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润林的故事（下）

红点了暂停。把磨好的咖啡粉放进了咖啡机了，这正是红的别扭之处，一方面她喜欢手工的咖啡，另一方面却又图省事。咖啡机很快开始工作，几分钟后，一壶苦咖啡新鲜出炉。

        红往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牛奶和糖。

        红喜欢喝咖啡，却不喜欢喝原味的咖啡。每次都是加大量奶和糖，弄得咖啡甜腻腻的。

        关于小美，关于润林，关于润林的老婆。

        这又像一个谜一样模在红面前。这本身就很有吸引力，更何况还有朵朵和润林的关系。

        红甚至于想不听cd了，直接去找润林，找朵朵，找润林的妻子去了解这所有的事情。很快她又放弃这个念头。她还是决定先听完cd。

        红再次打开了cd。

        润林哭过后声音有些悲怆。

        “小美离开我以后，我就变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再有爱情。我有一个情人。我老婆也知道，我姐姐也知道，周围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不在这个城市，在另外一个城市。离得不远。开车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就能过去了。我养着这个女人。给她买了房子，给她钱买衣服美容。我让她把头发染成黄的，很快又染成红的。我不爱她，一点也不。她有老公，有个女儿。她老公没本事，挣不回来钱，她女儿上学都没钱，也没钱买衣服。我给她钱，让她上学，让她穿品牌衣服。所以那个男人每次我去她那边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自动出去了。这个情人是网上认识的。以前小美教我打字，后来小美不在了，我自己学会了上网。用她教我的打字聊qq。我上网就是想找情人。

        那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是我一个情人。她也上网。她说她寂寞，我也寂寞，那就出来喝酒，我请她。其实她自己也有钱。她化妆很浓，衣服也很新。我知道她也有钱。那天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她换了衣服，妆也化和不一样。我差点没认出来。其实很好笑，我和她男人有交道。我们认识。她男人有了病，床上不行。没病的时候是外头赚钱，顾不上她。她就寂寞了。呵呵呵”

        润林干笑了几声。

        cd到这里就结束了。

        红喝空了壶里的咖啡。润林还是了解她。

        凌晨三点半，红拔通了润林的电话。

        “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现在。”红的声音很高，带着一点兴奋。固定电话接好了录音笔，“你说，快说吧。”说完这些，红自己的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很疼。

        录音笔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红拿起话筒放了回去。

        录音笔连接到电脑，音频文件拷到电脑，然后点了播放。

        红的音响的音质不错。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等了好几天。”润林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总想你会打电话给我。这个故事没有什么结局。肯定没有你要的结局。我和我老婆还是很好，每天早上，她起来做饭，我早上吃得多，中午不在家吃饭。晚上大多数也不在家吃饭，我现在基本天天回家睡觉。情人还在，她过来找我。我也有别的女人。我去找她们。包括你，也是。你是作家。她们有的是医生，是教师，是官员，各行各业，什么都有。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是我，也不是你，可以改变的。

        我也会想小美。看到你更想她。我知道你是作家。可是现在作家有几个有钱的？你同意的话，我养你。给你生活费，你专门写作，成为大作家。我也跟着沾光。不，我不想这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是要包养你。就是想你和我说说话。我有钱，这个城市里，我算是有钱人。就是在北京，我也能算个体面的中层。我有关系，各种关系，我认识很多人，你给他们写，他们可以给你很多钱，这些钱够你生活更好。我只要求你像这样，听着我说话。哪怕我们不要见面，你就听着，你就听我说着。

        我想和你说我小时候。我你爷爷，爸爸都是很有名的神汉。我知道你不相信，你是有文化的人，你们有文化的人都相信科学。可是一出事都又找关系，求神求佛的。好了，不说这个，你肯定不爱听。你不信这个。我说不好，我不知道到底有些是不是存在的。

        我爷爷可以吞玻璃，在火炭上自由行走。还可以跳上很高的房子。我父亲除了跳不上房子，前二样都做到，楼房太高了，跳不上去的。我不如他们，哪样也做不到。可是我比他们哪个人都有名都有钱。我爷爷没娶老婆，他命硬克妻。我父亲是他和别人的老婆生的。我父亲娶了三个老婆，我姐是他第一个老婆生的。我是他第三个老婆生的。他第二个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没保住。我们这种都是命硬的人，克妻。我老婆是八字和我特别和，不克。小美不行，就是我克死的。我有时候很怕，怕小美回来。又盼她能回来。你不知道我多难受。

        这些话，除了你，我没别人讲过。我不能讲。我是大仙儿，我能算他们的未来，算他们的前程，能帮他们达成心愿。可是我的呢？我的前程我的心愿，谁管过？都没有人问过。我儿子也大了。他不喜欢我做这个，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除了这个来钱快，我还能做什么？你看看，周围人都特尊重我，他们其实怕我，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秘密，你懂吗？算了，你是个作家，你不懂。不懂。”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润林应该还说了很多，只是录音笔没电了，没有录下来。

        红一直在睡觉。

        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胃疼醒来是凌晨四点半。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红出去吃点东西。这个城市有很多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不过离家最近的只有kfc。

        一份汉堡、一份咖啡、一份多加冰的可乐。吃过还觉得没饱，又加了一份汉堡、一份薯条。

        慢腾腾吃完，已经是快七点钟了。

        姐姐不在家，红可以享受清晨淋浴。

        泡完澡，红打开电脑，才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上和阿诚聊天那个qq号了。她有七八个qq号。她把不同的人，分在不同的qq号里。

        留言很多，几乎都是阿诚的。他不停在问她，哪里去了？在哪？怎么了不回他？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只有这些问候。带些关心，又有点焦虑。

        红回了阿诚一句“我出去了，现在回家了”

        阿诚马上给她回复“我每天都上线等你。”

        还没等红回复。

        阿诚的回复到了“我在你这边。我来这办点事情。我和我表弟。在火车站旁边的酒店住着呢。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红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她好奇阿诚、朵朵和卡卡之间的故事，也好奇阿诚和润林之间的关系，按润林的说法，这两个人是有交集的，那难道不知道朵朵和润林的事情？还有润林说阿诚有问题不能过夫妻生活是真的吗？

        阿诚又打了一堆字过来：“你不用来酒店找我们。你去酒店东面一家大世界海鲜城。我们请你吃饭。听说那里海鲜很便宜又好吃。”

        “今天下午五点半，我们在大世界等你。”没等红回复，阿诚又打了过来“你一定得来。我表弟是你的书迷。带本签名的书送他。让他请你吃海鲜。”

        红只能回复：“好的。他喜欢我哪部作品？”

        “都喜欢，你随便带一部就行了。”阿诚回复道：“让他请你吃最贵的。哈哈哈”

        红没回复，起身去书架里开始翻了一番。拿了一部《猫眼》和一部《小青年》，这两部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当年还获了全国的奖，两部书都翻译成英语卖到了国外。这很让她自豪。她又从柜子里找到放书签的大盒子，仔细选择了两枚书签。书签是铜制的，镂空成富贵花开的图案，也算件制作精美的工艺品。

        认真签了名，把两本码整整码放在一起，然后将在一个精美的纸盒子里，再把纸盒子装在一个纸袋子里。这盒子和袋子都是专门设计用来装书的。她以前有几部作品签售的时候，现场用得就是这样的盒子和袋子，当时特意多做了一些。

        做完这些事情，也已经快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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