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让给你

当奇犽三人组回来后，他们直奔小杰的病房，然而一走过去，就看到已经有人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却露出一节衬衫角的黑发戴眼镜男子。他是一名职业猎人，现在正在教导奇犽和小杰、还有一名叫做智喜的小男孩儿，传授他们念能力相关的知识。在这段时间内，他等于是他们这几个孩子的临时监护人。

        奇犽瞅着云谷的脸色凝重，心中暗叫不妙，赶紧抢在对方开口责怪之前先主动承认错误：“一时贪玩回来晚了，对不起。”然后在对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先把给买的东西堆在病房床头，对小杰说：“这些是给你的，剩下的我们先拿回房间，等下再过来。”

        说完他便转身想走，认为等他们三个回来，云谷大概也就消气了。

        结果被云谷一声“站住。”给喊停。

        奇犽没办法地转回身来：“还有什么事？”

        云谷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这时奇犽才发现原来刚刚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眼镜的反光显得他好像在生气。

        云谷安静地酝酿一下情绪，才开口问：“你们去游乐园玩得还开心吗？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有就告诉我吧。”

        奇犽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上下扫视着云谷，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什么了吗？”

        云谷没有回答，而且看向奇犽旁边的王晓榈，她正在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向她伸出手：“你就是王晓榈？我从小杰他们口中听说过你，你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的样子更年幼。”

        晓榈看他伸手就知道是让她过去了，所以他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乖巧地走过去，像是主人回家时走过来的猫咪一样，先过去给这个大人一个表达亲密与喜爱的拥抱。

        云谷笑了，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会主动黏上来的孩子。

        他摸着她的头说：“喔……你多高？我感觉你跟智喜差不多高，如果智喜在的话你们可以比一下身高。”

        说到这个，奇犽张望一下，问：“智喜呢？”

        云谷回答：“去买我需要买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智喜“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他冲进来：“代理师父，东西都买回来了！”

        云谷过去查看：“哦，真快，这里离书店很远呢。”

        “书店？”奇犽也好奇云谷让智喜特意跑去书店买的东西会是什么，就跟过去看。

        结果是铅笔、橡皮擦以及空白格子纸之类的文具，还有两本猎人通用语的字典与词典。

        奇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王晓榈：“这个是……”

        王晓榈还站在原地，看着云谷从智喜手中接过这些东西，向她走过去。

        云谷把这些东西递给她，对她说：“你来得正好，会长让我教你学习猎人通用语。从今天开始，你就算是我的学生了。”

        尼特罗在与王晓榈单独特训的这两个月里，注意到这个孩子使用的文字跟他们猎人通用语完全不一样。奇怪的是她却也能看懂他们在写什么，日常交流也没有问题。

        尼特罗问了，晓榈就回答：她之所以能看懂也能说是因为有那个神秘力量帮忙的缘故，而且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大家跟她好像不一样——每次她向他们自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时，他们都会露出“你在说什么啊？”的困惑表情。

        明明她觉得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呢！可是大家都觉得她引以为豪的名字很奇怪，让她有点受伤。

        尼特罗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其实完全不懂猎人通用语。不过她毕竟是从异世界来的，“不懂他们本土语言”反而才正常。

        可是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吃亏的。所以得知晓榈已经到达天空竞技场，尼特罗会长就立刻通知云谷，让他除了兼职猎人测试考官外，顺道教一下王晓榈学习猎人通用语。

        这不是猎人协会会长的命令，而是出自一个老人对晚辈的担忧去拜托的。

        云谷受宠若惊地立即接受了——对尼特罗会长的尊敬让他不会质疑会长的任何决定。哪怕他开始因此好奇“王晓榈”这个孩子是什么来头，但是他不会去问，也就不会去追究。

        听到她可以继续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开始学习了，王晓榈两眼放光，兴奋地回答：“是，老师！！”

