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梦”

笑笑晚上到家时仍在发烧。在输了两个小时液后，小姑娘的右手冰凉，身体的其他的地方却烫得不行。陈菁抱着笑笑，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忍不住坐在床边俯视女儿，不停地抚摸女孩发红的脸颊。

        “肠胃炎，老师问是不是吃错东西了。”母亲站在门口担忧地问。

        陈菁回想了一下，最终目光落在笑笑书包侧包里的果汁瓶子上。

        “她昨天喝到一半，没放进冰箱，今天又拿去喝了。”

        两个人叹了口气。

        “天热，东西坏得快。”母亲安慰陈菁一般小声说，“我去给你煮完饭，再累也不能不吃饭。”

        陈菁拦住母亲，示意点外卖一起吃。她把卧室灯关好，扔掉果汁瓶子，又把有些乱的家里收拾干净，以防母亲动手。两人吃了简单的饭菜，陈菁把母亲安排在卧室睡觉，自己则蹑手蹑脚提着编织包来到书房，抽出档案袋摊在书桌上。

        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她打开台灯，开始翻看资料。

        这份资料的封皮盖着“国家级绝密文件”的红章。陈菁第一次看到这个级别的文件，精神振奋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最梦”。

        “最梦……”陈菁喃喃地重复。

        接下来是目录，分别是游戏简介、整体计划。整体计划分为人员选用、最终目的与操作步骤三大节。

        这是一款由两个主要科学家创建的游戏。他们是一对夫妻，分别叫做沈航远和符韶华。他们于2015年开始游戏的创建，一开始只是一个像“我的世界”一样的沙盒游戏，仅有几百名玩家进行了试玩。沈航远负责游戏的搭建，符韶华则负责确保游戏的稳定运行。他们似乎不在乎是否盈利，对游戏进行了疯狂地细化和扩大。并且于2016年关闭了对外入口，让游戏成为了一个封闭的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扁平的、圆形的大陆。在世界之外，是无边无际的虚拟海洋。世界的其他构成至今未查明。

        这个游戏之所以引起了国家安全局的注意，是因为在2018年，他们将真实的人脑意识上传到了这个游戏。在观测到这一举动后，有关部门非常震惊，并积极与“最梦”的创建者进行联系。出乎意料的是，沈航远拒绝了与国家的合作与对话。经过探明，沈与符已经将游戏交予国外一私人组织进行运行与维护，并将于2019年年底进行交付。但在19年1月，二人在美国一长途公路驾驶时出车祸身亡。但是游戏仍旧会按照合同交易给美国。

        这次行动的目的，便在于阻止这场交易，让游戏在境内运行，以便科学家对人脑意识与游戏世界的合并技术进行研究，使国家在这方面取得新的突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是通过多方尝试，能够打断交易的方法极少，留在有关部门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暂时将游戏关闭，使其终止自身向国外转移的程序。而关闭游戏的“钥匙”，则存在于游戏的核心，与“最梦”接收的人脑意识——十二岁的女孩沈煜在一起。

        沈煜，就是沈航远与符韶华的女儿，于2018年死于先天性心脏病。

        进行合理推测，沈符夫妇如果不是为了盈利，那他们设计游戏的最初目的可能就是为了先天病弱的女儿。沈煜因为身体不好，性格比较内向，长时间的住院经历让她与小学的其他孩子格格不入，因此对电脑游戏和科学技术格外着迷。同时，2016年开始，她的身体状况出现了明显的衰落，病危通知书三番五次被下达给沈航远二人。也许从那时起，他们两人就抱着最差的打算，即使女儿死去，也要让她的意识留在世间。从而开始对“最梦”进行了高速地改造。

        读到这里，陈菁摸摸太阳穴。她靠在椅背上，看着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在墙壁的另一侧，女儿正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睡着。她不敢去想两位科学家在面对女儿生命倒计时的心情。如果是她，她会去冒着违反法律的风险，殚精竭虑想要把女儿的意识留下吗？

        陈菁叹了口气，开始阅读关于计划的部分。这部分的介绍很少，只说明会邀请几位合适人选协助并参与行动。在文件的最后，陈菁发现了自己的资料。

        里面详细写明了自己的个人信息，还附加了最近一次体检的结果。在“选用原因”一栏写着：陈菁同志专业为儿童心理学，与行动所需知识高度对口。同时，陈菁同志家世背景干净、人际往来简单，对后期行动的保密可能性高；工作踏实认真、多次发表论文，确保行动进行过程中态度端正、认真；曾在大学时获得市大学生半马银牌、身体素质佳，能够承受行动对精力的消耗。故邀请陈菁同志加入行动，保护国家知识产权。

        陈菁挠了挠头。对啊，她还曾经在大学时参加过半程马拉松比赛，明明应该是很深刻的记忆，经过这几年的人生波折，她都快忘记了。她想起刚刚结婚时，文成峻给她买了一个跑步机，花了一万多块，她高兴得不行。可是后来两个人的婚姻出现问题，笑笑上幼儿园后两个人离婚，文成峻工作调离，跑步机也成了一件摆设，放在阳台晾衣服用了。

        陈菁长舒一口气，把文件锁进抽屉，躺倒在书房的单人床上。

        她很快便进入了梦境。在梦境里，她钻入了一个狭小的山洞，穿过山洞，她到达了一个开阔的世界。这里的头顶有另一个与脚下相对的世界。那些颠倒的山峰、在山峰间飞翔的巨鸟，仿佛世界成了有两个相对重力的地方。她向前走着，这个世界里有长着树枝长角的鹿，巨大的粉红色的鸟类，在河底，长着四肢的鱼类从容游过……

        她醒来，闻到米粥的香味，女儿正坐在床边地上抱着玩具看着她，脸色不再发红。

        “姥姥说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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