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亿美金

对黑雕集团抓获人员的初步审讯工作，基本上告一段落。因为是两地跨省联合办案，广南市警方主要是配合抓捕，在向阳市警方撤回后，相关案犯也押送到了向阳市等待审判。

        这天，左凡到警察局里找到了高峰。

        向阳市警局里，因为破获了这起跨国贩毒要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得胜后的喜悦，高峰的心情也明显好了许多。

        把左凡招呼进自己的办公室，高峰笑着开口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挺好的！前两天就已经出院了，在家闲着无聊，就想过来看看师兄，你这边的审讯有什么进展没？”

        “他们都交代了，只是这些人知道的有限，至于最后跟在黑雕身边的那个人，他因为中弹一直在医院，昨天医生才允许我们审问。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看样子他知道的也不太多。黑雕这个人谨慎多疑，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左凡说：“可惜黑雕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从他口中得知。”

        “他那样的人，就算活着，想必也不会告诉我们。”

        “我还是有些了解他的，确实如你所说，他最后宁可死，也不想落到你们手里。”

        “听单厅长说，有个人帮过你的忙，想让我们关照？”

        “嗯，他叫文华，在我之前进去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左凡没有把他跟文华的关系告诉高峰，而是问：“想必你们已经审讯过他了。能不能告诉我？他都交代了些什么？”

        高峰踌躇片刻，给他的手下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个30多岁穿着便服的警察敲门走了进来。

        “支队长，”这名警察说，“您说的这个叫文华的，年龄21岁，他交代的内容跟其他人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说他有个弟弟被黑雕控制，具体情况不明，我们正在跟当地警方联系，查找他说的这个人的下落，目前，当地警方还没有回话，无法验证他说的是否属实。”

        “以前确实听他说过有个弟弟，不过这次他只告诉我两年前他母亲去世了，并没有提起他弟弟的情况，原来是这样。”左凡在一旁喃喃说：“是我疏忽了。”

        这名警察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左凡，疑惑地问：“你跟这个文华认识？”

        “嗯。”左凡点了点头，看向高峰和这名警察，说：“麻烦你们帮忙找到他弟弟，如果可以的话，帮忙让他来国内，费用我来出，我能帮他做得不多，希望他不要怪我。”

        高峰看出左凡跟这个文华交情不错，说：“你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的。”说完，又对手下的这名警察说：“就按他说的意思办，你负责跟当地的警方联系。”

        “好的。”这名警察答应，在高峰的示意下，转身走出了支队长办公室。

        “高支队，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左凡说。

        “你说吧！能办到的我尽量满足。”

        “听说文华他们已经被押送了过来，我想见见他。”

        “没问题，他们都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就在城郊，开车过去要一个小时。你什么时候去？我给他们的所长打个电话。”

        左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吧！时间还来得及。”

        “好。”高峰说着，直接拨通了看守所所长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左凡来到了向阳市看守所。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左凡很快便见到了文华。

        文华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但气色还好。

        走进接待室大门，一看见左凡，文华眼中顿时溢出泪水，喃喃地叫了句：“夜哥！”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左凡坐在一张长桌的对面，问：“最近过得好吗？在里面能适应吗？”

        文华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说：“我没事。我听说你出事了，但是他们不告诉我你的情况，你现在没事了吗？”

        “我受了点伤，现在没事了。你需要什么吗？我帮你准备了一些衣物，等他们检查过了会带给你。”

        “谢谢你！”文华目光游移，怯生生地问：“我会不会被判死刑？”

        左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黑雕拿你弟弟来要挟你吗？”

        文华点头。

        左凡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不相信我会帮你？”

        “我不想你因为我陷入危险。再说，他们看得那么紧，连我都不知道，我弟弟被关在哪里，就算告诉你，又能有什么用？”

        “所以你就听黑雕的话，替他监视我？”

        “我没有。”文华委屈地说，“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而且你让我做的事，我都照做了。”

        “我知道。”左凡说，“我相信你！”

        文华看着左凡，听到相信两个字，眼睛里又溢出了泪水。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左凡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里。

        羽氏集团因为涉及多起罪名，很多高层被警方带走调查，但公司还要照常运转，羽玄不得不又回到了公司，一边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一边着手对公司的相关制度进行改革，对所有人员的能力和业绩的评判工作也开始进行，这预示着公司即将开始裁员。

        同时，公司聘用专业的审计人员，开展严格的内部审计，从公司的财务问题入手，查找出公司各方面存在的问题和隐患。

        羽玄每天在公司忙碌到很晚，左凡在家休息了没两天，始终不放心。

        起初只是送饭探班，后来感觉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干脆跟着羽玄回公司上班，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又做回了羽玄的司机。

