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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萧贯贤死


从医官府匆匆赶回来的刘医和几个医官刚下马,梁永便冲了上去:“刘医!您方才回去查医书,又和几个医官商议,可否有医治方案?”

        刘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几个人对了几个方子,但怕是都不可校”

        萧漫急忙凑上前:“刘医!刘医!我大哥到底怎么了?没治了吗?不就是头疼吗?怎么头疼还能闹出人命?”

        “姐,大少爷的头疾非常病态,恕老臣真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什么意思刘医?不行了吗?啊?不行了?不是刘医,这,这大哥平日身子健硕,就是最近有了些头疼病而已。怎么会突然就严重到不能医治?”

        刘医无奈地摇了摇头。

        低头的刹那,刘医突然看到了靠在树旁的萧川!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刘医的注意。刘医转身踱步到其身旁:“二少爷,您的心情,老臣能理解。只怪老臣医术不精湛,实在是无能为力。”

        萧川撩起眼皮看了看刘医,声音有些发抖地回了句:“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

        刘医愣了愣,点零头:“多谢二少爷体恤。大少爷这种头疾病,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发病来势凶猛,普通药物根本无法控制。”

        萧漫急忙拉过刘医,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诸如头疼病也会死人吗?真的就无药可救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头疼病等诸如此类的疑惑。如此一来,便又给了萧川自言自语的机会,他又开始絮絮叨叨。

        一门之隔的萧贯贤府。大门紧闭的刹那,令候孤的心也一并像是被重门所关,心堵如石。

        走过那萧败苍凉的院落,推开那蛆虫肆意攀爬的府殿板栏,远远看见那躺在床榻上已经形容枯槁的萧贯贤时,令候孤在悲从心生的刹那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儿子同自己只是有一日未见的光景,却仿佛是恍如隔了千年。

        他缓缓走向床榻。

        萧贯贤听到脚步声,吃力地抬起手,艰难地张开那干瘪到发白的双唇:“父王!”

        这一声沙哑的父王里,有着太多的故事和无语凝噎。昔日里洪亮的声线,此时却如同那飓风扫过的密叶,透着空气的缝隙,掳过高空的云直卷捶地的震逍之音!

        这声音,让令候孤的眼前霎时便呈现出足下的苍惶绝尘的西番地,遍地砂石,直击得心脏痛楚不已!

        这种和沧桑不配的“景”让令候孤瞬间红了眼眶。

        令候孤缓缓坐在床榻旁,轻轻握住了萧贯贤的手:“父王在。父王来了。”

        萧贯贤用力地将目光够向令候孤,并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父,父王,您您前两日要来我府上,看看的。您,您怎么没来?”

        令候孤垂下眼帘:“府上有事耽搁了。”

        萧贯贤吃力的喘了两口气:“我以前,特别的不希望父王来我府上。因为,因为您喜欢教。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希望您能来,来看看我。”

        令候孤看向萧贯贤那已经深陷下去的眼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父王来了。原谅父王,父王,来晚了。”

        萧贯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勾起了嘴角笑了一下:“不晚,父王不晚。您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萧贯贤的左手用力地抓着床褥试图直起身子。但这个动作对现在的他来,简直是难于登。他看向令候孤:“父王,您能扶我起来吗?”

        “你这样子,还是躺着比较好。”

        萧贯贤轻轻地晃了晃头:“不,我要坐起来,这样,这样不失礼。”

        令候孤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他站起身,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萧贯贤扶着半卧了起来。

        坐起来之后的萧贯贤明显气力不支,但却依旧硬撑着。

        “父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萧贯贤的这句话问的,让令候孤眼中的眼泪刷的一下子便夺眶而出。他别过了脸:“别胡话!怎么会呢?”

        萧贯贤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不用骗我父王,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儿臣不孝,一直违背父王的意愿,不配当这令侯府的长子。”

        令候孤转过头:“我过,你永远都是我令侯府的长子,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

        萧贯贤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一般,轻轻地晃了下头:“不是的。我知道我不配。真的父王,贯贤没有诓骗父王,我现在,认输了。”

        “认输?”

        “是的父王。”萧贯贤的身子晃了晃:“不是因为段坤,而是我自己。”

        完,萧贯贤停顿了片刻。令候孤没有言语,他在等,在等萧贯贤接下来的话。

        “父王,贯贤直到自己要死了之前,才知道错的太离谱了。父王,贯贤现在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萧贯贤有些哽咽了。也许是因为情绪的激动,此时的他看起来更是单薄残喘。

        “儿臣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听您的话?!贯贤不是不想做好这个儿子,可是,贯贤悔啊!”

        令候孤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别了,别了!”

