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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泪之后会有蜂蜜!


王晓榈听到同伴的声音,也听到周遭的窃窃私语,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件蠢事,但是她明白如果自己不去做,就没人去做了。

        而且现在有比回应同伴们更重要的事…

        这个胖哥哥…

        又湿又烫又滑,抱着还真的不太舒服==

        第287期猎人测试的187号考生“尼克”,姓氏不明,年龄、身高、体重皆未收录。诞生于某个经商的富贾家庭,自幼就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有专门的家庭教师辅导与家庭营养师来确保他身体健康。

        在他正式升学后,尼克表现出比同龄人更加头脑灵活与敏捷,不管是笔试考试上还是体育运动方面,处处都处于第一名的位置。

        优异的学习成绩与优越的家庭条件,使他倍受周围人吹捧,虚荣心与信心都膨胀到了顶点。

        因此,他自信满满地来参加第287期猎人测试,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就算猎人测试的的及格率只有三年一个人,那么自己也绝对能走到最后。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就算聪明的头脑能让他避过周围人的算计,在马拉松这种只看耐力的硬性条件下,自身身体的缺点暴露得一览无余。

        怎么可能…这都跑了这么久了…居然一个掉队的人都没有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会被淘汰…岂有此理!世界上没有人能打败我!(此处省略部分心理活动)

        因为一直持续的剧烈活动,大腿紧绷的肌肉都把他原本体面的西装裤给绷裂了。全身上下出的汗,把他的白衬衫给完全浸透。

        手上一直拿着的新款拥有超长续航与防水能力的手提电脑,对于如今已经几乎透支了所有力气的他来说,已经变得相当沉重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明明一直是第一名的自己!明明一直是优等生的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第一次测试就倒下!!

        终于,手指再也没有收紧的力气,眼看着这台价值高昂的手提电脑即将脱离手指摔落在地的时候,一只小手轻轻地托住了。

        “贵重的东西要放进包里拿好啊,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王晓榈一边说着,一边抖抖笔记本电脑上的汗,再把它抱起来:“我替你拿一下吧。”

        尼克仿佛已经被掏空了身体,只能大口喘/息,眼泪甚至鼻涕都因为散热被排出,嘴巴里含糊地说着旁人听不清的话:“呼!呼!呼!我…我不要…呼!呼!呼!我…呼!”

        晓榈盯着他看,用仿佛只是问一个旅客有没有看到自己遗留的玩具一样的语气去问:“需要我帮忙吗?”

        这是一个孩子天真稚嫩的声音。

        无论哪种生物,都难以忽视同族幼体的声音,这是种族延续的本能所产生的影响。

        就例如为何会有些人听到猫叫春的声音就难以入睡,除了吵之外,还有猫叫春的声音在某种频率上与人类婴儿的哭声相似,使得人类大脑会不自觉在各类杂音中标识出这种声音。

        不过因为各种因素,这种现象并不会出现在每个人身上。比如通常女性会比男性更在意婴儿哭声,但不代表男性就能忽视小孩子的声音。

        尼克在极度的疲惫中,在这管道中步伐一致的脚步声里因为这一点,才“辨识”到了王晓榈试探性的询问。

        他费力地转动眼珠,撇了她一眼。

        104号,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孩儿,穿着看起来很廉价的衣服,是个丢在人群里就会被埋没的普通人。

        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会用自己的绅士风度礼貌地拒绝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儿能帮助他什么?

        但是现在,他累成一条落水狗,这个小女孩儿却很有精神的样子,甚至他没在她的脸上看到任何一滴像是汗的液体!

        比起“他难道连一个小女孩儿都不如吗?!”这种自尊心的愤怒,他更多是疑虑与惊奇:这个孩子…是什么人?!

        因为大家都目睹到104号一击就把16号打成重伤,在同时察觉到她很可能是个厉害人物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按捺冲动隐藏实力,使得测试还没开始之前,没有第二例考生重伤事件发生。

        尼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问他需不需要她的帮助,那么就说明她“有余力”可以帮他。

        当然不会有毫无理由的帮忙,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儿会提出什么条件。

        但是…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好!

        “呼!呼!帮…呼!帮我!我不要…我不要落选!”说着,脚下一软,就像挂着重物的蛛丝一样,他彻底没了力气,向前扑过去。

        王晓榈只是抬手一只手臂,他就被稳稳的撑住了。

        “你们总是死要面子嘴硬。”她嘴上嘀咕着,把他像是抱枕头一样双手抱起来。

        他身上的汗立刻也把她的灰色连帽衫给浸湿了,但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

        尼克很清楚自己的体重,他不会轻易地告诉别人自己的情报,但是他知道自己看似肥胖的身体下也有锻炼出不小的肌肉。

        这个小女孩儿轻松地就把他抱起来了,并且在众人的惊呼中一口气冲到了前面去。

        不可思议…不可能!

        他捂住自己的脸,身体为了释放激烈运动下产生的高温,于是全身都在散热,所以他的手感觉不到脸是否在发烫——毕竟本来就已经够烫了。

        他输了,彻彻底底的。

        如果是直接骂他,贬低他的尊严,那么他在绝望过后还会有愤怒与畏惧余留。

        但是自己弱到连对手都会帮助自己…那么他还能说什么呢?

