，对外的关口有东口和西口。东口就是张家口，西口是杀虎口。杀虎口那边的边军肯定也有问题。臣建议先把这些边军替换下来，然后再做甄别。这么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暂时镇住祖大寿，毕竟他还不敢公开反叛！”

        崇祯点了点头：“亨九，你是三边总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办！另外给王朴的宣招也由朕来下！”

        洪承畴摇了摇头：“皇上，这样做太明显。这件事也交给臣来办，我让兵部行文，同时召几个总兵进京，到了北京以后我就对王朴下手，并且严密封锁住消息。皇上放心，臣不会有负皇恩的！”

        崇祯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这件事就暂时说到这里，崇祯问骆养性：“关于辽东的那个密谍司，你还有什么情况要说？”

        “禀皇上，确实还留了一个尾巴。昨天晚上李仲夷突袭飞云寺的时候，对方总共有8个人，李仲夷只抓了其中6个。那两个满洲人是必须要到案的，不过在抓捕的过程中，他们故意放走了两个汉奸！”

        “为什么？”

        “皇上放心，这两个人一直在李仲夷手下的掌控之中。李仲夷的心很细，他是担心在我们大明的内部还有他们其他的密探，是想放长线的！不过根据我们昨晚的突审，知道他们总共只有9个，所以那两个汉奸很快也会归案的。只不过那个舒穆禄潭泰已经离开北京一个多月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了草原上，我们已经无法再追捕了，整个案子的情况就是这样！”

        洪承畴不禁的感叹：“骆指挥使，你有一个胆大心细的得力干将！这个李仲夷的心思太慎密了，这是我们大明的荣幸！”

        曹化淳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到了此刻，他已经是无话可说！

        除了感叹崇祯还有些担忧：“现在清廷认定那支军队和那些火器都是我们大明的，可偏偏我们什么都没有。各位大家想想办法，怎么样让清廷把目光转移到襄阳那边去，否则到时候向我们大明来寻仇，对我们大明来说又是一场灾难！”

        对在场的各人来说，崇祯又出了一个大难题，大家都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洪承畴打破了沉默：“骆指挥使。能不能在抓捕的那几个密探身上动动脑筋？”

        骆养性皱了一下眉头：“难道要我们放虎归山？”

        “那两个满洲人是肯定不行的，但是那6个汉奸，也只是去年被清军抓去的，经过简单的训练，他们其实也只是废物一个！你们能不能在那6个汉奸身上打主意，看看有没有可能放走一两个，并且让他们把信带回去！”

        “满洲人都被抓了，他们被抓后又被放走，皇太极能相信他们的话吗？”

        “骆指挥使，我看这件事还是要落在李仲夷头上。不是还有两个还没有抓住吗？你让他在这两个汉奸头上动动脑筋。你跟他商量商量看，说不定他会有办法。从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李仲夷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许多事情我们认为不可能，他都能够办到！”

        “对，就说是朕要他办的！”

        骆养性头痛了，这个皇上真是来一出是一出。这事有那么容易办到的吗？放走两个汉奸还不容易，告诉他们实情也不难。问题是他们相信吗？最最重要的问题是皇太极会相信吗？千万别弄巧成拙，皇上自己引火烧身。但是这个话他又不敢说出口，皇上的心思一想歪，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斟酌了许久，骆养性才开口：“皇上，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如果办砸了我怕辜负皇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去找李重夷商量一下，然后拿出个计划来，你跟洪总督一起帮我参谋一下！”

        骆养性在这里故意不提曹化淳的名字，对不起，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当然，曹化淳听了就像吞了个苍蝇那么恶心。但是他现在也明白，自己在皇上的眼里就是一个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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