        一大早，左凡把车开进了公司的停车场，跟在羽玄身后走进了羽氏集团。

        羽玄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忙碌。

        左凡翻看了一眼羽玄桌上厚厚的财务报表和文件，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表格和文字，他顿觉头大转了一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都是些什么呀！”

        “财务数据。”羽玄从文件中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懂正常。”

        左凡被他这句话说得哭笑不得：“我这要是算正常，那你……”他没说完，坏笑着把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

        羽玄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头也没抬地说：“我学过一些，以前偷偷看过不少财务室的资料，积累了一些经验，再说，现在他们给我干活，不明白了随时可以问。”

        “就这些东西，有人给讲，我也听不明白。”左凡腹诽，没好意思说出来，左顾右盼地转悠了一圈，见没他什么事，悻悻地说：“你忙吧，我帮不上忙，就不打扰你了，中午一起吃饭。”

        羽玄冲他摆摆手，又低头继续研究了。

        下班后，左凡赖在他办公室里，让羽玄陪他回家吃晚饭。

        “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你没看到这儿堆的这堆文件吗？”羽玄埋怨说。

        “某位古人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不是聘了专门的审计吗？让他们做，你看结果不就好了？”

        羽玄扑哧一声笑了：“那是韩愈《师说》里的一句。这些就是一些专项的审计结果。”

        “行吧，不管怎么说，你应该劳逸结合，再说你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我就一直这么在办公室陪着你。”

        “好吧！”羽玄说：“那我拿一部分回去看。”

        左凡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各退一步，拎着一沓文件回了家。

        刚吃过晚饭，羽玄就钻进了书房，一头扎进了文件堆里。

        “这些文件有这么重要吗？”左凡走进来问。

        “公司这些积弊的根源不找到，很难找到正确的对策。”

        “我知道，我不是不让你查，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发展上，你不是做得有方案吗？按照方案执行，等查到了结果，再不断对方案进行修正。”

        羽玄抬头看着他，感觉左凡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也想到了这点，可我担心万一有相悖的地方。岂不是出现了朝令夕改的情况？还有裁员，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和公司的发展，需要三思而后行。”

        “我的意见刚好相反。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不然这么惶惶不可终日，总不是个办法。”

        “是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明天我就催要人事部门对所有人的评判考核结果。”

        “所以我说，你没必要这么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像弹钢琴，不能十个指头一块儿下，要分清主次重点。”

        “你还懂弹钢琴啊？”羽玄笑着问，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不懂。”左凡说，“我只是怕你累着。”

        羽玄脸颊泛起了红晕，说：“我今天看了一天，确实发现公司有很多资金去向不明，难怪羽明登曾经跟我说，公司可以破产，却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老话说，破财免灾，大不了我们再挣嘛。”

        “你说得容易，这里面可还有你的投资呢！”

        “你说那一亿美金？”

        “对啊！没想到，我以前给了你一亿元，竟换来了一亿美金。”

        “那可是我的老婆本，是我给你的聘礼！”左凡眼底含着爱意。

        羽玄红着脸问：“我可没有打欠条，你就不怕我不认？”

        “只要你是我的，认不认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挣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

        “其实……”羽玄说，“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自从我第二次从昏迷中被你唤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我生命中，已经是那个无可替代的人。”

        羽玄说着，红了眼眶。

        左凡拉起了左凡放在桌上的手：“我知道，所以我把所有的家底都给你，这样，公司也算有了我的一份，我也有了能与你比肩的资本，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只是朋友或恋人，而是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左凡笑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为了公司发展，你也不会跟我分手了。”

        “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让你净身出户！”

        “我可不会。”

        “可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能不说吗？”

        “你说呢？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羽玄假意生气：“明知故问！”

        “好吧！”左凡叹了口气，过了许久，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我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出生入死，失去了生命中很多宝贵的东西，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处心积虑，一度崩溃。而这点钱，不过是一些无可奈何之后的弥补。”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羽玄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慢慢品味出左凡言语里味道来，喃喃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没想到，你也有不堪回首的经历。”

        “你还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是不是跟黑雕的团伙有关？”

        左凡点头：“你既然去找过单志国，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原委了。”

        “嗯，可我还是想听你说。”

        “我二十岁的时候被逐出少林，一怒之下独自去了国外。

        生活远比我们想象中要残忍太多。你根本想象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地方的人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争夺一口吃的大打出手，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为了钱不惜残害别人的生命。

        我对这些灭绝人性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差一点也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也许是见识了人性太多阴暗了吧，当别人对我施以援手，才会格外珍惜那份人与人之间那份可遇不可求的情谊。”

        说到这里，左凡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说：“我比你大了六岁，比你多活了六年，可这六年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不光彩的六年，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回想。”

        “你说的，帮助过你的人，就是楠木吗？”

        “是他，楠木是他的代号，他的本名叫何云，在我一脚踏入深渊的时候，是他把我拉了回来。”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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