        前面出现了向上的管道阶梯,同样弯弯曲曲令人望不到尽头。

        人群里有人发出哀嚎:“呜!”“哇啊!”“呃…”“不是吧!”

        王晓榈的神色也变得认真了,哪怕是她也会明白,在上楼梯中一定会有更多的掉队者。

        这个胖哥哥太大了,她双手抱着还拿着一个看起来脆脆的笔记本电脑,她就算再有力气,她也不可能带上更多人。

        就算她双手空空,以她的体型也最多只能一手扛一个,嘴巴里再叼一个…可是这是上阶梯,她太矮了,很难保证被她携带的人不会被磕磕碰碰。

        必须得想点什么办法!

        尼克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体力稍微得到恢复,比如他分泌口水的速度变慢了、头脑也渐渐冷却…那个事事都是第一名的优等生“尼克”正在回来。

        他有先担心的问题:“呼…你的条件是什么?”

        王晓榈被打断思路后有点生气,但是回答他人的询问也是交际礼貌。所以她忍下火气问:“条件?什么条件?”

        “就是…呼…你帮助我之后,想要我做什么?”

        是想要我的钱?还是利用我帮你收集情报呢?网络是个好东西,我对自己的头脑还是非常自信的…

        王晓榈古怪地看着他,好像他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弟弟。

        “想要你做什么?当然是给我说谢谢!”

        尼克一愣,他不明白她的话:“这是什么契约吗?”类似于“遵命,主人”这样的?

        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做鬼脸,晓榈只好对他吐舌头,挤眉弄眼道:“被人帮助了就要道谢!笨蛋!”

        尼克怔住了。

        王晓榈见这个胖哥哥终于不再问她这种傻问题了,她就放心地转回头继续去想自己的计划去了。

        现在才刚刚上台阶没多久,所以还没有掉队的人。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有人坚持不住的。

        她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人,但是如果她的朋友们一起帮忙的话,说不准就可以。

        可是“帮助他人”是她自己决定的事,她不能因为她跟他们是朋友,就去要求他们一起来帮她。

        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

        尼克突然说:“104号,放我下来吧。”

        她扭头一脸困惑地看他:“你不想通过考试了吗?”

        尼克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放弃了。猎人测试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必须得承认——我太弱了。”

        “为什么?”

        “你听不懂吗?”

        “不懂!!”王晓榈大声喊:“你都哭了!干嘛要放弃?我会帮你的啊!!”

        “那个只不过是…身体散热的自然反应!你这个小鬼根本不知道猎人测试有多难!快放我下来!”说着尼克就在她怀里挣扎。

        她抱得更紧了,死死地按住这个体积是两个她的胖哥哥:“那又怎样?!”她说,“因为很难就要放弃吗?明明都哭了,是你说要我帮你的!为什么要放弃?你都哭了!”

        “你真是…”尼克愤怒的话突然卡在喉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你怎么哭了?”

        “要你管!”王晓榈腾出手快速地用手背擦了下眼眶中没流出来的眼泪,凶巴巴地吼回去。

        “对不起…我不该喊你小鬼的,你别哭啊。”

        哼!王晓榈仰头:她不听!她才不管!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是很难的事情,所以就要放弃?很难又怎样?太弱又怎样?都不甘心到哭出来了,为什么要放弃?

        她都没有放弃!她家人也没有放弃!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呜啊…呜啊啊啊——!!”

        王晓榈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小孩子尖锐的哭声贯彻了这段通道,不仅仅是考生们,连考官萨次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动静比她把16号推出去时更大,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被欺负了吗?”

        “…谁干的?”

        “……”

        奇犽跟小杰追上来,纷纷用自己的方式去劝她。

        小杰很直白地问:“晓榈,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要哭?”

        奇犽则说:“喂…别哭啦,本来就不好看了,哭了就更丑了!是谁欺负的你,你就直接说出来吧!”

        说着他瞥了一眼晓榈怀中的尼克,尼克被那个眼神给吓了一跳,突然涌出的求生欲让他用力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连本来似乎正在一起要说着什么的雷欧力与酷拉皮卡,也停止刚开始的对话而选择聚在她身边。

        光着上身只系了一条领带满身大汗显得十分色/情的雷欧力用会咬到舌头的语速说:“是…呼!是想上厕所了吗?真是的!呼!我外套借给你哦!弄脏了也没关系!——最好还是不要弄脏了!”

        “呃…”酷拉皮卡表情纠结了一下,但是出奇的,他没有吐槽雷欧力的话,反而也脱掉了自己的民族外套:“我的也借给你!晓榈,不要哭!”

        王晓榈的哭声没有停下。她好像在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放声大哭,好像想把肺部的空气全部化为哭声发泄出去。

        大家都太温柔了!太笨了!不管是这些哥哥也好!她的爸爸妈妈也是!都太笨了!!

        很难的事,放弃就好了,这种事她也知道啊!

