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起

最后楚烯笑意渐失，也只是轻轻淡了口气，对庭燎说：“庭燎，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交交心。”

        庭燎松了口气，微微笑了：“想要了解我的事？”

        “算是吧，”楚烯的气压渐渐弱了，原本高兴的样子也有了愁容，“庭燎，我没和别人交过心。”顿了一下才说，“如果你不想跟我说，我不会勉强的。”

        庭燎微微笑着，温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们在熟一点吧。”

        “我们还不够熟吗？”楚烯傻傻地望着庭燎。她除了楚辞没和谁关系很好过，以为可以好好聊天了就算熟了。

        庭燎不自觉地摸了下楚烯的头，很温柔，让楚烯有点懵。这是除了父母之外的，第一个人——第一个会摸她头的人，像是在安慰。

        认识的人不熟，不会去摸她头。而比较亲近的楚辞，大概是不敢。

        庭燎摸了一下就放下了手，说：“我们才认识两天呢。熟确实是熟了很多，但我希望我们还可以更熟一些。”

        楚烯，“更熟一些吗？”

        庭燎，“嗯。等有机会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

        庭燎对着楚烯笑得满怀开心和激动。少年的好容貌是清秀的，笑得时候唇色会更加鲜红，两个酒窝明显得出彩，像是可以容纳一切欢笑，连嘴边的小痣也带着开心了。

        此时此刻的楚烯只有了一种想法：庭燎是真的很好看。

        很多人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一边钟情，一边迷恋，倒也不矛盾。

        但又有人说，一见钟情会让人变得不理智，做出疯狂而无法解释的事。不过好在庭燎和楚烯是过于理智的人。

        理智到更加无法理解。不过这是后话了。

        庭燎带着楚烯又逛了大半天，但这次没有一起去吃午饭。庭燎最后还再三嘱咐楚烯不要忘记明天的事，像个老妈子一样。不过楚烯很爱听，对于她这是一种很久为的情感——担心。

        庭燎把楚烯送到校门口，跟她说再见，“路上小心。”

        楚烯点头，慢慢呼了一口气，站在庭燎身边，小声的说：“庭燎。”

        “嗯。”庭燎弯腰偏过头。

        楚烯凑近了些，带着点笑意又有点不安的说：“庭燎，如果说可能的话，你会可能喜欢我吗？”

        庭燎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楚烯刚刚在和他说“喜欢”，在问他“他可能喜欢她吗？”。这要是翻译一下，不就是“我喜欢你，你可以喜欢我吗？”，楚烯是在向他表白吗？庭燎激动地想。

        当然可以啊。庭燎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制止住了，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你呢？”

        楚烯被想到庭燎会提这个问题，愣了下，又问道：“你就回答可能不可能就行了，不许问那么多！”

        强势傲娇的楚烯看得庭燎心里很暖，也很乱。楚烯这个人啊，真的不管何时何地都在撩他，好卑鄙啊！太卑鄙了。庭燎不停地想，很兴奋，却也愈加不安。

        楚烯，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楚烯，我拿什么喜欢你呢？

        庭燎不知道，眼前的人太好了，此时温顺的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不停的撒娇。完全不知道自己点了一把火，把庭燎建了多年的房子，一烧殆尽。

        “楚烯，你喜欢我吗？”庭燎问了自己最想问的，也最怕问的。

        楚烯眼神有点闪躲，只是小声的问：“庭燎，你相不相信明明不是很熟，明明才认识了两天，明明只是多看了几眼，就喜欢上一个人？”

        楚烯的话像炸弹一样把庭燎炸醒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浑浑噩噩中呆了太久，忘了这个世界可能会有的这么一个人——把你带入真实又虚拟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真实的可怕，所有人都活灵活现;这个世界也虚假的可怕，因为庭燎已经忘了，忘记了人是会有牵绊的，忘了人是有温度的，忘了阳光的味道总是夹着花草香，忘了这个世界其实很美。

        而此时此刻的庭燎记起了一切美好，却忘了楚烯那如悬崖边的吸引力。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庭燎很早就跳进去了。从而获得了重生。

