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第766章．李自成败回北京。（三）

虽然登基大典的时间确定了，但是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田见秀马上就发问：“皇上，明日的登基大典，核心的保卫肯定是你的亲卫队伍和皇宫警卫，但是外围的警戒你看动用哪支军队为好？”

        这又是一件烧脑的事，大顺军虽然号称百万，但是这个数字是漂浮不定的。许多投靠过来的原大明的降军都是墙头草，一有风吹草动就人间蒸发了。李自成这一次东征山海关带去的十几万部队，虽说这中间也良莠不齐，但这也都算是他的基本盘。一场败仗下来，回到北京的兵，前面那个整数已经被抹去了，只剩几万人马。唐通、白广恩的残兵到现在还没有回到北京，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说不定直接投降了清军。损失的那一大半人马，大部分都没有死，要么投降了，要么中途开小差了。

        前面说过，除了直属部队之外，李自成的基本盘是5个营。李过的这个营去了南方，剩下来留在北京的这4个营，袁宗第的队伍这一次元气大伤，回到北京之后在忙着舔伤口；刘宗敏的中营，正在埋头挖银子呢；刘方亮的左营，在宁武关受到了重创，虽然不断地得到休整补充，实力还是没有回到巅峰时期。更何况刘芳亮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负责北京的城防；掌管中军预备队的郝摇旗，在陕西其实已经被灭了。剩下来只剩一支队伍，那就是李岩掌握的右营。当然剩下来的杂牌军还有不少，比如说革左五营中的四个营，还有一大批原大明朝的降兵，但是这些军马都不堪大用，只能打顺风仗！

        对于李岩，应该说这是一个文武之才。他武能带兵打仗，文曾经是一个举人，也是一个谋士，应该说可以成为李自成的重要臂膀。可是正因为他文武双全，遭到了一个人的嫉妒，这个人又是牛金星。牛金星这个人对权力的追逐也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对所有比自己有才能的人，都要在李自成面前进行谗言，进行诬陷！

        李岩在闯军中为李自成造势的能力丝毫不亚于牛金星、宋献策，那几首童谣，“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正是出自李岩之手。正是因为如此，牛金星对李岩非常的嫉妒。可是在李自成进了北京之后，李岩的治军思想与李自成以及他手下大部分的将领发生了冲突。

        对于大顺军进了北京之后，李自成怂恿士兵不封刀，大肆抢劫，掳掠□□妇女，拷饷财物，李岩很看不惯。李岩曾向李自成进谏四件事，提出了不同意见，其中就有严肃军纪和招抚吴三桂父子这两项重要建议。这原本是一服良药和清醒剂，但李自成的态度如何呢？李自成见疏，不甚喜，即批疏曰“知道了”，并不执行，终至铸成了如今无可挽救的大错。

        李岩想把大顺军带上正轨，可是想把一支强盗变成正规军，这可能吗？

        在原来的历史中，李自成在撤出北京的时候，派人将李岩杀了。可是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宁武关的大败，让闯军的基本力量受到了一部分损失，加上这一次的山海关之战李自成的基本盘实力受到了更大的影响。而更为重要的是，刘宗敏的表现比起原来的历史要更加的疯狂，在大顺军中对于李自成的威胁刘宗敏已经远远高于李岩。再加上这一批拷饷得来的饷银的丢失，李自成要面对的困难比原来的历史要大得多。还有一个因素，在对于山海关和吴三桂父子处理的问题上，在朝堂上牛金星与顾君恩的认识发生了冲突，顾君恩的意见与李岩是一致的。在东征山海关过程中李自成已经意识到了在处理吴三桂父子的问题上面出了大纰漏，于是牛金星在李自成的心目中已经开始失宠。

        李自成别看表面上朴素的打扮，实际上他的气量并不大。在对待吴三桂的问题上，知道已经失误了，但他作为君王是不会认错的。这一次败回了北京城之后，李自成对牛金星已经有了看法。当初就是他怂恿自己出兵山海关的，如今这是一个现成的替死鬼，背锅的，牛金星应该对山海关大败承担责任！后续李自成即便看着李岩不爽，只要不起大冲突，不可能再动起了杀心。

