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軍又南侵

作者有话要说：</br>本章详细交代了赵构为何退居太上皇。这是后人经常不解的一项史实。希望本章的分析能让读者们满意！

        本书是《末代公主》系列第八部，女主角是北宋末代的柔嘉公主。连载期间定于中国的每周五，亦即美国的每周四更新。欢迎读者们按时来追踪情节发展！

        南宋有个特殊的节日，在每年阴历五月二十一日，称为天申节。天申节的由来乃是偏安皇帝赵构的生日。

        在绍兴三十一年（西元1161年）天申节之前数日，金国派遣的使者抵达了南宋行都临安。金国使者不仅专程前来向赵构贺寿，也顺便带来了天水郡王赵桓的噩耗。

        事实上，赵桓早在绍兴二十六年（西元1156年）阴历六月被迫参加一场马球赛，不幸坠马，而被乱马踩死了。只是金国秘不发丧，企图隐瞒，直到越来越瞒不住了，才终于决定在赵构虚岁五十五的诞辰之前通知他，给他触一下霉头。

        赵构获报，不得不赶快取消了天申节的庆祝活动，并且装出了一脸哀戚的神色。然而他内心，却实在如释重负，畅快无比！

        总算不必再担心金国把大哥送回汴京，扶植他作傀儡皇帝了！赵构打从心底发出了无声的欢呼。

        当然，赵构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他下令将在不到两个月以后的中元节（阳历八月八日）为先帝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典。

        关于天申节庆典停办以及中元节祭典将临的讯息，很快传遍了临安城。已故名将韩世忠的长子韩亮自然也风闻了。当天韩亮就暗中召集府内所有仆婢，警告他们不准在夫人面前提起渊圣已崩逝。仆婢们皆不知，这是因为，栖霞书院韩院长的夫人乃是渊圣亲生的柔嘉公主。

        柔嘉正处于第二胎怀孕晚期。韩亮绝对要确保不让柔嘉受到情绪刺激。

        大夫预计这一胎将于初秋出生，但韩亮真没料到，柔嘉就在她皇叔大张旗鼓祭祀她父皇的中元节当天临盆。当赵构在太庙宣布渊圣的谥号为恭文顺德仁孝皇帝以及庙号钦宗时，柔嘉于韩府生下了期盼已久的儿子，也落下了激动难抑的泪水…

        韩亮为新生儿子命名为韩楹，一方面是眼看这孩子生于满月的日子，而联想到了满盈的盈，另一方面则期许爱子未来像楹柱，成为国家栋梁。柔嘉也很喜欢韩楹这个名字。

        楹儿的脸型如同宋朝人并不认识的英文字母u，恰似其父韩亮，但五官则比较像其母柔嘉，长在男孩脸上似乎未免嫌太秀气了。产后的柔嘉瞧着楹儿的细鼻梁和小嘴，不期然记起了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赵谌也是有些男生女相…

        “这孩子长得还真像我大哥！”柔嘉有感而发，轻叹道：“俗话说外甥像舅，看来确实没说错呢！”

        韩亮听了，唯恐柔嘉会接着提起她父皇，就赶紧岔开话题，故作风趣笑道：“男孩子，长什么样都无所谓啦！最重要的是能够文武双全。希望他将来跟他姐姐一样，读书习武都很行。”

        “说到霞儿，她人呢？”柔嘉出于母性，立即问道，让韩亮达到了转移她注意力的效果。

        “我叫乳母带霞儿出去买些她弟弟需要的用品了。”韩亮含笑答道：“霞儿话多，我怕她在你刚生产还很累的时候太吵你，就打算明天再让她来看你。”

        “也好！”柔嘉轻声应道：“我的确感觉挺累的。”

        “那你睡一睡吧！”韩亮温存说道：“我也不跟你多谈了，让你好好睡一觉。”

        稍后，韩亮走出产房时，不由得鬆了一口气。他了解柔嘉向来有多么想念父皇，因此，他决不让产后虚弱的柔嘉惊闻父皇的噩耗。

        为了避免柔嘉伤心，韩亮在柔嘉月子过后，仍然瞒着柔嘉，让柔嘉误以为父皇还活着。直到这一年阴历十月，金国现任皇帝完颜亮片面撕毁了历时二十年的和约，发动大军南下，柔嘉闻讯后，频频在韩亮面前表示担忧父皇的处境，韩亮恐怕迟早纸会包不住火，才不得不讲出实情…

        柔嘉一听，顿觉心如刀割，痛得泪流满面！幸亏她有韩亮在身边，可以投入韩亮怀中，靠到韩亮宽厚的肩膀上哀哀啜泣…

        就在柔嘉悲泣之际，金国大军分为四路，其中一路走海道攻临安，一路从蔡州（后世的河南汝南）下荆州（后世的湖北江陵），一路过大散关（在后世的陕西省）而待命入川，还有一路由完颜亮亲自率领，侵袭寿春（后世的安徽凤台）。金兵来势汹汹，迅速占领了淮南大部份土地，逼得宋军退守江南。

        这时候，完颜亮自信胜利在望，就放话宣称已经准备好了崭新的被褥，等着南宋的刘贵妃来使用。原来，赵构最宠爱的刘绚已于七年前晋封贵妃，天姿国色的令名传扬到了金国，使得完颜亮亟欲占为己有。