        “不父王!没有机会了!再不,真的来不及了!父王,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心魔,那个魔鬼,那个魔鬼是个女人,但儿臣看不见!是她!我,我曾问过她是不是鬼,她她是魔!”萧贯贤闭上了眼,将头靠在身后的床榻旁大口的呼吸着。

        “她利用了我!是她利用了我的一腔怨气,我的仇恨,最后生生将我置之于死地啊!”萧贯贤越越激动。他反手抓住令候孤试图让自己向前探探!再结果因为气力虚弱,额上的青筋暴露,面容更是从惨白变得红涨不堪,但却同样未能如愿。

        萧贯贤将努力抬起的头又重重地靠向床榻旁。他无奈地轻轻晃了晃头:“父王,贯贤的一生,最终还是输给了恩怨情仇!对不起父王,儿臣让您失望了。这世间的心魔都是作茧自缚,都是用仇恨包裹的人体炸弹,一触即发啊!”

        令候孤点点头。

        萧贯贤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这是眼前这个令候府的长子自六岁后,倔强如牛般的怀揣着几分傲娇,几分怨地踩在令候府城的黄土大地上,第一次任由情感同风沙混成了泥。

        “父王!父王救救萧川,不要让二弟成为下一个我,千万不要让他步我的后尘!父王,您救救他!这是儿臣,儿臣我唯一的希望”

        话音刚落,萧贯贤的头又开始剧烈的疼起来!而这一次的疼痛感堪称是史无前例的。那种来自于身体深处的疼痛,让已经枯瘦的萧贯贤更是没有了一点儿挣扎的力气,他甚至连大声喊叫都做不到了!

        萧贯贤只是张着嘴,双手痛苦的抱头呜咽着!

        令候孤急忙站起身,这样的萧贯贤让他忽然手足无措!他拍着萧贯贤的后背:“贯贤!贯贤!”

        惊慌的令候孤在床榻旁急得团团转!他忽然想起自己墨黎师祖的灵能!第一次启用灵能的他有点儿紧张!令候孤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看了看掌心,又抬起头看向万分痛苦的萧贯贤!他试着屏气凝神!

        忽然,令候孤的右手掌心内出现了一团白色跳动的阳灵之气!令候孤将握着希望的手凑近萧贯贤,却发现,靠近的刹那,那灵气像是相互排斥的磁极一般朝向自己反飞回体内!

        反复试了多次,依旧不校

        这样的结果让令候孤开始发慌!

        他眼看着萧贯贤因剧烈的痛感而几乎将指甲嵌入了自己的头骨,五官也扭曲得变了形!

        萧贯贤的脸色越来越差,涨红的颜面也开始发黑!他的瞳孔开始渐渐涣散。他努力盯着眼前的床幔,在气力丧失的最后一刻,他的双眼暴突,从喉咙深处沙哑地喊着:“父王!父,王”

        喊了两声父王后,萧贯贤死了。

        断气的刹那,令候孤手中的那团阳灵之气忽然也熄灭了!

        当这如风雨雷电骤停般的安静下来后,令候孤站在床榻旁看向萧贯贤的躯体,忽然不可遏制的大声嚎啕痛哭起来!

        他将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向床板边缘的木头:“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以这种方式离我而去?!”

        身后,影子杀手出现了。他轻轻扶上令候孤,安抚了下他的情绪后,转头看向萧贯贤的遗体:“候爷,大少爷离开了,对他来,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令候孤直起身子,脸上还挂着泪:“是!他的这三十余年,活得太累了。他的心里有恨,有怨,这才让心魔钻了空子。”令候孤将头转向门外,他不忍再回头看向萧贯贤的尸体,顿了顿:“葬了吧!我现在在想,前一日,我要来府上看他的。如果那一日我真的来了,他会不会就不会死?”

        “候爷,您也别想这么多了。人各有命。您自己知道,自打您知道他被魔界下了蛊,走到今日,便是命所为。”

        令候孤深呼吸一口气:“是啊!我既然有了双重的身份,更应该看透这世间的生死。但是你知道吗?也正是因为能够参透这其中的原委,知道因果,才更对自己身边亲饶离去而感到万般的无奈和悲痛。从我知道萧贯贤被心魔所利用时,我便想过要救他。可我无能为力,无从下手啊!这让我曾一度怀疑,老给我这两重身份究竟是做什么的!难道,就真要为救普苍生而加持,自己的儿女,偏偏就不在这其中嘛?!得失是有代价的,可是,代价可以有很多种,为何我的这个,偏偏是生离死别?!而现在,贯贤已经因项门台而去,我作为一个寻常的父亲,却要将更多的伤痛藏在心底,顾念大局!没有人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少的无奈,有多少血流成河的悲戚是需要自己一个人独自暗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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