        如果把她放弃了的话,爸爸妈妈就不用卖掉房子,还得挤压出各种零碎时间来一边看护她一边做兼职了!姐姐…姐姐也应该能上更好的学校!住宿舍里,不用晚上去勤工俭学了!

        明明放弃就好了啊!!

        坚持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死了!活下去也好帮助到大家也好,她都没有任何办法!

        她无法…成为大人!!

        酷拉皮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跑到她身边说:“我知道了!晓榈,你先冷静一点,我会帮你的。”

        帮什么呢?

        哭得一塌糊涂的王晓榈抬头去看这个温柔的金发小哥哥,因为被打岔的关系,哭声渐渐变成了一顿一顿的抽泣声。

        对这点好奇的不止她一个。

        奇犽与小杰还有雷欧力都凑近过来,他们没注意到他们周围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了,只有上楼梯的脚踏声。

        酷拉皮卡认真地说:“你想要大家互相帮忙,通过这场测试吧?…虽然听起来很天真很冒险,而且风险很大…但是只要我们都用衣服做成绳子,把所有参赛者绑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做到!”

        奇犽/雷欧力:这才不可能吧…

        晓榈用力吸吸鼻涕,问他:“真…真的吗?”

        “嗯!只要大家都使出全力去跑,每个人的体重就会被平均分摊!那样就算是没有力气的人,也可以在他人力量下被动跑上阶梯!”

        这好像…有点道理?

        王晓榈不明白他话中的原理!但是她明白他是在帮她!为什么?

        她问:“你不是…说了,大家不会听我一个小孩子的话吗?”

        “我会听啊,因为你不是小孩子,你是我的朋友。”酷拉皮卡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所以,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也好,至少可以把雷欧力给绑上去!”

        “喂喂!说绑我上去也太过分了吧!”雷欧力不满地抗议:“混蛋!说不准是我带动你们呢!我也来参加!衣服我都脱好了!”

        “啊,听起来挺有趣的嘛。”奇犽勾唇笑道:“我也来玩吧,不过我能不脱衣服吗?我可不想沾上大叔们的汗臭味!小杰,要来吗?”

        “嗯!”小杰用力点头,笑着说:“我会尽力的!”

        “哎——你要尽力啊?那么我也尽力吧!嘛…拉十几个人上去应该不成问题吧!喂,你们这些偷听的家伙们,谁需要被我带啊?”

        一个满脸腮胡的男人突然开口说:“你这个语气很嚣张啊,小鬼。谁带谁还不一定呢!”说着他扔过来一捆很长的绳子:“这绳子很坚固…就当做是借给你们了!不过我怕你们抓不紧弄丢了,所以我也攥着吧!”

        “哈!既然大名鼎鼎的‘绳艺者裘洛特’都出手了,我‘套索莱恩’自然也不能落下!”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抛出套索,一把套中尼克,再一使力,尼克就从没反应过来的王晓榈怀中飞了出去:“我套索可是从来一套一个准!没有一个猎物能从我的套索下逃脱!”

        “既然如此…那我也…”

        “真没办法,我也来…”

        “看在小女孩儿的份上,我也…”

        “萝莉控哦你!!危险的家伙,我也…”

        “什么话!!让小孩子哭的人可不能做猎人吧?!”

        “说的有道理。我也…”

        “我也…”

        “我…”

        “……”

        王晓榈还在发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家居然都不知不觉地绑在一起,每个人要么攥着,要么绑着绳子,都在向上跑。

        “冲啊!!”

        “啊啊啊——!!”

        “我绝对不要放弃!呜啊啊啊——!!”

        “才不会…在这里倒下!!”

        “上面的加把劲啊!!”

        “下面的才是!别偷懒吧!!”

        大家都在跑,没有一个人停下。

        或许真的是力量集体分担的缘故,爬上那么长的阶梯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累了。甚至最前面的人都快追上考官了!

        没有一个人落下。

        晓榈不敢置信!她被否决成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居然就那么简单地实现了…?

        “那个小妹妹!”听到有人在喊,听起来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王晓榈立刻转头看过去——因为这里只有她是能被称呼为“小妹妹”的人了。

        那是一个胸前配戴着246号码牌,看起来十六十七岁,戴着一个大帽子,蓝色头发粉色衣服的小姐姐。

        她微笑着靠近,突然把她的食指塞进她的嘴里。

        王晓榈:“?!”

        嘴巴里尝到熟悉的甜味,有点像是姐姐以前怕她吃药太苦,给她买来的蜂蜜小蛋糕。但是这个味道要甜得多。

        小姐姐说:“这是纯正的蜂蜜哦!对小孩子的营养价值很高,你有点太瘦了。”

        说着她把还沾着一点蜂蜜的食指抽回来,掏出一块手帕擦干净。看晓榈还在愣愣地看着她,她说:“我叫彭丝,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

        “我叫王晓榈…今年11岁了。”

        “咦?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才8岁甚至更小呢!”彭丝笑着说,“如果还难过的话,我这里有很多蜂蜜,我可以分给你一些。”

        王晓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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