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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国师也喜欢男人


国师赐他们一人一个蒲团,三人一起围茶炉剥橙子烤着吃。

        许黔就腹诽,刚刚去拿供果时,遇到的每个僧人都是鄙夷神色看他,果然佛门中人也做不尽到慈悲为怀,两眼空空!比如这位国之圣僧--国师大人分明说了过午不食,吃起橙子来却是当仁不让,让人感觉被利用跑了一趟腿。

        哪能感受不到许黔猛兽眼神,国师将橙子翻了个面,顿时香味四溢:“老朽活到八十好几了,世上没几人敢用这般眼神。”

        “哼。”许黔冷笑。

        江若楠左右看了看,手背轻碰许黔手背做安抚。

        国师兴起,随口道:“前齐叛乱时,有个道人正好拜别师门,出山游历寻人,受挚友之托,助其稳住了国运以免生灵涂炭。”

        许黔撇撇嘴,捞起那颗烤得温热的橙子就剥:“要说故事便不要说戏里都唱烂那些,能否说新鲜的。”

        “那道人出山其实有些心下不愿,只因为他与他的师尊命理相合羁绊极重,奈何此徒情浓,浓成过错,所以心伤负气离去几十载,每每梦回至今挂念。”

        许黔边嚼边吃:“嗯,我爹也对他师门情谊看得重。”

        国师又接着说:“后来他与挚友也算短暂圆过那憾情,既守诺在此,再多挂念也看开了。但若重来,或许便不愿再退让委屈。”

        江若楠轻轻点头,答:“人生苦短,尽量不留遗憾。”

        “是也不是。”国师摇头:“言是也,行却非也。”

        许黔将橙子掰成两半,一半塞在正要说话的江若楠口里,心不在焉地说:“没有答案的事,不如吃橙子。”

        国师也拿了个鲜嫩新橙子,以武力枯手对切成常见的四瓣花吃法,喟然说:“玄门命理中讲究事事求圆,就像橙子整圆才是完整。我原有个命格禀异的双生兄弟,我要与他凑起来才算半个,好不容易遇到命定另半个,想着能凑个圆,那人却不愿需要我们。人间尘缘就是这么有意思,想要的并不是需要的,需要的不一定必要,遗憾总有。”

        江若楠蹙眉,摇摇头:“小子听不懂。”

        许黔也答:“我也听不懂。”

        国师将橙子一瓣瓣吃完,橙皮倒扣在炉上焙着,熏得满屋清香:“就是说,欢喜难得,不必过于在意是非。”

        许黔歪嘴嗤笑,得意道:“老子便是天底下最不在意是非的人。”

        江若楠听不得许黔这副模样吹牛,踹了一脚他靴子。

        见许黔蔫当即了,国师问:“今儿个下午,谁胜了啊?”

        二人被问得一愣,然后同时想起偏室里的腻歪时光,各自红了脸默默左右眺望远方。许黔搓搓手说:“吃饱了,抄经去了。”

        江若楠马上站起来:“好,我帮你找笔墨。”

        国师拽住江若楠衣摆,让其坐回去:“难得坐下聊会天,怎这般没意思,男人喜欢男人有什么的。”

        又道:“又不是啥稀罕事,老夫也喜欢过,还不止一次。”

        凝静、僵住。半晌许黔才答了句‘啊’。

        “不然老夫做何留你住下?不过顺水让你二人有时间多说说话,也想清楚些,究竟是欢喜难得、不留遗憾,还是你我陌路、梦碎两宽。”国师道:“人老了总会有悔,往往都是憾于未趁机会在时,多询情多深思,曾草草掩过。”

        江若楠拱手行了个晚辈礼:“弟子受教,一定珍惜机会。”

        国师虚扶了他双手,笑:“或许相处几日看见些缺点,会觉醒彼此也不是那般诱惑,其实不合适。”

        江若楠:“···”

        许黔臭着脸问:“那您喜欢的人,相思相守了吗?”

        问罢,环视了一圈这殿中光景,目光定格在神像上挑眉又看向国师。

        常伴青灯难道不已是答案?国师不答许黔的幼稚挑衅。

        江若楠又踢了一脚许黔,语气关怀问国师:“是那位不止师徒、情谊极浓、至今挂念···主动拜别的师尊?”

        “师尊教会我,成全相思不止只有相守。”国师无声笑着,目色浑浊怅然:“我为了保护他和他的世界离开了那里,后来我为了保护他和他的世界又留在了这里。”

        此话拗口易懂,许黔忽然想起多年前无意看过的一封密卷,是未焚尽的穆宗残书···曾写对国师的辜负。惊问道:“娘嘞,后面那个他不会是高祖爷爷吧?”

        国师将茶壶往许黔手里一塞:“休要瞎猜,倒茶。”

        许黔一边倒茶,一边念念有词:“得不了意喽,我还以为能做开国第一位男贵妃呢。”

        江若楠端着杯子,眉毛倒竖:“你做谁贵妃?”

        许黔答:“老子铁骨铮铮只有娶妻的份,如何能给人做妾。”

        “呵!”江若楠也冷笑一声,便将茶水往嘴里送。谁知那根本不是茶水而是温好的黄酒,只是酒味被萦了满屋橙皮香盖住,方才没闻到酒味,入口后激得江若楠连忙吐出来咳嗽连连。

        “烫吗?”许黔赶忙去抚背轻拍,正纳闷那茶分明不烫就闻到了酒味。错愕道:“酒?”

        国师顾自抿酌:“冬夜寒凉,暖身壮胆。”

        “好个花和尚啊,还观里藏酒。”

        国师懒得计较许黔无礼,循循教导:“黄酒是道家驱邪法器,有是正常,喝又如何?”

        许黔道:“我进来便觉得异怪,你这殿里供的跟外面佛堂的根本不一样,就不怕神仙打架。”

        “且不说,老夫这本就是灵隐观。”国师喝了酒兴致变高,乐呵呵:“老夫自幼坎坷拜师两回,拜了一个佛家师父一个道家师父,便是都该敬。且见,民间教人拜神也是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统统都求,怎做神仙的就不做坐一桌吃饭吗?”

        江若楠去拿国师手中空杯,细声道:“您喝醉了?”

        国师手抬起,躲开:“老夫没醉,江家小娃娃你也喝。”

        “我不喝酒的。”

        国师笑:“不喝?那你干的那些事,你准备怎么和他说?”

        江若楠叹:“不说。”

        许黔刚想问,国师转过来与他碰了下杯,顾自饮下,道:“如临大敌懂不懂,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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