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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5幕


握着矿泉水瓶的手心汗津津的,有些打滑。栾夏调整了下抓握的姿势,才牢牢攥紧。

        盛予明也清晰地感受到从瓶子后端传来的抓握力,再次抬步向下格台阶探去。

        栾夏抓着矿泉水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她望着眼前他模模糊糊、挺拔如白杨的背影,在闷热难耐的围廊里,忽感到一阵清风仿佛吹过她心间,豁然开朗。

        这个空空如也的水瓶质量太轻了,跟随着他们身体的震荡前后摇晃。

        他们的手各占空瓶的一边,本来界限是泾渭分明的,但在他们走了一半的楼梯后,为了更好地使力,盛予明抓握的位置也向后移了移。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他后移的小指蓦然交叠在了她弯起的食指上。

        栾夏心头重重一跳,脚步的节奏完全被他打乱,云里雾里地又被他带下几级台阶。

        他好像浑然不觉他的逾界,小声倒数所剩的台阶级数:“八,七,六……”

        倒数到“一”时,他利落地一脚跨到地面,当真和他记的数字一点也不差。

        他扭头,提醒还在楼梯上的栾夏:“还有两级,慢慢下。”

        她不免诧异他竟然记得这层楼有多少级台阶,但没把这个疑惑问出口。

        因为他的小指还叠在她手上,她脑袋懵懵的,以迟缓而僵硬的姿态走完了最后两步台阶。

        他很有耐心等她走落到他身旁,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明天要还这么晚,还是得让他们留着走廊的灯。”

        “对,”他紧接她的话,“晚上看不清,会是很危险的。”

        其后就是两相无言。

        她想深夜是不是连蝉也睡了,不再发出聒噪的声响,让剧院太过悄无声息,空留她不知所措,真的好尴尬。

        充耳可闻的,只有他们彼此交缠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越来越沉地落在她耳畔里。

        她忽觉得这种气氛微妙到令她有些心慌,已超越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十分不妙。

        犹疑一霎,她先尝试将被他覆住的手指抽回来。

        可她移了移食指,才发现他扣得很紧,像锁似的把她锁住。而且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越用劲,他也跟她一起较劲,扣合得更紧。

        冥冥中她感到他似要开口,放弃了微不足道的挣扎。

        而他果然俯身向她迫近,像初见时那样。

        他温热的呼吸扫乱她耳旁的发丝,声音和她出汗的手一样黏糊:“姐姐……”

        他话音犹在回荡,一束手夺目的电筒光就冷不丁打过来,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我说二位,大半夜黑灯瞎火地在楼道上像木头人一样干杵着不动,是什么我所不知的训练方式吗?”

        被话语声惊动,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松开了叠在矿泉水瓶上的手指。

        失去抓力,矿泉水瓶轻声坠地,打着转儿滚到了一旁。

        刺眼的光芒晃了晃栾夏的眼,她适应了一下,才看清站在他们不远处的管卓心。

        她忽而一阵心跳加速,生怕管卓心察觉到什么端倪。

        管卓心满面倦容,身旁跟着一起陪她过来查看的保安。

        保安打着手电照着他们,而管卓心像好不容易逮到贪玩到忘记回家的孩子的疲惫母亲,等他们等得妆都花了,灰头土脸的,再无半点都市丽人的样子:“你们结束排练了么?要是还没结束,我再在车上补一觉再过来。”

        栾夏和盛予明才意识到,管卓心原来一直在剧院旁边等着接他们回来。虽然他们没向她提过要求需要她来接他们,但金牌经纪人的周到总是超乎他们想象。

        抱怨归抱怨,她从管卓心话语里没听出任何怀疑他们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那位保安大叔倒很和蔼,还给他们帮腔:“孩子们这是真爱戏啊,一排戏就忘了时间。多好的孩子们呐,呆多晚都没事,大不了您先回去,我陪他们,到时候我亲自把他们都送回家去。”

        栾夏是最怕麻烦别人的性子:“不不不,我们今天已经排完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让你们久等。”

        “不麻烦,不麻烦,小盛这不是都和我提前都打过招呼了嘛?”保安一副和盛予明熟络到不行的口吻,“他还特地跟我说了,要是今天排练得晚,楼上的灯——”

        “邹叔,”栾夏第一次听盛予明这么急不可耐地打断别人说话,“今天麻烦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

        管卓心也跟着帮他们向邹叔赔了不是,才带着他们向外走出去。

        她抬步时,尖头的高跟鞋跟一移,恰好顶到那个滚过来的矿泉水瓶。

        管卓心低头一瞅,才看到这个圆卜隆冬的障碍物,皱着眉头捡起来:“哪个没素质的。”