        楚烯，是他的救世主。

        他们可能并不熟，甚至没有很了解对方，但正因为这样，这场突入其来的喜欢让两个人都乱了。他们笨拙着，疑惑着，不安着，却也激动着，向往着，他们看见对方会笑，喜欢和对方说话，喜欢对方看自己的眼神。

        这场始料未及的喜欢，两人都很大胆。

        两个人都怕遗憾。

        怕喜欢说晚了，眼前欢喜的人就不在了。

        “楚烯，”庭燎看着楚烯，满眼庄重，“楚烯，我很喜欢你，也喜欢了很久！”

        楚烯笑了，有些稚嫩的脸庞笑起来很可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藏不住欢喜。庭燎很喜欢楚烯的笑，在他原本的印象中，眼前的女孩似乎总是板着脸看着满怀笑颜的母亲，她像是冰冷没有感情的木偶，只会站着，与世隔绝。

        不过，现在的楚烯多了些人情味，也多了些可爱。

        楚烯抑制不住笑意，听到庭燎的后一句又有些疑惑，“你喜欢了我很久？”水汪汪的眼神满是惊喜，嘴角有点微抿，带上了点疑惑。

        庭燎点头：“嗯，喜欢了很久。快有半年了。”

        楚烯：“这么久？可是我们明明昨天才见面啊！”

        庭燎看着楚烯有点傻乎乎的样子，带着笑声说：“你上了多久新闻了，连热搜都上过！”

        楚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有点傻乎乎的，对着庭燎说：“你是说，你看新闻就喜欢上我了？！好厉害了啊。”

        庭燎又被楚烯逗笑了，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楚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心里觉得，但还是想要告诉眼前心爱的人：“庭燎你最厉害了！”

        庭燎看着有点激动蹦蹦跳跳的楚烯，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这么可爱的人，要好好护着。

        楚烯，你才是最厉害的。

        “庭燎，”楚烯说着，笑着可爱的笑声，“明天见！”

        “明天见，楚烯！”庭燎跟着回收挥手，也笑了。

        肖想了半年的人，终于是自己的了。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

        东城大学的早上是朝气蓬勃的，就算还没开学，只有一小部分人，也可以感受到浓厚的学习氛围。

        七点多的校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青草味的道路充满书香和言语。自行车飞驰着，吵醒了懒惰的鸟和夹着朝露的花。

        楚烯穿过一群群人——大学生大多都是结对一起走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露不完的开心。楚烯很喜欢，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这样的人情味。

        不过一晚上没怎么睡的人还有点犯困，楚烯从家到学校打了快五个哈切，一直反复想几个问题：我和庭燎算在一起了？我这样算不算早恋？

        恋爱的迷茫感涌上心头，楚烯不明白喜欢一个人要做什么，需要知道什么，甚至不知道如何证明对方是真的喜欢她。

        她在害怕，害怕有关庭燎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不过好在院楼下有一个人，少年在清晨的薄雾中仍然耀眼，五官有点模糊但看的出是笑着的。

        她的他在等她不辞辛苦。

        “庭燎，”楚烯喊着，薄雾中的人立刻视线集中，笑得更开心了，“庭燎！”楚烯继续喊着，挥了挥手，奔向他。

        他们没有像昨天一样拥抱，双目相遇，两人都有点害羞。

        “来了。”庭燎说。

        楚烯点头，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昨天忘记和你说准确位置了，就在这等你了。”少年含笑说着，慢慢伸出了手，“走吧。”

        楚烯像是有点不可思议的愣了愣，眼神直瞄着庭燎，跟撒娇的猫似的。

        庭燎看得心跳不止，直接抓住了楚烯的手，“要牵着的，会走丢。”

        虽然此时的楚烯开心是很开心，不过也很想吐槽：是你走丢还是我走丢啊。

        不知道为什么，庭燎总觉得楚烯不认路，傻乎乎的容易丢。

        “你的黑眼圈更深了，昨天没好好睡觉吗？”庭燎拉着楚烯缓慢上楼，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

        “嗯。”楚烯极其尴尬的回复道，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说自己因为他失眠了也太那个了吧。

        庭燎叹气，“睡觉很重要，要好好休息。别觉得自己年纪小就可以为所欲为。”

