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第613章．善后收尾。（下）

崇祯虽然对左良玉也恨之入骨，可是他不愿意这么做，这太丢大明朝廷的面子了。吃了亏被人灭了门还要发声明谴责与他划清界限，左良玉好坏也是他崇祯封的太子太保平贼将军，这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吗？

        “亨九，这就不必了吧！”

        “皇上，你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左良玉闹出来的这件捅破天的大事，辽东早晚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意味着我们大明的内部的发生了重大的火并，襄阳就不会与我们共进退，这就给辽东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如果再要动手的话，襄阳是稳坐钓鱼台，他们会看好戏的，看着我们两家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他凭实力来收拾残局。原来你还梦想着自己做渔翁，现在我们已经被左良玉推到了最前面，而且这件事已经被他破坏的没了退路，我们现在就变成了鹤蚌，这件事情的后果严重到无与伦比，你们还在幻想着找襄阳的麻烦，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自保。发声讨文书的目的是做给辽东人看的，只要襄阳不吱声，我现在只希望辽东误判。皇上，该醒醒了，我们大明已经到了悬崖的边上！”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么程度？崇祯愕然，其余的两人也愕然，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崇祯慌了：“亨九，想办法救救大明！”

        这一次洪承畴出乎意外的没有安慰他，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大明已经是像一条破船，你这个掌舵人还在糊里糊涂的想张帆远洋，要不是你是皇帝，我怎么说都不为过！

        “皇上，如果大明真的遭到了不测，左良玉是罪魁祸首。这份声讨文书的谴责用词一定要强烈，你自己也不要再费脑筋了，就让锺玠去写。堂堂的大明王朝养着这些御史是干什么的？我去签休战协定还想着变着法子来搞破坏，这种人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真不知道这些书读到了哪里去了。朝廷已经到了如此危机的程度，还在考虑一介私利。你把利害关系给他讲清楚，写得不好臣提议他那个左都御史也别当了！”

        此时此刻洪承畴把一肚子火全发出来了：“臣去襄阳之前，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臣不是去争取利益的，而是给左良玉去擦屁股的。实际上左良玉死有余辜，自从那份休战协定签了以后，襄阳暂时就不是威胁，反过来可以协助我们大明抵御外敌。可是我看朝中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把襄阳剿灭，我们有这个能力吗？襄阳只是一小块地方，而且他们与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搞破坏，反而是在大肆的搞建设搞发展。在民生方面我就不多说了，公署和民众都富的流油，我们大明丢的土地够多的了，为什么就不能暂时容忍他们呢？他们能够给我们的助力要大的多！现在好了，被左良玉这么一来，我们不光丢掉了大片的土地，又平白无故的树立了一个强敌！”

        崇祯想反驳，可是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上。洪承畴是没有明说，自己又何尝不是他说的那一类人，而且还是首位，眼下首要的事是收拾残局和危局！

        洪承畴继续说道：“皇上，臣提议，马上通知南京兵部，所有南方的兵马不得与中华军起冲突，一旦再挑衅，被对方反击过来，我们只有等着挨打。北京傅大人这边说话的分量还是太轻了，必须你亲自下旨，这才能让他们引起足够的重视！”

        洪承畴注视着墙上的地图，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次襄阳其实可以继续追下去，他们到了赣州和桂林就收兵了，离开广东只有一步之遥，他们为什么不打了呢？”

        他注视了良久，嘴里说道：“不对，襄阳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他们一定有战略目的！”

        崇祯在边上插了一句：“他们不就是想侵占朕的大明的江山吗？”

        洪承畴反问：“那他们为什么不向东不向东南？那里更富足！”

        洪承畴的眼光最后停留在桂林，他马上想到了灵渠。灵渠已经荒废了，但是可以修复，这比重新开挖要简单的多。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他们要打通向南到海边的水路通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在南方肯定至少有一块属于他们的土地，甚至是一个独立的公署！

        洪承畴马上收回了思绪，回身对范复粹说：“范大人，在广东的沿海几个府，最近一年中间有没有报上来什么异常的情况？”

        范复粹才刚刚接手内阁首辅一个多月时间，他哪里知道那么多，慌忙说道：“我这要回去看，找一找！”

        “你马上回去把所有的这些府这一年多甚至两年的时间中的奏报找出来，这很重要，我等在这里，你速去速来，我要做出一个判断，需要依据！”

        范复粹看向崇祯，崇祯已经六心无主挥了挥手：“还等什么，快去！”

