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儿节

北疆地处大周的西北边疆，位于大周、东宛国和西戎的交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两百年前，大周开国皇帝宇文拓扫平中原混乱的割据势力，派兵灭了乌桓人统治的西宛，统一了全国，结束了中原长久以来的分裂割据局面。战败后的乌桓东迁至辽东地区，西戎因内部部落纷争国力渐衰。
  大周朝在宇文拓的治理下，出现了繁荣的局面，史称“开皇之治”。
  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造就了北疆长期汉人和乌桓人混居的局面，也造就了北疆特有的民族文化环境。
  女儿节原本叫做上巳节。
  每逢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人们就要到水边去祭祀叫作上巳节，并用香熏的草药沐浴。由于青年男女会在这天都汇聚到河边，提供了自由恋爱的契机。
  这一天，女孩们一定是盛装出席的，因此又叫做“女儿节”。
  女儿节的这天，大清早小月儿就起床了，一整天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中。除了因为小满下午就要被送到军营，小月儿闹腾了一会儿外，已没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兴奋的小姑娘烦心。
  晚上街灯都亮的时候，程叔家的秀媛来找小月儿一起去看庙会。小月儿还没有打扮好。
  “娘亲，你快点，秀媛都来了，我们要来不及了。”
  小月儿站在屋里不安分地嚷着。
  夫人此时围在她身边，拿着针线把小月儿裙子上的几串珍珠链缝牢，免得等下她乱跑的时候弄掉了。
  “好了，好了。我家小月儿今天是最美的。”
  她绕着小月儿走了一圈，满意地说道。
  小月儿今天身着一件浅蓝色的软烟罗裙，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桃花瓣，腰间一条珍珠腰带，显得身段窈窕。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眉心一点朱砂，俏丽而不失可爱。
  她开心地抱着母亲，亲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蹦蹦跳跳的跟秀媛出门了。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云朵漂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倾洒着大地，映照在扎兰城的上空，尽显它的的繁华。
  扎兰城的主街北兰街位于城主府的前方，渭河沿着北兰街穿城而过。小月儿和秀媛到达北兰街的时候，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大街上灯火通明，街铺门口，树梢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吆喝着，酸甜的糖葫芦，形态各异的小面人，表演节目的艺人都让小月儿驻足流连。
  秀媛拉着站在小面人摊不肯走的小月儿要往城主府走，那儿正在表演舞龙舞狮。
  小月儿依依不舍地离开面人摊，路过糖葫芦摊的时候，小月儿看见不远处的街角站着两个人。
  大胖好像想把一串糖葫芦塞到小雅手上，可是小雅似乎不太高兴，她不想要大胖的糖葫芦。大胖生气的把小雅推倒在地上，小雅呜呜地哭起来。
  这一幕被小月儿瞧见了，早上的时候小月儿就听说因为大胖，小满才被丢军营里去的，本就不太高兴。现在更是火上浇油，她抡起袖管就冲了过去。
  离越和贾余到达北兰街的时候，城主府门前的舞龙舞狮已经开始表演了。
  离越今天身着一件水蓝色的暗纹长袍，衣垂青色玉佩，足踏云履。头戴白玉发冠，淡眉舒长，凤眸柔和，绯色薄唇，清冷淡漠。
  扎兰城的姑娘们没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三五成群的从他身边走过，时而回头，时而驻足，希望引起少年的注意。
  贾余在一边乐呵呵地说：
  “少主，您平日从不轻易出门，今天如此这般。莫不是想在这女儿节上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回去。”
  离越并不理会贾余的调侃，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却又心里希冀着什么。
  走过一处街角的时候，一团吵嚷的人群吸引了离越的注意。他走过去，穿过人群。他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少女跨骑在一个胖乎乎男孩身上，抡着胳膊正要揍那个男孩。
  胖男孩此时脸上已经青一块，红一块，好不壮观。他疼着直叫唤：
  “小月儿，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唤作小月儿的少女，拍拍手从胖男孩身上下来，恶狠狠地冲地上的胖男孩说：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小雅，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哼。”说完很帅气的转身要走。
  离越觉得这个少女像极了心里的一个人，他轻唤了一声：
  “小满。”
  小月儿转身的时候正好对着离越的方向，她看到离越，吃了一惊。意识到，离越可能看见了她刚才的样子，她真是欲哭无泪，精心打扮了一天，这下形象全无。
  她灰溜溜地转过身，用手遮着脸就想逃走。
  离越发现了她的企图，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小月儿的手臂。
  “小满。”
  这下是躲不过了。小月儿回过头，干笑着：
  “呵呵，这个，那个，你可能认错了人，我不叫小满。”
  她用力地想抽回手开溜，可离越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姑娘，你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不知姑娘可认识一个叫小满的少年。”
  “她叫小月儿，小满是她双胞胎哥哥。”
  从地上爬起来的大胖好心地说道。
  他本想凑过去再说几句，可看到小月儿那可以杀人的眼神，他吓得跑回家去了。
  “呵呵，小满是我哥，好巧啊。”
  小月儿苦笑着，她觉得她在离越心目中完美少女的形象从此一去不复返。
  街上的人群开始变得拥挤，离越轻轻地把小月儿揽到怀里，保护着她。
  小月儿靠在离越的怀里呆呆的，离越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这个味道爹爹身上没有，小满也没有。
  她的心里怦怦乱跳，她有点儿慌张，轻轻地推开离越，抬起头，望进了一双古井般深邃幽然的眼眸。
  “小月儿。”
  离越在唤她。
  “嗯。”
  “帮我转告小满，三日后，我们会去青云山围猎，他要不要来。”
  “青云山，围猎，来来来。”
  小月儿回过神来，兴奋地点头。
  离越笑了，确定眼前的少女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年。
  他拍了一下小月儿的头。
  “明日，我在草场等你。”
  远处传来了秀媛着急的喊声：
  “小月儿，你在哪，表演都开始啦，你快来。”
  她挣脱开离越的怀抱，朝离越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离越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少主，您该不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吧。”
  贾余看小月儿都走了，他家少主还呆呆的站在那，忍不住笑话道。
  “回去吧。”
  “哎，少主，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吗，就这么回去啦。”
  贾余边说边追赶已经走了的离越。
  相思无度，静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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