        一直都是被智喜称为“代理师父”，如今被其他人叫做“老师”，这算是个新奇的体验。云谷感觉良好地推了一下眼镜，默认了这个称呼。

        奇犽还在吃惊，他看着晓榈：“你这家伙……原来你不识字？”还需要云谷来教猎人通用语？

        云谷听了反而感到奇怪，他插话问一句：“你们之前不是一起行动的同伴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杰主动解答：“因为晓榈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而且她也能说出流利的猎人通用语。”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我们就都以为她识字了，真不好意思呀！”

        小杰的解围反而让奇犽更加脸红了——他在第四次猎人测试时还用树枝在地上把自家兄弟们的名字写给晓榈看（第34章），而现在才知道她原来不识字，那他这个的互动就像是在嘲讽她一样。

        但是当时她看不出来有在生气，反而还认真地给他分析了亚路嘉的事情。

        奇犽这样想道：她真的是一个单纯的烂好人。

        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她啊，完全没办法放着不管。

        在放他们回去前，云谷真的让晓榈和智喜比较一下身高，答案是：智喜比晓榈更高一些。

        这让原来是四个小孩子最矮的智喜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他安慰晓榈道：“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呢。”

        他遇到的同龄女孩子，都看起来比他更高一些的。云谷师父说这是因为女孩子小时候发育比男孩子更早也更快，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才会开始蹭蹭蹭地长个子。

        云谷也很奇怪，他拉着晓榈的手看她手骨的轮廓，说：“你的身体状态跟你的年龄不太相符，或许你身体发育比平常人晚一些……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晓榈想了想，回答：“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

        “哦。”云谷得到答案就满足了，也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拍拍她的头安慰道：“你现在才11岁，大概等到你14、15岁了身高才会定型，你还有三年可以长高，加油吧。”

        智喜内心吐槽：只有三年时间可以长高，这完全不能算是安慰啊代理师父……

        晓榈倒是挺高兴地“嗯”了一声。

        有三年呢！她好期待哦！未来的自己到底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虽然可以改形象立刻变得成熟，但是她还是想看看她正常成长为大人的样子。

        既然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那么接下来就先让初来乍到的晓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小杰这边有云谷和智喜看着，不用担心。

        不过量身高这个小插曲，让奇犽他们在回去的时候也依旧能以此为话题。

        奇犽说他家人都很高，哪怕是他的胖子二哥，也是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胖子。所以他以后可能也会长得很高。

        他还没意识到每次当他吐槽自家人时，总是会习惯先拿自己二哥开涮。

        晓榈仰头看着他的发顶，惊奇地说：“真的耶！奇犽现在就很高了。”

        奇犽跟亚路嘉都是一脸震惊，奇犽不敢置信地说：“你现在才发现？！我高出你那么多耶！！”

        他还伸手在她头顶比划，示意她的身高才到他肩膀，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呢！！

        晓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起来：“跟奇犽在一起习惯了，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奇犽比我高那么多。”

        奇犽拿她没办法，只好嘴上抱怨两句：“真是的，你这个人就是在这种地方粗心大意的……不过也没事啦，交朋友跟身高没有关系。”

        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象到未来长得像爸爸……至少也是像伊尔迷那样高的自己，怀中抱着一个小小只的黑发女人，像是被一只树袋熊抱着一样，他可以一手揽着她，一手做别的事情，还能亲吻她发顶的发旋，问她是不是换了新的洗发水。

        奇犽：“……啧。”

        真想我们都快点长大啊。

        奇犽三人组来到房间门口时，才发现到一个问题：晓榈要住谁的房间？

        前面已经说过了，奇犽和小杰商量后，决定带着亚路嘉三个人一起住，于是选择的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房间。

        平时都是小杰单独一个房间，亚路嘉和奇犽一个房间。但是现在晓榈过来了，那么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肯定也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才行。