        完颜亮高兴得太早了！他的堂弟完颜雍趁着他远征，在东京（后世的辽阳）称帝。南征将士竟有不少人逃回去拥立完颜雍

        阴历十一月二日（阳历十一月二十日），完颜雍登基的消息传到了前线，军心不免动摇。何况，金军还有三路水兵都被宋军击败了。难怪金军渐失斗志，将士大多数思归。

        偏偏，完颜亮极度好强，不肯无功而返。他认为至少要先渡江成功，捞回面子，再北归去攻打完颜雍。于是，金军自和州（后世的安徽和县）南渡，结果被南宋将领虞允文率兵重挫于采石矶。金军伤亡惨重，迫使完颜亮移驻瓜州渡。

        事已至此，完颜亮却仍无退意。他于阴历十一月二十六日（阳历十二月十四日）集中兵力，悍然宣布：“三日渡江不得，随军大臣尽行处斩！”

        众将士当场鸦雀无声，内心的愤懑却都在沸腾！当天夜晚，兵马都统领耶律元宜、都总管徒单守素、猛安唐括乌野等人联兵，与完颜亮近卫军将士共谋反叛。然后，他们于次日拂晓发动了兵变。

        完颜亮闻变，起初误判是宋军劫营。随后有一支箭射入他的营帐内，才让他看出了是自己人的兵器。他刚伸手去取弓，就中箭倒地了。叛将们纷纷扑过去，合力缢杀了他。

        金军叛将们推举耶律元宜代行左领军副大都督事，率军北还。南宋终究有惊无险。

        然而，这一战显示了金国并无维持长期和平的诚意，等于猛打了屈膝求和的偏安皇帝赵构一记响亮的耳光！二十年前，赵构为了促使和议成功，宁可放弃岳飞收复的中原土地，也情愿罗织罪名以除去金国君臣的眼中钉岳飞，原本盘算，如此将可永保半壁江山无忧。殊不知，金国蛮族就像岳飞所形容的一样不讲信义！

        自从完颜亮毁约南侵以来，南宋朝廷舆论哗然，主战派重新抬头。采石矶大捷尤其助长了主战派的威风。

        赵构几乎每天面对主战派大臣们，看得出来他们一致认为，皇帝二十年前谈和谈错了，杀岳飞也杀错了！只是他们都不敢明言而已。尽管岳飞已经亡故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对的居然还是他，错的还是朕！赵构转念至此，不禁气闷不已！

        然而，赵构迫于形势，不得不采纳众臣的谏言，对岳飞遗留在世的眷属施恩。赵构不情不愿，唯一出气的办法就是在诏书中将岳飞遗眷与父皇时代奸臣蔡京、童贯等人的家族并列，写道：“蔡京、童贯、岳飞、张宪子孙家属，令见拘管州军并放令逐便。”这样，赵构虽给予岳飞家眷行动自由，让他们能够自由离开流放地岭南，却仍留着他们罪臣遗族的恶名。

        发出这份诏书以后，赵构越来越对早朝感到厌倦。况且，赵构深恐金军会有一天攻入临安！他曾在金军初占上风时企图逃跑，却硬被右相陈康伯阻挡了。甚至，群臣极力上书，请求皇帝御驾亲征！赵构逼于无奈，只好纳谏，下诏宣称即将亲自率军抵抗金兵，但暗中派人建造御船，作为海上逃难的准备。

        赵构很庆幸自己尚未起驾前往前线，金军就撤退了。问题是，只怕下次金军来犯，若有一天兵临城下，朕要避难，还是会有大臣拦驾！

        惊魂甫定之余，赵构越细思越领悟，在战争随时可能一触即发的年代，当皇帝风险太高，真不如不当也罢！他回顾三十四年前的靖康之祸，念及父皇曾于金军逼近时退位内禅，而起意效法

        凑巧，赵构的养子赵伯琮早已成年。赵伯琮生于靖康之祸那年（西元1127年），这一年虚岁已有三十五了。赵构想想伯琮一向很听话，要在幕后操纵他应当很容易，不妨干脆把他推到前台去面对种种棘手难题…

        经过了数月深思熟虑，赵构终于在次年阴历五月二十八日（西元1162年阳历七月十二日）册立赵伯琮为太子，并赐名赵昚。赵构在此之前已经赐过赵伯琮两个名字，赵伯琮为了御赐之名而三度改名，这次总算是真正定案了。再过了不到一个月，赵构即于阴历六月七日（阳历七月二十日）正式禅位于赵昚。

        赵昚是宋□□赵匡胤第四子赵德芳的六世孙，亦即□□的七世孙。赵构传位给赵昚，等于将宋太宗赵光义涉嫌从侄子手中夺来的皇位归还□□的后人，因此深获民间好评。赵构这种做法不仅笼络人心，也让他本身避开了来自于主战派众臣的压力，又能利用儒家的孝道来掌控继位的养子，真可谓一举三得！

        皇帝内禅大典隆重举行当天，临安全城百姓都很兴奋。韩亮与柔嘉夫妇俩也不例外。

        韩亮满怀喜悦想道：自己所期待的一天，竟来得比想像中要早！他相信，以德行闻名的新皇帝会愿意承担中兴北伐的大业，那么，栖霞武馆所培育的优良弟子们都将有用武之地了！

        柔嘉眼看韩亮如此兴高采烈，就吩咐下人摆出了酒菜，陪同夫君畅饮欢笑。不过，夫妻二人举杯对酌时，柔嘉除了开口祝祷明君兴国以外，也暗自为岳雲留在人间的妻儿祈福…

        虽然柔嘉从未见过岳雲的妻儿，却对他们怀有愛屋及乌的一份牵挂。她盼望，岳雲的妻儿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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