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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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立即跑向城门，卡利举着令牌对城楼上的士兵喊：“快开门！”
守城的士兵检查了他的令牌，确定没问题后打开城门，这时，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四周的火把在夜风中抖了三抖，隐隐有熄灭的危险：“关门！离开关门！不能放他们离开！”
在守城士兵还未反应过来时，丁西免和卡利立即解决掉挡路的人，推开厚重的大门，此时，骑马追来的人立即张弓，射向四人中看起来最瘦弱阿飞，卡利不假思索立即扑过去，挡住了射向阿飞的箭，而阿飞在他的扑倒下，固定头发的帽子掉落。
“卡利！卡利！你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阿飞抱着卡利的脑袋。
“我这一次算是还清你的人情了！”
“卡利！你不欠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欠我的！”
“你这样子很好看！”卡利挣扎着站起来，“我可以值知道你名字吗？”
“杜若飞，你可以叫我阿飞。”阿飞的眼睛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想想当初自己因为郑伯的死，想要杀了这个少年，可是由于对生命的仁慈而不忍下手，没想到时隔半年，在几千里之外的陌生国度，这个少年还是为自己而死！
卡利将他们推出城门，自己用尽立即将城门关上，“阿飞，你们快走！我来挡着他们！”
阿飞看着合上的城门，心一狠头也不回地离开恒竹城。追杀的人被拦截了一下，可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眼看着他们就快被身后的骑兵追上了。
这时，汪禀带了两匹马从北边的沙丘上下来：“丁公子，到这儿来！”
丁西免三人看见了他，赶紧跑上沙丘：“你怎么来了？”
“我此行的任务就是护你周全。英珏玖，以后殿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没有尽到责任的话，我汪禀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
丁西免将英珏玖的火药递给汪禀：“这个拿着。”
汪禀心头飘过一阵凄凉，他的命运原来早已注定：“也罢！人本土生，死即成尘，有何痛苦！你们骑着马快走吧！”
汪禀留下两匹马，自己一个人带着火药伏击敌人
丁西免策马奔腾，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急匆匆的马蹄踏在沙地上的回响，他感觉一块生铁哽在自己喉头，吞不下，吐不出，让人难受。
沙地被月光照得像雪一样白，细碎的沙子在马蹄的重击下翻滚起来，他又想起了小时候，他和皇兄还有汪禀一同练箭，汪禀是禁军教头的孩子，自幼便放在皇宫与他们兄弟二人一起长大。汪禀比他稍长两三岁，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比亲哥哥还亲。
“殿下，你这样子不对，眼睛要直视前方，手要用力，拉弓拉到最大，箭才能射得远！”汪禀对他们很有耐心。
也就是在那时，他亲哥哥往他眉心上射了一箭，至于后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也不记得了！
“殿下，你累了吗？”
“殿下，我们放风筝吗？”
“殿下，这是我娘送来的煎饼，过来一起吃！”其实汪禀并不爱说话，只是小时候为了逗他们俩开心，才不停地说。
后来汪禀终于回归了那个真实的自己，成了他俩身边最忠诚的护卫
他想起关于汪禀的桩桩件件，以后在没有人跟在他们俩兄弟身后了，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背上的巨浪，将他淹没
在他前面的英珏玖感觉到自己后颈上滴了一滴热泪，而流泪的人依旧在策马奔驰，像是故意不肯停下来一样，希冀奔跑的风能吹干他的泪，总不至于让别人发现他的脆弱。
有那么一瞬间，英珏玖似乎能感觉到丁西免的真心，不，是最真实的一面，别看他风流浪荡，玩世不恭，但心里总保持着一方最柔软的净土。他多想回头，帮他擦去眼泪，告诉他：接下来的路我会保护你！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如果不是他受伤，就不会逃不出恒竹城，如果不是他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罗盘被人动了手脚，他们根本不会进入恒竹
想到这儿，他紧咬牙关，倒吸了一口冷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了一下伤口。
“是我策马太快，牵扯到你伤口了吗？”丁西免立即放慢了骑马速度，阿飞一个人骑马跑在最前面，她的长发披在身后，眼泪却早淹没了她的脸颊，不要停！不要停！停下来就会被他们发现！
她觉得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悲伤就不会追上来，然而，她错了，悲伤从来都在她心里，无论她跑得多快，她依然止不住她的泪水！
“不是，阿飞走远了！你骑快点。”
