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砥柱崩塌

商议既定，慕容炎披甲上马，领兵夜行，约行军至距青云山十里处，前方探哨来报。西戎十万先锋军已抵达青云山北麓。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是来晚了一步，气死老子。”
  严晃把手上的长矛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道。
  慕容炎观察了一下四周，对程茂说：
  “吩咐下去，今晚在此安营扎寨。”
  篝火边，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
  “将军，我看，西戎贼远道而来，必然困乏。今夜我们趁他们还没站稳脚跟，前去劫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严晃两眼放光说道。
  “阿晃这个主意不错，等明天他们发现我们的军队，一定有所设防，现在出击倒是上策。”
  程茂附和着。
  主帅慕容炎思考许久，拍了下大腿站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们就去劫寨。程茂，你留守营地，严晃召集六千骑兵，我们马上出发。”
  是夜月色微明，慕容炎在左，严晃在右，分兵两队进发，突入西戎军寨。但见寨中零零落落，无多少人马。
  突然，四边火光大起，喊声齐举。
  慕容炎知道中计，急忙下令退出寨外。
  正东乌兰巴图，正西克蒙，正南西戎铁骑，三处军马杀奔出来。
  慕容军左冲右突，前遮后当，始终不能突围。
  无奈之下，慕容炎率领惨兵，向北侧山坡夺路而走。西戎军趁势淹杀，慕容军死伤无数，伤亡惨重。
  天色暗淡，黑云罩地，东南风尚不停息。忽然，大雨倾盆，湿透了行军战士的衣甲。慕容炎与军士们冒雨而行，诸将士皆有饥色。
  向北奔走数十里，慕容军来到一处荒地。
  慕容炎环顾四周。
  “阿晃，这是何地。”
  严晃纵马向前，右侧的山谷中传来阵阵凛冽的风声，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曜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阴暗的气息，喘着粗气向后退步。严晃拍了拍马背，安抚受惊的骏马。
  他回到原处，叹了口气说：
  “阿慕，没想到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前面是断木崖，我们无路可退了。”
  “断木崖。”
  残活下来的三千慕容军将士听到这个名字，都惊恐万分，断木崖下便是万丈深渊，他们已经一步步走进了西戎军布置好的悬崖陷阱。
  慕容炎颓废地坐在马上。
  打了一辈子的战，如今人老了不中用。如此轻易中了敌人的圈套，让自己的军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这个主帅真是十分的失败。
  但如今于事无补，现在能做的事，只有为慕容羽带领的十万黑城军争取时间，拖延西戎军前进的步伐。
  他深吸一口气，立直挺身，对身后的将士说：
  “慕容将士们，今天，我慕容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对不起大家。但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白白牺牲。虎视眈眈的西戎军还在，我们的家乡北疆还在，十万黑城军正在增援我们的路上。今天，或许我们不能活着回到家乡，但我们要为这十万大军争取时间。消灭西戎，护我北疆。”
  “消灭西戎，护我北疆。”
  众将士群情振奋，誓死跟随。
  三千慕容军重振雄风，整理地退入山谷，准备背崖一战。
  左贤王乌兰巴图率领三路西戎军到达断木崖时，三千慕容军已经列队以待。
  乌兰巴图纵马向前，虚假的弯腰行礼。
  “慕容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很让本王失望啊。大将军果然是老了，连这点小计谋都识不破，委实可惜啊。”
  “臭小子，你得意啥，你爷爷带兵打战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滚泥巴呢，嚣张个啥。”
  严晃气不过，拍马向前，冲着阵前走出的男人大骂道。
  “你是严晃。”
  乌兰巴图打量着这个虎背熊腰，一脸怒气的大汉。
  “听说你很厉害，正巧。我的克蒙将军也很厉害，你有没有兴趣跟他比试比试。”
  左贤王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魁梧，骑着黑色骏马的西戎大汉。
  严晃看了一眼慕容炎，慕容炎向他点头示意。
  他手握长矛，纵马向前一步。
  “好，比就比，老子还没怕过谁。”
  话音刚落，西戎大将克蒙就挥舞着双月弯刀冲了过来。
  两员当世猛将在断木崖展开激烈争斗。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大战五十回合后，严晃卖了一个破绽，克蒙一刀砍来，严晃闪过，撞将过去，克蒙急于躲闪不及，摔落马下。
  严晃趁势挥舞长矛，打算一刀解决克蒙。
  突然一支冷箭从西戎军中急射而来，正中门面，严晃落马身亡。
  “阿晃。”
  慕容炎悲痛万分，他两眼通红，面目狰狞，拍马就要往前冲去，众将士死死拖住。
  挣扎中，他怒吼道：
  “背后放冷箭，这就是你们西戎的能耐，有本事冲我来。”
  乌兰巴图放下手中的弓箭，冷笑地说：
  “慕容将军不必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他抽出挂在身侧的宝剑，狂笑着：
  “哈哈，慕容炎，等下我就会用这把利剑，砍下你的头颅。想想我把大周战神的头颅悬挂在大周的城门上，让所有的人看看，这就是反抗我们西戎的下场。哈哈。”
  “士可杀不可辱。我大周将士绝不会退缩，他们一定会为我们报仇，消灭你们这班蛮荒贼子。”
  慕容炎愤怒地说道。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呐。”
  五排弓箭手走出西戎军列，拉满弓弦瞄准悬崖上的慕容军。
  “放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漫天箭雨，悬崖上的慕容军一个一个倒下，战士的哀嚎声，战马的悲鸣声，响彻整个悬崖。
  中箭倒下的一瞬间，慕容炎想起了那个清雅如兰的女子。
  “清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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