        本是用来避嫌的道具,此刻倒成了他们不清白的罪证。

        栾夏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虽然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她暗窥盛予明。

        他很自然地走上前去,唇角绽出笑:“卓心姐,我来吧。你们先去车里,我会追上来的。”

        “那好,麻烦了哈。”

        “没事。”

        他浅浅一笑,从管卓心那儿接过了空瓶。

        在经过栾夏时,他略顿了下,却没望她一眼,径直走向另一侧去找垃圾桶。

        栾夏怔然地看着他走远。

        管卓心见她面色绯红,关切地给她递纸巾:“快擦擦汗。是不是在剧院闷久了,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是……有点闷。”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接过纸巾,心还在胸口狂乱地声声跳动,像在夏夜里无端突降的骤雨。

        管卓心很快送他们回到别墅。

        盛予明上车倒头就睡,下车时犹是一副睡懵了的神情,而管卓心也困乏地连连打哈欠,嘱咐两个小朋友早点上床睡觉。

        三人在客厅分道扬镳。

        栾夏饿得前胸贴后背,摸去厨房在冰箱里搜罗了一番,能直接吃的只有几块盛予明白天煎好的培根,还有他买来的水果和牛奶。

        为了不惊扰管卓心和盛予明,她放弃了用破壁机打smoothie的想法,最后只是顺了一杯脱脂牛奶上楼。

        回到卧室后,她先去卫生间洗手。她挤出洗手液打成泡沫,匀到每一根手指上。

        只是轮到她左手的食指时,她忽然愣住,想起了在暗昧的楼道里,和他若即若离的碰触,脸又开始莫名发烫。

        她的脑内开始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而她则反复思索,他刚才究竟是要跟她说什么呢?

        为什么他总是说话只说半截呢?

        刚才的那种隐隐约约的暧昧,究竟是她的幻觉,还是他有意为之呢?

        她潦草洗完手,打开冷空调,一股脑灌完冰牛奶,却还是燥热得难受。

        她缓慢地明白过来,热意的源头还是因为心气浮躁,因为盛予明对她意味不明的态度。

        应该还是她想太多了吧,或是夏夜的氛围太能蛊惑人。

        也许……他只是想和她谈谈她今天的表现,敲打敲打她?

        她也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失望。先是在盛予明面前被季航揭短,又莫名其妙地把盛予明惹不高兴了,那“公平竞争”的事还能有得谈么?

        她刚这么想着,阮杏子居然给她发微信了: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今天你那个朋友有进展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阮杏子身经百战,对男人们的小心思都能精准拿捏。

        栾夏纠结许久,还是想让阮杏子替她解析一下盛予明今晚生气的原因。

        她肯定也不能直问,干脆借“她的朋友”的身份继续问下去,就迂回地问阮杏子能不能直接加一下“她的朋友”。

        阮杏子爽快答应后,栾夏赶紧用她的小号去加了阮杏子。

        一通寒暄之后,她整理好了说辞,将今天晚上排练好像惹盛予明不高兴的事,告诉了阮杏子。

        当然,她把顾嘉州的身份也打码了,只说顾嘉州是第一次试戏的时候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

        阮杏子先回了一个坏笑脸,才回她: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妹妹,你真是铁骨铮铮的直女【大拇指】【大拇指】但凡是个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在生你的气。】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你们今天是不是还发生了一些比较不一样的事?也说来给我听听。】

        栾夏想了想,不一样的事可能只有她帮他上药这件事,也一五一十告诉阮杏子。

        阮杏子秒回: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这局你稳了啊,你还说他对你没意思,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啊。】

        栾夏无奈,只觉阮杏子这次的分析实在太离谱了,比她刚才的错觉还要离谱。

        她回阮杏子:

        【lovehunter:你想太多了吧,我今天上药的时候,一碰他他就又羞又怕,就像误入妖精洞的唐僧。】

        阮杏子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又紧跟了一条: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唐僧会主动对妖精脱袈裟吗?小傻瓜,人家都都在化妆间脱衣服□□你了,你还要他怎么样明示他的意思?】

        【lovehunter:不是啊,他是真的受伤了。】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所以人家会随机应变,把握时机啊。人家是借伤在试探你啊,这就是传说中,把自己伪装成猎物送到你嘴边的高级猎手啊。他对你,一定有那么点不坦荡的小心思。】

        越说越没边了。

        栾夏不想再和阮杏子做无意义的讨论,只想问清楚盛予明如果不是在生气,又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可阮杏子也想锤炼锤炼她,竟然又把问题踢皮球踢回给她:

        【杏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吃杏子:为师今天的答疑解惑就到这里。再给你布置个课后小作业,你好好思考一下,他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你又怎么才能把他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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