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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蜜罐


姜小小离开后,黎恪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步子压得慢,眼神晦暗不明,裹杂的挣扎与纠结翻腾不休,最后在他紧攥的指节里泯灭。

        他穿过无人的走廊,走进教务处。

        “你决定了吗?”

        “是。”

        鲜红的章印盖在了休学申请书上。黎恪仍然目光镇定,他已经……放纵自己一次了,接下来也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小黎啊,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老师。”

        黎恪倾身朝教务处主任鞠了个躬,拿起那薄纸,步伐稳定地走出门。

        黎恪在公交车上,随着摇晃的车身,踉跄地站不稳时,姜小小正听着历史课,因为昨晚睡得少,脑袋一啄一啄地打着瞌睡。

        黎恪走进医院,在医药费单据上签下名字时,姜小小在混沌的睡意里,攥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黎”字,迷迷糊糊地想,好想吃掉,想把这个字一撇一捺都吃掉。

        黎恪手执勺子,喂着面容憔悴灰白的女人热粥时,姜小小坐在食堂的长凳上,开开心心地舀着牛肉面汤喝。

        李沅这时凑过来,拍拍姜小小的肩,挤眉弄眼地问:“昨天晚上怎么样?”

        姜小小下意识想到,黎恪修长的手指狠攥入被褥,长睫颤了又颤的片段,殷红色立马从她耳尖蔓到颊面,她含着勺子胡乱点点头。

        “谢谢、谢谢阿沅你发消息告诉我,他喝多的事情。”

        李沅脸上浮现一些揶揄,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姜小小的肩膀:“噢——懂了懂了。”

        姜小小脸更红了,活脱脱一个待摘的熟透西红柿。

        李沅挤出一声急促又谑挑的笑,她从高中就看着姜小小追在黎恪身后,好不容易得偿所愿终成眷属了,不知道是闹出什么矛盾,两人形同陌路一年。

        不过还好,男人嘛,有什么事情是做一次哄不好的?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小小,看着人柔柔弱弱的,大清早还爬起来做早八人。黎恪这男人看起来高高大大的……

        “怪不得黎恪今天早上没去上课。不过还是注意一下,别纵欲过度了哈。”

        姜小小被她笑得手足无措,只得埋头吃面,正吸溜吸溜着呢,反应了两秒,才愣住了,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缓缓绷紧。

        “没去上课?”

        于是黎恪在餐厅端了一天盘子,又在后厨洗碗刷锅,忙到凌晨,匆匆赶回医院,看到了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正昏昏欲睡的姜小小。

        她歪着颈子,脑袋往边上轻杵一下,然后就要往侧边倒过去。

        他下意识探手过去,捧住姜小小的侧脸。

        细嫩颊肉蹭过在水里泡久、粗糙泛皱的掌腹,滥开丝丝缕缕的酥麻,然后小姑娘扭过下颔,搁放入掌心,掀眸望过来。

        睡意未散,就迷迷糊糊地露出些撒娇的意味来,像懵懂无知的小动物,望着人类,本能地示好。

        黎恪后颈如同火燎过的麻热,又怕一松手她就磕下头来,就保持着伸着手臂捧着人的姿势,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姜小小才慢慢清醒过来,她抬手一把握住黎恪的掌。

        她找了黎恪班上的同学,又跑去教务处,跑去找了各种各样的人脉,才知道他母亲得了重病,他休学了。好不容易才得知黎恪的去向,就一直在医院这里蹲守着。

        姜小小眨着黑亮的眸瞳,手指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人的大拇指节。

        “黎恪,我可以帮你的。”

        “我不要。”

        “可是……”

        “不需要。”

        她便站起来,又想去牵黎恪猝然抽走的手:“让我帮你吧,我有钱的。”

        “我不要!你听不明白吗!”

        然后在黎恪发出的近乎呐喊的呵斥里,瞳孔一缩,停住了脚步。

        骤然拔高的音调把黎恪自己也惊得一怔,手指残留的温度灼热,如同被火钳烙烫过,他整个人正止不住地战栗。

        黎恪低着眼,将僵硬的手指蜷起藏回袖子下。

        他想起来,知道母亲得的是癌症的那天,他坐在面带惋惜的医生面前,那一秒轰烈如山倾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打过来,将他的魂灵撞出体外,他仿佛出窍般旁观着自己镇定、冷静、甚至漠然地做出决定:让母亲住院,接受化疗,他休学,打工赚钱,照顾病患。

        他好像只有在酒精麻醉中吻上姜小小时,魂灵才归栖躯壳片刻。

        而此刻,他麻木地注视着自己狼狈、窘迫的躯体,注视着因为愤怒、悲恸或是难堪而颤抖不已的,自己的躯体。

        他想:现在,拒绝姜小小,让她走。

        别让她跟自己都可怜自己。

        “姜小小你……”于是黎恪将所有耐性和温度都嚼烂埋在肺腑深处,冷冷地掀起眼帘,他能想到的最伤人最推人远离的拒绝和恶言涌都到了嗓子口,但是刚启的唇却又被狠狠钉住。

        姜小小哭了。

        那一双滚圆的眼睛皱成两条线,鼻尖耸起来,总噙笑的唇也抿起来了,姜小小像一张被揉皱的白纸,然后白纸漫开委屈的粉红色,眼眨下,豆大的泪粒就一颗颗砸下来。

        将黎恪所有的酝酿和抗拒砸碎得一干二净,把他砸得脑袋骤白。

        她在为了自己落泪。

        这个想法跟狂风一样刮过来,将黎恪的魂灵撞回躯壳里,他有些头昏目眩,探指想去接姜小小温热的泪滴。

        “别哭,别哭了。”

        黎恪说一句,姜小小哭得更凶一点。黎恪干脆闭嘴,曲着膝盖去,慌乱又小心地擦她湿漉漉的脸。

        “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只是……”他一时如鲠在喉,话也结结巴巴,看着姜小小垂着眼睛掉眼泪,心脏针锥似地阵痛,口舌无措,手脚也无措。

        这时姜小小伸出手握上黎恪的手,掌心相抵,倾进了黎恪怀里,把脸蹭到他的衣领中去,温热的泪珠濡湿了黎恪的肌肤,姜小小的唇粘着湿液,抵着他的骨头分合,黎恪恍惚觉得,自己快被她的吐息融化,然后拆骨吸髓吞噬而尽。

        “让我帮你,好不好?”

        还是这样,她总是这样。

        姜小小总是这样,在他陷入泥沼,挣扎无力的时候,将他捡起来,轻拿轻放地送入蜜罐里。不可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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