        奇犽倒是想好了，他决定把原来他的房间让给她，他和亚路嘉就先暂时去睡小杰的房间。反正小杰现在还得睡病床上，他的房间空着也浪费。等小杰伤势痊愈回来，再让小杰去睡沙发。

        ……他承认自己是恶趣味地想欺负一下小杰，谁让他擅作主张把自己弄得那么严重？再怎么说以好友的身份给点惩罚也不过分吧！

        结果晓榈得知只有两个房间后，就牵着亚路嘉的手，对奇犽说：“那么我跟亚路嘉一起睡！”

        奇犽：“……”

        奇犽逼近她龇牙咧嘴地提醒：“亚路嘉虽然是我妹妹，但他的身体确实是个男孩子喔！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酷拉皮卡他们的警告放在心里啊？！男人都是变态，变态——！！”

        真是的，他都想去对酷拉皮卡告状了！

        这家伙就真的让人没办法放心啊！！在关键地方上总是粗心大意的，快把他给气死了！！

        好愁喔。喜欢上这样一个笨蛋的自己果然也是个笨蛋吧，活该那么愁。

        晓榈理直气壮地说：“奇犽你自己都说亚路嘉是你妹妹了，既然是妹妹，那都是女孩子了，我跟亚路嘉一起睡有什么不对？”

        奇犽：“……”糟糕，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转移责任，看向亚路嘉：“你还没问过亚路嘉愿不愿意呢！”

        亚路嘉秒回：“我愿意！”

        奇犽：“……”

        果然晓榈一来他的妹妹（弟弟？）就被带跑了，明明他才是亲哥！她来他家也是他先邀请的，凭什么是他们关系更好啊？！

        奇犽内心感想复杂，尤其是他想到了亚路嘉刚说过他在奇怪自己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如果亚路嘉没说，他肯定会同意的。但是发现亚路嘉在困惑自己的真实性别后，他发现他就有点不想看到晓榈和亚路嘉总是黏在一起了。

        亚路嘉看出奇犽的纠结，他主动转头来对晓榈说：“我今天跟你玩了一天，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拿尼加还没有出来过呢，你可以陪陪拿尼加吗？晚上的时候我就把身体交给拿尼加。”

        他不想拒绝晓榈的请求，可是哥哥担心开始明白自己是男孩子的他，那么他就把身体交给认为自己是女孩子的拿尼加吧，哥哥应该就会放心了。

        晓榈是个好人，她果然听到要她陪陪拿尼加，她就立刻同意了。

        奇犽的感想反而更复杂了，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察觉到自己在怀疑亚路嘉的奇犽很自责：他居然会连亚路嘉都开始嫉妒了吗？他不是早就发过誓了吗？——亚路嘉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他最珍贵最亲密与最爱的家人！

        他接触了外界的事物后，反而开始疏离亚路嘉了？这样不对，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了，他必须得保护与信任亚路嘉和拿尼加才行。

        想到这里，奇犽的眼神反而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对亚路嘉微笑地说：“那（替我照顾这家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亚路嘉回以同样的微笑。

        在沐浴过后，三个孩子都换上睡衣，互相道晚安，就准备去睡觉了。

        而这时的亚路嘉已经是拿尼加的状态了，相比起活泼的亚路嘉来说，拿尼加显得更安静一些。

        晓榈其实跟拿尼加的接触很少，大多时候接触的都是亚路嘉，所以她尝试着跟拿尼加一起玩或者聊天，想去更加了解她，与她交朋友。

        但这些尝试似乎都失败了，拿尼加总是沉默着看她说，偶尔礼貌性地应她几句，完全没有像是亚路嘉在奇犽面前的活跃。

        看拿尼加好像是在闷闷不乐的样子，晓榈只好闭上嘴，关了灯后两个孩子就沉默地爬上床睡觉。

        可是晓榈却没有马上切进后台空间，而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小手在被子里揪紧。

        她在想她让亚路嘉他们陪她一起睡，是不是做错了？因为她作为一个大孩子了，其实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睡的。但是，好不容易才终于有个同龄的女孩儿可以跟她一起聊天，她想要哪怕睡觉前也可以在一起玩……可是如果这个想法会让对方觉得为难的话，那她还是不要勉强别人了。