“阿飞是女孩。”
“我知道了。”
“她还能继续跟着我们吗？”
“为何不可？她会多种语言，她曾经走过商路”英珏玖坚定地说。
“我也觉得，阿飞不输任何男子！”丁西免用人一向不以性别为标准，能力强即可，“以后要是有机会，你希望她进入军中吗？”
“我尊重她的选择。”英珏玖说。
“对，是该听听她本人的意见。”丁西免又回到了他原来的状态，开始口无遮拦起来，“不过，我不希望她当你手下。”
“为何？”
“她那么仰慕你，万一你俩好上了怎么办？”
“不会，你知道我一向对女色没兴趣。”
“真的吗？这么说你是对男色有兴趣了？”丁西免歪着头看他，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
“滚！一点正经样都没有。”
丁西免感觉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前头不远处有两个人两匹骆驼在等着他们，地面上的尸体已经腐化，生出了很多蛆虫，苍蝇在尸体上停停飞飞，手指上的肉都腐化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们走吧！”丁西免在马上说。
罗亭红着眼睛看看身后，没有汪禀：“汪大哥去找你们了。”
“我们知道了。”
“他他怎么了？”算盘李问。
“跟追兵同归于尽了。”丁西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罗亭看着另一匹马上的阿飞：“你你怎么是女的？”
阿飞扎起自己的头发：“要你管！女的怎么了？花木兰还上战场呢！难道我不行吗？”
“不是不是我还是继续画图吧。”丁罗亭怕自己嘴笨，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算盘李着实吃了一惊：“丁公子，阿飞还能跟咱们去吗？”
“当然能！我可是付过定金的。”丁西免看了一眼阿飞，“阿飞，你可不能中途退出啊！”
“是，丁公子。”阿飞重新戴好自己的帽子，女扮男装继续上路，但她还是仔细观察九爷的神色，发现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于是试探着：“九爷，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隐瞒了自己的性别。”
“这是你的事，你没有对不起谁，不用跟我道歉。”
“九爷，我在未来之眼看到自己成了漠北将军，你觉得会是真的吗？”
英珏玖抬眼认真地问：“你想当吗？”
“想！当然想了！能像九爷一样驰骋疆场，守护漠北，是我一辈子的愿望。我亲人被狼王杀死了，从小就流浪在玉门关外，那里的人对我很好，所以我想保护他们。”
“很好，你不要忘记今天你说的这番话。”
“是。九爷。”阿飞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她原本以为像英珏玖这样的人会看轻自己，没想到九爷对朋友还是不错的可是，我算得上九爷的朋友吗？她忍不住看看丁西免与九爷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样子，就觉得只有那样地位的人才配得上当九爷的朋友。再看看罗亭、算盘李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感慨万分：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仰望着九爷，但是能仰望着也很好，于是她悄悄把他当做自己的信仰，决定一生追随。
半个月后，他们一路西行，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
“阿飞，下一站到什么地方？”英珏玖牵着骆驼走在最前面，骆驼上驮着的自然是某位身份尊贵的“纨绔子弟”。丁西免叼着一根草秆，优哉游哉，喉里还哼着小调儿。
“九爷，是皮尔斯国。”杜若飞答道。
“你对这个国家有什么了解吗？”
“我没来过这儿，只是听说皮尔斯国是沧澜大陆的枢纽，是我们通往西方日落之地的唯一路上通道。其他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一会儿大家进了城要多加小心。”英珏玖叮嘱。
“嗐，九哥，你就不要那么担心了，既来之则安之。”丁西免睁着眼睛说瞎话。
杜若飞自从知道他是祁王之后，说话也变得小心谨慎，多数时候都转向在心里吐槽：你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国亲王，还有九爷保护着你！
英珏玖笑了笑：“我叮嘱的不是你。”
“哈哈，九哥可真会说笑，是不是跟我待久了被我的乐观感染了？”然而，他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却是真真是他的心里话：我可希望你叮嘱的是我。
“”英珏玖没有回答他，而是牵着缰绳往城门走。
“哎哎哎，九哥，你不要晾着我啊？你知道吗？你越是不表态，我越好奇。好奇你跟我在一起久了，会不会喜欢上我？”
“不会。”
“真的不会吗？”丁西免有些不死心，追问道。
“不会。”
“九哥，你眼瞎啊！我长得不好看吗？我没钱吗？我没地位吗？我不会讨你欢心吗？为什么不喜欢我？”丁西免仔细数着自己的优势，一般有这几样对谁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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