        楚烯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被说教了，但好像也不言以对，还是回了个“嗯”。庭燎听出了他的敷衍，眉头微微皱着，然后楚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多加了个“好”。更是弄得庭燎哭笑不得。

        “今天第一天应该事比较少，累了就跟我说，别逞强。”庭燎看着楚烯听得非常不认真，停止了脚步，很严肃的说：“我们最近几天的工作主要是关于一个新物质，今天应该会在会议室里商讨步骤和分工，不会去实验室。”

        “好。”楚烯很乖的回答。

        庭燎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只有今天会轻松一点，之后会越来越累。如果不休息好的话，对身体的打击非常大，而且在化学实验中不小心走神是会有危险的。楚烯，你应该知道的。”

        庭燎变得很严肃，严肃的让人害怕。楚烯的困意被他打散，很用力的点头回答：“我知道的。”

        庭燎看见楚烯总算是有点在状态了，总算松了口气，露了笑意：“下次再看你这么累，就不让你进实验室，直接把你送回家！”

        “好。”楚烯拉长了调子，像是在撒娇。用手蹭了蹭庭燎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请求原谅。

        这样一搞庭燎的脾气完全没了，又慢悠悠的拉着楚烯上楼。

        慢慢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男声女声都有，像是紧张的讨论着什么。

        “如果用你的步骤，用料会非常浪费。如果失败了，就无法继续第二次了！”

        “我并不觉得！这个方法是污染最小的，你的方法只会得不偿失。”

        “但这是个新物质，你跟本不知道他的污染程度是什么样的！说不定我的方法才是污染最小的！”

        “从多次的演算和预测中，新物质的污染是很大的，我的方法是最可以遏制污染等级的。”

        “但新物质的稀少程度所照成的污染根本微不足到。现在最需要的是节约，除非你可以保证一次出结果，你行吗？宣灏！”

        那个被称为宣灏的人没有了声音，大概是一种默认。

        “像这样的争吵每次会议基本上都会有，畅所欲言总会有点分歧。不过没事，没人会怪你。习惯了就好。”庭燎在旁边解释着，像是已经完全习惯了，很开心地笑着。

        里面的人继续激动地说着自己的想法，突然来了一句：“你们还要在外面杵多久？”

        外面的两个人自然知道是自己，尴尬的笑着进去了。

        楚烯有点不好意思的躲在庭燎背后，等着庭燎开口。但那边倒是先开口了，“是有新人来吗？”听起来十分激动。这是个熟悉的声音，是刚刚讨论中另一个主角，同样也是楚烯看了看庭燎。

        庭燎点头，看懂了楚烯的意思：“是那天打电话的学姐。”

        楚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虽然已经猜出来了。庭燎一看就看出了这个演技极差的表情，忍着笑意轻生说，“装的一点也不好，我知道你猜出来了！”

        楚烯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是新人吗？”是另一个男声，比被称为宣灏的人更稚气一些。

        庭燎将藏在身后的楚烯缓缓露出了个头，对着他们说到：“嗯，楚烯，你们应该知道。”介绍完楚烯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眼神，对面的人看她就像是看一块极其美味的肥肉，激动心情完全收不住。

        一个人带头嚎了起来，“妈呀，我终于可以多睡几个几个小时了。”是那个稚气的男声。

        学姐会心一笑，对着天自我陶醉了一番，然后对着楚烯说：“欢迎，非常欢迎，热烈欢迎啊。我叫夏柟，是这个组的组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得感觉下一秒就要飙泪。

        “宣灏，非常感谢救星的到来！”激烈讨论中的另一个主角，用很平缓的语气说着最中二的话，对着楚烯露出笑容。但他好像不是很会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不过应该是很开心的。

        “天使啊，你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了吗？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要萎了！”是稚气的男生，“我是林木森，全是木的林木森。”

        楚烯微微鞠躬：“你们好。”

        庭燎在旁边听着憋笑了半天，楚烯不明所以，为什么所有人看到她眼睛跟开了光似的。

        庭燎还是笑了笑，有点不想目睹自己学长学姐们的沙雕表情，轻声对楚烯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楚烯疑惑，看着眼前像是看到救世主在那祭拜老天的成年人们。只想说：“成年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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