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知青那些事

“嗯，我知道的。娘。”林晚点头就要离开，结果周婶子说：“刚才他们撂挑子不干了，大队长去了才又过来的。”

        “嗯，大队长说他们今天干不完不让他们吃饭。”林晚知道周婶子就是爱八卦，人之常情，也把她想知道的关键点告诉了他们。

        “对，饿上两顿就老实了。”周婶子幸灾乐祸地说。

        “周婶子，娘那我先去回去干活了。”林晚跟林母和周婶子说了声就走了。

        “我看你家晚晚比那些知青也不差什么。”周婶子等林晚走了，就跟林母搭话。林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干活枯燥，有人唠嗑时间过得快点。

        倒是知青这边等林晚走了，大家更肆无忌惮了。姜玲的脸色从林晚来了就不好，宋晓燕和黄蓉在她周围，自然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别人就算看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将就你。毕竟在这里的都是从城里来的，谁也不觉得谁比谁矮一截。

        “姜玲，你别生气。她就是个村姑。”黄蓉安慰姜玲说。

        “能贬低人家的也就这一点了。”宋晓燕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没脑子地说。

        “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吧。”黄蓉瞪了一眼宋晓燕。

        “行。”

        “我跟她比什么，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城了。”姜玲看了看周围的说三道四的人，说：“赶紧干活去。”

        “为了快点干完活，咱们也分组，干不完的没饭吃。”李晓东跟过来的人说完，就让关系好的人自由分组。

        谁知道这一天劳动下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说翻就翻了。李晓东烦不胜烦，跟一会过来一个的人说：“我又不是队长，组也是你们自愿分的，自己处理。”

        结果李晓东不管，这些人就去找张金华，张金华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我不是队长了。”

        本来就干不快，现在又罢工了。这些人闹哄哄地又吵了起来：“我不想和你一组有错吗？你看别人都落我们多远了，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挨饿。”

        “你还说，你以为你就比我快了。我还说是你连累我不能吃饭呢。”

        大队长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顿时觉得周围有五千只鸭子在叫，脑瓜子嗡嗡的。

        “都给我闭嘴。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谁能说说，又出什么事了？”大队长问刚才争吵的两个女知青。“说话啊，刚才不是听能说的吗？”

        “大队长，我不想和她一组。”

        “谁分的组？”大队长面无表情地问。

        “大队长，我们都是自愿分得组。”李晓东见没人说话，颇为不耐烦地出来替她们说。

        “既然是你们自愿分的组，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算不是自愿分组，这里也不是让你们随意胡闹的地方。”大队长说话铿锵有力，顿时把这些挑事的人都镇住了。

        “把你们大少爷大小姐的那一套给我收一收，你们来这里是接受再教育的，不是享福的。都给我去干活，晚上开会。”大队长这回没有走，就在地头监工。

        知青们看了都灰溜溜地去干活，只能离得远了抱怨几句。这个时候就算再苦再累也只能忍着，他们从城里来，相比起来，这农村形势要比城里好多了。不过，晚上回去之后，一个都是拖着沉重的双腿挪回去的，男知青体力好一点，女同志都在小声抱怨：“我的手都起水泡了。”

        “我也是。”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话你也就跟我抱怨抱怨，我也当没听见。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小心被举报了。”对方拉了拉她的袖子，悄声说：“现在成立革委会了，别惹事。”

        这一晚上，知青们勉强完成任务。虽然没让他们挨饿，可是一个个累得不想动，伙食也不好，真心不想吃啊。

        吃过饭，大队长把他们叫到院子里，又重新安排了一下。三十二个人选了四个小队长，每个人管理八个人，责任到组，到个人。这才放他们去睡觉。

        春日的夜微凉，这个时候的树上刚长了叶子，风里摇动的枝叶挡住了月亮。

        “怎么，你也睡不着？”黄明看李晓东在院子里发呆，就披了一件外套出来和他一起仰头望天。

        “我只是在想，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李晓东有些迷惘地问。

        “想不到你还是个思想家。”黄明打趣地说。

        “去，我可当不了思想家。你见过哪个思想家要下地干活的。”李晓东乐不可支地说：“倒是你，没想到你这么瘦弱，体力挺好的。”

        “我哪里瘦弱？你看我这可都是腱子肉。”黄明举起自己的胳膊给李晓东看。

        “行了，睡觉吧。明天还得干活呢。”李晓东搂着黄明的脖子往屋里走。

        安静的女生宿舍不一会就传来了一阵抽泣声，情绪是会传染的，不一会就哭成了一片。知道夜深了，才渐渐没了动静。

        早晨。林晚和林母一起出来上工，她们已经播完种了，生产队分了新的任务。男人们被安排着去修路了。只有知青干得慢，所以林晚看见成群结队的知青扛着农具去种地，就多看了几眼。

        “她看我了。”有个男知青对旁边的人说。

        “看就看呗，咱们这一路上也不是没让人看过。不看才奇怪吧。”

        “那能一样？”

        “我是不觉得有啥不一样，赶紧走吧。”两个男知青赶紧走了两步。

        “晚晚姐，你也去上工。”张晓华看见林晚，老远就打招呼。

        “是啊，你也好好干。”林晚鼓励道。

        “嗯，我很能干的，肯定能养活自己。”张晓华是个率真的姑娘。

        “晚上来我家玩，我先走了。”林晚跟张晓华告别之后，赶紧追上林母。

        “切，我看她就是个村姑，也没啥特别的。”宋晓燕看了看林晚的背影，撇了撇嘴说。

        “你现在也是村姑。”张晓华虽然胆小，但是现在住了一些日子，都熟悉了，也就放开一些了，也敢小声怼两句。

        “你······”宋晓燕有些气不过，上前就要扯张晓华，不过张晓华跑得快，这会儿躲在了李晓东身后。他们小队李晓东是小队长，所以有个强硬的队长是有必要的，这个时候五大三粗的李晓东往前一档，稳稳的像一座山，特有安全感。

