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叩问蜀山门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何枝可依啊！”

　　一个白衣少年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不知是走累了还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对着夜空感慨到。

　　月光洒在他的脸颊上，一双狭长的凤眼，内勾外翘，剑眉星目，只是眼眸黑如古夜，深沉似古井，眼神中不自觉的透出一丝丝悲凉和不甘。

　　面如满月白，悦怿若九春，大抵就是用来形容这位少年的了。

　　一路走来，即便是只身穿一袭普通白衣，未曾悬佩执扇，没有了世家公子的配饰，但这也不妨碍市井间的小娘子投来灼热的目光，这么俊美的皮囊，想必就连江南那边也不会有人比的过。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

　　一位红衣少女跟在少年身后，红裳红鞋配红簪，就连少女嘴上的唇脂也是那难忘的红色，犹如秋季的枫叶一般。

　　少女眼神灵动，娥眉浅浅地蹙着，再加上本就一副可爱稚嫩的面庞，脸蛋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是这山间唯一的红，着实令人目眩神恍。

　　“黎公子，要休息会吗？”

　　这位小美人胚子看着停下的白衣少年小心地询问着。

　　叫黎哥的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把手往后伸了过去。

　　少女把腰间挂着的葫芦递了过去，里面是从山下酒肆买了的劣酒。

　　蜀山人烟稀少，来往的多半是村夫，商人亦或是游侠儿。村夫喝不起好酒，商人又不敢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显财，大多数游侠儿们一般又自傲的很，不屑喝这种来历不明的酒。一来二去的，导致山脚下的酒肆慢慢地也就只能卖卖这种便宜的劣酒了。不过是劣酒的同时也是烈酒，可以御寒，倒是还能让酒肆的老板不至于活不下去。

　　一口入喉，少年就感觉像是有无数的细针不断地扎他的喉咙，嘴巴肚子里都仿佛烧着了一样。片刻之后又让少年的胃里翻江倒海，干呕难耐。

　　这是他喝过最劣也是最烈的酒。

　　曾经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去喝这种酒，甚至都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去看一眼闻一下。

　　“咳咳咳咳......”

　　少年再也压不住胸口的那团如火般的酒，身体颤抖不停地咳嗽起来。

　　少女急忙地上前，轻轻地拍着少年的后背，娥眉更是拧作了一团。

　　“无妨。”

　　白衣少年摆了摆手。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葫芦，递还给了少女。

　　“红豆，还有多久？”

　　名叫红豆的少女抬头望去。

　　“估摸还有一个时辰。”

　　“走吧。”

　　白衣少年打算连夜赶路，想要在天明之前登顶。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每年想要去剑阁的江湖游侠数不胜数，但是蜀山门下的人都有个特点，吃软不吃硬。

　　江湖上不缺高手，更不缺狂傲自傲的高手。以武登蜀山，对于江湖人士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门槛。

　　谁不想出人头地啊，谁不想名震江湖啊。可是真正拔尖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有点名气的高手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自己辛苦攒下的江湖名声何必来这蜀山让天下人笑话呢。

　　可这也不妨碍几乎每天都有了什么大侠女侠啊来登这个蜀山，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被打的找不着北的下山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的。山路两旁更是插着无数的，十八般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每样都有，一个不落。

　　只是没一把好的而已。

　　人无完人事无绝对，蜀山这个大门也并不是无人能破。

　　也有那么一位真正的高手，十年前持剑叩蜀门。据说当时的守门人被砍的那叫一个惨啊，那位用剑的高手一路砍上剑阁，逼得阁老们出阁才得以平息下来。

　　数百年间唯有这一人，剑开蜀山门。

　　但是奇怪的是那人本可以下山去，享受这江湖，去名震江湖，去风流江湖，可是那人入山未出山，就那么一直呆在了蜀山。

　　他和她一路无言，只是默默地走着。

　　越是靠近山顶，路旁的散落的兵器也就越多。

　　细心的红豆发现，虽然兵器越来越多了，可是这其中唯独不见断剑。

　　就在红豆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小曲声飘入了他们的耳中。

　　“鲜衣怒马，眉如画，打马，偷走红霞的一抹妆，吹锦城飞花。我曾天涯牵瘦马，我曾摘花逛酒家，莫说孤寂啊，孤独是侠，写意的天下，别了她。千古情仇，可否折价，一杯都笑纳。我辈酬，知己，生死等闲话，儿女情长，可能作罢，肠断在天涯，从此我江湖，弹笳，诗酒茶......”

　　前处不远，有位背剑少年正在拾剑，一边捡剑一边哼唱着小曲，身后捆了一大团的断剑。

　　两人逐渐地走近那名奇怪的少年，少年也发现了他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看向他们。

　　“好俊的公子哥！”

　　这是少年看清了白衣少年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好俊的小美人儿！”

　　这是少年看清了红衣红豆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少年虽说长得不如白衣公子哥那般倜傥风流，但也算的上俊美，当然，身上的青衫素衣对比公子哥的潇洒白衣也逊色几分。

　　“在下黎昼，字起阳，自号柳岸居客。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白衣少年黎昼作揖行礼。

　　“在下李十二，无字，师傅送称蜀冢孤剑！你们来我蜀山有何贵干？”

　　青衫少年李十二作揖还礼。

　　两人一板一眼的，故作老气横秋，略显僵硬。

　　这让一旁的红豆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一笑让李十二不禁有些呆滞，忍不住地多看了红豆好几眼。

　　“你看我作甚？”红豆娇嗔道。

　　红豆察觉到了李十二的眼神，也不生气，毕竟红豆这一路上也见过不少纨绔子弟或是地痞无赖，但是这个背剑少年看她的眼神不同，不带一丝邪念。

　　“哎，你这个小娘子咋说话呢。你也算的上是美人了，美人不就是被人看的吗？要是都不看你，那西施和东施还有啥区别呢，晚上吹了灯，那那不都一个样了吗。”

　　李十二语不惊人死不休，黎昼显然是没想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会说出这种话。红豆更是一愣，一时间没缓过神来。等自己反应过来，怒由心生，气得说不上话来，涨红了脸，拔出匕首就要和这个满嘴荤话的死皮坯子来一场生死决斗。

　　“君子都还是动口不动手的，你一个小娘子这是作甚。哎呦，还真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居然是个小恶仆人，先说话啊，我可好男不和恶女斗啊。”

　　见状不妙的李十二顺手抄起了地上一捆的短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黎昼急忙拦下杀气昂然的红豆，轻斥道。

　　“红豆不得无礼！”

　　黎昼走向前去，再次作揖道。

　　“李公子，在下教导无方，还望海涵。”

　　“李公子，嗯，这个好，这个好。”

　　李十二听闻如此英俊的男子称自己为公子，心里着实乐开了花。

　　“没事没事，都好说。哎，你们来山上做什么？莫不是来开蜀门的吧？那你们估计是不行的，虽然这小美人武功还算不错，应该是实沉境，可离开蜀门还有一大截呢。”

　　李十二放下手中那捆断剑自言自语道。

　　“并非来开蜀门。”

　　黎昼回答道。

　　“那你们来拜师？”

　　李十二有点好奇。

　　“来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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