        就像她在医院时那样，她不会勉强姐姐他们留下来陪她的。他们为了救她已经很累了，她可以一个人待在医院的……她已经习惯了。

        晓榈越想越难过，可是怕自己如果哭了就会被拿尼加发现，那拿尼加就要担心她了。所以她把头在枕头上仰着好像只是在睡觉，让眼泪流回去，鼻涕也流回去，她不停地偷偷咽下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奇怪的是，她却听到了抽泣声，很细小的声音，像小动物一样，从她身边发出来。

        这肯定不是她的。

        晓榈猛然坐起来，去开床头灯：“怎么了，拿尼加？”

        在床头灯的照射下，果然看到拿尼加的脸皱成一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漆黑的眼睛里滑下，枕头都湿了一片。

        晓榈以为拿尼加果然不想跟自己一起睡，她心疼地说：“别哭了，对不起哦，都怪我说想跟你一起睡……我们现在就去找奇犽吧！让你跟奇犽一起睡，以后我也不勉强你了，你不要难过了。”

        拿尼加也坐起来，流着泪摇头，但她却说了晓榈没想到的话：“王晓榈，王晓榈……我把奇犽让给你，你把亚路嘉留给我，好不好？”

        晓榈一愣。

        拿尼加继续说：“我喜欢奇犽……可是，我也喜欢亚路嘉……所以我把奇犽让给你，你不要带走亚路嘉。”她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你想要的话，那奇犽就给你，我不跟你抢……可是你能把亚路嘉留给我吗？我最喜欢亚路嘉了。”

        晓榈：“……”

        她哀伤地看着它。

        其实她也想哭，但是有人已经在哭了，她就不能哭。得笑起来，告诉别人再糟的事情也还有希望，不然眼泪就会变成代表绝望的东西，而不是象征着珍贵的东西了。

        她对还在流泪的拿尼加伸手，然后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拿尼加觉得痛，用手捂着，委屈又不解地看着晓榈：她是觉得还不够吗？可是它只有奇犽和亚路嘉了。它明白，奇犽和亚路嘉都是这个世界最、最、最好的人了！它喜欢他们！但是他们都喜欢这个人，那它也想让他们高兴，它愿意帮助这个人，听她的话……可是能不能把亚路嘉留给它呢？别带走他……失去奇犽的话，它只有亚路嘉了啊。

        晓榈一脸无奈地说：“你果然是奇犽他们的亲妹妹！这点上你们一模一样。”

        拿尼加不解：？

        晓榈没办法地叹气，然后像是对待在哭的小孩子那样，轻轻地给拿尼加一个拥抱。

        她一直觉得“爱就是拥抱”，当她遇到需要她的爱的人，她就会给对方一个拥抱。哪怕这份温暖很弱小，但她也想让对方感受到，这个世界上会有她爱着ta的，所有人都是值得被爱的人。

        这个拥抱果然让拿尼加怔住了。因为以往晓榈抱的都是亚路嘉，所以这其实是晓榈第一次抱拿尼加。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恶意与恐惧的、温柔又亲切的拥抱。

        像是妈妈的拥抱……可惜拿尼加已经很久没有被基裘抱过了，在亚路嘉的身体逐渐成长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管家负责带他们。

        后来亚路嘉暴露拿尼加的异常，基裘就再也没有亲自抱过他。

        可是拿尼加的记性很好，所以它还记得亚路嘉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睡着时，他的身体被基裘抱起来的触感。