        “怎么的，想打架？”李晓东也很给力，他们都听说了张晓华的遭遇，对于年纪比他们小的张晓华都很照顾。

        倒是宋晓燕，却总爱揭别人的短，“没人要的小可怜，姐不和你计较。哼！”

        “你说谁是小可怜？”李晓东不乐意了，他看见红了眼眶的张晓华，就觉得这女的真是嘴欠，举起手来，就要打过去。

        黄明赶紧拉住李晓东，说：“兄弟，别冲动。咱不打女人。”

        “我可没那规矩，谁敢欺负咱们队里的人，我就让她以后见了咱绕着走。”李晓东怒视着宋晓燕，宋晓燕吓得一激灵，就往她们队长那边靠。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为别人挡刀子的，她们队长见一脸凶狠的李晓东瞪过来，赶紧溜了。走之前，还说：“这事跟我没关系，谁惹的事谁解决。”

        队长都这么说了，和宋晓燕一组的人也都赶紧离她远远的，宋晓燕只能赶紧也跑了。

        “呸，真没种。”李晓东见人都走了，说。

        “李大哥，还是你讲义气。”张晓华一脸崇拜地看向李晓东。

        “那当然，你是我队里的，我不罩着你谁罩着你？”李晓东说完，吆喝其他几个人说，“都赶紧的，早干完早歇着。”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李晓东这人还是挺有号召力的，他们小队总是第一个完成劳动。虽然是这么说，跟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还是没法比。

        张晓华去林晚家里的时候，林晚他们都吃完饭在收拾碗了。林晚正在喂鸡，这是前两天刚在别人家抓来的，正是毛茸茸可爱又不好养的时候，一不注意就容易养死。

        “林大娘好。”张晓华先和林母打了招呼。

        林母见到张晓华就说：“小花来了，吃饭了吗？”

        “大娘您忙您的，我一会儿回去知青大院吃。”张晓华看林母的样子就知道林母要找碗给她盛饭，就连忙推辞道，“我们那边有人做饭。”

        “你这孩子，跟大娘还见外啥？”林母都已经给张晓华盛好了饭，“正好做的多，你们那边也没什么好吃的，要是馋了就来家里，大娘给你补补。”

        林晚喂完鸡，就把小鸡崽子们装进了篓子里，春天气温不稳定，让这些小鸡崽子在外边过夜一不小心冻死就不好了，还是搬到屋子里保险。

        “晚晚姐。”张晓华见到林晚从外边抱着个篓子进来，还能听到“叽叽叽”的声音，就要站起来。

        “你吃你的，有事一会儿说。”林晚阻止道。

        “我吃完了。”张晓华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说。

        “吃饱了吗？不够我再给你盛。”林晚放完篓子问。

        “不用，不用。我吃完了，也吃饱了。”张晓华摆着手说。

        “去那边住，习惯吗？”林晚问张晓华：“我看你们那边挺热闹的。”

        张晓华蹙着眉说：“能不热闹吗？天天吵，也不知道有啥好争的。”

        “你还小，过两年你就知道了。”林晚看来，张晓华还是个孩子，虽然这个年代她也的确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来了这里，就是个劳动力了，得自己挣自己的口粮。那些知青虽然也不过是比她大三岁，却也成年了。

        “我也不小了，晚晚姐，也就你还那我当小孩子看。我现在干的活可比那些女知青厉害多了，你看我能来找你，就是因为我们小队完成任务快，其他小队都还没回来呢。”

        “行行行，我们小花最能干。”林晚倒是不在意，毕竟小孩子都盼着能长大，得到别人的认可。

        “晚晚姐，我们小队都有听你的话哦，要不是你那天过去帮我们，我们也不能这么快能上手。只不过别人都没认真听你说话，还背后说你坏话。哼，真讨厌！”张晓华说着，自己倒是气上了。

        “他们说我什么？”林晚不是很在意这些知青背后说她什么。

        “也没什么。”张晓华还真不好意思说，“就是那天大队长去了知青大院，说你很厉害，学习又好。他们就好奇，然后见了你就和姜知青比较。嗨！总之就是不太相信。”

        “晚晚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张晓华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林晚，小心翼翼地问。

        “我生什么气，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不能让他们不说话。”林晚说。“小丫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这么爱生气的。”

        “你不生气就好。”张晓华先放下心来，不过又提了起来，着急地问：“可是，晚晚姐，你真不生气吗？我当时都气死了。”

        “你看，我这不是有你出气吗？”林晚有些好笑地说。

        “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张晓华忙说，“那些女知青生气起来很可怕，我也不会吵架。”

        “逗你玩呢。”林晚见小姑娘软糯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在家里被欺负惯了，看见说话冲的人都只能认怂，就安慰道。

        “晚晚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张晓华小声问。

        “怎么没用了，你不是说你很能干？”

        “可是，我和他们都是城里来的，她们却理直气壮。”

        “你真觉得他们那样很好吗？”林晚看着不敢抬头的张晓华，说：“小花，城里来的就能理直气壮的看不起人吗？是不是他们还欺负你了？”

        “没有，有李大哥和黄大哥，他们不敢的。”

        “你看，你也说了是因为你李大哥和黄大哥，那要是没有他们，是不是他们就是欺负你了？”林晚问。

        “我，我不知道。”张晓华犹豫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李大哥和黄大哥不在，你该怎么办？”

        “我，我没想过。”

        “你要学会反击。”林晚对张晓华说：“你越是不反抗，她们越觉得你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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