        在大明的行政区划中，广西省是不靠海的，后世广西靠海的那一部分地方在大明属于广东省管辖。这部分地方专门有一个府，叫廉州府。所以洪承畴只需要拿到广东省沿海府的基本情况就可以了。

        洪承畴把自己的猜测跟崇祯说了。

        崇祯颇不在意：“亨九，那么远你去多关心什么？”

        洪承畴摇了摇头：“皇上，如果广东那边真有他们所占领的属地，那么情况就清楚了！”

        洪承畴用手在整个大明的沿海画了一条线，嘴里说道：“如果广东有，那么福建的泉州郑芝龙的覆灭，还有运河边上他们的撤退路线，那40万难民去了哪里，就有了答案！也反过来佐证了他们的海上力量非常强大。这一次追击左良玉，内河上面竟然出现了那么多的船，而且都是带强大的武装火力的，这些又说明了什么？”

        他见崇祯还有些迷惘：“皇上，南方是水网地带。我们的运输和运兵大部分要依靠水路，河流是我们大明的命脉。如果臣猜测的不错的话，其实我们的大明一直在他们的控制之下，特别是南方，宽阔的江面是我们的软肋。如果襄阳这一次打通了南下的通道，再依靠他们快捷的通讯工具，整个大明的南方都在他们眼皮底下。没了南方，我们大明的朝廷还存在吗？左良玉父子这一次不光是捅了个马蜂窝，而且是间接的帮助了襄阳，把我们大明朝廷逼入了绝境！这对父子罪该万死，死有余辜。他们是我们大明朝廷的罪人，罪不可恕！”

        又过了一会，范复粹捧着一大堆奏折跑了进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里说到：“这两年的奏折都在这里了！”

        洪承畴分别把潮州府、惠州府、广州府、琼州府、雷州府、廉州府、肇庆府、高州府的奏折分别理了开来，对范傅二人说道：“你们也别闲着，分别帮我一起看！”

        “看什么？”

        “这些地方有没有受到袭击，有没有丢失大片的土地，甚至有没有异常？我们大明朝廷管辖的那些边缘地区，是经常报喜不报忧的，所以你们一定要看仔细！”

        没有多久结论就出来了，是琼州！

        琼州是大明的边缘地区，那是一个流放犯人的地方。境内绝大部分都不是汉族人，凡是到琼州府去做官的人，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都在想办法疏通关系，离开那个鬼地方！

        琼州府的奏报还是一片祥和的，朝廷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上交税收，琼州府的政令也基本上出不了城墙。然而报上来的消息却是从今年年初开始黎族山民大规模的骚乱今年没有发生过！

        黎族人闹事主要是因为生存条件差，加上这些年的气候条件恶劣，田里的出产减少，吃不饱肚子，然后开始对汉民居住区进行抢劫。

        琼州的中部到南部地区，全部都是黎族人的居住区，他们的耕种非常原始，还处于刀耕火种时期，而且彪悍语言又不通。琼州府管辖的手臂从来就没有越过过琼州向南的1/3地区，即便是行政上有县，那些官员也是龟缩在县城里面，不敢越城池一步。对他们来说只要黎民不进城闹事那就是最大的好事，至于城外发生了什么事，那不管他们的事。

        洪承畴弹了弹那几份奏折：“这是怪事，这样的蛮荒之地居然没人闹事！没人闹事，那就表示那些山民都吃饱了，居然比云贵川那边的土司还要老实这很不正常。从西江出来的船，根本就不需要经过广州。从南流江就可以直接入海，他们如果有海船接应，几乎就是一条直线，直通琼州。比从长江里面出海，再从海上绕过去，路至少要近了2/3。琼州那边虽然边远，但是种植的气候条件要比我们大明好的多，据说一年可以种三熟。襄阳在农业方面的能力，我们大明无可比拟。如果他们在琼州的南部开发农田，让那些山民出动劳力，那这个地方的粮食产量要翻10倍都不止，况且襄阳还可以给黎族人带去许多生活用品。吃饱了生活条件好了，那些黎族人当然就不会闹事了。如果运输的问题再解决了，那么琼州就是一块宝地。中华军真是找了一个好地方，我们当初还是低估了襄阳，他们有强大的运输能力，强悍的军事实力，快捷的通讯方法。那个地方即便是天涯海角，对他们来说也是近在咫尺！”

        崇祯惊慌的问道：“那该怎么办？”

        洪承畴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通知那边，不要与对方起任何的冲突。一旦发生冲突了，他们会把琼州府都拿下！那边是离岛，我们更是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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