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速之客

特殊的香味，引得大姐嘴里迅速分泌口水，饥饿感大大增强。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然后凑近吸了吸鼻子。
  不吸还好，这下好了，成千上万的馋虫受不住诱惑，在胃里翻滚个不停！
  大姐这下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站在摊子旁边开吃。
  酸中带着微辣的口感，霸占口腔，黄瓜莲藕都嫩生生的，和这绝妙的酱汁相辅相成。
  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吃得太香。
  视觉、听觉和味觉的三重刺激，让人胃口大开的现场吃播效果，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顾客。
  大姐差点一口气把饭盒扫光。
  强忍着馋意合上饭盒，又默默站回队伍，等轮到她时，凉拌菜已经见底了。
  “这玩意开胃，我再买一点给我婆婆送去，她老人家重口，来我这带孩子一直说嘴里都淡出鸟——咳咳！吃啥都没胃口，这大夏天的，老人小孩胃口更差了……”
  看着文棠隽秀又年轻的小脸，大姐赶紧刹住嘴皮子。
  文明用语。
  天气越来越热，大家的胃口也显而易见的不好，往日最爱的油水都没什么胃口。
  其他工人出来见厂门口排着队，听了试吃凉拌菜的工友反馈，出于从众心理，也纷纷来凑热闹。
  队伍越来越长。
  文棠卖的比国营饭店性价比高，开胃下饭，反馈又好，凉拌菜在安县的夏天无往不胜。
  在工友那尝了味道的生怕买不到，眼瞅着快要光盆了，都着急起来，队伍开始骚动。
  “文棠！”
  文棠正给客人装最后几份菜。
  她忙里抽空匆匆看过去一眼，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等待的客人见此，也循声望去。
  居然是一辆板车，拉板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
  板车不重，就是要注意控制好平衡，所以孙大娘的步伐看起来不缓不急，板车向上倾斜出小角度。
  板车上整整齐齐放着几个大盆。
  红白红白的大盆，莫名的熟悉。
  孙大娘一路走到这，也出了不少汗，她停下车子，转身固定住板车把手。
  文棠收好钱就没再打菜，帮孙大娘把板车上的凉拌菜换过来，又将空了的盆换过去。
  霍。
  大家伙这才注意到，这板车上的盆和文棠摊上的一模一样。
  搞半天这凉拌菜还有续摊啊，那还急啥，大家也不抱怨了，安心接着排呗。
  纺织厂门口这两天出现了奇景，中午傍晚排着长龙，来往的人经过都忍不住看两眼。
  长龙的尽头俨然就是——小林凉拌菜。
  孙大娘拉着推车，看着热闹的队伍想，照这趋势估计没几天就要招第二波人。
  临近七月底，气温越来越高，凉拌菜的销量开始发力。
  在炎炎夏日里，酸辣可口的凉拌菜给安县人民一成不变的饭桌添了许多新味道。
  孙大娘从板车上拿出一沓新油纸，
  “还好大娘你拿了油纸，我这正好不够了……”文棠和孙大娘交接完，又问起机械厂。
  机械厂的规模要比纺织厂大，眼看还能吃下不少顾客。
  文棠招了个小伙子，要求手脚干净卫生干活利索，和文东每天一起出摊，两人搭配起来卖得更快。
  有了人手，机械厂的凉拌菜量是之前的两倍不止。
  “好得不得了！文东说我侄子虽然话少，但手脚快，他俩一个夹菜一个收钱，动作快了不少……话说回来，我瞅着那边的大老爷们，文东咋个个都认识的……”
  孙大娘嘀咕完，把东西挨个放好，拖着板车回小院了。
  举贤不避亲，侄子是孙大娘叫来应聘的，但没有提前透露给文棠，等侄子尘埃落定，她才和交了底。
  当初也是看侄子老大一个还没工作，她才叫人过来试试水。
  文棠自然不介意，孙大娘一个小组长，也没啥权力以权谋私，招工的结果都是她来拍板的。
  果然如孙大娘所料，凉拌菜很有市场，文棠过了两天就开始招第二波招人。
  她这次打算再招两个年轻男女。
  男生力气大点，负责给两边送菜，女生则跟着她一起出摊。
  两人出摊前，就和两个婶子在小院准备凉拌菜，文棠又买了一批盆盆筐筐，把酱汁的调料又买了一批。
  小院每天一片繁忙景象。
  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但也井然有序，好在人多了，准备得也快。
  最后招的女孩叫陈小纭。
  陈小纭头上的两个哥哥都有了父母转的工作，唯独她没有。
  她那闲不住的亲妈，是真心闲不住，有天听信不靠谱的亲戚，给介绍了一个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知之明，相亲时就对她动手动脚。
  陈小纭忍着不舒服回家，委屈地和母亲说了真相，没想被亲妈怀疑撒谎了。
  她妈语气不好，说你是不是因为没瞧上才故意抹黑人家。
  原本就恶心的陈小纭刺激得崩溃大哭，父母的工作给了哥哥们，她闹过哭过，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一度伤心欲绝。

  她擦掉眼泪，看着不以为然的母亲，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之后的未来。
  再继续待在家里，吃父母喝父母的，低声下气，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嫁给一个毫不了解的男人。
  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陈母没信她的话，让她继续和那人相亲，陈小纭想起那人模狗样，人后就原形毕露的女人，害怕又无助。
  不知哪来的勇气，头一次和母亲顶了嘴，摔了门出来找活干。
  背后是她妈在泼冷水，“有本事别再回来，哪天你求上门，家里不会再给一口饭！”
  找遍家附近，一无所获。
  只能越走越远，等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纺织厂，晒得人都蔫儿了。
  陈小纭全靠心头的火气，和一文不值的倔强撑着。
  她也是愣，看到文棠的摊子排着长龙，都不带犹豫，抿着嘴不声不响跟着排。
  轮到她了，才对着文棠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问还缺人手不，钱可以不要，只要包吃住就好。
  厂子里的工作陈小纭不妄想了，她把目光看向个体户。
  嚯，这才发现原来她妈嘴里不体面的个体户这么挣钱！
  哪怕最冷清的摊子，一天也能挣个三四块呢！
  不过再心动也没用，那些摊子基本都是家庭模式，不缺人手，所以她才来文棠这横冲直撞。
  反正问问也不会掉块肉，不行就死心呗。
  别说，虽然这愣头青是莽撞了点，人家买凉拌菜她来应聘，打了文棠一个出其不意。
  但就冲这股虎劲儿，文棠也高看一眼。
  于是虎妞陈小纭在经过一番问答之后，做了体检，开始了和文棠出摊的生活。
  文棠打算再带她两天，等上手了就去开拓新市场，安县还有不少工厂等着她呢，这都是钱啊。
  陈小纭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瞪着一双哭肿的眼，勤勤恳恳地跟着学如何打菜，招呼顾客。
  顶着这双眼睛实在亮眼，客户还打趣她，是不是被小林骂哭了。
  调侃文棠对这妹子温柔一些。
  陈小纭见老板被开玩笑，偷偷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和愧疚，生怕被穿小鞋。
  她慌里慌张的摆手说不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的事文棠没有八卦地去问，这天收摊回家拿了水煮蛋给她热敷。
  红通通肿成馒头的眼皮，整整两天才消下去。
  “哟，今天不哭啦？小老板有话好好说嘛，别让你妹子掉金豆子……”有客人说递上饭盒，嘴上说道。
  文棠没有解释，也解释不来，客户随口一说，没必要放在心上，只专心招人卖她的凉拌菜。
  直到第二天，某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吓——林文棠？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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