        李自成要杀李岩，最后的机会就是刚离开北京城以后。错过了这个时机，后面就没有机会了，因为李自成已经自顾不周了。而且要杀李岩，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牛金星必须要继续得到李自成的信任，在李自成身边进谗言，而现在的情况是，由于拷银丢失，李自成随后一怒之下，最后把牛金星和刘宗敏留在了北京城固守，一方面是拖住清军追击的步伐；另一方面，地底下的银子肯定找不到了（当然他们不知道），李自成要求两人带罪立功，继续留在北京城找银子，这是后话。不管怎么说，李岩是逃过了一劫！

        现在，当田见秀问起明天登基大典的警戒军队的时候，李自成想来想去，也只有动用李岩手下的军队了。

        当然田见秀的问话本身也有这个意思在中间，他是大顺军的元老，对于大顺朝廷内部的矛盾他作为旁观者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虽然李岩在大顺军中遭受不公正的待遇，他也有心想调解，无奈进谗言的人实在太多，他也有心无力。对于刘宗敏他也一再退让，无奈那家伙是个目无法纪，得寸进尺的人，在军中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眼前正好是个好机会，虽说他这一问话是旁敲侧击，绕了一个弯，但无疑是对李岩一个重大的助力。

        李自成想了一圈，无奈的点头明天的登基大典现场的外围警戒，由李岩的右营来负责。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登基大典的细节，随后便分头去准备了。反正就是草头王组成的草台班子，明天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草草了事便是了。

        李自成吃了晚饭，就等在宫里，他在等刘宗敏，等这个家伙自己前来汇报认错，无奈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刘宗敏的身影。

        刘宗敏知道现在自己只身进入皇宫，没有好果子吃。这家伙胆大妄为惯了，干脆拖着不进宫，与李自成不打照面，晚饭也在清理现场吃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等找到了这些饷银之后，再去皇宫向李自成认错，将功折罪。可怜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他把地球挖穿了，也不会找到一两银子！

        李自成等在皇宫里，越等越郁闷。正在这个时候，王德化来了：“皇上，宋献策宋大人在宫外求见！”

        宋献策？这个曾经在闯军中与牛金星齐名的风云人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李自成的视线中了。自从竞争丞相失败之后，落败的宋献策便开始低调了起来。特别是进入北京城后，宋献策非常没有存在感。几乎是在人堆里找不到他，朝堂上面也一直躲在后面。宋献策的头衔是大顺朝军师，这就是一个虚銜。看来今天晚上是个不眠之夜，居然连宋献策也坐不住找上门来了。当初在牛金星和宋献策中间选一人当丞相，李自成知道两人都喜欢装神弄鬼，但是牛金星对官场更熟悉一些，所以他选了牛金星当丞相。现在宋献策求见，难道他看到什么机会了？李自成不由得提起了一点兴趣。当然，眼前的北京城就是一团乱麻，危机重重。李自成也希望宋献策这个第三方旁观者，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说出点什么！

        宋献策一进来，便远远的跪了下来，嘴里不断的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宋献策一进来马屁就上来了。

        李自成很受用，这军中的那些老兄弟，只要不是在朝堂上，见了李自成个个嘴里都是大哥大哥的，一点尊卑也没有，还是这读书人懂规矩。

        “康年，快过来，别跪着，到朕这边来，咱们君臣别生分了！”

        宋献策很谨慎，往前挪了一点。

        “军师今晚到宫里来，想必一定有事情？”

        “皇上，今天北京城里发生了大爆炸，虽然不在皇宫里，但是也在北京城的内城，而且是中枢重地，皇上想必已经知道了！”

        李自成没吱声，他知道宋献策后面肯定有话要讲。

        “皇上，这件事情本来不是军机大事，而是发生在北京城里的一件意外事故。事故发生以后，臣也到现场去看过。这场爆炸很厉害，现场破坏的面目全非，破坏力达到了方圆一二里，全部被夷为了废墟，现场直到现在还在清理。按照这个进度，没有几天时间是清理不完的。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从今天下午到现在臣也没有提出过任何的建议。不过皇上，从下午到傍晚臣的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爆炸？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早不爆炸晚不爆炸，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爆炸？臣一直也没有想通，直到傍晚的时分，皇上回城了，而且身后还有大批的清军追赶，臣似乎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但是臣还不敢确定！”

        “你有什么想法大胆说，朕不会降罪于你！”

        “是，臣那就直说了！臣觉得这场爆炸有猫腻，是人为的，不是意外，是有人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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