        好温暖，非常温暖，温暖得令它眼泪流个不停。

        好卑鄙。

        拿尼加又抽泣起来了：它觉得这个拥抱应该是给亚路嘉的，可是却被它偷了，它好卑鄙。

        这个人对亚路嘉很好，亚路嘉也很喜欢她……它跟亚路嘉是一体的，它能感受到亚路嘉对她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对奇犽的还是对它的都不一样。

        但是……但是，即使是这样，它也没办法讨厌她，因为她的拥抱好温暖，像妈妈一样。可是它没有妈妈，那是亚路嘉的妈妈，奇犽也是亚路嘉的哥哥。

        好卑鄙……把属于亚路嘉的一切偷了的自己好卑鄙。

        可是、可是，它真的喜欢奇犽和亚路嘉。

        可是、可是，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它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人的。

        奇犽和亚路嘉，你想要的话我都给你了，你要对他们好喔，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最、最棒的哥哥了！

        王晓榈像是明白拿尼加在想什么一样，她松开拥抱，然后眼神认真地握住它的双肩，说：“不准胡思乱想！你才不是一个人！我这个拥抱是给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你的！而且，我才不会跟你抢奇犽和亚路嘉呢。”

        拿尼加怔怔地看着她，这时候能发现它的样子确实很可爱，像是一只黑眼睛的守宫。

        王晓榈坐正，摆出教育儿童的架势说：“因为奇犽跟亚路嘉他们又不是东西！包括拿尼加你，你也不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是人哦，人是有感情的，会哭、会笑、会生气、会难过……这些你都会吧？所以你也是人啊。只有东西才会说谁属于谁要抢过来，可人不是，每个人都是自己选择想去的方向，然后走过去而已。”

        说着她也有点为难，脸颊也不好意思地微微红起来：“而且……也不是我想要、你让给我，就可以的，还要看奇犽的想法呢，对不对？”

        拿尼加还是怔怔的，毕竟连小杰与奇犽他们有时候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晓榈的意思，与她不熟的它自然就反应更慢了。

        不过晓榈最后的一段话它听懂了，它点点头承认她说得对：确实还要看奇犽的想法，虽然它觉得奇犽也是喜欢她的。

        为什么他们互相喜欢，却都不跟对方说呢？

        会坦然对自己喜欢的对象说自己喜欢tag的拿尼加对此困惑着。

        但是亚路嘉都不说。它虽然喜欢奇犽，可是也喜欢亚路嘉，那么它也不说吧，不然亚路嘉会伤心的。

        以往都是亚路嘉来安慰它，它也应该去安慰亚路嘉才行。不过，要怎么安慰亚路嘉才好呢？

        一直陪伴在亚路嘉身边吧，就算没有奇犽，也没有王晓榈，他们还拥有彼此呀！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拿尼加还是想帮亚路嘉争取一下。于是它问晓榈：“那——王晓榈，如果你不想带走奇犽，你可以看看亚路嘉吗？亚路嘉也是很好很好的……比奇犽还好呢！”

        它学坏了，它学会偏袒了。

        晓榈闻言，露出了复杂又悲伤的表情。

        她说：“我不会带走任何东西哦。”

        拿尼加不明白，它问：“为什么？”

        晓榈没有回答，而是拍拍枕头，微笑示意：“快点睡吧，明早我们还要去见小杰呢，要是起晚了云谷老师会说的。”

        敏感的拿尼加察觉到王晓榈这是不想说，于是它听话地躺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晓榈也关灯，躺下来，但她还是没有直接入睡，哪怕旁边的拿尼加真的睡着了，她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没开灯，看不清楚天花板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它高高的，好像很远，又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

        这次她不想哭了，她只是在想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因为那句话没有经过她的思考，所以它其实表达了她意识中最真实最直接的想法。

        ——她不会从这个世界带走任何东西的，最多会带有她最爱的小熊玩偶——如果她有的话。

        因为她跟汉克一样，都是迟早会离开的“小精灵”。

        唯一不同的是，汉克可以回到他的去，而她不行。

        她的家在哪儿呢？

        她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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